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
“等一下華若霞看到你坐她的位置,一定會叫你用面紙擦乾凈!
“好啦,不坐就不坐。不過小小兵……你對人家很有意思喔,否則干嘛那麼注意她?”
“我才沒注意她!
“少來了,她那麼漂亮,是男人都想追她的!
蕭曉彬緩緩搖了搖頭!昂芷婀,我就是不太喜歡她。我反而想要追……”
“誰?”“快說?”“是哪一個?”大伙連聲催促著。
蕭曉彬臉上又羞紅起來,懇求地道:“你們保證不說出去,我……我才講。”
“好好好!快點說,你喜歡哪一個!笔挄员蜻t疑了陣,終于懾嚅地說:“我想要追那個鐘采香!
這些男生還沒一人回應,馬上就聽見后門一個女生興奮地道:“你要追我呀?好啊好啊!”
碰地一聲,蕭曉彬連人帶椅摔到地上……
“小兵、小兵!”一干同學連忙搶救拉起蕭曉彬,只見他一時脖頸松軟、目光呆然。
不知他是遭受過度驚嚇?腦袋受了震蕩?還是興奮得人酥酥茫茫?直到他眼里再度映入了鐘采香的影像,才又全身一顫,臉紅得像是朝天椒一樣。
“喂,鐘采香,你也不稍微含蓄一點,你看你把我們的小兵嚇成了這個樣子!”大伙不禁一陣嘻嘻哈哈。
鐘采香此時才知道要低頭害羞,一雙小手無措地玩著衣角,口中辯解地道:“因為……從來都沒有人追過我呀!
男生們一聽,倒是有許多人感到扼腕——早知道我先說不就得了嗎?誰想得到追她會這么簡單……
“喂,小兵,人家都答應讓你追了,你要怎么追?”
“我……”蕭曉彬一面對女生就會心慌!拔也恢馈
鐘采香連忙笑說著:“沒關系啦,我們自己再商量商量,我好高興喔!我還一直以為,你是喜歡華若霞的!
蕭曉彬臉紅地搖了搖頭!拔乙恢倍疾幌矚g她!
首次體會到這種兩情相悅,鐘采香不禁又瞇起雙眼得意地笑。
蕭曉彬!我會讓你知道我的厲害!在門外的華若霞,眼中的光芒已如雪寒般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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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睡前沖了個澡,李絲玲面對鏡中裸露的上臂,不覺癡怔了許久——手臂上布滿許多細小的疤痕從記憶中傳來痛感。須臾,她回過神來,才發覺自己忘了帶換洗的衣服,考慮了下,心想給采香看到一點點裸露不算夸張,便將浴中一圍,小小翼翼地走出了門。
“絲玲!”
鐘采香突然從后方將她大力擁抱,嚇得李絲玲全身一僵。
“采……采香,你想做什么?”
鐘采香將她抱得雙腳離地,用力左右搖晃。“我好高興喔!終于有男生追我了……”
“我知道,你今天已經說第八遍了!快放我下來,我頭會暈!
鐘采香將她啪地一放,又害她差點摔倒。看李絲玲轉過身來,那頸項雪柔的肌膚看來軟軟嫩嫩,咬人口似乎頗為香滑,于是順勢往她纖柔的手臂一望,頓時瞪眼不解!皻J?你的手臂是怎么了?”
“沒什麼。”李絲玲雙掌交錯覆上,只能勉強遮掩部分,只有別過頭去,回避鐘采香關心的眼光。
鐘采香將她的手扳開,就著燈光仔細一探——那些傷痕似乎是一彎一彎淺淺的細爪,而且都是在平時衣袖覆蓋的地方。她輕輕撫了下,李絲玲就立即紅了眼眶。
“現在還疼嗎?”鐘采香遲疑地問著,因為她腦海中浮現了一個中年女子對她斥責指掐的景象。
李絲玲搖了搖頭,走到衣柜旁將衣服穿上,同時盡量控制自己的情緒,不要讓眼淚流下。
“是誰這么對你的?”鐘采香心疼的問她。
李絲玲黯然地搖了搖頭,懇求道:“你別再問了好嗎?”
鐘采香無奈地呼口氣。“好吧,那我今天晚上跟你一起睡,好不好?”
“不用了,你別緊張,我現在已經不會作惡夢了!
“不是啦。”鐘采香挑挑眉說:“跟我睡有美容作用喔!
“你又不是保養品!
“你怎么知道?”
