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她怎么樣也料想不到,羅德竟會來看她。自從那一天將他丟給子群照料后,她便不曾再見過他,更不曾想起過他。
“你怎么會來?”季婕妤忍不住訝異地問。
羅德不自在地瞧瞧她。“聽說你受傷了,所以我來看看!彼D了頓。“你看起來真的滿慘的!
“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實,你不用再重復說給我聽!奔炬兼]好氣地說道。怎么大家都要這樣說,彷佛她還不夠倒霉似的,現在連這個只見過兩次面的人也這么說,未免太多管閑事了!
“你怎么會想到來看我?”她又問了一次!拔覀冎g的交情沒那么好吧?”
“我……”對于季婕妤的壞口氣,羅德第一次不覺得生氣!拔沂莵淼狼讣娴乐x的!
“道歉?道謝?”季婕妤迷糊了!盀槭裁?”
“為了那天我喝醉酒的事,謝謝你照顧我!
“那沒什么。”季婕妤不在意地揮揮手。“那么道歉又是為了什么?是不是為了你在訪問時不說清楚就跑掉?”
“那倒不是!”羅德搖搖頭。對于他那天一走了之的作法,他并不覺得抱歉。“我做了一些對不起你的事,我很抱歉!”
“究竟什么事?”季婕妤一點頭緒也沒有,不禁有些不耐煩!罢埬阏f清楚好嗎?”
“那天晚上,我似乎……似乎對你做了一些不禮貌的事情,而且沒說一句話就走掉,實在很抱歉!彼钌钜痪瞎瑢⑹稚系幕ń唤o她。
季婕妤仍是一臉迷惑的表情。
羅德見她一直不說話,以為她還在生氣,也噤口不語。
其實也難怪她生氣,若是自己遭受那種待遇,他也會生氣。
那天接受訪問,在季婕妤問了他不想回答的問題后,他的心情悶極了,便到飯店頂樓喝個痛快。他的酒量一向不好,尤其在心情不好的情況下喝,就醉得更厲害。
等他稍微清醒,就發現自己置身在小得嚇人的摩托車后座上,連腳都快貼近地面了,而車主卻當他不存在似地飆得特快,讓他差點去了半條命。讓原本就醉酒的他,頭痛得更嚴重。
幸好,她對他還算仁慈,沒有把他丟下,甚至還帶他回家休息,幫他安置得好好的。
當他真正醒來,已經是半夜三點。剛開始,他仍搞不清楚自己身在何方,不過藉著小夜燈的幫助,他把周圍打量了一遍。
這個環境對他而言是陌生旳,但床上的“她”卻是熟悉的。羅德低頭看著自己,身上僅著寸褸,而床上的她,由裸露的肩頭來判斷,身上的衣服肯定也是少得可憐。
這可把羅德嚇得整個人清醒過來?催@情形,他肯定是對她做了什么事,他沒有勇氣掀開被單來證實自己的推測,只好懦弱地選擇逃跑。
穿上衣服后,他幾乎是落荒而逃的離開了那里。
不過,他的人雖然離開,心似乎沒有跟著離開。之后他經常想起她,想起在昏黃燈光下的她,看起來是那么的美。‰m然他怎么也想不起來,他到底有沒有對人家“怎樣”,但他轉身就跑的行為,卻深深令自己感到羞愧。
此后,他經常注意她,有時報上有她寫的新聞,他也會不自覺的拿起來閱讀。知道她受傷的消息,在掙扎了兩三天后,他終于忍不住來看她。
而這些話,他要怎么對她說?
“那天晚上?”季婕妤很費力地才想起他所說的事!澳悴]有對我做出什么不禮貌的事。 本芙^訪問的人,他又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后一個,值得他掛心那么久嗎?
“你不生氣?也不怪我?”
“又沒什么大不了的!笨戳_德一臉不茍同的樣子,季婕妤反而有些動搖。“不是嗎?”
“對你來說大概沒什么吧!”羅德難掩失望。這就是他一直懸在心中掛念的人嗎?
季婕妤這才發現兩人說的似乎不是同一件事,但他們之間的交集就僅限于那一次的訪問,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看一看時間,人杰應該快來了吧!她再繼續跟羅德這樣雞同鴨講下去,不知要磨到何時?要是多疑的人杰看到他,她大概又會逃不過一場冷嘲熱諷。
“你有話何不大大方方地說出來?”季婕妤開門見山的說。“我們之間有什么可爭議的嗎?”
她裝得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這倒讓羅德不好意思問出口,不過終究追根究柢的心勝過一切,他還是問了:“那天晚上,我們共處一室,又睡在同一張床上,我們……我們是不是……是不是上床了?”
羅德的問題,讓季婕妤和病房外的梁人杰同時一怔。
梁人杰只覺心中漲滿嫉妒的浪潮。他又再一次被欺騙了!而這一次不再像上次一樣,純屬子虛烏有。
當他來探望婕妤時,本是歡欣愉悅的,不過他的笑容在看到她房中有個陌生男人時就凍結了。這個男人跟上次那個莫名其妙的同事并不是同一個人,這個男人甚至比上次那個男人更加出色,這讓他心中非常不是滋味。
梁人杰不禁懷疑,到底她還認識多少這類的男人?說老實話,病房里的男人比起他,絲毫不遜色,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有這么出色的男人在,他又算什么呢?佇立在病房門口的梁人杰,突然不想進去了。
當然,他不是想偷聽他們談話,只是……他已經來到醫院,沒道理白跑一趟,還是等那個男人走后,他再進去看婕妤吧!也許,他也是婕妤的同事。
該死,為什么季子群會不在?據他所知,季子群已經奉父命整日駐守醫院,連公司也不去了,為什么現在會放他們兩人獨處?梁人杰沒有想到,每次他來時,子群也都“恰好”不在,他還以為自己是運氣好,才能與婕妤獨處。
不過,在外面站了半天,當他無意中聽見他們的談話內容時,他的心中有不祥的預感。果然,那男人問出的問題有如青天霹靂一般,劈得他愣在當場。
待他反應過來時,他已經沖出醫院,無視于路人的目光。他受的刺激太大了,一時間竟不知自己要往何處去!
