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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逗舊金山神鷹 第一章 作者:蘇浣兒
    “哎喲,好痛!”

    席愛彎下腰,撫著自己行李輪子壓到的腳指頭,一面皺起眉頭,一面不忘咒罵道。為何別人坐叮當電車都是心情愉快,兩手空空地欣賞起伏有致的舊金山街景,而她席愛就得氣喘吁吁,提著大行李爬上爬下呢?甚至還被抓走她隨身的小錢包?

    都怪他!自己之所以會有現在的慘狀,全怪那個叫什么康哲緒的大香蕉!死ABC,連接個機都不會,讓她獨自在舊金山機場空等一個小時,最后還得靠自己搭著機場巴士到中心,再轉乘叮當電車到朗巴底街,這是什么待客之道?好歹她總是朋友的妹妹吧?雖然關系有點遠就是。現在可好,彎彎曲曲、起起伏伏的朗巴底街共有上千個門牌號碼,誰知那二千一百四十二號到底在哪里?

    拖著幾乎有半個人高的行李,席愛走過一個又一個的斜坡,換作平時,她會抱著興奮的心情和驚異崇拜的眼光,來欣賞這春天種滿繡球花、夏天遍植玫瑰,有著號稱全世界最彎曲街道之稱的朗巴底沖。

    可現在她想做兩件事。第一,趕快找到那二千一百四十二號。第二,把那康哲緒的頭擰下來當足球,雖然她從沒見過他,也不知道他長得什么樣子,但她席愛會淪落到自己提著行李找地址,全是他害的!

    話是這么說,席愛還是很沒定力地被兩旁的花木以及維多利亞式的建筑所吸引,全然沒發現她的行李正緩緩順著斜坡往下滑呢!等她回過神時,那行李已經離她有幾十公尺遠。

    席愛慌慌張張地跑向前,想追回那自己長腳跑掉……不,是往下滑的行李。豈知好死不死的,竟然有一輛車從轉角處轉出來,席愛根本來不及出聲,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行李被撞飛撞開,所有的衣服、盥洗用品、化妝品,隨即像天女散花似的散落一地,而那些搜集很久,從小跟她到大的七彩玻璃珠,更是沿著斜坡一路往下滾,讓她想撿都撿不回來!

    氣急敗壞已不足以形容席愛臉上的表情,只見她帶著雷霆殺機,邊撿拾散落—地的衣物,邊瞪著那個正打開車門準備下車的男人。

    “你會不會開車啊?難道你不知道在上坡時要減速慢行,注意路旁的行人嗎?”

    男人一語不發,蹲下身子幫席愛撿拾地上的物品,當站起身瞧見席愛時,他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還是滿臉冷淡,連聲音也是冷冷的,“我只看到行李箱沒有看到人。”

    “你……萬一往下滑的不是行李箱而是嬰兒車呢?”席愛本想他道個歉也就罷了,畢竟自己也有一半的責任,豈料這人—句對不起都沒說,還振振有辭地強辯,簡直可惡透頂!

    男人挑挑眉,仿佛看見怪物似地瞪著她,“那只是行李箱,一只沒有主人的行李箱,而非你所說的嬰兒車。”

    “那是我的行李,你撞到我的行李,還弄散了我最心愛的玻璃珠!”席愛忍不住抬高聲量,一副無法置信的模樣。

    “是嗎?”男子譏諷地反問,眼中透出絲絲不耐煩,“行李不都是提在手上,怎么會自己跑來讓車子撞?”言下之意,頗有責怪她的意味。

    席愛已經氣炸了!伸手搶過他拿在手上的衣物,同時用快得令人來不及反應的中文罵道:“你無恥、卑鄙、下流、骯臟、齷齪、是個社會大敗類、人渣、垃圾,你的祖先是王八蛋,才會生出你這王八烏龜蛋……”

    “你說什么?”男人略一抬眼,漂亮的黑眸精光銳現,顯然他聽得懂席愛在罵什么。

    “你聽得懂?那你是華人羅?”她猛地住口,然后小心翼翼地問。

    他既不否認也不承認,而這態度惹惱了席愛。她一古腦兒地將掉在地上的東西全塞進行李箱里,再使盡吃奶力氣蓋上并鎖好,站起身,露出一個甜得膩人的微笑,“太好了,我正愁言語不通,找不到人問路呢!”

