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蕩在意識邊緣的梁京京難受的皺眉。好痛苦,為什么單單呼吸都會這么痛?要不是不得已,她還真希望能不呼吸。
一只涼涼舒服的手掌覆上她的額頭,稍稍緩和她的難受,迷迷糊糊中她睜開眼,望進一雙擔憂又心疼的黑瞳。
“楚天云——”梁京京隨即又閉上限,試圖尋找能減緩疼痛的位置,“我好難過……”
“別動!”楚天云溫和堅定地壓住她的肩頭,阻止她翻動的念頭,“你現在還不能動!
“可是我好痛……”疼痛軟化梁京京的防御,她在楚天云面前流露出脆弱和無助。
“我知道!彼麚崦哪槪粗壕┚┿挥哪樀,他恨不得替她承擔痛苦。
楚天云抑郁的語氣驚動了她,她睜開眼,小手覆上他的手臂,“別這樣,你看起來比我還難受。”
楚天云好一會兒沒說話,就這樣定定看著她!叭绻梢裕艺嫦M吹娜耸俏摇
梁京京看見他眼底濃烈的情感,還有臉上強烈深刻的自責,小手再度爬上他斧雕般深邃的臉龐,“可是我不愿意,我希望你平平安安的。”
他的鼻端似乎有些泛酸,唇角卻扯開弧度,“傻瓜,我壯得像條牛!
“是呀,還很會打人!彼蓻]忘記下午楚天云發狂的模樣,全身散發暴戾的氣息,揍起人來像打沙袋般毫不留情。
“他們活該!”說到這些人渣,他口氣轉為森冷,“真該殺了他們!
“唉……”她安撫的拍拍他,勉強露出微笑,“雖然看他們被揍心情很爽,可是你嚇到小桐了!
楚天云沒應聲,算是默認。
“呵呵……其實我也嚇壞他了……”她笑了出來。
黝黑深沉的雙眼看著她,“你也嚇壞我了……”他的手再度撫上她略顯蒼白的柔細臉頰,似乎想確定她完好無恙。
她的臉頰蹭了蹭粗糙的男性手掌,輕嘆口氣,忍不住又輕笑了起來,“我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居然有膽去挨拳頭……”
他知道她會,他的京京從來不是個膽小怯懦的女人,她很有勇氣,卻也太有勇氣了,讓他的心幾番都快跳出胸腔。
“唉……我的京京……”萬般憐惜都化作淡淡輕嘆,他覆上她的小嘴,柔愛地輾轉撫慰,似乎珍惜著世上最寶貴的禮物。
“京姨!”男孩魯莽地撞開房門,小火箭般沖到梁京京床前,“京姨……”他困惑不解的看著梁京京酡紅的臉頰,“京姨,你發燒嗎?”
“小桐,你來得真不是時候——”楚天云突然吞下聲音。
梁京京捏他一把。氣死她了,居然對小孩子胡言亂語。
“小桐,京姨沒事!
“喔!”男孩的眼在大伯和京姨身上轉了轉,似乎明了了某些事。
“咳!”梁京京蹙眉。怎么咳個嗽都這么痛?!
“你傷到肋骨,醫生說你短期內呼吸和咳嗽都會痛!背煸埔恢弊⒁庵匆娝久,心中也跟著一緊。
“京姨好可憐喔……”小桐眼里滿是同情和內疚,“對不起,京姨,都是我的錯……”
“沒事的,你不要苛責自己。”梁京京忽視疼痛,努力扯出安撫的笑容,“你提著什么?要給京姨的嗎?”
小桐馬上被轉移注意,興奮地打開保溫盒,“是鮑魚粥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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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楚禾云理所當然住在醫院照顧梁京京。
“晚安!
“晚安!彼P上電燈,高壯的身子躺到頭等病房內另一張床上。
四十分鐘過去,他還聽見梁京京不舒服的呼吸聲。
“還很痛嗎?”雖然她吃了止痛藥,卻因為藥量的關系,無法馬上再服用。
“還好!彼鸬,并不希望他擔心。
“別勉強自己!彼浪首鲌詮姷哪又粫屗y受嗎?
