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鐵刀想也不想,直覺就知,那笑得最夸張又最大聲的絕不是別人,鐵定是他的寶貝妹子游如意。
不知道為什么他又覺得頭開始痛起來。
最近他頭痛的次數愈來愈多,先是自己的寶貝妹妹,后來又來個小雨公主,唉!
“殿下,我們繞道走如何?”
段驍一臉莫測高深,“定海府里還有別的路通到小雨的寢室嗎?”
“沒有!
定海府是呈八卦建造的宅子,小雨的身分非比尋常,自然被安置在最安全的地方。
“那不就結了!
游鐵刀不曉得的是,段驍的耳朵銳利如鷹,他隱隱聽出那快樂的笑聲里,可能、也許、好像也有他未來的妻子。
看來,她根本把他一再叮嚀的話當成耳邊風了。
游鐵刀硬著頭皮帶路。
果不其然,三個頂天立地的大男人一眼就看到一幅空前絕后的景象。
兩個美麗少女和一只大狗的“秋浴圖”。
三個人幾乎要羨慕起那只大狗的飛來艷福了。
段驍最先反應過來,他一個箭步竄到瀑布旁低聲輕吼:“小雨,上來!
小雨正玩得興高采烈,一被打斷,見到的人又是段驍,便老大不高興。
“不要!”
段驍的公權力受到了挑戰,他不用看也知道站在一旁的兩個“損友”正以虎視眈眈的目光覷著他。
“小雨!”
“你很煩耶。”
看她一頭一臉的濕,已夠他心疼的,偏偏她那薄薄的羅衣完全濕透,此刻正恰如其分的貼在小雨那玲瓏有致的身材上,他不由得火冒三丈——
段驍的聲音里開始有點不穩了。
“上來,你乖!”
小雨又不是笨蛋,哪看不出段驍那森冷駭人的表情和要吃人的口吻。
她的笑容塌下來了。
“我說不要就是不要!”
她又不是狗呀貓的,干嘛任他呼之及來揮之則去。
小雨公主的別扭也抬頭了。
段驍不再對她客氣,脫下外罩袍蹬進水塘中,一把摟起小雨順手披上他的罩袍,繼而把她像拎小雞似的抱上岸。
“放我下來,段驍我警告你最好……哇!”只見被裹成一顆粽子似的小雨,拳打腳踢,卻沒奈段驍如何。
金刀駙馬爺輕輕松松把她帶離現場。
全程一氣呵成,沒人敢不識相的哼一哼,因為他們明白除了傻瓜和白癡才會不識相的插手找麻煩,更重要的是一個出手不好就會變成豬八戒照鏡子,兩面不是人。
所以,自掃門前雪是最完美的態度。
“大哥,”游如意慢吞吞地上了岸,“驍哥哥吃錯藥了,大呼小叫的?”
游鐵刀收回啼笑皆非的眼光,“小娃兒,你不懂的,你驍哥哥不過胡亂打翻醋壇子,不打緊的。”
郎冀也跟著把眼光投注在游如意的臉上,她一頭濕漉漉的長發披在前胸,順著白嫩的頸子直達腰部,天真無邪的表情,活脫脫是個小娃兒。
“如意,回房去!”游鐵刀遲鈍的發現自己妹子“春光外泄”的情況比小雨公主好不了多少,急沖沖的吼道。
他手忙腳亂的圍護自己妹子。
郎冀卻是無所謂的轉過眼光,假裝看別的東西去。
“你最霸道,我在這里玩得好好的,又沒招惹誰,干嘛你叫我回房,我就要乖乖聽話拎著鼻子回去?”
“我不過說了你幾句,你倒比我兇?”
“我是在和你說道理啊,有理走遍天下,無理寸步難行,就因為你經常發號不通人情、不切實際的命令,又每天兇巴巴著一張臉,難怪那么老了還找不到老婆,你欠我一個嫂子耶,你懂不懂?”
“我的事不要你管!”這個小管家婆的雞婆勁又發作了。
“你不再加把勁幫我找個嫂子回來,我就讓管家帶著紙條漿水大街小巷張貼征婚榜單去!”她可是說得到作得到喔。
“游——如——意——”游鐵刀真被惹毛了。
“誰理你!”如意驚覺大事不妙,朝他做個超級大鬼臉,反身便逃。
※※※
“芭蕉!馬上給公主換裝,我們要擺架回宮!”
