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妮子樂得什么似的,最開心的是碧蕓這個編劇,馬上為珊珊量身寫劇本。
安曼一則喜,一則憂。如此一來,即使她不認她為女兒,珊珊也不會再出走。
憂的是,演藝圈是個大染缸,小妮子年紀輕,容易受影響,被感染。她會染上什么顏色,誰也不敢保證。
一聽說珊珊要演戲,令方大聲反對。
“你為何反對?”珊珊老大不高興。
“你荒廢學業多久了,自己想想。”
“嘖,這是我新生活的開始,皆過去如何。不是總有這么一句教誨:“放眼未來,把握現在。”你要叫我回顧過去,抓住過去,豈不是開倒車?”
安曼一旁好笑。小鬼把歪理說得頭頭是道的本事,無人能及。
令方大皺眉頭!靶責o點墨,爭得名利又有什么用?”
“誰說演戲就為了爭名利?媽咪,你是為了名利才去做演員嗎?”
安曼今日的名與利皆順瑰成章而來,她不曾爭取,更不曾像有些人明爭暗斗得頭破血流,得到之后已面目全非。
“我想令力的意思是,你應該先接受教育,學業完成再做你想做的事!
令方感激的對她笑笑。她卻無由的因他柔和的目光而臉頰緋紅。
珊珊嘟著嘴!拔矣憛捝蠈W!
“這么大了,還像個上小學的小孩!”令方斥道:“難道要個大人陪你,才肯去學校嗎?”
“三毛沒上學,不也成了大作家?”
“你不上學,末了只有坐在家里的份!
珊珊見令方沒有半點轉圜余地,拽著安曼的胳臂搖晃撒嬌。
“媽咪,你看老爸啦,強迫人家!
安曼和令方互望,突然有了默契似的,彼此苦笑一下。
“喂,你老爸老爸的叫,叫上癮了是不是?”令方不大自在。
“你看你訓人訓得有板有眼,不像個古板的老爸,像什么?對不對,媽咪?”
“別搖了,手臂要給你拆下來了。你也不要叫媽咪叫得太習慣,還真打算以假亂真嗎?”
她在攝影棚媽咪長,媽咪短的,叫得安曼簡直有口難言。
“你們倆倒是夫唱婦隨!鄙荷盒ξ。
他們又對看一眼。
厚顏厚到家了,兩個人都否認她的稱呼,她毫不在乎。
“越扯越離譜。”安曼紅著臉罵。
“滿口胡言亂語!绷罘阶焐铣赓F,心里偷偷歡喜。
“嘖,大人就是這樣,口是心非。所以人家都說小孩子可愛!
“小孩!”安曼、令方異口同聲。“你還小嗎?”
“既然不小了,還上什么學?笑死人了!
“你不要亂找臺階下。你非去復學不可!绷盍Φ恼Z氣不容辯駁。
“你既不是我老爸,你管這么多干嘛?”
“我可以管嗎?”安曼問。
好不容易,堵住了她滔滔雄辯的口。
“如何?我管得著你嗎?”
她也有無話可說的時候。是有些幼稚,但安曼無法不感到一絲得意,即使只是讓珊珊一時的被問倒。
“好嘛,”珊珊嘴噘得高高的。“你管嘛。你要怎樣管?”
“你去洗個澡,我想一想。”
“沒問題,我會自動自發洗久一點,讓你們說些體己貼心話!
“小鬼……”
安曼罵她之前,她一溜煙咯咯笑著跑出客聽。
剩下安曼和令方,忽然兩個人都不曉得說什么才好。
他們一起找珊珊到現在,本來沒覺得什么,被小妮子胡亂調笑,兩人都才發覺,他們還真像為一個頑皮女兒操心、煩心的父母。
“呃,唔,嗯,安曼,我要向你道歉!
“道歉?”
“我明白你的確不是珊珊的生母了。”
“哦!
“哦?”
“怎么?還有嗎?”
