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所思的聽完他慷慨激昂的出師陳詞,我慎重地點了點頭,問出一個我認為很重要可其他人認為一點意義都沒有的問題:“對了,愛卿~那個引兵犯境的塔杰術勒聽說還很年輕啊?”
迷惑不解地看了看我,席將軍守著臣子的本份,耐心的回答:“啟稟吾皇,臣是有聽說那塔杰術勒是番王的末子,年不過二十出頭,但騎射之術精干,善治兵,驍勇有謀,是個難得的好對手……”清了清嗓子,不小心露出悻悻相惜之色的對方似乎也發覺自己長了敵人的威風,尷尬地紅了臉想要改口,但卻被我揮手阻止了。
“那朕再問你,這人樣貌如何?”
“呃……若是傳聞沒有過譽,應是一表人才吧!
“那么……若是要愛卿與其單打獨斗,可有勝算?”
“這——皇上,兩國交戰非是單槍匹馬的兒戲,雖然單憑蠻力臣不敢稱勇,可畢竟番人用兵……”
“停,不用多說了。朕全都明白了……”抬起頭,我同情的看了看本朝的第一猛將,為他的命運掬了一把同情的眼淚,以及一瓶清涼的軟膏。無視所有人脫窗般的目光,我徑自走下龍椅,慢悠悠的晃到席將軍的面前,感慨的握著他的手,真誠的望進他莫名其妙的眸中,語重心長的將藥膏硬塞到他的手里:“席將軍……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朕知道你將受委屈了,不過痛苦過后,你們鐵定會有幸福的。答應朕,千萬不要為了面子想不開,早晚你會有過來人的領悟的。順便,這藥膏是朕吩咐御醫們特意為你準備的,呃……早知道是要用到你自己身上,朕就多備個幾瓶送你了。記得,事后要涂,不然會發燒的!
“皇上……”沒有發現御醫們鐵青的臉色,席將軍是個直臣,見我這皇帝如此體恤下屬,感動的連聲音都發顫了:“皇上如此牽掛前方的將士,臣肝腦涂地也難報圣恩!沒想到上次出戰臣受了箭傷的事您還記得……這藥臣回去一定好好使用,讓肩上的傷早日康復好在沙場為國抗敵——”
“那個……”我是覺得打攪席將軍的表忠感言不太禮貌,但為了他的安全著想,我還是有義務提醒一句:“愛卿~~那個藥……呃……是專門用來涂后庭的。”
“后庭?”臉色略黑,席將軍的面子有點掛不住了:“皇上……微臣的……那里……并沒有受傷?”
“很快就會了,等被那個塔什么的XXOO之后,愛卿就會明白朕的一片苦心了!
我可是特意把天書中的具體情況分析了一遍,確認席將軍絕對不能“完璧歸朝”才厚著臉皮當著眾恩把話說清楚的!省得到時候我的愛將鉆了牛角尖,想不開。
其實也沒什么……天書中多少將領被XXOO之后依然作出了豐功偉業,鞍馬愛人兩不誤?況且,我發現,這樣一來,還有平息戰火,與民休息的效果:“總而言之,愛卿,你放心的去吧,事發之后,朕會皓告天下,你是為了邊塞安康而犧牲小我來和親的功臣~~~~~”
“……皇上在開玩笑吧?哈哈……”干笑了兩聲,席將軍甩開我的手,后退了三步。
“不,朕是很認真的!睋炱鹚麃G掉的藥膏,我不容分辯的再一次塞到了他手里。
然后……談笑出兵,堅韌如山的席將軍,就當著滿朝文武的面,睜著眼睛給我直挺挺的倒了下去,砸在地上發出好大的一聲悶響……
接下來的三個月里,受害的人數持續猛增……
先是林丞相收到了一封我的密函,打開之后發現是我親筆繪制的龍陽十八式春宮圖,結果連夜發起高燒,三天沒能上朝。
我其實也只是覺得向他那么嚴謹的人,凡事一板一眼,肯定學不會風流韻事,想他天天為國事操勞,若是到了床上依舊滿足不了愛人的需要,遲早會淪落到睡冷板凳的慘烈下場。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我可是拼命的回憶天書里的圖片,再通過我高超的丹青手筆,活色生香的給他趕制出來的哦!他不領情也就算了……干嘛之后每次看到我都溜的比兔子還快……害我想問問他那個什么“背跨反起式”是不是真能做到都找不著機會開口……
再來就是一直和我關系不合的四弟瑜王,那小子和我出生只差了半個月,一直把我當成眼中釘,肉中刺,就連我當了皇帝也不知道收斂,找到機會就來鬧事。不過,在聽說他招了一群戲子如府之后,我還是不計前嫌,本著兄弟愛,讓內廷總管送了一百多斤老鱉給他壯陽,省得他年少輕快玩壞了身子。后來總管回了述職的時候,鼻青臉腫的被打成了豬頭!
我大驚失色,忙問誰那么大膽子敢在瑜王府行兇,打的還是皇帝的使者?
總管老淚縱橫的向我訴苦,說是剛傳達完我的旨意,瑜王就爆跳如雷,怒火中燒的抓起筐里的老鱉連珠炮似的鋪天蓋地砸了過來,若非中途一個失策,被其中一只鱉咬死了手指甩不脫,他估計就沒命逃回來見我了……
“你真的有照朕的話告訴瑜王嗎?”不解的皺了皺眉,我這個弟弟再狂妄,也不是不分青紅皂白的人吧?哪有恩將仇報的道理?