段驍把被當成小雞拎著、又對他拳打腳踢的小雨“丟”進床鋪,不帶一絲暖意的吩咐目瞪口呆的芭蕉。
“是……殿下!”她唯唯諾諾。
她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明明,昨夜還見他們倆輕聲細語,恩愛親熱,現在卻又翻臉成仇人相見眼紅的火爆場面。
這對夫妻的相處之道,真不是她這種小人物搞得懂的。
段驍又看了眼把背對著他的小雨后,長長嘆了口氣,這才旋足離去。
他直奔外廳和游鐵刀短暫商議后,便離開了定海府。
他一路策馬奔騎,不消一盞茶時刻,已回到皇宮。
段驍進了宮門,門口站滿親兵衛士,躬身行禮,迎接太子回宮。
他也不要內侍太監通報,直接走進段正棣的寢宮。
“孩兒拜見父皇、母后!”他跪了下去,必恭必敬叩了頭。
段正棣正和高皇后下棋,見到兒子前來又行著大禮,心中便有數!半y得來見朕和你母后,有事?”
“是。”
“哦——”段正棣摸摸下頷的短須,靜聽下文。
“我想請父皇和母后允許我明天就將小雨娶過門!
段正棣笑道:“她本來就是太子妃,更何況這也是大理國的喜事,朕還求之不得呢!”
“謝父皇。”
“可是——”段正棣頗感興味的問道:“日子何必定得這么快?”
段驍心中一蕩,不禁頗為尷尬。他怎能坦言他要不早日將小雨迎娶過門,他一定會因為日日狂飲干醋而氣竭。
他無法忍受她跟男人講話,就算笑容多了點——更不行,他真不懂自己自從和小雨交手后開始變得不像自己了,脾氣經常失控不說,連基本皇家的教養更是付之一炬,只要看見小雨,他的生活就一團凌亂,沒了章法可言。
如今,最最最后的手段就是娶她,把她拴在跟前,他就再也不用整日提心吊膽、寢食難安了。
“婚姻大事既然已經由父皇和母后做了主,早早娶她也免得夜長夢多!
“哦?”段正棣和高皇后交換了不可言傳的一眼,“難得你明白朕為難處,孝心可嘉,但是沒關系,雖然太子妃只能有一人,侍妾則隨你喜歡,往后你想納多少妾,父皇都沒有意見!”
“父皇,我這一生只娶一妻,絕不納妾!”他的話鏗鏘落地有聲,神態堅決。
他的生活里有了小雨,就夠他手忙腳亂的了,一個麻煩已經讓他焦頭爛額的了了,哪來的力氣再招惹別的。
高皇后眼神贊賞的含笑點頭,她欣賞自己兒子的作風。
段正棣不以為然的搖頭,“妻子如衣裳,況且你以后將是一國之君,只娶一房妻子如何交代國人?”
“父皇,我只愛小雨一個,為君在于如何治國、平天下,根本與妻妾多寡無關,我只要有個母儀天下的皇后就夠了!”
段正棣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笑容!凹热蝗绱,朕也就不再啰唆你,大婚的事我會再重新擬道圣旨詔告各百姓的,你就安心等著當新郎官吧!”
還死鴨子嘴硬呢!他只牛刀小試的試了試,他馬腳可就露出來,原來一顆心被人擄了去還渾然不覺呢!
真是個傻小子!紅線一牽,任你逃到天涯海角也是多此一舉!
段正棣樂呵呵的想,沒注意到段驍已匆匆告退了。
“夫人,等驍兒大婚后,咱們就可等著抱龍孫了!币环鎸O同樂的美景已展現在他們眼前。
高皇后噘起嘴,冷哼了聲,表示不予置評。
“咦?夫人為什么悶悶不樂?”他該不會說錯話吧?
段正棣迅速將剛才和兒子的對話過濾了一遍,沒有出紕漏啊——
“我累了,想要安歇,恕臣妾不送皇上了。”高皇后優雅的拎起裙擺,下逐客令了。
段正棣一頭霧水,連忙求饒,“夫人,咱們一盤棋還沒下完呢,更何況你不是答應讓朕今夜在這里夜宿?”
高皇后柳眉一豎,“你不是說妻子如衣裳?我這件‘衣裳’又舊又老,扔了一點都不可惜,你找別的‘衣裳’去吧!”
呵,原來為的是這一樁!