“不是,是……”令方撥搔頭。
敢情他覺得她反應太平淡呢。
她笑!拔冶緛砭椭牢也皇,不值得為這件事再詳加討論!
她的大方、自然、不計較,加深了他對她的心儀。
“說得是。不過我也還要問你道謝。為了一個和你不相干的女孩,你費了這么多心,幫了我這么多忙!
“你忘了加上還要忍受你的冷嘲熱諷,以及你的“有女不認”訓示!
“我已經道歉了嘛,”他訕訕然,“你何必追加過失呢。”
“是你婆婆媽媽嘛。好了,言歸正傳。珊珊必須復學是真的嗎?”
“這件事是挺傷腦筋的。本來是以先為她找寄養家庭為主,然后設法安排學校就讀……”
“可是找適合她,或愿意接受她的家庭,太難了!
“正是。所以我想與其讓地無所事事,日久又要生事端,不如趕快先讓她去念書。雖然還不能確定她可以在你這住多久,至少這是唯,一個她心甘情愿、肯安安分分待著的地方!
什么心甘情愿?她根本是擺明了賴定安曼了。
“她住多久都可以,可是我想這畢竟不是長久之計!
“你的心地真好!
“突然山一個無情冷酷的女人變成善女子,唔,我很欣慰!
他一臉尷尬,她笑起來。
“小小報復一下而已。其實你的作為才教人欽佩,你對中心的每個孩子都如此鉅細靡遺的關心嗎?”
“我不過盡力而已!
“喝,又要給她找個家,又要擔心她就學的問題,才叫盡力而已?我看不久你還要開始煩惱她談戀愛,結婚生子呢。”
令方有點難為情!安恢醯兀荷汉臀液孟窀裢庥芯,我很自然便對她多一些關注!
“你結過婚嗎,令方?”
“沒有。你喜歡小孩嗎?”
“你敢當義工,和輔導中心的那些孩子打交道,顯見你是喜歡孩子的。我呢,”安曼抬一下肩!拔覜]想過這個問題。大概因為我是獨生女,很習慣一個人!
“中心的孩子并非個個頑劣,他們多半很聰明,只是一時錯交惡友,誤入岐途!豹q豫一下,他坦白承認,“我也不是,出生就銜著法律學位的!
安曼心中一動。他越來越吸引人了。
“原來是因為有過切身之痛,因此你立志幫助他們,要將那些迷途的羔羊叫回正道?”
他嗒然一笑。“我沒那么偉大。加入義工行列是偶然的機緣,我想,能盡些棉薄之力,何樂不為?”
安曼點點頭!耙苍S有機會,我也來嘗嘗助人之樂!
“你已經做了,而且做的比我還要多,更無私,更可佩!
令她再度赧紅嬌靨的,不是他的贊美,是他雙眼中的款款柔情。
她心跳得飛快,而不得不吞咽一下,以鎮定她的狂喜。
“千萬別這么說,一個珊珊已經教我雞飛狗跳了。我若真去中心,又冒出一堆人來指著我認親,那我得自己開個收容所了!
“再多幾個珊珊,我很快頭發就會變白!
他們同時笑了。
“難怪珊珊要取笑我們,”他說:“一說到她,我們是像操心個沒完的爸爸、媽媽。”
“說真的,她不肯上學,我看也強迫不了她!
“你贊成她去演戲嗎?”
“演戲有什么不好?你當真對這一行有偏見?”
“話不是這么說。珊珊讀小學時就一天到晚逃學,換了多少寄養家庭,她就換了多少學校,好不容易才念完小學,又好不容易進了國中,她上了不到幾天,照逃不誤!
“逃學和她要去演戲有何關系?她并不是為了演戲而逃學。”
“就當她過去為了找媽媽,心定不下來,情有可諒,現在她再不復學,過幾年,她更不肯去了!
“現在她也沒找到她媽媽呀!”
“這不能成為她不完成學業的理由!
