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行。
朱夫人想得煩,又讓人把媳婦叫來,讓她出個主意。
“我不是不讓他娶,不過,一個丫頭當主母,這像話嗎?何況聽陳福說,還是個鄉下丫頭。”
清清笑了笑,“娘,這事真假都還不知道,您怎么就先煩心了!
“陳福都這樣說了,那還能有假嗎?”
“福伯只說三弟讓那丫頭到竹院服侍,可沒說三弟要娶她啊!鼻迩灏参康,“而且那園兒之前才因為多嘴被三弟責罰過,說不定是氣桃花搶了自己的工作,存心報復!
“不過她說秦湘也聽見了,還說我若不信,找秦湘來問問,她連秦湘都敢端出來,恐怕不假!
清清坐了下來,重新給婆婆倒了杯茶,笑說,“您別煩,照我說,如果這事千真萬確,應該開心才是!
朱夫人微怒,“這有什么好開心!
“三弟終于打開心房,這不是件喜事嗎?”
“但是……”
“照我說,還得謝謝那丫頭呢!币娖牌潘坪跻l作,清清連忙安慰,“多虧她讓三弟有成家之念!
造坦倒是……
“至于娘不喜歡,這也容易辦,三弟跟她相處未久,感情一定不深,不如我找個借口讓她來我這,即便三弟真對她有意,嫂子的地方,總不好過來,您說是不是?”
朱夫人臉上出現寬慰神色,一邊聽,一邊連連點頭。
“見不著人,再過一陣子,自然就淡了,到時我們再請大嫂看看,親戚中有沒有年歲相當的小姐,送個畫像過來,三弟雖然沒有功名,但也是天下聞名的年輕才子,連朝中大官都來求畫,況且我們朱家富裕,這樣好的對彖哪里找,讓年輕人寫寫信,等過年時大哥大嫂回來,再請他們帶那位小姐一起到江南,讓兩人相處相處,好事自然就會來了!
朱夫人聽得頻頻點頭,“就這樣!
“娘,那您就寬心吧,這事我會辦好的。”
“現在就去,不行,我現在跟你一起過去,順便看那丫頭長什么樣子!
“娘,二嫂,怎么突然來這?”
來的路上,朱夫人跟媳婦已經商量好該怎么做。
見兒子問話,朱夫人回答,“你姨母寫信來了,對你不見韻音的事情,很有些意見,你自己寫信跟姨母解釋解釋!
朱時京笑,“又不是我請韻音來的,怎么要我解釋!
“可人家是為你才千里迢迢過來,當然是你寫!
見母親疑似快要發起小姐脾氣,朱時京識時務者為俊杰的退讓了,“好,我晚點便寫信跟姨母說!
朱夫人點點頭,看了看四周,怎么沒人。
清清意會,“三弟,怎么竹院里一個倒茶的丫頭都沒有?”
“桃花,倒茶!
一個聲音從里面傳出,“馬上來。”
朱夫人跟媳婦緊盯著傳出聲音的內室,想,就是那丫頭,就是那丫頭……
然后就看到有人端著茶盤出來了。
朱夫人跟媳婦互看一眼——會不會是她多想了,這云族的丫頭還真不是一般的普通。
頭發就扎兩根辮子,衣服是一套短褐,而且一看就知道是撿舊的,衣服大,腕子的地方還折了好幾折。
這有什么特別?不就是朱府中典型的丫頭樣子嗎?
“給夫人跟二少夫人倒茶!
“是!毙⊙绢^彎著腰,“夫人喝茶,二少夫人喝茶!
會不會是弄錯了,其實那個寶貝還茌里面。
朱夫人拿起茶杯,假意喝了一口又放下,看了四周一會后,“園兒跟玉兒呢?怎么不見人影?”
“瞧著煩,讓阿婉另外安置了!
“這丫頭新來的?”