    男人狐疑地瞅著她,臉上仍是一片淡漠。

    席愛自顧自的上前,偏過頭,可愛的斜睨他,有句話你聽過嗎?”

    男人雙手抱胸,還是沒有回答。

    突然,啪的一個清脆的巴掌聲響起,他尚未回過神,俊美的臉上已然多出五道指痕。

    “你……”怒氣緩緩爬上他冷然的眼,他一步步逼近,也將危險帶入平靜的朗巴底街。

    席愛彷佛有意又若無心,她輕輕松松地拍拍手,吹吹手指頭,同時頤指氣使,像只高傲的孔雀指著他鼻子說:“告訴你這臭香蕉、爛香蕉也無妨,這句話叫‘數典忘祖,你以為來美國變成美國人就了不起啦?哼!”

    末了,不忘從小巧的鼻子冷哼一聲,然后氣呼呼地拖著行李走了,直到她轉彎爬上另一個斜坡,仍感覺得到身后所傳來的那兩道殺人似的目光。

    真是枉費她對舊金山印象那么好,如今碰上一個不講理又愛欺負自己同胞的臭香蕉,害她弄臟行李不說,連手都隱隱作痛哪!

    席愛恨恨地拖著行李爬上坡,嘴里還念念有詞的將剛剛那人的祖宗十八代全請出來問好,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抬起頭,豈知眼前景象陡然一變,怒火余存的席愛在瞬間全忘了適才那不愉快的事,因為呈現在眼前的,是一片湛藍得誘人的海洋,以及好似玉帶跨過雨后的金門大橋。

    舊金山的午后是多霧的,但今天溫暖陽光趕走那薄薄的霧氣,在澄空映照下,舊金山灣顯得異常的風光明媚,讓一身疲憊的席愛頓時輕松了起來,手中沉重的行李似乎也不重了。

    踏著愉快的腳步,她終于找到朗巴底街二千一百四十二號,那是幢她最喜愛的維多利亞式建筑物。

    她興匆匆地按了門鈴,沒多久,一個大約五十歲左右的東方婦女前來開門。

    “你是……”

    “我是席愛,席浩的妹妹!毕瘣塾卸Y貌地自我介紹。

    婦人啊的一聲,似乎非常詫異,上上下下量著席愛,“你自己來的?”

    “是啊,我自己從機場搭巴士到這兒的。”

    “沒人去接你嗎?”

    席愛搖搖頭,連個影子都沒看到,更別說接機了!如果這個該去接機的人真的有到機場,那么她也不會遇上一連串的倒楣事吧?特別是那個撞翻她行李的臭香蕉!

    “可是哲緒說他會去接你的,怎么你們沒遇上嗎?”婦人不解地皺起眉頭,同時將席愛請進屋內,一面拉著她坐下,一面準備茶水點心。

    “我可以叫你康媽媽嗎?”喝著下飛機以來第—口水,席愛小臉上盡是逗人的滿足。

    康母微笑地點頭,“席浩住這兒時,也都是喊我康媽媽的!闭f實話,她幾乎第一眼就喜歡上這個美麗又帶著幾分頑皮的席愛,“席浩常常提起你!”

    一聽她提起哥哥的名字,席愛這才想起離開臺北時哥哥所交代的話,她慌忙地拉過行李,隨意地傾倒在地上一陣尋找,然后一臉心虛的拿出那個已經被壓得皺巴巴的禮物。

    “這是哥哥要我拿給康媽媽的禮物,因為剛剛發生了一點意外,所以樣子變得很丑……”

    康母微笑地接過禮物,似乎一點都不在意,倒是聽到席愛說自己發生意外讓她蹙起眉頭,“小愛,你發生了什么意外?有沒有受傷?對不起,我可以叫你小愛嗎?我記得席浩好像是這樣叫你的!