老早洗完澡,穿上安曼為她真的新衣,珊珊躲在客聽門外偷聽半天了。
這兩個人是不開竅還是怎么的?明明連她都看得出來,他們郎有情,妹有意,故意給他們機會談情說愛,結果還是拿她當主題。
而且眼看著要為她吵起來了。
唉,傷腦筋。她贊不讀書,他們煩惱個什么勁?
“我洗好啦!”珊珊跳出來!昂,這個澡洗得夠久,差點洗掉我一層皮!
她看看安曼,看看令方。
怪哉,兩個人怒目相向呢。
“你們商量好婚期沒有?”
他們同時瞪向她,同時開口,“什么婚期?”
“婚期都不知道?我看該上學重修的是你們。罷,我免費為你們上一課,誰教你們是我的老爸和媽咪呢?婚期,結婚日期是也!
“嗟!”令方說。
“廢話。”安曼咕噥。
“為了你,人人絞盡腦汁,你盡會鬼扯淡!绷罘截煹。
“不曉得有你們這對笨得要命的爸媽,怎會生出我這絕頂聰慧的女兒!
“因為你不是我生的!卑猜f。
“誰是你爸爸?”令方說:“沒憑無據,胡言亂語。”
“所以啰,你們倆應當趕快結婚,我好合法的認祖歸宗。”
安曼和令方皆啼笑皆非。
只聽珊珊煞有介事的繼續道:“不過呢,終身大事需得從長計議,反正我都這么大了,等也等了十幾年,不在乎再多等個幾天。且不忙急著辦這件事,我們可以去看小咪了吧?”
他們幾乎把那小女孩忘了。
※※※
小咪醒了,細瘦手臂上插著點滴針管,臉色蒼白,眼神呆滯,看著教人心疼。
“今天稍早有兩個社工來過。”特別護士告訴他們,下巴朝小女孩努努,“她一句話也不說!
來過的社工是令方聯絡的。
“謝謝你!彼c點頭。
特別護士會意離去。
“小咪,你好嗎?”安曼柔聲間,輕輕拉住小女孩一只小手。
珊珊說過“小咪”是她給小女孩取的名字,因為她瘦小得像只小貓咪,問她話,只會發出嗯嗯唔唔聲。
小咪的眼睛看到珊珊后,便如見到至親的人般,直直望住她,眼淚直流。
“我想,讓珊珊陪陪她吧。我們待會再進來。”令方向安曼耳語。
他們于是退出病房,站在走廊上。
“碰到這種情形,你怎么辦?”安曼問他。
“小咪是……看情形,及依據醫生的診斷,她是遭人虐待。我聯絡了家庭協談中心,告訴他們我們在何處發現她。他們已有人來有過她,是否已找到她的家人,我就不知道了!
“虐待她的若是她的父母,找到他們,讓他們把她帶回去,不是等于把她又送回虎口?”安曼忿忿道。
他慨嘆!斑@是任誰都無能為力的。他們是她父母,便有權帶她走,旁人沒法阻止!
“為人父母,就有權利把子女虐待得不成人形嗎?小咪身上傷痕累累,她才幾歲啊,做父母的,如何狠得下心下這種毒手?”
看過太多類似個案,令方司空見慣,他了懈安曼的激憤反應。
“如我所說,旁人真是無能為力!
“無能為力是因為有力不愿為吧?”
他一怔,失笑。這是拿他的說法來反擊他嘛。
她不禁亦不好意思她笑若。
“對不起,這么說你是不公平的!
他不在意的搖搖頭。
“世上沒有多少事是公平的。想想那些被忽略,被放棄,遭遺棄,被錯愛的孩子!
“被錯愛……”她喃喃。
“愛之不適,足以害之!
“我了解你的意思,我只足想到,你和其他義工或社工,你們所做的,無非是關心、幫助那些孩子。但像珊珊,她并不要被安排去寄養家庭,你們立意是好的,她卻覺得被迫做她不愿做的事!
“珊珊是個異數,她太……”
珊珊由病房出來。
“又在討論我。你們不知道背后論人是非,是不道德的嗎?”
