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羅國安仍醉言醉語,滔滔不絕地嚷嚷著。
“我說那個……紀總啊,您隱忍了這么多年,又刻意接近朱心語,與她在同一間公司共事了三年,好不容易將她手到擒來了,怎么還不見你實踐以前發下的重誓,將她狠狠玩弄一番之后再拋棄呢?”羅國安雙眼泛紅,醉醺醺的又嘲諷道:“難道你心軟了,舍不得了,真的想讓她變成名副其實的紀大嫂?”
“羅國安,你再廢話一句,信不信我會打斷你的鼻梁?”身為聚會發起人與餐廳老板,孟揚認為自己有責任讓那個不斷以言語挑釁老友的醉鬼閉上嘴。
接著,孟揚試著替老同學向同樣也是好友的紀展勛解釋。
“我發誓,他原本不是這個樣子的。這家伙啊,大概是前一陣子剛被公司裁員,加上長年投資的股票又全被套牢,一時心情郁悶才……”
這時,包廂的門猛地被打開。
“我了解!奔o展勛點點頭,給了孟揚一個安心的微笑,“我不會跟他計較的,這家伙大概真的是喝茫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么!彼灰詾橐獾挠值溃骸斑@樣吧,我先送他回去好了,你們繼續……”
正準備扛起喝得爛醉的羅國安時,紀展勛眸光一瞥,錯愕地發現門外站著一道熟悉的身影,且似乎已經在那兒駐足多時了。
“心語?”
紀展勛帶著詫異的聲音穿透了朱心語仍處于震驚狀態的意識,她愣愣的抬眸看向他。
“你、你怎么會在這里?你不是已經……離開了嗎?”見到她臉上的表情,他心里已有數,眼中不自覺流露出心慌,宛如被人突然掐住脖子,嗓音瞬間繃得死緊。
朱心語看起來就像只嚇壞的兔子,一臉蒼白如雪,雙眸更是有些散渙,愣愣地看著他,一動也不動,仿佛被閃電擊中了一般。
這一幕讓紀展勛的心扭緊了,緊繃著嗓子低喚她一聲,“心語,你還好嗎?”
她緩緩回過神來,然后機械式地彎起嘴角,朝他綻開一抹笑容。
“你現在一定很得意,是不是?”她一字一頓,聲音因哽咽而顯得有些沙啞,“把我這樣一個丑小鴨似的女人玩弄在掌心里,你覺得很有趣,是嗎?”
聞言,紀展勛臉上的肌肉一下子繃得緊緊的,心痛苦的糾結,怎么也想不到,這個小女人居然無視于過去他的付出,真的把他當成卑鄙小人看待。
“聽我說,你誤會了……”他想為自己好好解釋一番,她卻像躲避毒蛇似的避開他伸來的大掌。
“別碰我!”朱心語退了一步,視線也瞬間變得模糊。
天啊,她根本就是個少根筋的笨蛋,簡直是蠢到家了!
早知道他是個身邊不乏美女追逐的青年才俊,她卻還是深陷在他刻意編織的情網里,像個花癡一樣被騙得團團轉,還以為自己終于找到了真愛。
這個男人,根本是撒旦派來的!
“我真不敢相信,就因為我當年無心的拒絕,你就與人訂下這樣殘酷又過分的賭注,好來報復我嗎?”她搖頭苦笑了下,不敢置信的問:“花了整整十年的時間,只為了用來報復一個女人,紀展勛,你會不會也太大費周章了?”
事實上,他只要一句話,就足以讓她墜入無邊地獄,根本不必長時間忍受她,還得故作深情地與她交往。
只見他的雙眸充盈著混亂與痛苦,所受的挫折似乎并不亞于她,但她完全不再給他傷害她的機會,冷冷地又開口。
“別期待我還會像個笨蛋一樣被你耍弄在股掌之間,這樣的報復已經足夠了,我不想再繼續下去!敝煨恼Z一臉寒霜地瞪著他,語氣冷然地道:“一切都結束了!