“啟稟皇上,當時瑜王看到您送了那么多鱉給他,非常震驚的推辭,說他絕對不需要吃這么多補陽的東西,問奴才是不是送多了。奴才立即就照您的話回他,說是皇上有旨,叫瑜王不要只顧自己補,要多多體貼那些陪他夜夜春宵的男官們,就算是躺著不動也會累的,傷了身就可惜了。所以瑜王盡管和他們一起吃,吃不夠了宮里還養有的很多,隨時給瑜王府送些就是了……不要小氣…………”
“那瑜王聽完后怎么回答?”
“……皇上,您看我的樣子就知道了……”
發展到最后,連一向最疼愛我的二哥瑾王也不幸中獎了。
原因很簡單,我某次去瑾王府作客,發現原來的老管家不見了,換上來的是個面貌俊美,容姿飄逸的白衣青年,一問才知道他就是京里人人都在夸贊,手腕高明,深得二哥信賴的戚紹華戚大管家。年齡也不過比二哥虛長四歲,早就是江淮有名的商賈了。只是由于二哥曾經在他患難之際,對一文不名的他伸出過援手,他感恩戴德,重振家業交與幾個弟弟后,獨自前往京城,愿為仆十年,報二哥知遇之恩。
看王府被他打理的井井有條,我實在不希望因為二哥本人的別扭天性使他錯失了如此難得的閑內助。本著肥水不落外人田的想法,我研究了天書中的對策之后,挑了最適合兩個死要面子的人的方法——下春藥~~~~~
結果是,好心被雷劈,二哥喜滋滋的抱得美人歸來,隔天卻還要找我這個大媒人恩將仇報~~~~~
我都十八歲了,而且是皇帝,是九五之尊!竟然毫無形象可言的被眼冒寒光的瑾王追著繞柱子跑,足足在諾大的御書房里兜了七、八圈,最后才精疲力竭的被二哥拎小雞似的揪了起來,按在腿上結結實實暴打了一頓尊臀……
真不明白……他便宜也占了,人也吃到手了,不感謝我就罷了,干嘛一份殺父之仇的樣子。看門口從頭到尾見死不救抱臂而立的戚管家多瀟灑,一直笑吟吟的,臉上放光的看我們“兄友弟恭”,那風度,二哥絕對比不上。算起來還是二哥賺翻了呢!以后戚大哥替他心甘情愿的料理一輩子家務,連工錢都充公了,多劃算……
然而,在二哥按著我打到一半的時候,我突然靈光一現,想到了他頂著黑眼圈,萎靡不振的又一極大可能,謹慎的歪過頭,不怕死的追問:“二哥~~你倒底在氣個什么?!該不會……昨晚……呃……你是在下面的那個?”
“……”旁邊的戚紹華聞言很不給面子的大笑出聲,而瑾王的臉色白里透青,青里透紫,紫里發黑,咬牙切齒的醞釀了半晌,下手的力氣又加了三成!要不是我聰明的馬上露出耐不住痛的樣子,假裝暈倒的話……就不只是趴著睡三天那么簡單了…………
鬧到母后終于要還權的前夕,我的素行劣跡換來了一份意想不到的禮物。
也不知到底這些事是怎么被加油添醋的傳進她老人家耳朵里的,總之在我掌權前,她狀似討好的送了一個孌童給我?!不過十四歲左右的年紀,瘦瘦小小的,和我帥氣茁壯的末弟相比,對方就猶如一只吃不飽飯又受盡虐待的奶貓。長得倒是確有做孌童的本錢,干凈清秀的小臉,眉眼嫵邐,五官端方,若再長個幾年,怕是連盛楓都要汗顏。只不過,他那漂亮的臉蛋少了一種名為生機的東西,像個精致的瓷器,完美,卻冰冷。
那時候他就默默地跪在殿前,瘦可見骨的背挺得筆直,沒有抬頭看我,空洞無物的目光不知在思考些什么。我則靠在暖暖的軟榻上,審閱母后替我批改的最后一批奏折。直到穿堂而入的冷風吹涼了我的指尖,我才想起,還有一個弱不禁風的男孩跪在門檻前,任由無情的夜風吹冷他單薄的身體,不吭不響。
天書中這種沒主見的男寵都是不必理會的跑龍套角色,我也不太在意母后這份小小的禮物。若非我猛地憶起孌童都是在下邊伺候人的,我可以拿他練習練習天書上的技巧的話……
他估計直到天明被太監們帶走,也不會和我這個皇帝有任何的交集。
但我終究是玩味地抬起了頭,不屑一顧的看了他一眼。
但我終究是懶洋洋地開口,問了他今生的第一個問題……
“你叫什么?”我翻了一頁奏折,順口問道。
“……寶兒!碧摕o縹緲的聲線,卻答的勉強清晰。
“誰起的?”我皺眉,好俗的名字,至少在宮里有二十個以上的太監宮女叫這個。
“……主子起的!逼届o如水又冷淡如冰的回答,帶著微不可聞的嘲弄。
“你本來叫什么?朕是問你,你真正的名字!睘槟负蟮奈淖衷煸剣@了口氣,我隨手放下看完的奏折,揚眉抬眼。
“……天恒!彼偷靥痤^,直勾勾的無所畏懼的與我對視著,語含驕傲的放大了聲音。那一刻,我第一次在這個木頭般瘦小到沒有存在感的男孩臉上,看到了可以歸為表情的變化:“我叫林天恒,皇上!
“哦……”我的脾氣向來是對方硬我就軟,看他突然一字一頓說得那么有力,我反而吶吶的找不出什么話來回答了,只好勾勾手指喚他走近,準備享用完小受之后,抱著我痊愈的一顆攻心去睡個好覺。
此時此刻,林天恒這三個字在我心中連代號的地位都不具備……
我還緬懷著失去的真情,尹冰肅的疼愛……
卻不知被自己忽略的眼前人,才是天書之中,冥冥里要與我糾纏一生的那個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