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神情,蕭瑀忍不住一嘆,“看來你不成。在鎬京,我爹每每拿著棍子追著我跑,直說我不成材,讓蕭家一代不如一代,看來嶸郡王府也差不多,你爹或你娘再厲害,也沒將半分本事留在你身上!
“你胡說!”舒恩羽向來不禁激,立刻說道:“別瞧不起我,誰說我不成,我只是沒機會罷了!我就跟你去看看!
“好!咱們就來比比,看我們之中誰比較行!笔挰r眼底閃過一絲光亮,這丫頭那張嘴是挺能辯的,但是性子還是像小時候般單純,一下子就把自己的娘親暫時給拋到了腦后,跟著他去查兇手了。
只是查兇手這差事,可不好辦。
第七章我才是你的唯一(1)
唐越將人給帶到縣侯府最南邊的居所,這是縣侯特地讓人整理出來給嚴辰天的院落,雖不如嶸郡王府富麗堂皇,卻也是個典雅秀致的地方。
他推開了房門,讓兩人進屋,看嚴辰天被舒云喬帶著安穩的坐在臥榻之上,不敢遲疑,恭敬的退下。
唐越一走,嚴辰天馬上開口,“舒舒!
聽到他口中吐出自己的小名,站在嚴辰天面前的舒云喬嘴角微揚,“世子爺……不,該叫一聲‘王爺’了。”
她沒刻意隱瞞自己的身分,從他提及鎬京飄香樓的桂花糕、要她近身相扶,她便知道他認出了自己。
只是縱使再見,心中悸動依舊,卻也不再是初識的激情,看他修長的身軀,面目俊美,縱使看不見,但他依然是風華絕代。
成親之初,自己跟他都昏了頭,有著一生一世、生死相隨的念頭,只是后來恩羽的出生讓她清醒了過來。
當時她身子不好,嚴辰天又將被派往南方水患之地,出發前,他們還為了將恩羽送養的事而不愉快,最后他一怒之下任性的孤身上路,接下來她意外滑胎,父親亡故……分開的那三年,守墳的她形同被嶸郡王府逐出門。
守墳的日子,雖靠著鄂親王府的接濟衣食無缺,卻心中孤寂,她原想等他回來一家團圓,等他替她討回一個公道,誰知當他一回來,面對眾人指責恩羽傷人時他不分青紅皂白的處置,她心寒了。
她從不允許任何人傷害恩羽,若這個人是嚴辰天,她更不能原諒……嚴辰天沒有放開她的手,反而握得更緊,“你可知我找了你多久?”
“王爺這些年來位居高位,肯定事務繁忙,又何必找我?”
他的眼睛危險的瞇起,“何必找你?!你覺得自己之于我就這么沒有分量?”
這個問題還真不好說,她的心情復雜,最終只淡淡的說了一句,“縱使妾身在王爺心中再有分量,也無法讓王爺容下我的孩子!
“你的孩子?!”他的臉色沉了下來,手一個用力,她重心不穩的落在他的懷里,“舒云喬,這么多年來,除了那個孩子的事外,你凡事都依著我,沒有跟我置氣過,最后你竟然為了她,一走了之?”
“因為她不同,她是我的唯一。”
“我才是唯一。”嚴辰天徹底惱了,不顧她的掙扎,堅持不放手,“那丫頭根本不是!
舒云喬一嘆,不想與他爭辯的同時也放棄掙扎。
“那丫頭呢?”
“王爺指的是恩羽?”
他怒道:“恩羽?!”
“我的孩子,妾身給她改了名,讓她隨妾身姓舒!
嚴辰天不可思議的瞪大無神的雙眸,“舒云喬,你當我死了不成?我的女兒你竟讓她改了姓?!”