“嗯!焙诎抵校⑽⒁恍,腦中勾勒出他不悅的表情。
二十分鐘過去,兩人依舊是清醒的,也知道彼此都醒著。
“楚天云……”
“嗯?”他側起身,黑暗中準確的鎖住她晶亮的眼睛。
“你可不可以……和我……和我一起睡?”她語氣怯怯的,似乎有些難為情。
“我怕會壓到你……”
雖然黑暗中只看得見他模糊的輪廓,但梁京京就是知道他眉頭蹙起,“那……那不用了……”
五分鐘過后,楚天云嘆口氣,一顆心被她失望的語氣擰緊,他跨下床鋪,爬上她過大的病床。
“不舒服一定要告訴我!”他慎重地吩咐。
“好!彼旖菭科鸬男,頭靠著他寬大的肩膀,任由他舒服干凈的味道包裹著自己。
他側著身,整個人籠罩著她,偉岸的身軀小心翼翼的避免壓到嬌小的她。
暗夜里,兩人的呼吸親密的交融,吐納的頻率也變得一致。慢慢地睡意涌上梁京京的眼皮。
“對不起……”
她倏地睜開眼,瞪著暗暗的天花,眉頭攏起,又漸漸地松開,“沒關系!
“對不起……”他似乎不接受原諒,心底涌上一波強過一波的自責。
她能理解他的心情,覆在他手背上的小手靜靜撫摸著,“沒關系!
“對不起……”
“楚天云!”她重重的拍了他一下,“我愛你,所以你給我閉嘴!”
楚天云果然閉嘴了,內心涌起狂濤巨浪。
而梁京京滿足的閉上眼,她知道他短時間內將會很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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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京京終于要見到小桐的外公,傳說中叱咤日本黑道的五島壽。
何以是傳說呢?實在因為梁京京孤陋寡聞,二十五來,過著平淡市井小民的生活,黑道一詞之于她,就好比明星偶像般遙不可及。臺灣幫派她都不了解了,更何況是日本的黑道生態,如今要不是小桐的關系,梁京京可能一輩子都不會認識這個名字,更不用說見他一面了。
現在,她躺在楚天云的大床上,手里拿著一本八卦雜志,突然巖叔進房來,告訴她五島壽正在房門外,一時間梁京京眼瞪如銅鈴大,傻愣的張著嘴不知該做何反應。
“那……請他進來好了。”好半晌,她終于找回自己的聲音。
“是!睅r叔拘謹的退出門外,接著一位年約六十的老人踏進房間。
“你好……”梁京京聲音遲疑,笑容也微僵。
她不知道別人接見黑道人物的態度是如何,不過她肯定不會是像她這般。她不禮貌地躺在床上,身上的衣著雖然不算凌亂,也不能說是完美整齊,但誰能要求一位病人光鮮亮麗呢?
“梁小姐,你好,我是五島壽!
他的聲音平淡中帶股威嚴,但梁京京卻無法將他的聲音和撼動山河的印象連結。難以想像這樣位高權重的老人,卻有著平凡的五官,不出眾的身材,要不是她事先知道他的身分,絕對只會將他看作一個普通老爺爺。
梁京京對上他的眼,嘴角微微一笑。是了,這樣的眼神就對了。他的眼精明睿智,看似溫和,實則蘊含爆發力,梁京京確定平凡的外貌只是他削弱敵人防備心的一招。
正當梁京京打量五島壽時,他也不著痕跡的打量著她。好,這丫頭有一雙晶亮有神的眼睛,還有那道英氣風發的濃眉,更襯得她生動靈活、精神奕奕。
“抱歉,我可能不方便起身招待,你要不要找張椅子坐下?”
“不了,我是特地來看你。很抱歉小桐給你惹麻煩,你的醫藥費請務必讓我負責!
梁京京失笑,“不用了,反正臺灣有健保,不是很貴的!
五島壽深思的望著梁京京,“是這樣的,我不喜歡欠人情,所以想替你做點事!
梁京京挑眉,頗感興味,“喔!
“如果你不介意,我愿意幫你拿回房子,也會給你大伯一個滿意的交代!
梁京京并不驚訝,因為先前巖叔已動過這個念頭。她思考了一會兒,對上五島壽布滿皺紋卻精明的眼,“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更希望錢的事,我能自己解決!
“是嗎?那就依你的意思,不好意思提出這么無禮的要求!
“不會,”梁京京微笑,“至少你不是丟張支票給我!