段正棣湊近高皇后的身旁,雙手由后攬住她依然纖細的腰肢,在她耳畔吹氣:“夫人,朕不過是打譬喻給驍兒聽,認真不得的!”
高皇后一點也不為所動,她掙脫了丈夫的摟抱,面容猶有不豫之色,“皇上三天兩頭的不在臣妾這里夜宿,我也習慣了,一個人過日子倒也快活得很,皇上,你還是請便吧!”
她眾目睽睽下,將段正棣一推,推出門外,順手攏上寢門,把自詡風流倜儻的圣德帝攆了出去。
段正棣好不尷尬!
宮女、內侍太監們各自憋住了笑。無往不利的皇帝終于也踢到鐵板了。
段正棣無可奈何的面容一肅,“起駕回御書房吧!”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內侍太監各自發出了若會心的微笑后,忙不迭喚來下人速速趕回御書房布置一切。
由此可知段正棣將御書房拿來當作被“放鴿子”的窩,為時久矣。
※※※
“好公主,你可回來了,你害我擔心得要命哩!”櫻桃一看見回來的小雨,顧不得礙手礙腳的長裙,劈哩啪拉就跑過來。
“櫻桃,你沒能看到賽馬真是可惜!”小雨一臉惋惜。
“公主,你還說呢,為了這件事我差點沒被駙馬爺給罵慘了,你要再不回來,我櫻桃恐怕也要溜出宮去找你了!
“早知道,我應該晚些天再回來!
“公主!”櫻桃不依的低嚷。
“好啦,好啦!就當我沒說,下次我要出宮肯定少不了你一份的!”她兩眼發亮,好像下一次“蹺頭”的行程已經在她鬼靈精的腦子里成形了。
櫻桃圓臉一垮,退堂鼓打得飛快,“不好吧!宮主?”
“那就拉倒!”她也不強迫她,反正要偷溜出去完的事是越少人知道越保險,免得到時候,風聲走漏又被人揪回來可就糗大了。
櫻桃吁了口氣,表情好似逃過一劫,“木姑娘怎么沒跟你一起回來?”連芭蕉也不見蹤影。
“如意賴著她在司馬府多住些日子,回不來了。”
游如意對木清歡是一見喜歡,巴著她大哥勉為其難地將木清歡留了下來。
小雨樂得見到木清歡交上新朋友,這種順水人情何樂而不為呢?
只要木清歡多一天待在司馬府,她就有借口堂而皇之的往外跑啦!
“小雨!”她熟悉的叫聲從回廊深處傳來。
小雨一回頭,就看見折過花廊而來的段駒和尾隨著的女子。
小雨和二太子段駒可說是一見如故,兩人的個性同樣隨和樂觀,自從在御花園見過而后,就變成好朋友。
“我聽說你回來了!彼麅裳坶W閃發亮,繡袍和發帶在風中輕搖款擺,替他翩翩風度更添幾分風流蘊藉。
“我剛到!
“累嗎?”他體貼的問。
“怎么會呢?好玩的很哩!”她咯咯一笑,不曉得為什么想到段驍那氣極敗壞的表情。
“我皇兄氣壞了,他有沒有罵你?”他伸出兩根食指放在頭上,作“惡魔”狀,惹得小雨又笑。
“好像沒有耶!”小雨笑完,這才細細深思。
的確,段驍雖然氣得像頭橫沖直撞的猛獸,但是他沒有非難她半句重話。
這是為什么?小雨不明白。
“沒有?”段駒攢起他那英挺的眉,眼睛的光彩忽然黯了黯,仿佛心知肚明些什么似。
“駒哥哥,你沒有幫我介紹她是誰?”那慢吞吞如蝸牛的少女終于抵達,她親匿的扯了段駒的衣袖,一來就表態了她和段駒的關系菲淺。
段駒這才感覺到她的存在,表情不改!靶∮,非燕。”
他顯然沒有意思讓兩個女人多認識,四個字就帶過一切。
李非燕的年紀看起來比小雨大些,臉孔嬌艷動人,滿身環佩玎珰,走路時香風迎面而來,可是眼光寒冽,敵意使得一張嬌容毫無笑意,明白表示了來意不善。
小雨咋舌。那么重的珠釵金飾戴在身上,不怕壓垮了自己?
答案顯然是“錯”,因為非燕也正打量過小雨的全身上下。
她因為小雨的不施脂粉和天生麗質噘起了嘴。
“你是那個宋國的公主?”
