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論溫達的崇高地位,好多年前他也曾對她伸出援手,溫老更是少數知道她與蕭家關系的人。多年不見,她確實該去看看他。
羅齊將請帖交給蕭湛青!捌鋵崟r間也沒剩多少,加上路程頗遙遠,蕭當家興許明日就得動身!
照時間看來,的確是如此。但……放東方墨一人在此,會不會有事?
“另外,羅齊有一不情之請,不知蕭當家是否能行個方便?”
“你說!
“今晚能不能讓我在此借住一晚,明日我們可一起動身。”
蕭湛青露出為難神色,并不是為了孤男寡女之故,若是平日,她當然會答應,但東方墨不久就會回來,兩人碰面勢必很難解釋清楚——為何天下莊的東方墨會在這里?況且蕭家堡與天下莊一向沒交情,這是全江湖都知道的事:稍微熟悉蕭家產業的人更知道她與東方白算是商場上的對手,雖未曾謀面,卻早已互看不順眼。
“既然如此,不知蕭當家是否也能收容東方白一晚?”低沉有禮的聲音突然響起。她循聲回頭,卻見東方墨一臉悠然,手里還拿把折扇?東方白?
只見他好整以睱地看著蕭湛青說:“我也收到了溫掌門的邀帖,正要出發往天刀門,路經此地時想起好久不見的蕭當家,因而冒昧來訪!
蕭湛青得花好人的力氣才能阻止自己不要像個笨蛋一樣呆望著他。什么好久不見!她根本沒見過東方白,這家伙說起謊來倒是一點都不心虛。
羅齊也沒見過東方白,但聽說過他的風采,如今一見,果然不凡,心想,他的邀帖應該是其他師兄弟送去的?墒牵趺床恢捞煜虑f與蕭家堡有交情?
“好吧,若兩位不嫌棄,盡管住下,只是這里無仆人,什么事都得自己來!
“沒問題。羅齊并不是富貴人家子弟,一直以來都是自己照顧自己的。倒是東方公子恐怕會不習慣。”羅齊這話并沒有諷刺的意思,因為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天下莊的東方白是天之驕子,一向茶來伸手,聽說連劍都有專人替他背著。
“羅少俠放心,東方白也不是銀子喂出來的。不過,”他轉頭對蕭湛青說:“過去曾吃過蕭當家親手做的佳肴,讓我至今仍念念不忘,就不知今日是否有這個榮幸能再嘗當家的手藝?”
羅齊難掩驚訝表情;他訝異的不是蕭湛青會煮東西,而是聽東方白之言,兩人之間似乎有著曖昧關系。
“是東方公子記錯了,那是我家廚子所作。很抱歉。今晚只能委屈兩位先吃些簡單的干糧。福伯!”她朝外喊了一聲。
“是,大小姐!
“將兩位客人帶到客房!
“是,大小姐。兩位請跟我來!
羅齊微微向蕭湛青點頭后隨即轉身離開,東方墨則是頗具深意地看她一眼,臉色似乎有著不悅。大概是為了她不肯下廚,讓他非得吃干糧才生氣吧。
他看羅齊已走遠,才小聲對蕭湛青說:“你不是說過會讓我餐餐都吃到你親手煮的?”
“是啊,但我只煮給東方墨吃!边@句話她說得暢快,不自覺地露出笑意,頗有得逞的意味。
本以為東方墨會因此而氣結,沒想到他卻突然一愣,整張臉突然笑開,笑得莫名燦爛。
“好,你可要記得你今天說過的話!闭f完掉頭離去,手里還不時搖著折扇,仿佛有多熱似的;但現在才初春,能有多熱?蕭湛青眉心略緊,不解這男人的心思,怎么和女子一樣難測!