李絲玲拗不過她,只好在這悶熱的夜里與她同枕共眠。好不容易睡著,就發現鐘采香的雙手悄悄摟了上來,令她一時又羞又急;沒想到鐘采香竟然真有這種傾向?也虧她忍耐了這么久。幸好時間分秒過去,她沒有更進一步,或許她只是需要一個大抱枕罷了。
隔天被鬧鐘驚醒,李絲玲一睜開眼睛,發現鐘采香仍是摟住她的雙臂,將她那雙手輕輕推開時,還聽見她喃喃罵著——
“走就走嘛,誰稀罕抱住你這只笨馬的馬腿。笨王子,下次再說我是大眼蛙,我就捶你的下巴!
“采香,起來了,上課嘍!
原本只要叫五次她就會起床,沒想到這次叫了五十回,她還是昏迷在床上。李絲玲無奈地搔搔手臂,一時不知該怎麼才好。她突然感覺有些異樣——不對!這觸覺不對。她掀開自己衣袖一瞧,兩肢上臂竟然恢復平整光滑,連一點疤痕都沒有留下……
“原來傳說是真的……”
“嘎?”鐘采香迷糊中應了一句。
“原來傳說蕭曉彬喜歡的是你,果然是真的!”李絲玲趕緊話題一轉。
“呵……”鐘采香大大打了個呵欠。“不好意思啦!
李絲玲受不了地搖著頭說:“還會不好意思,你再不起來,小小兵移情別戀了怎么辦?”
“嗚……我要起來了!辩姴上銙暝酒,整個人還是昏昏沉沉、失衡搖晃。
“你怎么了?戀愛頭暈嗎?”
“還說,都是為了你。”
“什么?”
“哈……沒什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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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張西望,照鏡梳發,蕭曉彬自從得到鐘采香的應允之后,整個人興奮得像是只快樂的猴子一般。在這早自習的晨間,他等待鐘采香的來到,已然有一點的心焦。
眾人知道他的心意,都暗暗覺得好笑,唯有身旁那人看不過去了。
“蕭同學,你能不能安靜一點?”華若霞冷冷說著,雖可以暗下幾種定住他的咒語,或著讓他病懨懨,或者讓他呆茫茫,但卻礙于天條——不能隨意惡搞。
“對不起。”蕭曉彬察覺自己的失態,雖然不再東搖西晃,卻還是難以克制眼神里的企盼。
華若霞斜睨了他一眼,萬般的不明白一1鐘采香究竟,有哪里比她好?論外貌,她頂多只是個可愛小女生罷了;論氣質,她身上有這兩個字嗎?論才華,她頂多只會一些雜耍,再加上她不穩重、不矜持,甚至是嘻鬧得不像話。究竟這個男生的眼睛是擱在哪?豬肉鋪還是海鮮攤?還虧得班上女生把他捧成了第一俊男,天下第一大傻瓜才是!
愈想愈是氣憤難消。華若霞無法忍受俊男不喜歡美女,偏偏喜歡一個搞笑的班寶。盡管這個俊男在她眼里,也不過是個鄉下土產,擺不上臺面的,但若是有這樣的話題傳出——唉,怎么你們班草不喜歡班花?莫非你們的班花有什么見不得人的……點點點擦擦擦……這可不就笑掉人家大牙。
華若霞暗暗點了下頭,隨即笑意一漾,轉頭柔聲詢問:“曉彬,你今天晚上有沒有空?我想找人……陪我去看電影……”
蕭曉彬簡直就是把自己所有的知覺擱在走廊上,等待著戀人的到來,對她這些話完全充耳不聞。
華若霞忍著氣再問了一次,沒想到他仍是凝視不理。一怒之下,她將頭轉了回來,原想就此不管,但又轉念一想,——我又不是真的要追求他,只不過是想玩弄他——今天讓他愛上我,明天我就會甩掉他。心下一決定,她便再試問一次,終于這次他立即回過了頭,眼神一亮。
“對不起,你說什么我沒聽到,等一下再說好嗎?”蕭曉彬緊接著站起身來,和從后門走進的鐘采香含笑對望。
“你來嘍?”
“對,我來了!
“那……今天晚上你有沒有空?”
“有啊有啊!”
“我們去看電影好不好?”
“好啊好啊!不過我想找絲玲一起去,可不可以?”
“可啊可啊!”