    席愛好似找到多年不見的知心好友,還是受了什么委屈般,滔滔不絕地將自己從下飛機,搭乘汽車進城,在叮當電車上被抓走隨身零錢包,又在斜坡上被人撞翻行李的經過全講出來。

    “那個人真是太可惡!連道歉都沒說,所以我就狠狠賞了他一巴掌!”

    康母聽得有些合不攏嘴,老天,當街賞人一巴掌?這丫頭敢情瘋了?她不知道這么做很危險嗎?萬一對方是個兇神惡煞,或者帶了武器在身上,那么后果就不堪設想!看來,哲緒說得沒錯,席愛真的是個小麻煩,但這小麻煩和康家有著深厚淵源哪!

    “小愛,下次不要這么沖,萬一碰上壞人怎么辦?”康母忍不住勸道。

    席愛倒是一派輕松,“不會的,美國這么大,光舊金山也有好幾百萬人口,誰知道你是誰。≌f不定一輩子就見這么一次面呢!”

    康母無奈地點點頭,心中泛起一絲莫名的隱憂,這丫頭如火藥般的個性和哲緒正好對沖,他們兩人住同一層,不會有事吧?

    “小愛,想不想看看你的房間?”

    “當然!”席愛用力地點頭,跟著她上了二樓。

    這是個有落地窗的房間,房間雖然不大,但麻雀雖小卻是五臟俱全,舉凡該有的都有,尤其是梳妝臺旁那個小小的、充滿古典氣息的洗臉臺,更顯示出這房子的古老與特色。

    康母打開落地窗,站在陽臺邊指著那一片已經籠罩在霧氣下的灰黯天空。

    “那里就是舊金山灣,左邊是金門大橋,可惜這會兒起霧看不到了!

    “這房間本來是誰住的?”席愛十分喜愛這個房間,因此忍不住問。

    “這是席浩的房間,既然你來了,當然就是你的羅!”

    “哥哥住的?”她知道哥哥和康哲緒是多年的至交好友,卻沒想到竟然好到康家還專門為他保留房間。

    “是!席浩就像我另一個兒子,如果你不介意,就把這兒當成自己的家!

    “謝謝康媽媽!”席愛趨前在康母臉上輕輕一吻,逗得她眉開眼笑。

    康母憐愛的看著席愛,心想,如果這是自己女兒該多好。突然,像聽到什么聲音似的,康母微微一笑,低頭住下看,“哲緒回來了!”

    “喔?”回來了?她倒想見見這個放自己鴿子的哲緒大哥長得什么樣子。

    只見有輛汽車緩緩駛近康宅,咦?為什么這輛車看起來有點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似的?

    席愛目不轉晴地瞪著那輛車,當車主打開車門走下來,她一看清他的面貌時,隨即很沒禮貌地大喊:“原來是你這死香蕉、臭香蕉!”

    康哲緒一楞,抬頭往上一看,她已經到了?

    而康母聽到席愛的叫喊時也是為之愣住,繼而無法控制地笑了起來,老天!沒想到那個挨了席愛一巴掌的倒楣鬼,竟然是自己兒子?這真是太有趣了!

    席愛完全忘記自己此刻正在別人家里,準備吃人家、用人家、住人家的,卻咚咚咚地沖下樓,指著正要進門的康哲緒罵:“就是你這個臭香蕉,你不到機場接我就算了,竟然還用車子撞壞我的行李箱,我席愛和你有仇嗎?”

    康哲緒臉上猶殘存著微紅指印,他像座山似地立在原地動也不動瞪著席愛。

    “我早該想到是你這小不點!”

    “什么意思?”

    他沒有回答,只是略略牽扯一下嘴角,輕輕點個頭,算是過招呼后就準備轉身上樓。

    而向來只有她不理人,沒有人敢不理她的席愛怎忍得下這口氣?她跨步上前,擋住他的去路,“什么叫早該想到是你?”

    “你心知肚明!

    “我心不知肚也不明,可否請哲緒大哥把話說清楚?”

    哲緒眼睛一瞇,冷冷地說;“你大名在外,何必要我說!

    席愛高傲地抬起頭,眼中閃動著怒火,“你不說我怎么知道別人是如何說我的?”

    他不動聲色地欣賞著她美麗的怒容。“果然是個刁鉆又潑辣的小麻煩,我真不該答應席浩讓你住進來的!