聞言,五島壽眼中浮上淡淡笑意,“叨擾了,如果改天你有什么我幫得上忙的地方,可以透過楚先生和我聯絡!
楚天云?梁京京眼中升起困惑。那巖叔呢?
“五島先生,等等!”她叫住正要離開的五島壽,“這樣問可能很冒昧,但你打算將巖叔怎么了?”
五島壽轉身面對梁京京,頗驚訝她敏銳的洞察力,但他很快壓下情緒,只剩下淡淡的口吻,“我打算讓他跟我回日本!
“不可以!”房門突然被小男孩大力粗魯的推開。
五島壽皺起眉頭,“小桐,注意禮貌!”
男孩不畏不懼地迎上外公不悅的眼神,勇敢大聲的叫道:“我不要巖叔離開!
五島壽斂下眼,表情有些高深莫測,“會有更好的保鏢來接替他的職位!
“我不要、我不要!我只要巖叔,巖叔是最好的!”
“少爺!”巖叔無聲無息的來到房門邊,對著小桐喝道,“不可以對老爺無禮!”
男孩從來沒見過巖叔疾言厲色,心中委屈,眼眶頓時紅了,“可是他要帶走你,我不要和巖叔分開……”
“老爺決定的事一定有他的道理,少爺,你就乖乖聽話!
小桐看著面無表情的巖叔,還有冷淡的外公,心中壓抑的委屈瞬間爆發,“我不要、我不要,我最討厭外公了!你每次只會命令我做我不喜歡的事,我才不希罕接替你的幫位,你害死我爸爸媽媽,現在還要帶走巖叔,我恨你、我恨——”
一巴掌斷了男孩尖銳的言語。
梁京京倒抽口氣,“巖叔!”
巖叔也傻了,他瞪著自己的手掌。
小桐不敢置信的望著巖叔,小臉迅速浮現紅色的掌印,“嗚……”他發出猶如受傷動物的低鳴,轉身飛快地沖出房間。
房內氣氛僵凝,三人都沉默著。
“巖叔,去把他追回來吧!绷壕┚﹪@息著說道。
巖叔望著五島壽,待他點頭后,才轉身略急地跑出去。
“是因為小桐差點被綁架的關系嗎?”梁京京定定盯著五島壽。錯覺吧,她居然覺得他好似突然老了十歲。
“嗯!彼仓毖圆恢M。
“你知道是小桐騙了巖叔才跑出來的嗎?”
五島壽眼里閃過驚訝,瞬間卻又恢復鎮定,“巖不適合,他太感情用事了!眴尉托⊥┪湫g進步緩慢這點看來,他就不夠格。
“為什么?”梁京京不解,巖叔一直都很盡心照顧保護著他的小少爺。
“小桐需要嚴厲的磨練,不論是學識、武術或者是人格,巖對他太放縱了!
“是嗎?”梁京京不以為然,“你真的認為鐵的教育管用嗎?難道小桐必須變成無情無欲、沉默殘忍的人,才能算是一個合適的未來幫主接班人嗎?”她換個方式說,“小桐失去了雙親,情感上會比較脆弱,如果此時你又從他身邊調離相處多年的巖叔,就等于硬生生剝奪掉他的依賴和信任,我想你也不愿意小桐成為一個情感受創的孩子吧。”
五島壽依舊沉默。
梁京京嘆了口氣,打出最后一張牌,“好吧,你留下巖叔,就當是還我人情。我保證會和小桐談談,他的課業或是武術絕對只進不退!
五島壽對上梁京京認真的黑瞳,意志似乎在瞬間解體,“好吧……”
他的眼神復雜、滄桑,梁京京知道,他的讓步來自他對小桐的關心。
“叩!叩!”
巖叔先踏入房內,不多久,一道不情愿的小身影慢慢踱入。
梁京京打量著男孩,紅紅的眼眶和鼻頭,明顯地哭了很久,衣服上沾黏著幾片枯葉,他又到他療傷的小角落里去了。巖叔找得到他,不就證實了他們之間濃厚難分的情感。
“小桐。”
“京姨……”男孩來到床邊。
“跟外公道歉,你剛才說的話太過分了!
“我……”小桐覷了眼外公,又看著嚴肅的粱京京。
“嗯?”她的口氣淡淡卻威嚴。
“……外公,對不起……”小桐低下頭,聲音小小的。
“嗯!
