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你拉我一把,不然……咦!怎么會是你?”一句謝剛出口,看到化成灰都認得的面孔,安姬就懊惱地想咬掉舌頭,面對討厭的家伙,她實在沒法心平氣和。
“不謝,職責所在。”咧出八顆白牙的刑清霆中規中矩地將她扶正,隨即一板一眼的立于她身側。
“我謝錯了,是你分內之事,要是我跌倒了,你也有過失!闭媸腔逇,為什么救她的是他。
雷霆保全公司一共派出十二位擁有段數的保全人員隨行,由保全主任帶領,分三班近身保護安姬,每結束一個地方的演出,便會有一班保全先到下一個演出場所和下榻飯店進行安全檢查,確定無誤她才進駐,然后一班休息,另一班便隨身保護,前后各兩人把她保護得滴水不漏。
如此嚴密的守護,安姬有些缺德的想著,那個寄威脅信函的幕后黑手看到這陣仗,還有機會下手嗎?肯定嘔到捶墻壁,咬著小花棉被暗自垂淚,大嘆想當壞人也不容易。
“童小姐說得對,的確不該居功,你的安全攸關我們公司的信譽,在你完成全球巡回演出前,我們會盡全力護你周全!毙糖弼臣雇χ,表現得就像一個稱職的保全人員。
他太正常了,正常到不正常,若是一般尋常人倒是沒什么好意外,可他是高高在上的第一王子,太過平和的語氣反而顯得詭異,和他以往的性情迥異,實在是……不得不防。
“你吃錯藥了?”居然沒有尖酸刻薄的嘲諷,真不像他。
“我身強體壯,不用吃藥!钡故侨私绲目諝馀K得讓他有點受不了,他得不時往植物茂密處走一走。
“那是撞到頭了?被普西的毒液噴到?還是走路沒看路掉到施工中的水溝?你正常得讓我寒毛直豎!
他眼角一挑。“這不是你要的嗎?”
“幾時野生的狼也會被馴化?你越是正經八百我越是不敢相信,肯定在設陷阱給我跳!辈皇撬哂、草木皆兵,而是受過太多次的教訓。
“多心是你剛養成的毛病嗎?”刑清霆一路目光冷厲的觀察四周動靜,護送她返回貴賓休息室。
所謂的貴賓休息室附有更衣室和梳化間,以及衛浴設備,附設一臺儲放冷飲的小冰箱,以及一臺研磨咖啡機,十幾種頂級咖啡豆整齊劃一的排放在柜子上,以透明玻璃罐裝放,每一個罐子用中、英、日三種文字標示種類和產地,以及烘焙日期。
“只要是你,我就不敢掉以輕心,你給我的陰影太深太深了!鄙畹剿幌肫鹁拖肟兴娜猓嬎难。
“不要忘了,你還要仰賴我的保護,有個人正躲在暗處想要你的命。”
她也不遑多讓,以前他出門前總要檢查坐騎和鞋墊,她有次在他鞋里放火荊棘,讓他腳底燙得起水泡,七天沒法下地,有次用烈焰玫瑰的刺扎進他身下的坐騎,痛到發瘋的坐騎直接將他往下摔,好在他及時飛起逃過一劫。
安姬不以為然的輕哼,一走進休息室便進入更衣室換下重達十二公斤的和服!拔业陌啄Хㄖ槐饶悴钜稽c點,自保綽綽有余。”
海麗太大驚小怪了,她一個可以自行變大變小,還能與植物交談的妖精,會敗在人類手上?