    “你……”席愛向來最恨人家說她潑辣刁鉆,因此想都不想,手便揚起來,可是這回康哲緒已有了準備,當下一把抓住她,力道之大,疼得她眼淚都快滾下來。

    “放開我!”

    康哲緒輕輕松松將她往前一推,席愛整個人踉踉嗆嗆退后好幾步,“席浩會寵你、疼你,可我不是他。我也不是那些畏懼你的沒用東西,更對你的顯赫家世毫無興趣,所以少在我面前耍小姐脾氣!

    “你……”席愛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生平還是第一次有人敢這樣對她說話哪!

    “還有,別惹我媽媽生氣,也別讓她擔心,否則我會狠狠打你一頓的!”

    “你敢?”

    “到時候就知道我敢不敢!笨嫡芫w瞥她一眼。

    “你……”席愛咬著唇,眼珠子東溜西轉,一會兒,她撲向正要下樓的康母懷中,“康媽媽,哲緒大哥欺負我!

    哲緒翻翻白眼,這簡直是惡人先告狀,真不知做錯事的人是誰。

    康母信以為真的說道:“哲緒,小愛年紀還小,你是她……你算起來都可以當哥哥了,怎么可以欺負她,還撞壞她的行李?”

    “媽,你不知道……”

    “康媽媽,哲緒大哥罵我,還說要打我。小愛從小到大,都沒有被人這樣罵過,我……”說著說著,席愛美麗的大眼中頓時蓄滿淚水,那個樣子看起來活像被大野狼嚇過度的小紅帽。

    “哲緒,你怎么可以這樣?好歹也是你撞壞人家的行李,不道歉就算了,竟然還嚇她?你瞧瞧,小愛讓你嚇哭了!”不知所以的康母眼見席愛淚水直流,當下心疼地責備兒子。

    “媽,你別聽她的,我……”

    向來不善言詞的康哲緒急忙想解釋,豈知康母竟三兩下就讓小丫頭收買,還叱道:“別說了!過來向小愛道歉。”

    道歉?與其向她道歉,不如跳入舊金山灣比較干脆。康哲緒冷冷瞪了席愛一眼,轉身走上樓梯,氣得席愛在他身后直扮鬼臉。

    ☆☆☆

    洗過澡后,席愛心滿意足地穿起她的家居服,鏡子前面左抹抹右拍拍地照顧她那白皙美麗的小臉。

    其實嚴格說起來,她身穿的根本不算家居服而是從哥哥席浩衣櫥偷來的襯衫,想當初為了這件襯衫她還跟席浩大打—架搶到手的,為什么呢?因為席愛有個怪癖,喜歡穿著男人襯衫在家里晃來晃去可她也不是亂穿,還得她看得上眼才穿,就像她身上這件不知道這是誰送給席浩的,反正現在已經變成她的就是!

    整裝完畢,席愛將自己的東西又全數放進小籃子中,以免占據了人家的空間,當她打開浴室門,門口赫然出現一座山,不,不是山,而是一個高大瘦削的身影擋住她的去路。

    “做什么?”席愛兇巴巴地問,一面將自己換洗下來的衣物抱在胸前,仿佛這樣做可以保護自己。

    盯著她大半截露在衣服外面的修長美腿,以及寬大襯衫下那若隱若現的玲瑰身軀,康哲堵不由得有些呼吸困難,看不出這小不點還有這等身材,只是為何那件襯衫看起來很眼熟呢?

    “那件襯衫……”

    “這件襯衫怎么樣?”

    那襯衫不是自己送給席浩的嗎?怎么會在她身上?而且看樣子她是把它當睡衣穿?“那襯杉應該是席浩的吧?”他雙眼炯炯有神地盯住她,那樣子,有種說不出的危險。

    “要你管!懶得理你!”席愛逃難似地躲入自己房間,因為這該死的男人竟然有著一對漂亮的勾魂眼。

    “但敲門聲在她關上門沒多久就響起,席愛很不淑女地拉開門,“有何貴干?”

    康哲緒饒富興味地看著她怒氣沖沖的表情,又是誰惹她生氣來著?

