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寵壞了他的胃,被她養刁了的口腹,自她離開,他再也沒有過心滿意足的飽足感。
“別說你對她的好一點印象也沒有——”看見韓漱一臉神往的樣子,張馭曉忍不住又涼涼地削他一刀。
“我要把她追回來!表n漱的電眼像暗夜初點亮的第一盞燈,綻放出勾人的神采。
他韓漱這輩子沒追過女人,都是女人自動來向他靠攏求好,也因為這些該死的桃花,讓他從來沒想過要珍惜守在他身邊的人。
的確是,他暴殄天物的行為別說宇和野獸他們都覺得發指,Rain在樂團解散的那天,還公報私仇地揍了他一拳,讓他帶著熊貓眼見人。至于Dawn最后發難,他很有心機地挑了寒流過境的一天,灌醉他,然后把他扔在街頭吹了一晚的冷風。
他是不折不扣的混蛋。
“把她追回來?你在說笑嗎?我的意思是說,像昀心那樣的女人,識貨、懂得她的好的男人恐怕早把她搶回去供起來了,還輪得到你這慢了四年的前夫?太晚了,而且太沒天理了!
一桶冷水“冷吱吱”地倒下去,完全不看好韓漱的決心。
女人總愛說男人的保證就跟吃飯一樣隨便,他是男人,卻很贊成這句話。
“Dawn.”多少年的老朋友了,有沒有這么狠?
“欸,想打我?”
“是很想,不過不是這時候。”
“有屁快放!”
“走著瞧,我會把她追回來的!”
第4章(1)
秋意漸濃,可是也只有早晚比較涼,秋老虎肆虐,人只要在室外,還是動不動就一身汗。
空出手來擦了額頭的微汗,哈昀心住五樓,今天電梯維修,不過就算在沒有電梯的情況下,手邊還多了從超市買回來的大包小包也難不倒她。
來到自家門口,微微地喘了口氣,卻發現對面的門是敞開的。莫非自從對門前任房客搬走后就空了好幾個月的房子租出去了?
屋子缺乏人氣會壞得快,有人搬了進來,多個鄰居也不壞。
她才把鑰匙插進匙孔中,背后卻傳來一道低潤富有磁性的聲音讓她停住了動作。
“下班了?”
她一回頭,對上一雙湛亮的桃花眼,幽深的瞳仁漾著一抹光,栗色的短發柔軟微濕,白襯衫袖口高高挽起,領口解開兩顆扣子,白皙的皮膚似乎是經過某些勞動顯得有些紅潤。
那天在酒吧的時候因為缺乏心理準備,加上燈光黝暗,也沒心思打量他的樣子,現在兩人站在有扇大格子窗的公共樓梯間,只要有心,就能把他看得非常清楚。
“你……為什么在這里?”她想過很多可能性,卻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往后我們是對門鄰居了,要請你多多指教!彼f得漫不經心,一雙眼卻緊緊盯著哈昀心的反應。
她的眼神很淡,雖然再沒有那一夜的戒慎防備,但是長長的睫毛垂著,仿佛眼里看不見任何人,那不是傲慢,是一種躲避。
“你開玩笑嗎?”
他經濟情況不好嗎?這棟大樓不是位在所謂的黃金地段,屋齡也超過二十年,住在這里的人多是收入不算太多的上班族,現在的他不像是會住到這里來的人。
“不是玩笑,我所有家具都在這里,雖然還沒整理——你要參觀嗎?”沒有馬上轉身走掉,這樣是否代表她對他還留有一絲情感?
她不知他此刻的心思,略略攏了眉。
明明他那夜店的生意看起來不錯啊。
不過,若她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也太偏頗了,想住哪里是他的自由,她又何必想那么多。
“你慢慢整理,我不打擾了!闭f完,她轉身要回家。
“你對我搬到這里來沒有什么疑問嗎?”想走?那可不行。他立刻出聲喚住她。
“我懂!贝丝痰乃掷锪嘀蟀“,實在不是談話的好時機,而她也不想長談,可是有只男人的手臂伸過來拿走了她所有的東西。
“你懂?”