“你有什么是非好讓人論的?”令方說:“要“論”,誰論得過你?只要你一張口,可以把天和地都給倒過來!
“我以為我老爸把我當登記有案的不良少女,原來他如此崇拜我!
“不知悔改,還大言不慚!卑猜f。
“要她改,難啰。本性難移!绷罘秸f。
珊珊笑嘻嘻!罢娓吲d看到我爸媽琴瑟和鳴一條心!
“小鬼,你有完沒完?”令方拍她一下。
“嘖,馬上我就要當萬眾矚目的大明星了,還叫小鬼!
“少說大話啦,小咪如何?”安曼問。
“她是啞巴。”
“!”
安曼和令方面面相覷。
“我要在這陪她,她害怕虐待她的人會再來害她!
“是誰傷害她?”
“和你們一樣的大人!笨纯此麄,珊珊趕快補充,“喲,比方錯了,你們當然不一樣,你們是舉世無雙、空前絕后的超級大好人!
“用不著這么夸張。”安曼白她一眼,轉向令方!拔也欢终Z,你呢?”
“我們懂不懂不重要,小咪現在大概畏懼每個大人,我們去看她,試圖和她交談,恐怕對她沒多大益處!
“唔!卑猜!八@然不僅受傷,還受了驚嚇。”
“所以啦,”珊珊誽:“我留在這為她壓驚,她信任我!
安曼和令方一時也沒有其他更好的方法。他們對看一眼。
“她是對的!卑猜f:“我剛剛才摸一下小咪的手而已,她就全身發抖!倍菚r她以為小女孩身體不舒服!翱墒撬荷!
“特別護士也是大人!绷罘街赋。
“小咪要那個女的恐龍走開。”珊珊說。
“人家哪有長得那么可怕?”
不過這位特別護士的確高頭大馬,而且面容十分嚴肅。
“你可以在這陪她,”令方說:“可是有任何事,要立刻和我們其中之一聯絡,不可擅作主張。”
“更不可以一個不高興,帶著小咪到處亂跑!卑猜a充強調。
“我哪兒也不會去,我要演戲呢。對了,我幾時開始呀,媽咪?”
“有通知,我會告訴你!
于是,安曼和令方相偕離開醫院。
“她對演戲的興趣還滿大的。”令方說。
“起碼這可以拴住她一陣子。”
“也好。是沒法子中的法子,不過總比她游手好閑的好!
她站住,瞪他!霸趺?游手好閑的人無處可去,無自立自主的能力,所以才去演戲當演員嗎?”
他搖搖頭!安灰@么敏感好不好?我又沒有污蔑你的意思!
“你污蔑的是我的職業,意思差不多。要不是我在演戲,珊珊看電挸看到我,你恐怕到現在還不知道要去哪里找她呢。”
“你講不講理呀?假如珊珊是你的親生女兒,我問你,你會要她好好去讀書上學,還是士演戲演到老了,發現年輕時應該多受些教育,卻后悔已來不及?”
“珊珊不是我的女兒,可是我對她的關心不比你少。你先對我的職業表示輕視,又暗示我因為事不關己,所以自私得不在乎她是否該受教育,分明你才是不可理喻、是非不分!
“我沒說演戲不好,我不過是……”
“喂,你們兩個,吵架到別處去吵,不要擋在路中間好不好?”有人對他們大叫。
他們才發現他們站在停車場通道上。
令方拉著安曼讓到旁邊。
“對不起。”他向把頭伸出車窗的車主說。
“啊,是你們呀!”
“碧蕓!”
碧蕓跳下車。“小曼,我找了你一個下午!
“你怎么知道我在醫院?”
“我有第六感。是我外甥住院,我來有他。咦,你們到醫院干嘛?”她盯著安曼。“來檢查?你懷孕啦?”
安曼漲紅了臉,啐她!澳悴乓ネ短ツ亍!
“投胎做你的女兒也不錯!