華若霞雙眉糾結,隱隱咬著牙,周身怒火竄焚——蕭曉彬,你今天不理我,以后我會讓你天天來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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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推眼鏡,況寶麗手中拿本黑格爾,耳中聽著蕭邦的夜曲,在這四周擺滿豆干、面包、洋芋片的福利社,很是不協調。她正看得入神之際,一陣腳步聲遲緩沉重地傳來。
她的眼睛稍稍一抬,只見那位傴僂蒼老、光頂無發的校工以著常人二分之一的速度,到冰箱拿了罐飲料,再慢慢地到了她眼前,手微顫地先將飲料擱在柜臺,再伸手到了衣袋,手抖啊抖啊地拿出了零錢。
“老伯,我先幫你開好不好?”況寶麗好心地問。
老者咧嘴一笑,露出了只剩一半的牙齒,指指自己的耳朵,又指指自己的嘴巴,搖了搖手,表示他聽不見也無法說話,不知道你在講什么東東。
況寶麗微微一笑,先幫他把拉環拉開,又塞了支吸管。
老者點頭笑笑,隨即拿著飲料緩步出門。
況寶麗將眼鏡朝下一壓,以靈眼仔細觀察那老人的背影,實在看不出有何異樣,突然聽見一旁有人說:“你又沒找錢給人家!
況寶麗迅速推回眼鏡,對著從側門悄聲閃入的康貝德道:“他又沒出聲跟我討!
“你就是這么欺負又聾又啞的老人家嗎?”康貝德不禁搖頭訕笑。
況寶麗嘴角微微一揚,望著他尚未遠去的背影,含意深遠地說:“我可不認為他是這樣的人。”
康貝德瞇眼看著他那微駝的背影,搔搔下巴胡渣:“老實說,我也覺得他滿有可能,不過如果真的是,那他的靈氣可藏得真好。”
“你有什么方法可以試出來嗎?”況寶麗直盯著他的背影說。
康貝德得意一笑!斑@個簡單!”說著,單手捏成印法,朝著他的背影道:“我下個頭痛咒,如果他真是成形的精靈,就不會受我們任何咒語影響!
況寶麗急喊:“等等!弄錯人怎么辦?”
“我會有分寸的!笨地惖率钟∫话矗恳娨坏傈S光直直往老者頭頂射去。
“唉喲!”三人慘叫聲齊出。
鐘采香剛要跑進合作社,突然眼前一亮,頭便疼得不得了。她不禁痛苦地抱頭,跌跌撞撞趴上了柜臺。
“況姐,好奇怪……我的頭突然好痛喔!辩姴上泯b牙咧嘴地說。
康貝德的手往她額頭一按,將咒語給拔了回去,輕咳了幾聲。“沒什么,你吃壞肚子了。”
鐘采香睜開了眼,用力搖了搖頭,不禁驚喜地說:“咦?怎么又不痛了?你好厲害哦……康貝特叔叔!
“咳……這個簡單!”康貝德扯扯領口,K了下她的頭,警告地說:“連你也叫我康貝特,我是康貝德!還有,我最痛恨高中生叫我叔叔。”
“好嘛。”鐘采香揉著頭,隨即興奮地問:“況姐,我看課表上說,一個月后有探親日是不是真的?”
“是呀,每兩個月一次,你可以請你爸爸媽媽來。”
“我爸也可以嗎?他不是精靈耶!
“他知不知道我們界里的事?”
鐘采香點點頭!八姥剑贿^我媽有叫他立誓書保密!
況寶麗微微一笑!澳蔷蜎]問題!
“好棒哦!那我會叫我爸來,到時候讓他表演魔術給你們看!辩姴上闩d奮地說著,簡直把自己父親當成雜耍藝人一般。“謝謝,那沒事了,拜拜!
說完,轉身就跑,跑了兩步后猛然停下。她盯著面包架,癡癡留戀了數秒之后,才吸回了嘴角的口水,狠下心跑出門外。
“她很想吃的樣子!币皇莿偛疟凰惺迨宓脑,也許康貝德會考慮請她。
“我聽她口袋里有很多零錢,六個一元四個十塊,不知道她怎么不買?”況寶麗不覺她像是有定力的小孩,不禁稍感奇怪。
“她現在可省了,租屋在外,又多接了一個同學一起住,兩個人全靠她的生活費過日子。”康貝德晃晃頭說。
“多接一個同學?”
“女的,叫李絲玲,這個小女生也是有點古怪!
“怪在哪?”況寶麗對校內所有師生都曾一一親眼審視過,若誰有任何異狀,應該沒有不知道的道理。
康貝德搔搔下巴,思索著說:“她走路喜歡靠左邊!
況寶麗聞言,翻了下白眼。
“還有——”康貝德表情更加嚴肅!八纳聿倪@么瘦弱,沒想到等級竟然到達C,太令人驚訝了……”
“C?哪一項?她也是精靈嗎?怎么我的名冊里沒有……”況寶麗不禁有些驚慌失惜。
“不不不!”康見德連連搖頭!八皇蔷`,至于這項等級,只有一半的人類可被評價,當然你也是有的。”
“我有?評價如何?”況寶麗追問。
“你啊?最多是B吧……”康貝德口氣中稍稍顯出凄涼。
況寶麗聽得更覺不解!癇?B的等級不是比較高嗎?”