梁京京牽起嘴角,摸摸男孩的頭發,“既然你這么乖,京姨就告訴你個好消息,外公決定巖叔可以留下來了!
小頭顱迅速抬起,他張著小嘴,不敢相信的看著粱京京和外公!罢妗娴膯?”
“真的。”梁京京慎重的點點頭。
“真的!”他臉龐躍上狂喜,“巖叔、巖叔,你可以不用走了,好棒、好棒喔!”他沖向巖叔,拉著巖叔的手臂猛打轉。
“嗯!睅r叔口氣淡淡的,眼里卻是不容錯認的笑意。
“不過……”
“不過?”小桐立刻緊張的望向梁京京。
“不過你要答應外公,再也不可以偷偷跑離巖叔的視線!
“嗯!”
“不可耍賴不上課!
“嗯!”
“不可以……”
梁京京每開出一個條件,小桐想也不想就點頭答應。
“不可以賴床!”當然,這是她自己的要求。
小桐蹙起眉,開始有了猶豫,他看了身旁的巖叔一眼,深吸口氣似乎做出某種犧牲,“嗯!”
“那巖叔就可以一輩子待在你身邊了!绷壕┚┑目跉獬錆M笑意。
“哇,好棒喔!”小桐拉著巖叔,像顆快樂的陀螺猛打轉,“謝謝外公!”
“多謝老爺!皫r叔素來漠然的表情出現了龜裂。
“嗯。”五島壽表情自然,只是眼神流露出復雜的情感,還有一絲絲的……羨慕?!
頓時,梁京京都懂了。她懂了何謂情感內斂的表現,何謂身不由己的悲哀。像五島壽這樣一個跺跺腳,日本黑道風云變色的大人物,卻無法放下身段享受含飴弄孫的快樂,只因他的身分,與其隨之而來的義務和……犧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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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梁京京又是一副窮極無聊的模樣躺在床上,手里的遙控器不停地按,電視熒幕也不停地閃。
唉,無聊……
即使楚天云特地將電視搬進房間,怕梁京京無聊,可是終日不是盯著電視就是雜志,再不然便是睡覺發呆,再耐得住寂寞的人也會受不住的。
為什么人的肋骨會這么脆弱?輕輕踢個兩下,她就要躺在床上幾乎兩個月,討厭!脆弱的皮囊!
梁京京想錯了,其實她的肋骨是被重重狠狠的踹了兩下,躺兩個月一半是因為她骨折了,另一半是楚天云杞人憂天,害怕肋骨骨折會留下后遺癥,因而假傳醫生諭旨誆騙她的。
但無論理由為何,梁京京現在就是無聊,無聊呀……
“叩、叩!”
“請進!
“怎么了?有氣無力的!眮砣诵σ獍蝗。
“阿!”梁京京一掃頹靡,眼神立刻散發出活力!澳闾氐貋砜次覇幔拷裉觳皇枪菅!”
阿俊敲敲她的額頭,語氣有著無可奈何和濃濃的關懷,“是呀,為了你特地提早打烊。你呀,做什么事都莽莽撞撞的,弄得自己一身傷!”
梁京京笑嘻嘻的不以為意,“是呀、是呀!你帶了什么好料來給我嗎?”自從阿俊進房,她的眼睛就沒離開過他手中的盒子。
“魔鬼。”他嘆息,打開盒子。
“哇,阿俊,你是神!我愛你,太愛你了!”
阿俊失笑,“是嗎?”
梁京京眼神亮晶晶的,雙手合并膜拜起阿俊,“當然,你是我寂寞干枯的病床生涯里唯一的活泉,快快,快給我生命的泉源吧!”
阿俊拿出蛋糕放到梁京京的手上,看著她心滿意足的吃相,微微一笑。
“純蕙呢?”她嘴里塞著蛋糕,不忘問候一下好友。
“她本來也想來看你,但下午突然吃壞肚子,我讓她留在家里!
“沒事吧?”她蹙眉。
“沒事的,看過醫生了。”
“嗯。”她看著阿俊,以一種悲憫同情的口氣對著他道:“辛苦你了!彼梢韵胂癜⒖〔蛔尲冝頃r,純蕙耍賴哭鬧的模樣。
“不會,謝謝你的關心!卑⒖√湫苑。
“唉……”她又定定的看著阿俊,“阿俊,你老實告訴我,你如何有這樣寬大的度量和耐心包容……嗯……這樣的老婆?”
