“很爽吧?”顏笑伸手就揪他的頭發。
“別鬧!”他拉她一同做到鋪著草的地上!拔依鄣煤!”
“不錯嘛!”她用拳頭在他身上試了試,“身子骨結實多了!”
“能不結實嗎?”李格飛笑,“我現在會喂豬會套馬會割草還會做飯!”
“差強人意爾——”顏笑搖頭晃腦地,“你也不過就停留在‘會’的基礎上,說要精通,那還差得遠呢!”
“有時候想想,真覺得感慨,人生如戲呀!”
“是呀,我們每個人都那么微不足道,完全不知道迎接我們的究竟是什么。還記得嗎?”她也仰起頭,閉上眼,“咱們一塊逛青樓喝花酒,罵來罵去爭分吃醋的!”
他低低地笑,“很荒唐也很虛無,我當時怎么那么傻呢?其實,我大可不必理會你的。顏笑,我是跟著你才去胡鬧的,你知道嗎?”
顏笑偷偷睜眼瞧他,他仍舊躺在那里,美美地睡。她也就沒多事地問寫些什么。
“爹死的時候,我恨死你們了。后來又淪落到當了乞丐,”他咳了咳,“不堪回首呀!”
“現在還恨嗎?”
“你說呢?”他把問題拋給她。
“我怎么知道?”顏笑再把皮球踢給他。
“畢竟是你找到我的,給了我另外一種踏實的生活方式,我沒有理由去恨,”他支起身子,擋去了她的陽光,“我已經長大了,不再是曾經的那個李格飛了!”
那專注的目光讓她在一瞬間產生了錯覺,她幾乎以為又看見了歐陽旭。但,她不能容許自己一錯再錯,于是她風輕云淡地淺笑,“我以為,長大的人是不會自我標榜成熟的!”
他的目光有著孩童的純真,“我只想照顧你!
她笑道:“顏笑也要別人照顧的嗎?”
他肯定地點頭。
該死!他們維持的這個姿勢太過曖昧了!因此她推開他,坐起身,捶捶發酸的肩膀和腰。
“就算需要,也不是你。李格飛,”她認真地看著他,“記住,發現你的人是暮風。而她恰好是個弱者!”
“她是個弱者?”李格飛氣呼呼地:“她打過我呢!她把我舉在頭上轉了三圈呢!”
“睚眥必報的可不是李格飛哦!”她大笑,“這些亂七八糟的還記著做什么?忘了吧!”
她顏笑倒是想忘,還是那些東西賴在里面不肯出來。記憶里最深刻的,還是那些散不盡,抹不去,甩不開的似有似無的霧一般的愛戀。
“顏姑娘——顏姑娘——”康婆婆一路沖了過來。
“出什么事了?”顏笑連忙起身扶住她。
“小鳳要生了!”
“天哪!”這回輪到她一路小跑了。
△△△
啼哭聲和著鮮血,一個全新的生命降臨了。
然而,顏笑記起了歐陽旭。為什么事到如今樣樣是旭當時怎樣怎樣,從前,從前卻從未念過他的好呢?她攢眉他便一起低眉耷眼的。那些日子,旭一直苦苦地呆在自己身邊,而她又做了什么?這樣好的男人,還不是來一個滅一個,來兩個滅一雙!
可,她卻——
“來,抱抱看!”康婆婆把洗干凈的小家伙裹好遞給顏笑。
“是男是女?”她試著抱起這個軟平平的小東西。
“是個千金!”康婆婆咧著缺了門牙的大嘴笑道:“顏姑娘,你高興得昏了頭了吧?不是都說了好多聲‘千金’了嗎?”
“是嗎?”她掩飾地笑道,“我是太高興了!”
暮風有氣無力地,但還是難掩喜色,“笑,給她取個名字吧!
“嗯,這可得好好琢磨琢磨!”顏笑點頭。
李格飛跳窗而入,險些跌倒,“來,給我抱抱!”
“去!去!”康婆婆從顏笑手中接走寶寶,“你們呀,都一邊站去,毛手毛腳的!”
砰!
顏笑和李格飛已被擋在門外。兩人對視一番,指著對方的鼻子異口同聲地大叫:“都怪你!我呸!”
“好了,別吵了!風子需要安靜,咱們給她張羅些好吃的吧!”顏笑拉著李格飛往雞窩跑。
“干什么?”李格飛大惑不解,“我們應該去廚房呀!”