康貝德沉重地按住了她的雙肩,緩緩地搖著頭說:“唉——面對現實吧,你應該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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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下,這問沉靜空靈的大房,一盞暈黃的微弱燈光打在桌面。
華若霞拉開深鎖的抽屜,小心捧出一方烏沉的紫檀木盒,輕輕擱到桌上,再緩慢打開。眼中所見,便是各類的奇石寶物,安妥盛在盒內數十個方格之中,紫晶黃晶綠晶、琥珀天珠血鉆,以及許多無法以常語解釋的稀奇物類,這些都妥善置于盒內有千年之久。
若是收藏行家見了,定會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因能收放在這木盒中的,必是世間最精最純之極品,貴者上億,廉者百萬,而在最中央的長方大格中,擱著一個中空的水晶圓筒,上下皆有浮刻咒文之黃金封蓋,雖然此靈瓶并非其中市價最高的,但若缺了這項,其它的也不過是收藏品罷了。
華若霞將盒內的紅絨布攤開,布上織著不同顏色交錯的線條,一種顏色代表一種陣法。她從盒中拾起了八、九樣的寶器,依序放在紅褐織線交叉處,確認無誤后便將盒中靈瓶拿起,接著將燈關上,眼前頓成漆黑一片。她在黑暗中拔開靈瓶上蓋,將缺口朝準了自己心房——
“啊——”一陣尖叫,鐘采香和李絲玲抱在一團,原來是螢幕中兇手的斧頭一揮,將人頭斬落。蕭曉彬看她們那么膽小,不禁微微聳肩,感到好笑……
華若霞分開靈膜,靈髓露出,啟心動念——靈髓緩緩地移人瓶中,頓時晶筒盈盈放射出金黃色光芒。她小心翼翼將瓶口蓋上,接著將靈瓶穩穩地放在桌陣之最中央,剎那間精光游離,將寶物相互串連,寶器皆已活化,各自發亮。
華若霞低聲緩緩念道:
在你的心中,有我的心
在你的眼里,是我的眼睛
除了我以外,你誰都不愛
蕭曉彬,你立刻給我改變心意來
華若霞雙手一推,各光飛旋,頓時融和成一道艷紅霞光,倏然地沖出窗外,急速銳利地劃過了黑暗天際——
斧頭再度當空砍下;潑地一濺,整個戲院閃過一片鮮紅血光。鐘采香又和李絲玲抱在一起哎哎尖叫。她倆閉眼不忍卒睹之際,一突然聽見身旁蕭曉彬啊地一聲大喊。
“還在笑我們膽小,你自己不是也會怕?哈哈……還慢半拍!辩姴上愕靡獾爻靶χ娝剡^頭來的神情忽然變得像陌生人一般。
蕭曉彬突然對她感到厭惡無比——奇怪?我怎么會喜歡她?她有什么好的?他愈想愈是不明白,自己怎么會淪落至此?他倏地站起,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戲院。
“他去哪里呀?”李絲玲不解地問。
“一定去噓噓啦!
鐘采香心中漫不在意,沒想到等到戲終散場,在戲院口足足等了二十分鐘,還是完全見不著他的蹤影。
“我們先回家好了!辩姴上闫财沧煺f,心中疑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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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曉彬,上課不要一直看旁邊!
聽到老師的呼喝,全班同學一齊回過頭來,都頗感奇異——蕭曉彬一直對華若霞凝望出神著,直到被身邊同學一推,他才慢慢地回過了頭。
一時之間,全班竊竊私語,都不明白前兩天才對鐘采香告白的他,現在一直瞧著華若霞做啥?而那種眼光,不像有什么怨恨、仇惡,反倒是傾心至極一般。大家思索了陣,又一起望向鐘采香,只見她呆呆地看著蕭曉彬,小嘴輕輕地噘了起來。
你昨天放我們鴿子就算了,今天為什么要一直看她?這樣子不行啦,你要看就看我呀……鐘采香在心中抱怨,眼睛仍是依戀地望著他。
下課鈴一響,鐘采香立刻走到了蕭曉彬身旁,嘟嚷著問:“小兵,你昨天怎么突然跑掉?害我們找不到你!
蕭曉彬從凝望華若霞的癡茫中緩緩回頭,輕輕一笑,露出種古怪的驕傲。“對不起,因為我發現跟你在一起很無趣!