他又再一次讓自己當了傻瓜!他幾乎相信婕妤了,相信她和別的女人是不同的,也跟那個拋棄他的母親不同,原來他錯得離譜!
多可笑,他還準備向婕妤坦白,告訴她……什么呢?說自己多害怕失去她?當她在死亡邊緣徘徊時,他是多么擔憂害怕?
幸好,他什么也沒說。想到這里,梁人杰稍感放心,至少他不曾在她面前暴露出自己的弱點。這輩子,他從不曾放下自尊去追求女孩子,現在也不想為了婕妤而破例,她一點也不值得!
看來自己在她眼中所見到的柔情蜜意全是假的,而他竟還傻傻感動良久,梁人杰現在想起來,不由得怨自己識人不清。如果婕妤真對自己有情,怎么還會跟別的男人上床?看來在他沒有約她的日子里,她一點也不寂寞!
帶著滿懷的心痛、憤怒和嫉妒,梁人杰回到了飯店,在當天晚上便連夜趕回高雄。
“你到底在說什么?”聽到羅德問的問題,季婕妤震驚得無以復加!拔覟槭裁磿恪洗?”
這也是他想問的啊!羅德皺眉看著她。
“我想你一定誤會了。”見他不說話,季婕妤自顧自地說道。“我的確是帶你回去,不過我可沒照顧你一整夜,更不可能和你上床,你怎么會有這種錯誤的想法?照顧你的人又不是我,是——”季婕妤突然張大眼,不可思議地瞪著羅德。
“不可能,我看得很清楚!绷_德辯解道。其實他應該很高興她否認,這樣他就用不著內疚,可是他似乎管不住嘴巴!澳峭硭谖遗赃叺娜嗣髅魇悄恪!
“你……對另一個我做了什么嗎?”她探問道。
“我如果知道就好了。”他低聲道。
突然,季婕妤眼睛一亮!澳愕慕獯饋砹恕!
羅德不解地看向門口,只見進來的人居然有著和季婕妤一模一樣的臉孔,不同的是,“她”很明顯的是個貨真價實的男孩。
季子群也同樣嚇了一跳。原以為房內的人是梁人杰,但看背影實在不像,所以他才進來一探究竟,沒想到來人竟會是羅德。
那天婕妤將羅德交給他后,他才將羅德扶進門,他便吐了他一身,害他只好換掉自己的衣服,也順便將羅德的衣服換下。因為兩人都是男人,也不用忌諱那么多,他便將他的衣服全脫了,只留下一件內褲,而他自己睡覺本來就習慣只穿褲子,兩人就這樣睡著了。
誰知道早上一起來,羅德便消失無蹤。他本來還想藉這個機會好好跟偶像聊聊天,誰知機會居然跑了,直到現在,他才有第二次機會再見到羅德。
“那晚照顧你一整夜的人就是他,我哥哥季子群!奔炬兼樗麄兘榻B!案,這位你也認識的,你的董事長兼偶像!
“羅德,現在你有什么問題都可以問子群,他一定可以回答得很清楚!奔炬兼c惡作劇的口吻!白尤海獑柲銈兪遣皇巧线^床,你自己回答他吧!”
“你在胡說什么?”季子群漲紅了臉。羅德可是他崇拜已久的偶像,即使是婕妤,他也不想聽她污蔑羅德。“董事長才不會問這種沒營養又沒水準的問題!”
聞言,羅德不禁紅了臉。他仔細盯著季子群瞧,想看他是不是故意出言嘲諷,但在季子群的眼中,他只瞧見滿滿的真誠。
“那你自己問他,他干嘛到這兒來?”季婕妤看了看羅德滿臉的不自在,又看看子群興奮的模樣,真是有趣極了。
“董事長?”季子群看著他。
對著他純真的眼眸,羅德問不出來!澳銥槭裁唇形叶麻L?”他顧左右而言它。
“連自己公司的人都不認得,你這個董事長還真是高高在上!”季婕妤替子群回答。
“婕妤,別這么沒禮貌!奔咀尤哼B忙制止。
“你是我公司的人?”羅德非常訝異。
“我只是個設計助理,董事長不認識我也是正常的!奔咀尤旱故遣还炙
天下的巧合可真多,“那天晚上是你照顧我的?”
照季婕妤跟他說話的德行,要指望她照顧他一夜,似乎是不可能。
“是!”季子群不明所以地點點頭,殊不知這一點頭,卻把羅德這幾日的相思也給打碎了。
羅德一直以為那夜讓他驚艷的人,就是季婕妤,他甚至還以她為主角的編織了幾個綺夢。誰知道“她”居然是“他”,他的夢一下子變得支離破碎,一時間教他難以接受。
而且,教他如何去向一個男人開口,問他們到底上過床沒?別說他羞于開口,只怕季子群也沒臉回答。
“我……我還有事,先走了。”羅德狼狽的說道,轉身便走出病房。
“我送你!”季子群連忙追出去。
季婕妤目送他們出去,仍引頸注視著門口。她想等的人沒有來,不想等的卻來了,而且折騰了半天居然是搞錯人!她一直不曉得羅德有這個誤會,幸好已經解釋清楚。
她以為子群應該早跟他的偶像談過話,崇拜熱度也該降溫,沒想到搞了半天,他根本就沒跟人家說過話,虧她還大老遠將羅德帶回去,枉費她的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