“你好,汪小姐!绷罘蕉Y貌地打招呼。
“不用小姐、大姐的客套啦,我和安曼是好朋友,你叫我碧蕓就行了。你們剛剛是臉紅脖子粗的大聲談情說愛,還是真的吵架?”
“都不是!彼麄兺瑫r應聲答。
有人把喇叭按個不停。
“喂,鬧三角糾紛換個地方好不好?車子停在路中間擋道,有沒有公德心呀?”
他們三人忍不住大笑。
碧蕓將車開回停車位,和安曼去了醫院附近,家咖啡屋。令方不放心,再回去病房,一方面宥看兩個女孩,并告訴珊珊他們就在附近。
他實在是個好人。熱心公益,細心,富王義感。
“這年頭這樣的男人快絕種了。”碧蕓說:“內外兼具。小曼,抓牢他,別讓他跑了。”
“我是個演員,不是在人口追蹤組工作的警察。”安曼悻悻說。
“你不要,我可要急起直追了!
“別給女人丟臉好不好?”
“嘖,你是何等人?說這種落伍的話。我沒說要直接問他:“喂,我們試婚一個月,互相甲意,便買張結婚證書蓋章好不好?”已經夠含蓄了!
“如此先進開放,試什么婚?馬上套上婚戒,套牢他,豈不干脆?”
“不試,如何知道尺寸合不合?”
“去你的!
“你當我說黃色笑話。坎徽摱嗝茨胁排,天作之合,性生活不和,最后終有一個要開始不安于室,許多外遇便是如此發生的!
“兩情相悅,有沒有聽說過?”
“這四個字和“我愛你”是一樣的陳腔爛調,七個字加起來,又和“海誓山盟、此情不渝”的八字訣,一般的不可靠!
“照你的說法,性是唯一重要、可靠的了?那結婚做什么?有個性伴侶就好了,感情也不必談!
“情是要談的,非談不可,潤滑劑嘛。就連交易買賣的性,也不是馬上便剝光衣服上床辦事,情趣商店就是如此因應而生。”
“你是寫文章的,你怎么掰怎么是,恕我不同流合污!
“唉,像我這種嘴上性來性去全不當一回事的人,實際上是保守、矜持又含蓄的代表性人物!
安曼噗哧一笑!笆桥叮蠎皶械墓凡灰恕边@句話嗎?”
“豈有此理,把我比喻為狗,你不是物以類聚了?”
“我說了我不同流合污的啦!
碧蕓拿紙巾扔過去。兩人大笑。
“真痛快,我也只有對著你,才能毫無顧忌的胡說八道!
“大編劇,你正紅得發紫,干嘛發怨聲?”
“就因為紅得擋都擋不住,最易動輒招嫉得咎,開口說話之前,得先打個哄死人不償命的腹稿,小心避免得罪人。累死了!
“別人如何說,不理會就是了!
“你真以為是是非非惹上來,裝聾作啞,便天下太平啦?”
“不然找上去理論,打一架不成?”
“有時候我真羨慕你的天真!
安曼淡淡一笑。“面對人際關系,我天生愚鈍,把事情想得簡單些,少煩惱!
“你偏偏不是朝九晚五的上班族,下了班一切丟在辦公室,饒舌的反正不過那些人。你身在一個更復雓的圈圈里,而且你不是坐在辦公桌后面,你是每天要曝光在千千萬萬人面前的。”
“碧蕓,你又犯老毛病。明明是個爽直的人,有時卻饒了個大圈圈,就是不提主題!
“你確實了解你自己,果然愚鈍。”
安曼也拿起紙巾扔她。
“咦?你說的,我附議都不行。俊北淌|哈哈大笑!吧頌橹艺\的好朋友,我總不能唱反調吧?”
“好個好朋友!卑猜o她一記白眼。
“怎么不是?我不但交代宣傳,并且親自打電餂給報社和暢銷雜志社為你辟謠!
“我有何謠值得你勞師動眾又躬親的辟?”
“明天看報紙影劇版就知道啦。你的律師男友怎么去這么久?不會泡上俏護士了吧?你最好去看看!