“來一陣子了,是福伯跟牙婆談來的,我應該沒記錯吧。”最后一句話是跟那丫頭說的。
“是,婢子是從鴛鴦谷來的。”
所以真的是她沒錯。
朱夫人怎么想,都無法把眼前的人跟“不知道施了什么法術,迷得少爺暈頭轉向”的形象連結在一起。
第7章(2)
看了媳婦一眼,清清意會,“鴛鴦谷?那你刺繡工夫怎么樣?”
“顯繡是自小就會的,十一才學會隱繡!
“十一歲就會隱繡,那可了不起!
“谷里的女孩子差不多都這樣,畢竟我們靠刺繡為生,早點學會,也可以早點幫忙家里。”
“這樣的話……過些日子我的親爹生日,我想給他繡個披風,不過我自己是錢莊姑娘,算盤打得精,可不會拿針,你來教我好嗎。”清清接著轉向朱時京,“三弟,可以吧?”
“嫂子都開口了,當然沒問題。”朱時京轉向桃花,“嫂子的地方你應該沒去過,等下就跟嫂子回去,明天開始不用到竹院來了!
“是。”
這下子朱夫人更摸不著頭腦,怎么看,兒子對她都稱不上特別。
會不會是園兒說謊?
但是既然敢要她去找秦湘問問,可見事情不會假,何況,欺騙她,一個丫頭有那樣大的膽子嗎?
朱夫人真的籾涂了,這到底是什么情形?
而她的反應,朱時京都看在眼里——娘親當然不會知道,那日自己“求婚”讓園兒跟秦姨聽去,秦姨就找時間跟他說了。
說是園兒這丫頭肯定要生是非,讓他有準備。
當了娘二十年的兒子,他自然也不是吃素的,娘的想法,他大概都猜得到,一定是棒打鴛鴦。
當下他也想好計策,要人就讓娘要,無妨。
反正他已經想到其他方法,到時娘不但不會討厭桃花,還會催促他娶她。
“對了,我約了大貴去游湖,時間差不多,要走了!
朱夫人雖然疑惑,但見兒子似乎也不在意這丫頭,便不再那樣擔心,笑說,“都這么大了,還整天玩!
“家里的生意,還有二哥在呢,根本用不著我幫手!
“這沈大貴也真是,他家里就一個少爺,怎么也每天跟你往外跑。”
“跟我玩比較有趣,自然不想待家里!敝鞎r京笑笑,“不說了,我走了。”
走了幾步又回頭說,“二嫂,桃花給你要走了,那你可得給我找個丫頭來,乖巧一點,不要太多話的那種!
朱夫人之前還有些擔心——原本也想過,兒子會不會就只是裝裝樣子,過幾天就來討人,沒想到都快一個月了,什么事情也沒發生。
問媳婦,媳婦說,那丫頭挺乖巧,也聽話,有點老實過頭,不是那種愛生是非的狡詐之人。
朱夫人于是又叫來秦湘,問少爺最近如何?
“少爺最近還是一樣,天夭往外跑!
“還有呢?”
見秦湘有點欲言又止,朱夫人說,“想到什么就講吧,你從小看著時京長大,對這孩子怎么照顧,我都看在眼里,信不過別人,難道還信不過你嗎?”
秦湘揮揮手,讓丫頭們通通下去。
清清笑說,“三弟是怎么調皮了,秦姨怎么這樣謹慎?”
“要是調皮也就算了,夫人,二少夫人,三少爺是我帶大的,我真覺得他最近不太對勁。”
“怎么了?”
“他這一個月,一大早就出去,太陽下山才回來,有時候甚至不回來,天天跟那沈大貴膩在一起,前幾日還跟我說,沈大貴問他怎么老穿些湖綠,深藍的袍子,看起來氣色不好,又說他穿淺色肯定好看,結果三少爺就讓我叫師傅來,連夜裁了幾套淺色的衣服。”
朱夫人還沒聽出玄機,笑道,“時京跟沈大貴認識十幾年,交情不一般,這沒什么,不過從小他就是孩子頭,什么時候這么聽沈大貴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