“先抓雞后宰雞最后來個大熬雞湯!”顏笑公布計劃。
“好主意!”戰在雞窩外,李格飛大點其頭,“只是,誰來殺雞呀?”
“當然是你!”呵呵!被整到了吧?
“為什么是我?你可以隨便找任何一個來的,隨便哪一個阿叔阿嫂都比我強!”李格飛張牙舞爪,“農莊里可不止我一個人!”
“你不是要照顧弱者嗎?”顏笑含著笑反問他。
李格飛閉上眼,大有壯士一去不復返的氣概。探著步子摸進雞窩。
嗚——
顏笑快樂地叫著跳著比誰都歡喜,仿佛這輩子從沒見過別人抓雞。李格飛轉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了解的眼光似乎在說:顏笑,你的表演過頭了!
是的,是的,她壓根就不高興。剛剛抱著小嬰兒時,她幾欲痛哭。她那時方知,浮世上,竟有哭不得的時候。
李格飛的笑容早已不若從前的輕松,他純粹是為了逗她開心罷了。
正想著,他已頂著一頭雞毛從雞窩里摸出了一只雞來。
她閉上眼,不去看那只無辜雞的悲慘結局。哎——她這人就是同情心太重!
“顏笑!”熟悉的女聲自籬笆外傳來。
扭頭——七月!她走近她,只輕輕地說:“我把孩子托給你,求你好好照顧她!
接過兩眼圓瞪的女孩,“她叫什么?”顏笑沒有多問。既然七月托她照顧,她便自有她的苦衷。
“渺渺。”七月說,“我走了。”
康婆婆正在晾毛巾,見顏笑立在門口發愣便推她一下,“這孩子是哪兒來的?”
“哦,我姐姐的女兒,”顏笑想了下說道:“康婆婆,麻煩你找個會帶孩子的人來!
“好的好的!笨灯牌挪敛潦稚系乃舆^孩子,“好俊的小姑娘,叫什么名兒呀?”
顏笑不喜歡“渺渺”兩個字,于是說道:“她叫宋小樂!闭Z畢看向李格飛,“天哪!你怎么滿臉是血?”她嚇得后退一步。
康婆婆也嚇著了,“老天爺!他還拿著刀!”
“雞呢?”顏笑問他。
“雞?”李格飛摸摸頭腦,頭發上也染上了血,“雞好像是飛了!”
顏笑大笑,笑得死去活來。其實,她更想哭。
◇◇◇
不知道一個什么樣的男人能擁有這個長著一雙深情而憂傷的大眼睛的美麗姑娘。
忍不住地,在她粉嘟嘟的小臉上親了一口。顏笑不由地就憶起了那沒有任何條件與理由地喜歡她、對她好的男人。
“依我看,叫個實在的名字好養活!”康婆婆一手抱著小樂一手托著雞湯碗,“來小鳳,喝吧!人家李少爺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梨樹下面找著這只半死不活的雞的!”
李格飛蹺著腿,冥思苦想,“實在的名字?那就叫梨花吧!”
暮風趕忙搖頭,“不好!”
“那菊花呢?”
“不好!不好!”
“菜花?”
“不好!不好!不好!”
“實在不行就叫梅花吧!”李格飛是真心實意地想幫忙,不過他可害苦了暮風。暮風搖得頭都停不住了!
“叫漱玉吧!”顏笑開腔了,“歐陽漱玉,怎么樣?”
“挺好的,”暮風欣慰地笑道:“漱玉,很清爽的名字!
李格飛摸著下巴煞有介事地琢磨著,“漱玉,嗯——漱玉,李漱玉——”
“咦?”
“李漱玉,怎么了?”李大少爺掛著招牌式的無辜笑容。
“嗖——”一只湯碗夾著寒風襲向李格飛,他靈敏地躲閃,叫道:“你干什么?”
“無恥!卑鄙!下流!”那廂,風子真的成“瘋子”了。
“我才沒有!”李格飛發揮著固執的天真,“你是弱女子,我就想照顧你,要好好照顧你就自然娶你,娶了你,這個寶寶就自然跟我姓,那她不叫李漱玉叫什么?”他理直氣壯的讓人無法反駁。
“你滾!你滾!”暮風怒不可遏。
“我為什么要滾?”李格飛也卯上勁了。
“康婆婆,”顏笑沖著呆愣的老人家打個手勢,“帶李少爺出去散散心吧!