“去去,他才不是我的。他泡他的妞,關我何事?”
“哎呀,他不但泡上了,還帶來了,兩個人親熱得很哩!
安曼飛快地把頭轉向入口。他和珊珊一起來了,女孩親匿地勾著他的胳臂。
“臉色變得那么快。再說不關你的事啊!北淌|逮個正著,樂不可支。
“媽咪,你的臉紅通通,你喝了什么了?”
“半秒之前吞了半桶醋!北淌|咯咯笑。
“醋?”珊珊看看令方!芭,我做證,媽咪,老爸很規矩,沒有和護士眉來眼去!
“多么慧黠的孩子!北淌|招手叫珊珊坐在靠近她的位子。“真是人見人愛。”
“謝謝美人阿姨,過獎了!
“送給你好了!绷罘綄Ρ淌|說:“而且送你一雙!
“送鞋。俊北淌|誽:“不必了,我的鞋子上百雙,送個男人比較實惠!
令方啼笑皆非,微笑不語。
“別理她。”安曼說:“她發花癡了。”
“珊珊,你媽重色輕友!
“媽咪護老爸,應該的嘛,他們夫妻恩愛,是我做女兒的幸福。”
“瞧這張蓮花嘴喲!北淌|輕嘆一聲,“就沒有人為我唱和撮合!
“珊珊,你就用你的蓮花粲舌,自己向安曼說吧!绷罘秸f。
服務生這時走過來了。令方點了咖啡,珊珊點了可樂,他卻不馬上走開,在每個人杯子里加加水,拉拉桌布,又加加水,眼睛盯著安曼,在桌子四周走來走去。
“不要再加啦,杯子里的水要滿出來了!北淌|說:“不必懷疑,她不是崔文姬,她叫安曼!
服務生難為情地走了,猶頻頻回頭看安曼。
“真謝謝你了!卑猜鼘Ρ淌|瞪眼。
“我說得這么明白,他反應太慢,我有什么辦法?”碧蕓聳聳肩。
安曼把注意力轉向令方!澳憬猩荷焊艺f什么?”
他努努嘴!澳銌査。”
“做人老爸要有擔當嘛。”珊珊嘀咕,眼睛不敢看安曼。
“我不是你老爸。你口才流利,你說個明白。”
不管是什么,看令力的表情,肯定不是好事。
安曼盯住珊珊!靶∵浣o帶走了?”
“媽咪,你心腸最慈悲,最熱心助人,最……”
“停!卑猜e起一只手,“你做了什么好事?”
“對啊,對啊,是好事,所以盛情邀你共襄盛舉哪!
令方被她的隨機應變,對答如流,惹得不禁莞爾。
安曼看向他。“你說行不行?我真受不了她!
“呃……”令方咳一聲!拔覄偛庞鲆娽t生,他說小咪除了外傷,大致還好,但是她極度營養不良,需要得到悉心照顧!
“醫生著老爸的眼神,好像是他把小咪虐待得只剩半條命!
令方瞪她!斑@就給了你靈感了?”
安曼來回看他們!笆裁挫`感?”
“你說!绷罘桨延嘞碌牟糠謥G回去給珊珊。
“我是想啊,萬一虐待小咪的人到醫院來,要帶她回去,她不是又要入地獄了?我靈機一動,便有了個絕妙的好主意!
安曼已開始呻吟。
“我告訴你了吧!绷罘綄ι荷贺焸涞氐。
“我還沒說我的好主意呢。”
“你就說呀,急死人了!北淌|催道。
“我不要聽她賣弄智慧了,令方,她又瞎掰了是不是?”
“我哪有?”珊珊委屈地叫嚷,“我向醫生保證,我們帶小咪回家以后,會好好照顧她嘛!
安曼的背僵直,“我們?”
“她告訴醫生,你我是她和小咪的爸媽,因為忙于事業,請人照料小咪,不料保母是變態狂!
碧蕓嗆住,一口咖啡噴了出來。
安曼撐住額頭,哭笑不得地發出哀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