阿俊摸摸下巴,思考了一會兒,“就好像楚先生能包容你的壞脾氣,道理是一樣的!
“喂!”梁京京俏臉一紅,捶了阿俊一拳,“你人身攻擊,犯規!”
阿俊笑得很開懷,“是嗎?”
梁京京睨他一眼,“哼!”她埋頭吃蛋糕,不理惡劣的阿俊。
阿俊聳聳肩,眼里閃過惡作劇的光芒,“快點康復吧,不然你的荷包很快就會消瘦!
梁京京手一頓,銳利的眼睛立即掃向阿俊,“你是說……”
“對,就是你想的!
“你不可以!”她氣得哇哇大叫。
“為什么!”阿俊故作無辜,“員工請假難免要扣薪水!
“我是生。
“好吧,”他退讓一步,“就當病假算,錢扣少—點!
粱京京氣悶的瞪著阿俊,“冷血無情市儈的奸商!”
“是嗎?”他語氣中充滿笑意,“怎么有人剛才說我是神,還說很愛我的?!”
“我收回,我現在不愛你了!”
“這樣呀!”他發現梁京京嘴角的淤青,蹙眉,抽出面紙,擦掉梁京京嘴邊的巧克力渣,“那你最好嘴邊沒有黑黑的巧克力時再說,這樣比較有說服力!
“砰!”留有門縫的房門突然被開,發出好大的聲響。
梁京京一愣,“楚天云,你干嘛?”
楚天云踏進房間,他的表情陰郁,黑瞳里燃燒著兩團熊熊的火焰,“應該是我問你們在做什么!”
梁京京困惑的蹙眉,“你發什么神經,突然發這么大的脾氣!
楚天云怒氣更熾,性感的嘴角勾起冷笑,“怎么?有膽干齷齪事,沒膽說出來?”
這下換梁京京不爽了,“什么齷齪事?你嘴巴放干凈點!”
“要我嘴巴放干凈?”楚天云盛怒的黑瞳對上阿俊老神在在的臉,怒火燒得更是狂妄,“你們就不要在我房里、床上做一些不干不凈的事!”
“你!”梁京京漲紅一張臉,簡直快氣得半死,“神經病,胡言亂語!”
梁京京氣紅的臉蛋落在楚天云眼里,卻變成心虛羞愧的表現。利眼無情的掃過床上和床邊的男女,自嘲地扯扯嘴角,“我的確是發神經,才會讓你們在我房里亂搞!”
“好,我走!”梁京京氣得理智全無,掀開被子就要下床,“嗚……”她牽動到肋骨,發出吃痛的聲音。
楚天云見狀,嚇出一身冷汗,“你……”
阿俊反應靈敏,伸手按住梁京京妄動的肩膀,“京京!不要逞強!”
楚天云看見他們親昵的舉動,心中的無明火又兇猛的燒起來,他刻意冷淡無情地道:“要逞強等你的傷好了再來,我可不希望你躺在我床上一輩子!”
梁京京頑固的抿唇,氣悶著自己的無能,她索性躺回床上,拉起被子罩住頭。
楚天云冷哼一聲,冰冷的瞪了阿俊一眼,高大的身軀隨即踅出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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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后,阿俊走下樓梯,看見沙發上鐵青著臉男子,眼中有著揶揄的笑意。
“楚先生,我走了!
“哼,不送!”最好老死都不相見!
阿俊也不覺得被冒犯,眼中的笑意反倒更濃,“再見!
“阿俊叔叔!”小桐跑進屋子,“你要走了嗎?”
“嗯!卑⒖∑沉搜凵嘲l上散發著怒氣的男子,“我要回家陪我老婆吃飯!
楚天云猛然轉頭盯著阿俊,“你有老婆?”
“對呀!”小桐點點頭,很驕傲能為大伯解惑,“阿俊叔叔的老婆是童心書店的純蕙阿姨喔!
