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哪里來的大變態?!變態、色情狂、瞎了眼的色狼,我是調查局探員,你居然敢對我性騷擾,我警告你最好立刻讓我下車,否則……”
陶水沁反射性的弓起背脊,一波又一波身體深處不曾有過的情潮浸漫全身,顯現在一寸寸逐漸霞紅的白瓷粉膚上。
“死變態,拿開你的手……”
“你說過會賠償我全部的損失,身為受害者,我應該有選擇索取方式的權利!彼鼗貢崦恋陌凳荆@種近乎凌遲的調戲耍玩才是他要的賠償。
陶水沁悚然意識過來,冷汗直冒,近乎崩潰失控地撥開他冰涼的觸碰。
“我可以告你性騷擾,我可以直接銬你回去,我甚至可以……”
“你可以冷靜認分地接受我的索賠!彼麅A身,封吻她未竟的軟弱抵抗。
彷佛是那場總在午夜夢回時的春夢真實的上演。
在這個詭異又迷離的濕吻中,陶水沁弄不清楚究竟是自己的幻覺在作祟,抑或是夢與現實已錯亂顛倒。
他的這個吻,令她感覺熟悉卻又陌生。
這個謎一般的男人……究竟是誰?為何他的形象一再與她封存在記憶深處的伊末爾重疊?
第4章(1)
“混帳!”
砰一聲,一雙肥厚的大掌憤恨地拍桌,桌面上文件四處飛散,筆筒翻倒,彈起的原子筆戳向站在桌前聽訓的可憐蟲,她額心通紅,又不敢搓揉喊疼。
“無法無天,在你眼里還有法律的存在嗎?啊?你還有什么臉向我邀功討獎金?看看你干的好事,一晚闖了十幾條街的紅燈、破壞馬路工程、撞倒八輛路邊的機車,十輛腳踏車……”
“我抗議!碧账呲s緊舉手捍衛自己的清白!澳鞘且驗樗麄冞`規停車,路旁明明就畫紅線嘛──”
“閉嘴!你當現在是在有獎征答嗎?”烏組長兇惡的回瞪著她。“虧你還有臉講,身分曝光也就算了,干脆直接亮出證件把那些小王八蛋請回局里泡茶,你當自己在拍‘○○七’,把自己當作龐德女郎?劫車追人?!幸好車主有的是新臺幣不計較,否則把你賣了都不夠支付對方的賠償!”
陶水沁一驚,眨動羽睫,怯怯地詢問:“組長、組長跟車主聯絡過了?”
“廢話!街上一堆等著做炮灰的死老百姓你不劫,偏要挑中名車甩尾捉人,你當自己很行啊?悍馬耶!我干到這個位子都還沒坐過,你當有能力坐在里頭的人會是隔壁賣臭豆腐的老王嗎?”
“他、他是政商界的名人?”
“不是!睘踅M長爆瞪。
“那他是權貴之后?”有特權的混蛋真是多到天怒人怨,但最重要的是,她對那個男人極為好奇,強烈渴望著一探他的真實身分。
“也不是!
“那他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讓能讓組長這么小心翼翼?”雖然明知不太可能,但陶水沁依然想弄清楚那個男人是否真與伊末爾有關聯,最吊詭的是,那時對方從頭到尾沒給過她確切的答覆,任她妄自臆測。
“你問這么多干嘛?反正他是誰也與你無關!睘踅M長沒好氣的送她一雙大白眼!皩Ψ經]提出賠償的要求算你好狗運!現在即刻滾回你的座位上,給我寫份八千字的報告,晚上八點之前要送進我的辦公室!
“八千字……”
陶水沁捂住未完的抱怨聲,趕在腦袋被魔人普烏擰下來之前逃離組長室。
她皺著卸盡濃妝的清妍秀顏悻悻然的回座,橫手掃開桌上的雜物與早午餐,瞪著閃動著“MJIB”字樣的熒幕保護程序,暗暗咕噥:“真麻煩。”
“我好像聞到東西壞掉的味道!备糁慌虐珪艿膶ψ吻玢鼋化B雙手枕著下巴,悶聲哼笑!霸瓉硎俏覀兂隽嗣呐侣闊┡跽谟霉s報告,真是難能可貴的一大奇景啊。”
陶水沁瞪她一眼。“閉上你的嘴,要是太閑沒事做,我分你三千字敲!