“好的,好的!笨灯牌挪两洺A飨碌目谒盟涡返男δ樅遄吡死罡耧w。
抱著天真無邪的漱玉,看向兀自生氣的暮風,顏笑認真地感慨著哀怨著,“風子,至少他真心愿意娶你愿意照顧你,不介意漱玉的存在,甚至還挺喜歡她的!
“我不要聽!”她本能地拒絕著,“笑,我無法忘記旭!我怎么能?”
“沒有人要你忘記,你可以永遠地將他銘記于心,”顏笑像在說服自己,“但我們仍舊要去愛去被愛的,暮風,人生的路還很長,從現在開始一切都還不晚。你懂我的意思的!”
“我不懂!”淚水已經盈滿了她的眼眶。
“你懂的,暮風。我只是不希望,到頭來你苦苦追尋的只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想!鳖佇Φ皖^看著懷中熟睡的漱玉,“旭是一個美好的故事,他已經過去了,所以你才要更好地珍惜現在。臨終前他把托付給我,暮風,我要對你負責,更要對他負責。”
“你不是也在等懌嗎?與你的感覺相同,我以為旭沒有離開我,他只是在另一個地方等我,我與他還是可以相逢的!
顏笑淺笑,“誰說我在等他的?”
“不是嗎?”
“一開始當然是,可現在我已經不確定這樣的守候是不是值得。他待我不過如此,他的心里真正裝過我嗎?”顏笑扭頭,將淚水送向窗外。李格飛說得沒錯,她也是個弱者,“如果現在有人說要娶我,沒準我還應了呢!”
“笑?”暮風呆住了。
“我為他放棄太多了,我害怕將來有一天,我會后悔地發現原來他壓根不值得我愛,不值得我等。”
“恨他嗎?”暮風問道,顏笑記得當初自己也曾這么問過七月的。
“愛過,也恨過,但總之是忘不了,就是那種欲罷不能的感覺!笔呛,欲罷不能。這是七月的話,這回倒輪到她顏笑說了。
康婆婆探著身子,“你們都餓了吧?”好爛的借口哦,呵呵!她們可是剛吃過午飯的呢!
不經大腦考慮,顏笑面無表情地問康婆婆,“我長得如何?”
“很好看!比我的孫女們都好看!”老人家似乎不明白她何來此問,“這跟肚子餓了有關系嗎?”
顏笑徑自問道:“像我這樣長得還不錯就是歲數大了點的人能找戶好人家嗎?”
“能啊。”
“那么,有忠厚老實勤快的小伙子愿意入贅嗎?”
“有!”康婆婆仍在點頭。
“很好!”她終于笑了出來,“那就請你幫我找一個吧!”
仍下錯愣不已的暮風與康婆婆,顏笑迎向屋外溫暖的陽光。小漱玉安穩地躺在她懷中。她愛憐地擁住她,親親她的小鼻子,胸口涌上一波又一波的苦澀,罷了,罷了!
她再也不要什么夢想了!只求平平穩穩地過完下半輩子!
一切繞回了起點。呵呵!
※※※
“李格飛怎么還不回來?”顏笑有些焦急地看向遠方,天色漸黑,他究竟跑到哪里去了?
“干老本行吧!”暮風冷嘲熱諷地。
“要不,你們先吃吧!笨灯牌艛[好碗筷,端出一個小托盤將暮風的飯菜放在上面,“小鳳,你先吃!
暮風也不客氣,坐在床頭大吃特吃。
而顏笑,她還在等。
外面有些喧嘩,李格飛回來了?
果然,他大步流星地踏了進來,不似往日的聒噪。他定定地看了顏笑有看了暮風,然后做到飯桌前。
料想他必是生了暮風的氣,所以顏笑也就沒多招呼他,捧起碗吃飯。
他也捧起碗,往嘴里扒了兩口白飯,然后傻傻地看顏笑,“有件事,不知當講不當講?”顏笑憑自己對他的了解,照他這種假斯文的語氣推測,定是發生了什么“大事”。
因而她笑道:“講!”
他仍在猶豫,暮風可不樂意,“娘娘腔,婆婆媽媽的!有什么話你就痛痛快快地的說吧!含在嘴里干嘛?”
他出人意料地沒有發火,咽了口口水,開了腔:“李綱已被趕出了朝廷!
“然后呢?”顏笑心中一凜,急著問他,“然后呢?你快說呀!”