“是啊!
“原來就是你逼得我驍哥哥倉皇出走的!”客套一過,她的不留情便凸顯了出來。
小雨一愕,一時半刻反應不過來,只得猛眨眼。
“我還以為泱泱大國的公主應該長得不難看,誰曉得原來還是個發育不全的小姑娘!”她見段駒沒有吭聲,語氣更顯咄咄逼人。
段駒濃眉一夾,幾度想發作,又忍了下去。“非燕,自重!”
“我實事求是,又不是憑空造謠毀謗?”
小雨連嘴角僅剩的笑意都不見了。
“非燕姑娘,我得罪過你嗎?”
“這倒不曾。”
“或許我的容貌不如非燕姑娘出眾,可我的駙馬爺從來沒有嫌我丑過,殊不知這與你何關,值得你來大作文章的?”這根本是吹皺一湖春水,干卿底事?
“開口閉口駙馬爺,或許你和驍哥哥的婚禮遙遙無期呢?”這是她心口永遠的痛。
如果說這大宋公主長得起眼、稱頭點,她還勉強壓得下這口氣,偏偏她看起來還十足的孩子樣,這令她心底更難平衡了。
“誰說我和小雨的婚禮遙遙無期?”第三個聲音插了進來!懊魈炀褪俏覀兊拇笙仓!
段驍嘴角含笑,玉樹臨風的翩然出現。
“驍哥哥!”
非燕一見段驍出現,喜形于色,像只粉蝶兒似的便撲了過去。
“你幾時進宮的?”段驍維持著友好的面容,不慍不火的。
反觀李非燕的笑容就熱烈動人得多。“今天才到,我皇宮上下找不到你,驍哥哥,你究竟上哪兒去了?”
“我去接我的妻子回來!彼匆娦∮甑难酃赓康刈兊脽崃移饋,漾滿無限深情般。
難以言喻的恨意,由李非燕的眼中迸射,她狠狠的瞪了小雨一眼。
小雨冷不防接到她那充滿妒意的眼光,頓覺渾身寒毛倒豎,忍不住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那樣的眼神,幾乎已經被她忘記了;她一直以為。
那樣充滿愛怨嗔癡的眼神和她的母親一模一樣,那是恨,透徹透骨的怨恨。
當初她母親只要一提及她無情的皇帝丈夫時,就是這樣一副愛恨交纏的可怖模樣。
如今,她又由另一個女人臉上見到這久違的表情,她機伶伶打了個冷顫。
她——那個非燕,對段驍傾注了她自己也不明白的深厚情感。
她注定要步上他母親的后塵——
段驍看見了臉色大變的小雨,他推開非燕,走到小雨面前俯下身。“你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嗎?”她的苦惱看在他眼底,令他皺眉。
她挺直她只到段驍下頷的頭:
“我突然間覺得很累!
她微微傷神的模樣是那樣楚楚動人,段驍幾乎忍不住想將她緊緊擁入懷中。
“我送你回寢宮休息!
“我只要櫻桃!
段驍愕然,張嘴深深地看著她,良久才嘆了一聲。
“你在惱我?”
“沒有!
太客氣了,她有問有答,一點都不像原來那個愛笑愛鬧愛撒潑的小雨兒。
他不甚友好的瞄了無辜的段駒一眼。
“你在怪我擅自決定大婚日期?”
小雨疲憊的搖頭。
“我不想再聽到有關婚事的事情,也請你不要再提了!
她連“請”字都出口了,明明蓄意疏離,想擺脫他,唔,他不喜歡那種感覺。
凝睇她難掩憂郁的神情,段驍倍覺心疼,他不打算就此放她自己回房,他非想法子解開她的心結不可。
“我送你回去。”
是以,在小雨的抗議聲還未溜出口,段驍已一如往常牽起她的小手。
李非燕見狀,更是氣惱萬分的走過來。
“原來你和那些狐貍精似的女人也沒什么兩樣,不過只會用這種可憐兮兮的手段擄獲男人!