“沒錯!卑⒖∠矏鄣孛⊥┑念^顱,轉頭看著楚天云僵硬古怪的臉,嘴角的笑意擴大。
阿俊知道楚天云很介意他和京京的關系,卻沒想到京京居然也遲鈍到沒對他解釋清楚。照楚天云方才的表現看來,他大概誤會了京京和自己的舉動。
“那……”楚天云看了阿俊一眼,抬頭對著樓梯發呆。
“她嘴角有巧克力,我幫她擦掉!
利眼掃去,楚天云瞬間恢復了鎮定,“謝謝你的雞婆,她有我就行了。”
“是嗎?”阿俊咧嘴一笑,“我會努力控制我多事的手。小桐,叔叔走了,再見!”
“再見!”
阿俊打開門,突然回頭,惡意地一笑,“對了,她氣得不小,你好自為之!
楚天云拋去足以冰凍人的眼光,沒好氣的大吼:“快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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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晚,楚天云走進黑漆漆的房間,脫掉身上的衣衫,只穿著睡褲爬上大床。
大床因為他的重量下陷,梁京京嬌小的身軀略略朝他滑去,但萬籟俱寂,一切仍然安靜無聲。
男性的手臂習慣性地朝右探去,警戒的在空中頓了頓。
“京京?”他試探著。
沒有聲音,于是手臂放膽的仲過去,即將貼上滑嫩的肌膚……
“啪!”手臂吃痛縮回。
“走開!”冷厲無情的女聲喝阻。
“京京?”
沒有反應。
“京京……你答應我的……”黑暗中,男聲聽來可兮兮的。
“我不想在你床上搞些齷齪事,以免玷污你高貴的靈魂!”語氣冰冷。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他立刻勇于認錯。
“哼!”
一陣沉默……
“啪!”
“你再亂來,我就離開!”她掀開被子。
“好、好、好,我不亂來,你小心傷口!”楚天云緊張地挽留,突然覺得自己很窩囊,卻又無可奈何。
梁京京將被子蓋回身上,黑暗中,嘴角牽起弧度。
五分鐘的安靜過去,終于,她開口了,“你可以解釋!
“……你們的背影看起來很曖昧……”
“嗯哼!”
“看起來很像在……親嘴……”
“親嘴?!”梁京京迅速偏頭瞪著他,“楚天云,你腦里裝大便呀!”
楚天云臉頰抽搐,“京京……你可不可以講話含蓄點?”
“含蓄?!”梁京京憤怒的吼出,努力的深吸口氣,徒勞無功地再吼道:“你知不知道阿俊的老婆是我好朋友呀!”
“我……”他語窒,似乎有點難為情,“今晚小桐告訴我了……”
突然,梁京京安靜下來,過分的安靜讓楚天云不安的動動身子。
“京京?”
“楚天云,你在吃醋嗎?”她的聲音充滿笑意。
楚天云沒說話。
“嗯?”梁京京興味地挑眉。
好吧,豁出去了,“嗯!
“呵呵……哈哈哈……”梁京京慢慢地開始大笑。
不一會兒,楚天云也覺得情況荒謬,忍不住彎起唇線。
一只光滑細嫩的手臂滑入楚天云手臂和身體之間,女性芬芳的香味漫入他鼻端、呼吸道和胸腔。
“京京……”他滿足嘆息,“你不生氣了嗎?”
“告訴我小桐為什么會說五島壽害死他父母,我就原諒你!
他握住她的手,玩弄著纖細滑嫩的手指,“小桐的雙親是在一次出游車禍,車子滾落數百公尺高的山谷,當場死亡。至于車子為什么會掉落山谷,他們又為什么會來不及逃生,警方一直查不出結果!
她敏感的察覺他的緊繃,小手爬上他的臉龐,溫柔的撫摸。
他拉住她的手,放到唇邊輕吻,心底一陣柔軟,“事后五島壽接到仇家打來的威脅電話,歹徒洋洋得意的夸口還會再對小桐下手。事后雖然五島壽抓到歹徒,也狠狠報仇了,死去的人卻無法復生!
黑暗中,他們陷入了寂靜,似乎哀悼著小桐無辜的雙親。
十分鐘后……
“京京?你想睡了嗎?”
“嗯。”
“啪!”
“你不是原諒我了嗎?”男聲困惑。
“是呀!”女聲輕快。
“那為什么——”
“因為我沒興致!”她闔上眼,“睡覺吧!
“京京……”他哀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