    “喂,你是專門來看人的嗎?”

    “我是來看衣服的!彼涿畹卣f!翱匆路?”

    “對,看我送給席浩的衣服怎么會變成你的睡衣!

    “你送的衣服?”此時用瞠目結舌根本不足以形容現在席愛臉上的表情,她簡直想找個洞鉆進去算了,老天,她知道這襯衫是別人送給席浩的,卻沒想到是他送的,如果可以,她真想當著他的面脫下來,然后丟在地上跺一跺,可惜不行,因為襯衫底下是光溜溜的身子哪!

    “看來我得打個電話給席浩,問問他對我送的衣服有何意見,為何會變成你的睡衣!”說話的同時,康哲緒眼睛故意盯著她白皙的雙腿。

    “你……你變態、偷窺狂……”席愛被看得有些氣急敗壞地直跺腳,當著他的面甩上門,須臾,敲門聲又起。

    “做什么?”重新開門的席愛,小嘴已經嘟得有半天高了!

    “這房子已經有些年代,恐怕禁不起你這么用力的甩!”康哲緒促狹道。

    “你無聊!”砰的一聲,門又摔上,但他的笑聲清清楚楚、分毫不差地傳進席愛耳里。

    然后,他又敲門了!

    “沒聽到,無論你怎么敲我都沒聽到!”這回席愛說什么也不再開門。

    “你沒聽到我可聽到了,我只是來告訴你,媽媽燒了很多好萊,你可以下來吃飯了!

    “你……”再次開門,康哲緒早已不見人影,氣得席愛牙癢癢。

    胡亂脫下身上的襯衫甩在地上,她換上短短的短褲以及一件細肩帶的短T恤,將那件曾經是她最心愛的襯衫一腳踢得遠遠的,哼!誰希罕他的東西!

    席愛故意慢條斯理的下樓,來到餐廳,康母和康哲緒老早就坐好等她,不用說,康母自然是露著慈愛的笑容,至于康哲緒嘛……那張臉有些詭異,還有一抹怪怪的笑容。

    待席愛坐定,康母便不停地為她夾菜,“小愛,多吃些,你太瘦了!”

    望著那尖尖滿滿的一碗飯和快裝不下菜的盤子,席愛苦著一張臉,這可是她兩餐的飯量呢!

    偷偷瞄向身旁低頭吃飯的康哲緒,她不禁有些后悔,如果自己沒有得罪他,說不定可以叫他幫自己吃一些,現在就算向他下跪,他也會拒絕吧?可是不吃的話,又該對康媽媽怎么交代?

    “喂!”席愛的腳在桌底下輕輕踢著他。

    康哲緒連眉毛都沒動,只是換個姿勢,轉個方向繼續吃,根本不理她。

    “喂!”席愛這次加重些力道。

    康哲緒終于抬起頭,不是看她而是對著康母說道:“我吃飽了,剩下的給小愛吃吧!”

    “你……”她沒有胡子,否則就可以看到她吹胡子瞪眼睛的樣子,這臭香蕉根本就是故意的!

    “也好,小愛,多吃些,我不知道你愛吃什么,所以弄些哲緒愛吃的萊,反正年輕人愛吃的東西應該不會差太多才是!

    一句“才不是”沒來得及開口,席愛就接到康哲緒那幾乎可以殺人的眼神,仿佛在警告她敢拒絕的話就試試看。

    沒辦法,席愛只好味如嚼蠟地吃著飯菜,老天,沒辣椒的菜真難屹,沒辣椒的日子怎么過!她已經開始懷念臺北了。

    “小愛,你不喜歡我做的菜嗎?怎么吃得這么少?”眼見席愛十分鐘吃不了三口飯,康母關心地問。

    本還有點猶豫,但是一接觸到康哲緒警告似的目光,席愛索性豁了出去,“對!不太習慣!

    康哲緒的眼睛頓時瞪大了,仿佛想將她下肚似的,但席愛不理他地繼續說。“我喜歡吃辣椒,沒有辣椒根本一口飯都吃不下!

    “怎么不早說!”康母恍然大悟的站了起來,“家有一瓶四川辣椒醬,因為太辣了,所以我和哲緒都不敢吃,也許你可以試試!