“少來,別以為只有你要寫些狗屁倒灶的虛假文字,普烏早在你進局里之前就刮過我一頓,只是少你一個鐘頭。”
“不過是闖闖紅燈罷了,要不是我豁出這條命硬拚,逮得到這個大麻集團的首腦嗎?”
“得了,走私販賣大麻也是人,你把他逼到施工地段又害他差點翻車死人,人家好歹也是某大集團的董事長之子,有罪也是得奉茶上座好聲好氣請進局里,你這么個逮法簡直是對付亡命之徒,上頭不抓狂才怪!比吻玢稣ι,極佩服她的豐功偉業。
“那不是我干的,你要我說幾次?”她真是衰到家耶,碰上性騷擾的神經病還得幫他擔負莫須有的罪名,搞得現在全局上下所有人都沖著她喊T-X,“魔鬼終結者”中女機器人型號代碼。
“不是你?”任晴泠噗哧一笑。“對啦,那不是你,是起乩之后三太子上身的你!
“任晴泠,你說話可以再賤一點。”
“哎喲,才這種程度就翻臉開罵?你會不會太嫩了點?”
你怕了?只有這種程度也想逃?
啪一聲,鉛筆削折成兩截,更差點連指頭都轉進削筆機內,還是任晴泠頻頻喳呼鬼叫,才及時喊回陶水沁飛遠的心魂。
“喂,陶水沁,你真當自己是T-X了?。∧愕氖种割^!削斷了看你以后怎么拿槍!
及時收回右手,陶水沁瞪著自動削筆機,不停低咒:“哪種程度?我是哪種程度?把我瞧得很扁就對了,大變態……”
“陶水沁,你真的起乩了?”任晴泠被她喃喃自語的傻樣嚇得渾身發毛,四下張望著只剩她們兩人的辦公室。“大麻案結束后?茨阋粋人發呆,自言自語,你該不會是撞邪了吧?”
“對啦,我撞鬼了,撞你這只大頭鬼!彼λκ趾笳窆P疾書,將腦中積存太深的疑慮推進深處掩埋,她真怕死了這段時日來吃喝拉撒睡都會無端聯想起的陌生男人。
那晚的事發生得那么突然,事后迅速消退的腎上腺素吃掉了她清晰的記憶,只記得他有一雙寶石般的眼珠,還有喜歡冷冷挑釁的本事,嘴里掛著容易令她把他與某位少年的形象聯想在一起的古怪話語。
太吊詭,詭異得使人毛骨悚然。
陌生男人的形象宛如暗黑使者,與她記憶里天使般的伊末爾相差甚遠,而她竟然能混淆到這個地步,要是讓陸其剛知道,肯定嘲笑她知覺神經遲鈍退化。
況且,真正的伊末爾應該是羸弱蒼白的,怎么可能像正常人那般跑跑跳跳,還跟人尬車?肯定是她的想象力太過豐富。
不想了,還是專心面對八千字的報告比較實在,嗚!
蟬鳴唧唧,梅雨季過后,悶熱的初夏來臨,有鑒于節能省電,空調過了五點半便自動切換為微風,六點過后便會自行關電。
沒有人喜歡在夏季加班,正確地說,傻瓜才會過了六點還留在局里,人人逃的逃,溜的溜,假藉出勤早早便失蹤。
緝毒組辦公室內,桌前搔抓后頸的歪斜身影在一陣鬼哭神號后宣告放棄,伏案趴首蠕動身子,癟嘴咒罵道:“八千字的報告要到民國幾年才掰得完啊──”
一個冰涼的東西驀然碰上甩動馬尾的皓頸,陶水沁摸摸后腦勺,狐疑地回過頭,只見任晴泠遞來兩瓶飲料,并拉過板凳坐下。
“區區八千字的書面報告你也搞不定,還想辦什么大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