“金軍再度南下,東京失守。徽宗與欽宗以及后妃,宗室,大臣大約三千余人被擄!
“你聽誰說的?”顏笑扔下飯碗,“你怎么知道的?”
“下午我進城去閑逛時聽說的,滿大街都在傳這件事。”他說道,“我還碰見了展望溪,不過沒看見嫣然。展望溪說他今天有事來找你!
來找她?來找她顏笑報仇嗎?殺了她倒也痛快,反正懌是生死難測,也許他已不幸遇難了!那么自己一個人活著還有什么意思?
到此時她才驚覺,自己還是忘不了他,原以為自己早已淡漠,卻不意已滲入骨髓。
暮風說:“那歐陽懌他不會有事吧?”
冷冷地大了個寒顫,顏笑小聲說:“我該怎么辦?”
慌亂中,院外起了另一波喧鬧?灯牌诺男鹤宇I著兩個人往這邊走,恍恍惚惚的,似乎是展望溪,還有一個女人。顏笑竟一廂情愿地心跳加速口干舌燥,她多希望那個女子便是——嫣然啊!
人走近了,才發現原來是高劍云,那個英氣逼人的颯爽女子。
她沒吭聲,只靜靜地等待命運之神的裁決。
展望溪的眼神陰郁,冷至冰點。他說:“我有懌的消息了。”
她強迫自己鎮定,沒有發問,她在等他主動說。她把發問的氣力積蓄起來以防自己昏倒。
“他與留守東京的老將軍宗澤一同抗金,但是,缺少糧草與必備的軍需用品!闭雇豢此,她也不看他,他們彼此回避著兩個傷痛,“你可以幫他的!
心中浮起的第一個念頭是——那個叫做“完顏和剌”的人怎么辦?猶豫了一下,但她的嘴巴在說:“我有存糧,也有銀子,煩你帶給他。不要說是我幫的忙,不要提起我,那些銀子原本也就是他的家產。拜托了!”
高劍云到底心思縝密些,她問:“要給他捎點什么東西或是帶封書信嗎?”
“不必了!彼龘u頭,“不要對他提起我!鄙钌钗跉,全身竟似大病初愈那般的無力,“我去給你們取東西!
知道他安全了,又如何?他有抱負有才華,他擁有很多很多,但他不屬于任何人!既如此,她又為何要去點醒他的記憶,讓他記住小小的她呢?
對于她顏笑來說,愛情便是一切,失去了愛會痛不欲生;然而,對于歐陽懌來說,愛情微不足道。
既然大家對愛的要求尺寸不同,那么就算了吧。道不同,不相為謀。愛情亦然。
她又何苦強迫他記住她的好呢?難不成還指望他回報?呵呵!癡人說夢哪!
☆☆☆
沒有刻意去等待,但事實上,顏笑知道自己確實在等待。
康婆婆欲蓋彌彰地解釋,目前她尚未發現可以匹配她的男人。
顏笑淺笑。
暮風開始下床走路,李格飛在她的調教下正式習武。當初暮風也教過旭的呀!不談也罷!在她與李格飛的爭執與嬉笑中,顏笑已經感覺他們開始迷戀上愛情這種游戲了。
偶爾,顏笑也會戲弄戲弄李格飛,在玩笑中恍惚地回味過往的林林總總。
△△△
又是一拔南逃的北方平民,為什么要有戰爭呢?
她顏笑所能做的就是收容他們,給出土地讓他們耕織讓他們安定。只是,又有誰能讓她安定呢?
歐陽懌在回憶中逐漸被沖淡成一個模糊的影子。對他的歸來與否,她早已不抱任何希望。
高劍云旋風一般地刮到跟前,“喏,你的信!
顏笑沒有打開,她不敢打開,只是看著高劍云布滿灰塵的臉,她知道她有話要說。
果不其然,高劍云說道:“宗將軍憂憤而死,因為朝廷不肯收復失地。歐陽懌他——想回來!
顏笑鎮定地拆開信封。捧信,信上只有一行字——
“如果我回來,你還肯收留我嗎?”
心中有一種細碎的疼痛慢慢泛濫,終而成淚,濺濕了那行觸目驚心的字眼。
一個魂不守舍的聲音在身后響起:“笑,你肯收留我嗎?”
她無語,亦不回頭。
“我看了你的農莊了,真的出乎我的預料。笑,你是這么出色,我就知道我沒看走眼!讓我加入你吧,我們一同努力!地獄不空,誓不成佛!”