話落,她像逃難一般奔出餐廳,隨意攔下一輛汁程車,便頭也不回的離去。
當紀展勛愣愣地從她那句分手宣言中反應過來時,載著她的計程車也已經駛遠了。
一直以為只有感冒會傳染,想不到就連失戀也會傳染,明明是要去安慰失戀的徐嘉嘉,結果倒好,現在她連自己的眼淚也管不住了……
當朱心語終于逃回自己的小窩后,靠在緊閉的大門上,久久無法移動身子。
紀展勛為什么要這樣傷害她?
他明明知道,在感情這條路上她走得比一般人都還要跌跌撞撞,為什么他偏偏還要來推她一把?把她所有還想愛人的心全都推入了萬丈深淵……
令她更心碎的是,她怎么會愛上這樣一個拿感情當兒戲的男人?
良久,朱心語仍然理不出一個頭緒來。
她并沒有開燈,因為眼前一片幽黑,正是她目前心情最佳的寫照,同時她也深深懷疑,往后她的生命中,是否還能再見到一絲曙光?
苦澀的輕嘆了口氣,當她準備走向浴室的時候,公寓外突然轉來一道尖銳的煞車聲,尤其車門在被甩上時的巨大碰撞聲,瞬間震撼了這個寧靜的社區。
朱心語緊張地等待著,直覺告訴她,來人一定是紀展勛,但今晚她再也沒有勇氣和心力與他繼續糾纏了。
果不其然,在一陣凌亂的腳步聲后,她家的門忽地砰砰地響起,每一聲都像敲在她的心上,使她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
“心語,你開門。”紀展勛的聲音響起。
聽見門外他的呼喚,朱心語保護似的環抱著自己顫抖的身子,脆弱地靠在墻角,把自己縮進陰影中,并暗自祈禱,他會以為她還沒回家,然后自討沒趣的自行離去。
第9章(2)
但紀展勛遠比她想像中還要固執萬倍,因為門上的拍打聲依然持續著。
“心語,我求求你,請你開門好嗎?別躲著我,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我不要這樣莫名其妙的被犧牲,我愛你啊!”
她太沉溺于悲傷的情緒中了,因此并沒有聽出他語氣中的恐懼與絕望,只是不斷喃喃自語著,“走開,不要再來干擾我平靜的生活,我認輸了……我不想再耗下去了,拜托你趕快離開……”
“心語,你為什么就是不肯聽我解釋?難道我在你的眼中是那么一文不值嗎?”紀展勛試著跟她解釋,“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你,你今天聽到的那些都已經是大學時的陳年往事了,我從沒把它當作一回事,當然也從未打算那么做!”
“是啊。”她冷冷的回應,“就像你在踐踏我的心時,你也從沒把它當作一回事!”
“心語,你現在要打我、罵我都可以,我只求你先聽我解釋,好嗎?”
他的五官幾乎扭成一團,她的話徹底打擊了他,盡管如此,他仍不愿輕易放棄這段他好不容易盼來的愛情。
但深夜里這樣的呼喊聲已影響了鄰居的安寧。
“喂,這位先生!边@時,隔壁的陳太太出來抗議了!澳阍俪诚氯ィ揖鸵芯炝。”
“這位大嬸。”紀展勛的聲音因為著急與惱怒而顯得略微不悅,“請你管好自己的事就好,0K?”
“你在這里鬼吼鬼叫,擾亂住戶的安寧,就是我的事!”陳太太不甘示弱的回嘴,“我不知道你是喝多了還是怎么樣,但是你再這樣……”
“我只是想跟我的女朋友談話。”紀展勛咬牙切齒地解釋。
“但她不想跟你談!”陳太太立刻又警告道:“如果你再大叫大嚷的話,我就打電話叫警察!”
說完,她便把門砰一聲關上。
“該死……”
隔著一道門,朱心語可以聽見紀展勛氣餒的咒罵聲,不過令她安心的是,他終于決定放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