舒云喬挑了下眉,在她心中,他雖沒死,卻也跟死了差不了多少,當然這話她是不會說出口的,眼前這男人年紀長了,脾氣也大了。
她只淡然的說:“妾身只是以為,一個被嶸郡王府不待見的孩子,也不好再帶著一個‘嚴’姓過一生。”
嚴辰天雙拳忍不住一緊,他很清楚兩人之間的轉變在于孩子出生之后,他不是不疼愛自己的骨血,只是孩子出生那時,正逢先皇駕崩,不論朝堂或是嶸郡王府都接連發生太多事,他世子之位可能不保不說,可能連她們母女都護不住。
他動了將女兒送走,與妻子一同離京的念頭,畢竟離京不過短短幾年,孩子在京城有人照料便好,他想好了一切才自請離京,一份在眾人眼中的苦差,本不該落在他這個嶸郡王世子頭上,但這是他的機會,有背景、有條件之人自然都希望去富庶安和的地方做官,而他卻去水患禍亂之地,他只要能整頓好,在新皇的庇蔭下,他將擁有不需依靠嶸郡王府也能護住妻女的能力。
然而他盤算好了一切,卻沒算到向來對他言聽計從的妻子在這件事上跟他起了沖突,一個才長牙的孩子竟比他還來得重要,他氣她,更氣自己的閨女,只是……恩羽?!
他火大的道:“你說你把她改名叫恩羽,舒恩羽?!難不成就是待在蕭瑀身邊那丫頭?”
“是!笔嬖茊汤蠈嵒卮,看樣子恩羽并沒有跟嚴辰天相認,想著自己的閨女,又看著眼前明顯動怒的男人,外人總以為恩羽的性情是因為跟著冉伊雪生活而顯得粗率,實際上,她是像了自己的爹,只不過嚴辰天畢竟經歷過風雨,懂得在臺面上隱藏真性情,但在私下可壓根不是這么回事,至少在她面前,他就像個永遠長不大又沖動的孩子。
嚴辰天用力的一握拳,“她認得我?”
“該是認得!笔嬖茊桃膊挥X得有何好瞞的,見他真的動怒,她拉著自己的衣衫,想要起身,離他遠些。只是他依然不放手,她也沒有繼續掙扎,就由著他,反正他也抱不了一輩子,早晚得把她松開。
“那丫頭認得我,卻將我視為陌路?”他的語氣閃著冷意。
“王爺于她……”舒云喬靜了一下,“確實如陌路。”
出生時是抱過幾回,后來去了南方,三年不聞問,之后又五年分離,如今再次重逢,縱使是血緣至親也無法一下子就生出情分。
“這丫頭脾氣差,”他不悅的開口,“壓根兒不像你!
“是!”她回答得老實,“性子像了王爺幾分!
嚴辰天挑了下眉,這話怎么聽著有些抱怨,卻又沒來由的令他心情好了些,“那丫頭來尋我,目的為何?”
“妾身愚昧,待我回頭問清原由,再向王爺稟報!
“你確定問明后會來向我稟報,而不是轉個頭又消失無蹤?”對于她的不告而別,他可記得牢牢的。
她微斂下眼,聽出了他語氣下的怨慰,她靜了一會兒,才抬起頭看著嚴辰天,淡淡的問了一句,“王爺的眼睛……為何失明?”
“你還會在乎嗎?”
耳里聽著他的嘲諷,她覺得心里沉沉的,“自然在乎,畢竟你我曾經夫妻一場。”
曾經?!她的話使他心頭一股怒火瞬間直冒,“舒云喬,你至今還是我嚴辰天明媒正娶的嶸郡王妃!”
嶸郡王妃……她有些意外,經過這么些年,她還以為自己早在家譜上被除了名。她清楚記得她離去的那一夜,從嚴辰天的庶兄口中得知,因她無法再替嶸郡王府生育后嗣,嚴辰天回京之后,已經決定另尋一門身分相當的親事,更讓她加深要離開的決心。他擔擱至此,該是因為三年前老郡王病逝之故,如今三年守孝之期已過,他可以為自己的親事盤算了,還當她是王妃,是尋她開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