“你是沒有看走眼!瞎了眼的是我!”顏笑沒有回頭,她怕自己一回頭,所有的心理防線會雜第一時間宣告崩潰。
事到如今,他的心里仍舊是報國報國!他的心里從沒裝過她!
“我知道你怨我,可你沒有去過飽受摧殘的北方——真正的北方!”把扳過她。他仍不抬頭,偏偏不看他的眼,“最能打動人的不是那些纏綿悱惻的愛情,而是動亂時代的滄桑,你沒有經歷過這些。那些戰爭和血腥的場面,給了我前所未有的感慨與震撼!”
“……”
“你是對的!戰爭不能解決一切!笑,所以我回到你身邊從善如流,你建農莊的初衷不就是要向我證明你的報國方式是正確的嗎?”
他,簡直就像她的夢魘!每一次的聚散仿佛都是,冥冥之中的安排,充滿了在劫難逃的味道。
但,她最終還是什么也沒說。她還是不懂他!甚至說不定他也從未懂得過她!
兩個什么也不懂的人胡攪在一起會有什么好結局?
她顏笑要的是“愛”,他要的是“義”。呵呵!這算什么?
所以她搖頭,邊搖邊掙開他,向房間走去。
她以無淚可流,那種痛徹心肺的感覺卻涌上來。她明白自己傷了他的心,可是,他難道從不檢討自己的過錯嗎?
讓她再想想吧,再好好想想。
★★★
思索了幾個晚上。但真正作出決定只在一念之間。
暮風說:“我知道你的心結,可現在懌回來了,這不是足夠了?”
“然后等待他的再一次離別?”不安全!
“你可以陪他做他想做的事呀,這樣你們不就可以不分開了?”
“為什么總是我在遷就他?”不平衡!
“你在陪他做事的過程中得到愛,他在被愛的同時愛你,這很公平呀!”暮風不解了,“我不懂,你到底在別扭什么?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你一直在等他!用你的方式等他!笑,不要把愛情與幸福拒之門外,你看我,想旭回來還想不到呢!”她對顏笑微笑,“只要能得到與他培養感情的機會,過程可以不計較,對吧?”
“讓我想想!”顏笑伸手抱過她手中的小漱玉,“讓我一個人靜靜!”
“好!那把漱玉還我!”她頑皮地向顏笑“討人”。
顏笑親親漱玉,還給暮風。“我出去走走!”
“早些回來!”暮風關照著。
●●●
她是去找歐陽旭,她靜靜地坐在他的墓前,一言不發。
也許她的拒絕,是因為害怕傷害了旭,在他生前她未曾愛過他給過他快樂,難道在他死后還不能讓他感覺到絲絲慰藉嗎?
既讓暮風尋了她的新幸福,那么就由自己來替她守孝吧。只是,歐陽懌那個活生生的人還活生生地晃在周圍。
她好矛盾!
“我也覺得對不起旭!”那個陰魂不散的家伙出現了,“笑,我愛你,你一直知道的,雖然不及旭的深情!彼饋,“我想,當初旭義無反顧地替你擋下了那一劍,他一定是希望你幸?鞓返鼗钕氯。”
“你以為你就是那個幸?鞓返脑慈獑?”語氣有了起伏,不再呆板。
“我盡量讓自己做到這一點!”
“那么恭喜你,你失敗了!我看見你便想吐!”推開他欲走,他卻攔住她。
“其實,所有的理由都只是借口,我只問你,”他鎖定她的視線,“你愛不愛我?”
“你是豬!”她使勁掙扎,越掙扎臉越紅,“豬頭!放開我!”
“只要你愛我,那么其他的理由就都失去了意義。我甚至想,老天爺故意設下這么多的生死別離來考驗我們的,”他緊緊擁住她,“人生不過短短幾十年,我們還要蹉跎到何時?”
一句話,鎮住了她,她不再掙扎。
“笑,我一直想告訴你,若是那天陪在你身邊的人是我,我一樣會義無反顧地救你。因為,我愛你!”
“哇——”她再也無法自抑,號啕大哭。她抱緊他,就如同那次落水時一般地擁緊他。讓她暫且感受一下這萬般的繾綣,把所有的困惑與苦惱都遠遠丟在腦后,這一刻她愿意做個最受寵愛的小女人!
隱約間,她看見了一朵模糊的微笑。
身后,傳來樹葉與輕風的嬉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