午后,蕭湛青抽空練劍。
即使今年論劍會她將無緣天下第一,但她仍不能松懈,因為十年是段很長的時間,這之中定會出現更歷害的對手,所以絕不能掉以輕心。
不一會,她就閉起眼睛任劍隨著微涼的風游走,時而輕靈、時而壯闊,時而迅如風、快如閃電,時而緩如水、慢如歇息的蝶。
幾片樹葉隨風飄落,瞬間被她的劍氣劃成粉末,還有劍鳴在風中隱約散開。
一雙眼眸專注地看著她,跟著她的一舉一動,絲毫不放。
當蕭湛青收劍站定后,羅齊緩步走進院中。
“蕭當家的劍法果然絕妙!眱裳劬Я恋乃驈男牡着宸捳壳啵矊κ捈业镍P鳴劍法產生了莫大的興趣。
“羅少伙謬贊了!笔捳壳嚯m微笑說著,心里卻有些不悅。她非常不喜歡有人看她練劍,因為閉著眼睛練劍是她難以控制的習慣,很個人的習慣,很隱密的習慣,所以她不喜歡被人看到。
羅齊不是傻子,看得出她神色似有不豫!笆橇_齊失禮,不該打擾蕭當家練劍。因為無事想出來走走,沒想到剛好走來這里,一不小心就被蕭當家的劍法吸引住,還請蕭當家原諒!
“嗯,沒關系!睕]辦法,人家是客人。
“蕭當家,不知燕羽姑娘最近好嗎?”他終于開口閃了。
“她……”不久前她才接到蕭總管的一封信,說燕羽曾經偷偷跑出去,不過已經回到蕭家堡,不需擔心!昂芎谩α,你不是去過蕭家堡?沒見到她嗎?”
“沒有。”羅齊有些尷尬地笑笑,當時見他的人只有蕭總管。
“羅少俠?”
“蕭當家叫我羅齊就好。”其實他也不年輕了,甚至比蕭湛青還大個四五歲,叫他少俠,實是因為他在武林中的輩分算小,蕭湛青有時候叫著叫著,確實也會感到不好意思。
“羅齊,有件事我想和你說明白,”燕羽的事情再拖下去也不是辦法!把嘤鹨呀浻邢矚g的人了!
羅齊的神情黯淡下來,苦笑回說:“我早有預感!
“我應該早點讓你知道的,真是對不住。”
“沒關系,現在知道還不遲!彼麑κ捬嘤鸬挠∠髢H止于驚艷,兩人未曾單獨相處,說過的話也只有寥寥兩三句,稱不上認識,現在就算知道她有喜歡的人,他也僅止于失望,還不到難過的程度,甚至連對方是誰他也沒興趣知道。
“嗯!笔捳壳嗨煽跉狻_好羅齊沒有進一步追問。
其實羅齊現在滿腦子都是蕭湛青剛剛舞劍的姿態,他從沒看過如此美麗的劍法、如此動人的神情,有如畫中仙子般,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
“不知蕭當家有沒有空?”
“啊?”蕭湛青一愣,不解羅齊問話的用意。他的臉是不是紅了?
“我是想請蕭當家指點一下!彼哪樤絹碓郊t,看得蕭湛青都不自在了起來。
“這個……是沒問題。但你學的應該是刀法,我能指點的有限!碧斓堕T的一刀流聞名天下,溫達曾是天下莊邀請的論武見證人,身為溫達的弟子,已小有名氣的羅齊怎還需要人家指點?
被人戳破借口的羅齊,臉紅得跟柿子一般。
“我……其實也想學劍……”聲音越來越小,讓蕭湛青忍不住上前兩步想聽清楚他在說什么。
“很可惜,蕭當家待會沒空!蓖蝗徊逶掃M來的東方墨冷冷地看著眼前的兩人。“我們還有生意要談!
“這樣啊,那我……出去走走!奔t著臉的羅齊像是做壞事被人抓到一般,低頭快速地離開。
蕭湛青疑惑地看著他的背影,不解他何以會如此行色匆匆。
“還看?都走遠了!
她轉頭看著東方墨。“我們哪來的生意要談?”
“我們之間不就是一場交易?”他面無表情地說。
蕭湛青略略皺眉,不解他為何生氣。
“既然你提起這個交易,我倒要問問,你為何要冒充東方白?”
“不然怎么辦?我的事情你要怎么向羅齊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