    康哲緒滿臉疑惑地看著她,似乎不相信她的問題僅止于此,不一會兒后,他不得不相信了。因為有了辣椒醬的佐飯,這小不點果真將一碗飯菜掃光光,來了還連喝兩碗羅宋湯。

    “哲緒大哥,你幾乎都沒喝湯,我幫你盛一碗,好不好?”席愛以著辣椒嗆紅的小臉對他說。

    弄不懂她葫蘆里賣什么藥的他,連思考的機會都沒有,就被迫接受了那一碗羅宋湯。

    “快喝,等你喝完,我可以幫康媽媽洗碗喔!席愛賊兮兮地說,一副不懷好意的模樣。

    “是!剩一點點,就把它喝完,我好端水果上來。不明就里的康母也跟著附和道。

    康哲緒皺起眉頭,盯著那碗湯,怎么這湯看起來顏色特別紅呢?猶豫再三,他才端起碗打算一口飲盡,豈料才入口他就把湯全吐了出來,弄得桌上一片狼籍。

    “你……”嗆得連話都說不出來,康哲緒只是惡狠狠地瞪著她,喉嚨里的火辣讓他不斷咳著。

    康母見狀,頓時明白過來,老天,一向精明有加的兒子竟著了小丫頭的道,她是何時在湯里放進辣椒的,自己怎么沒看到?

    “小愛,你在湯里放了辣椒嗎?”康母問道,一面倒水給兒子潤喉,他看起來咳得很難過。

    席愛一臉無辜地道歉,“對不起,我用自己的碗盛給哲緒大哥喝,忘了碗里還有一堆辣椒!

    “你……你根本就是故意的!”康哲緒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似乎打算捏碎她的手腕。

    “誰教你放我鴿子,撞壞我行李箱,還偷看我洗澡!”席愛振振有辭地狡辯;聽得康母嘴巴張得大大的。

    “哲緒,你……”

    “媽,別聽她胡說,我沒有偷看她洗澡,是她自己衣服沒穿好就跑出來的!”

    “我沒有,是他胡說!”席愛投向康母的懷中,又開始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告狀:“人家剛洗完澡,哲緒大哥就不停的敲門,當然害我衣服都來不及穿好,康媽媽,你說他可不可惡?”

    “是這樣嗎?”老實說,連著兩次事件,康母在有點懷疑小丫頭的話,但她哭得梨花帶淚的模樣又讓人好不心疼。

    “當然不是!”康哲緒懊惱地揪住自己的頭發,似乎不管怎么做,都會落人她的圈套,席浩,你到底幫我帶來什么樣的麻煩啊?

    “好,你告訴我,為什么沒去機場接她?你知道她被搶了嗎?”康母摟著席愛坐下,一面挑開所有問題的癥結。

    “我去了,也等了她足足一個小時,卻連個鬼影子都沒看到!”

    “胡說,你根本沒到!”

    “你的飛機是不是中午十一點四十分那班?”

    “是啊!”

    “除去必須耗去的通關時間,應該十二點半會出來,請問你幾點鐘出來?”

    這下席愛氣焰全消,低著頭久久不語。

    “為什么不說話?”康哲緒逼上前,巨大的陰影落在她頂上,“我替你說吧!一點半,你一點半才出來的,對吧?”

    “小愛,你真的一點半才出來?”康母呼一聲。

    席愛心虛地搖頭,用小到幾乎聽不到的聲音說:“二點!

    “你做什么去了?”康哲緒又厲聲問,今天他非得當著母親的面把所有問題問清楚,免得日后這小不點又賴到他頭上。

    席愛低頭不語,看來自己的詭計拆穿了。

    “你不敢說是吧?我替你說,媽,她去逛免稅商店,去大買特買,才會錯過時間!

    “你怎么知道?”席愛終于抬起頭。

    “行李箱,你該不會忘記自己在行李箱中塞了什么東西吧?”“不要臉!”

    席愛罵完,倏地站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沖向康哲緒,沒料到她會來這招的康哲緒一個不留神,竟讓她撞得連連后退,雙手往前順手一抓,于是兩個人當場摔得人仰馬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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