威脅信一事她根本沒放在心上,為了讓海麗社長放心,她還特意從房中搬出十株最具靈性的植物,安放在飯店和她的表演場地,以此充做眼線,有可疑人物出現立即通報。
這比監視器還管用,植物雖在盆栽里不能任意走動,但它們的根、莖、葉是能四下伸展的,在一定的范圍內探聽他人的動向,沒人會防備它們,暢所欲言的大談特談。
“明面上的暗算你防得了,但是不動聲色暗下毒手你不見得躲得過,人模擬我們想象中聰明多了!毙糖弼彳浀纳嘲l一坐,蹺起二郎腿,十指交迭往膝蓋一放。
“我從來不敢低估人類的智慧,我們事務所的成員就沒一個笨人,尤其是海麗,她簡直是人界的神,幾乎無所不能!焙{悰]有辦不到的事,個子雖小但能力超強。
“難得看見你這么推崇一個‘人’,以前在妖精學院,最常被你掛在嘴上的是艾翠絲夫人。”也就是她的母親。
有時他也不得不承認,艾翠絲夫人相當杰出,她是他見過最具統御力的女妖精,同時兼具美貌與聰慧。
一聽到母親,安姬的聲音微帶哽咽,“當初我離家的舉動一定讓她很傷心!
“我那時第一次看見她哭!蹦敲磸姾返呐尤灰灿懈行缘囊幻,不斷自責沒多關心女兒一點。
安姬一聽,抱著換下的和服紅了眼眶。“我媽很愛我,她……她為我承受了很多外面的攻訐!
“原來你知道,黑發綠眸在白羽族是不被允許的禁忌……咦!你在哭嗎?”聽起來像捂著嘴抽噎。
黑發綠眸是魔女的標志,當年帶走前一任國王的魔族女子便是黑發綠眸,老一輩的長老記憶猶新。
“誰在哭,我鼻塞!彼髲姷姆裾J,穿上舒適的便服就走出更衣室,巴掌大的小臉看起來楚楚可憐,有如十六、七歲少女純真又可憐。
“鼻頭都哭紅了!北鞠氤爸S兩句的刑清霆一看她兩眼泛紅,話到嘴邊有些不忍,改口取笑。
“別想拐我,我哭的時候才不會紅鼻子……啊!我怎么自己說出來!彼庪U了,在她難過時還套話。
“果然我沒猜錯,你真的哭過!闭f不上是什么感覺,心里有股酸澀,不喜她背著他哭。
“那又怎樣,我不能哭嗎?”流過淚后的安姬口有點干,她拿起放在桌上自備的花茶,扭開瓶蓋就要就口。
花茶的氣味很清香,蓋子一打開,淡淡的桂花香溢了出來,但是隱約中多出一味,鼻子堵塞的她卻沒聞到。
“等一下!”
“不能喝!”
兩道聲音同時揚起,一是刑清霆,一是雛菊盆栽,前者急促而低沉,后者細如童音,輕輕柔柔。
“茶有問題?”真糟糕,她聞不出來。
妖精一族對和植物有關的事物都十分敏銳,長期浸淫在花香中,輕而易舉地就能分辨出花的種類,連種在哪里,花開幾日,土壤和溫度如何,有沒有被蜂蝶采過蜜,統統知道。
身為妖精王子,刑清霆這方面的感應更為靈敏,茶香剛一飄出,他立即捕捉到空氣中的氣味不太對勁,連忙出聲阻止。
“味道不對!庇泄尚尤饰。
“小菊你說,是不是有人進來過?”她看向無風搖得歡快的重瓣蟹爪形黃色染紫紅小雛菊。
“安姬,你出去不久后,有個打掃的家政婦進來擦桌拭椅、倒垃圾,然后把你的水瓶拿出去,一會兒又拿回來,她的動作好奇怪,一直在擦瓶蓋上白白的粉末,還低頭聞!
“那人長得什么模樣?”她沒叫人來打掃,工作人員沒她的吩咐也不會自作主張,魔術師的休息室是很私密的地方。
“我沒看清楚,她用一塊花巾包住頭和臉,只露出兩只眼睛,但是她的背有些駝,肩膀很寬,不是很高但手掌很大,她一直看著地下,眉毛很粗,有一雙大腳……”
“會不會是男人假扮的?”聽得懂植物語的刑清霆這般猜測。
“那你就去查呀!還號稱萬無一失的保全公司,有人悄悄潛入居然毫無所覺!边@么多人盯場還讓人從眼皮子底下溜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