所有的人全因她這句刻薄話倒吸了口氣。
“非燕,我尊重令兄是條硬漢,別讓我們因為你而毀了數年來的友誼,小雨是我的妻子,往后,我絕不許你用這種口氣和她說話,否則別怪我攆你回西夏去。”
向來對她和顏悅色的段驍突然板起臉孔厲聲說教,這一向被驕寵著長大的李非燕哪里忍受得住,嘴一噘,一雙水盈盈的眼已漾滿淚水。
“驍哥哥,你為了她竟如此待我,我討厭、討厭你!”她腳一跺,哭著穿過眾人跑掉了。
段駒不贊同的覷了他大哥一眼,繼而不發一語的返身追李非燕去。
“你不該對她那么兇的!毙∮甑难劬Ρ亲尤櫾谝粔K,頗不以為然段驍的處事方法。
“她說話過了分,我以兄長的身分說教,并沒有錯!彼麤]有道歉的意思,一點也沒有。
“你呀,真是的!”
不知為什么,見他如此維護自己,小雨難掩喜孜孜的神采,一顆心像沒了意志似的飄向他,方才的氣餒和沮喪全不見了。
“不氣了?”
他有一些明白,雖然他還不敢確定,許是她剛才的怒意是因為——吃醋。
段驍的心竟因為這小小的發現,漾滿了微妙的喜悅。
小雨作了個段驍連作夢都沒想到的動作。
她輕輕兩臂一伸,搭住他脖子,然后在他臉頰溫柔的“ㄅㄛ”了個吻。
段驍欣喜若狂,一直引以為傲的自制力已蕩然無存,他嘆息,忽地嘀咕抱怨:“這里真不是好地方。”
這一刻,他從來沒那么渴望過他們的洞房花燭夜要是在現在該有多好!
他心頭盤算著,腳步輕移,朝著紫宸殿而行。
※※※
“她是誰?”
回到紫宸殿,小雨終究壓抑不住滿懷好奇心,是以問了出來。
段驍端來一盤牛肚子果,拈了一顆放進她口中,臉上出現一絲猶豫的神色。
“非燕是郎冀的妹妹。郎兄一向和我親近,所以非燕也常在宮中走動!
小雨努力揣想郎冀的面貌,怎么也無法將兩兄妹的容貌湊在一起,而且姓氏也不同。
“莫非他們是同父異母的兄妹?”
段驍贊賞的看了看小雨。
“夫人好聰明,一猜便中,非燕是西夏的公主,許是一向受寵溺,性子難免驕妄,不過,她沒有惡意的!
原來她也是公主之尊,難怪言行舉止咄咄逼人,和她的姊姊趙翦兒倒頗有異曲同工之妙!
其時西夏國勢未張,雖兵強馬壯,國土卻只占河套之地,和大理國士卒兵馬不相上下。
“冀大哥是西夏太子?”
妹妹既然是公主,哥哥想當然爾不是皇帝也是太子了。
據常理推斷總是這樣的,小雨也“想當然爾”的推理。
段驍搖頭,神情轉為嚴肅!坝嘘P他的身世太過復雜,我一時也難說得詳細,日后有機會再告訴你。”
小雨也不想強人所難,不置可否的點點頭。
“呃,對了,這是郎冀要我給你的!彼麖男渲刑统鲆粯游锲。
“我的牛鈴!”
段驍愛憐的順順小雨的秀發,“還在怪我自作主張把你帶回宮嗎?”
“那有什么關系,我已經摸熟路了,我要覺得沒趣無聊了,可以過府找如意陪我找樂子去!
話說完,小雨便暗自喊了聲糟,她這一老實招供不就把她下次蹺家的計畫泄漏出來了?
奇怪的是,段驍只是淡淡一笑。
“等明天舉行過婚禮后,我帶你游大理去。”
“真的?”她差點跳起來。
“我什么時候說話不算話的?”他輕撫她的手。
“我們可不可以今天就去?”她把玩那只牛鈴,鈴聲叮當甚至清脆。
段驍蹙了蹙眉。
“雨兒,你在逃避,為什么,嫁給我讓你難堪嗎?還是你仍在意我逃婚的事?”
她的裹足不前,看在段驍眼底,讓他的心涼了一半。
“我沒有逃避!彼袂檗D黯:“我是不敢相信你只娶我一個人為妻,要和那么、那么多女人搶一個丈夫,我一點信心都沒有!
“傻雨兒,你以為娶了你,我還有精力忙別的嗎?”他低沉沙啞的聲音有著如釋重負的輕松。
“你的意思是說,我是個麻煩?”她又羞又甜,嘴巴卻不甘愿的鉆牛角尖。
“我愛你這個麻煩。”他再度擁她入懷。
她是他最甜美、也是最幸福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