她到底買了什么,這么重的東西她居然一個人提了上來!據鄰居說,她已經在這里住很久了。
“人都有不方便的時候……”她謹慎挑選詞句。男人的自尊心向來大過天,即便已不是夫妻,也不必口出惡言。
韓漱知道她想歪了,不過他暫時不想解釋這個誤會。
他擁有的酒吧并不只有藍紙一家,光是臺灣部分,從臺灣頭到臺灣尾,一共有兩百零七家,目前還在拓展中。
沒錯,他是酒吧業的連鎖大龍頭,旗下的店長,單就臺北地區來說就有上百人那么多,至于確切的總員工有多少人,真要問他,他只曉得每年的數字有增無減,要知道正確數字,他得回去查電腦資料。
“我得進去了,再見!痹僖姡詈媚軌虿灰僖,每見他一次,她的胃都會打結。
“我幫你拿進去。”要進她的家門,他手中的東西是最好的理由。
“我自己來就可以了。”都在家門口了,實在不需要承他的情。
“為女士服務是男人該有的風度!
人家都這么說了,哈昀心只好很無奈地開了門,讓韓漱把東西拿進去。
“東西放在桌上就好。你剛搬來,應該有很多東西要整理,韓先生,不留你了。”逐客令很清楚,是成人都該聽得懂。
她這不是過河拆橋,而是兩人多年沒聯系,不可能因為他現在這小小的殷勤而立刻拉近距離。
“家具放著不會長腿跑掉,我不急!焙芎茫B一杯茶也不想給他,更遑論請他坐下“敦親睦鄰”。
這叫引狼入室嗎?哈昀心后悔自己不該一時心軟,讓他踏進她的窩。
“這屋里很有你的味道!币郧八粫⒁膺@些,也以為她的專長就是煮飯,并不知道她對房子的擺設布置也很有一套。
那些柔軟的椅墊讓人很想賴在上面滾來滾去,大大小小不規則狀的陶盤能當裝飾也能拿來當餐盤,食用跟美觀兼具,綠意盎然的盆栽洗滌了在外奔波的辛苦勞碌感,這些不是用大錢砸出來的裝潢,卻很有家的味道,他居然有點喜歡。
她笑了笑,不搭話。
“你買特價品的習慣還在,一個人何必這么?”環保袋里裝著的食材都貼著特價標簽,顯而易見,這讓他想起他們還住在貨柜屋時的生活品質,為了照顧他們幾個男人的胃,她總是到處收集折價券,趕黃昏市場,東西永遠挑最便宜的買,盡管手頭拮據成那樣,卻從來沒讓他們回家的時候沒飯吃過。
“我并沒有虧待自己,特價品一樣新鮮好吃,能省錢為什么不。坷速M對地球沒有好處!
她很淡地帶過,心里輕斥,她吃什么、用什么,跟他有什么關系?
“都自己煮嗎?你還要上班,這樣會不會太累?”
“不會!
韓漱的問題顯然很多,問完,將買來的東西一一放進冰箱,就好像這里是他的家。
哈昀心沉下臉,牙齒咬住了淡粉的唇,她走到門口,開門,很明顯要送客的意思。
韓漱心里有數,自己以前的確太疏忽她了,沒有呵護疼惜,現在想要釋出善意,表現出該有的風度和體貼,人家已經不領情了。
他摸摸鼻子,看著她把唇咬出瑰麗的顏色,竟覺得心動又心疼。
哈昀心完全無視他,連再見也不肯說,手拉著門把,直到韓漱走出大門,沉默地關上大門。
他狠狠地瞪了那道無情的鐵門很久,久到好像要在門上燒出個洞來,才放棄地轉身回到剛租下的房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