鐘采香一怔,這話有點傷人,而他的神色也很漠然!澳阍趺催@樣子說?你不是說要追我的嗎……”
“追你?追你有什么好?我最喜歡的人是……”蕭曉彬說著,將頭轉向一旁!叭粝纪瑢W,請問你愿意跟我約會嗎?”
華若霞先是哼地一笑,接著才搖搖頭,老大不愿意地從抽屜中掏出萬用手冊!昂冒桑┥崮!
蕭曉彬一聽見她應允,登時捧手露出狂喜狀。
“等等,我查一下什么時候有空……”華若霞皺眉查著行程表!跋孪孪露Y拜日,下午一點半到四點半,就這段時間,不行就算了,我還有其它安排!
“可以可以可以!”蕭曉彬立刻連連答應,臉上欣喜萬狀。
華若霞冷冷朝鐘采香一瞥,嗤了一聲對蕭曉彬柔聲探詢:“現在就算有人想倒貼你,整天陪著你,你也是不屑一顧,對不對?”
“對對對!”蕭曉彬又像玩偶般振振點頭。
全班同學同時目賭這場“變故”,都驚訝莫名。
鐘采香聽完他們倆的對話,落寞地轉身,回到了自己位子坐下。
大家見她那怔怔失神的表情就知她遭受了重大的打擊,又見她鼻頭抽動,似乎是極度的不甘心。大家都可以體會她失戀的傷痛,不禁暗中替她叫屈,忽而她的頭高高仰超,嘴巴也大大張開,讓人看了一陣不忍,心中皆想——她一定要放聲大哭了,好可憐喔……
“呵……”鐘采香朝天花板大大打了個呵欠,接著揉了揉眼,又看看自己手指,噘起嘴來。
奇怪,雖然好想好想哭,可是就是哭不出來,連一點眼淚都沒有,我只會想打呵欠而已。
“砰!”全班同學的頭都叩在桌上。天啊,這個班寶!連難過都要跟人家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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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頭斜倚,暖懶的金黃打在每個返家的學生身上。
李絲玲辜著鐘采香的手,見她的眼神怔怔發凱,臉上的笑意也消了下來,卻不知該說些什麼話來安慰。她怕一提起這件事,會更讓她難過傷感。幾次欲言又止,她實在想不出該如何引她開懷。
“絲玲。”鐘采香終于開口低聲叫喚。
“什么事?”
鐘采香停頓了下,偏頭不解地說:“你會不會覺得……我很不正常?”
李絲玲連忙大大搖頭。“不會呀,你怎么了?別胡思亂想!
又仰天打了個呵欠,鐘采香用力揉了揉眼,手指上還是不見沾染一絲水意,她蹶著嘴道:“我好想好想哭哦,可是都只會打呵欠;而且連一滴眼淚都沒有,我想,我一定沒有淚腺。”
李絲玲聽了終于安心一笑,又關心地問:“那你眼睛會很干嗎?會不會痛?”
“都不會呀!辩姴上阕院姥劬】档煤苣亍
李絲玲朝她的雙眼細看,烏靈靈水汪汪的,怎么可能會沒有淚腺?她不禁感到好笑!澳阋欢ㄊ翘珗詮姡艜鞑怀鲅蹨I來。再怎么說,至少你出生的時候有哭過吧?”
鐘采香嘴一翹,沒答話,只拉過她的手往自己后腦右邊一放!澳忝矗@邊是不是有個凹洞?”。
輕輕探索她的頭皮,果然有個淺淺的凹痕,李絲玲便點了點頭!坝醒剑趺磥淼?”
“醫生摔的。”
“醫生摔的?怎么會?”
鐘采香撇撇嘴說:“聽說我一出生,醫生剛想把我吊起來打,就聽到我在笑,于是整個人一嚇,手就放掉了……”有時想想還真令人怨恨,她如此光滑柔美的頭皮就塌了一塊,以后若是理起光頭來,不是頗顯不完美嗎?
李絲玲忍不住掩唇,笑彎了腰。
“所以嘛!我從一出生就不正常,這輩子都注定哭不出來了。我真的好想好想哭一次喔……”
李絲玲聽了搖搖頭!翱抻惺裁春玫?我寧愿像你一樣,你也別瞎猜了,我想你哭不出來,是因為還沒碰上真正讓你難過的事吧!
鐘采香點點頭,但又隨即想到——難道小小兵被搶走了,我并不難過嗎?她努力將自己的處境想得悲苦凄涼,好像被拋棄的怨婦一般,就在情緒到達極致之際,她仰起頭來張大了嘴。
“呵……”又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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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沉的夜里,人們大多都已睡著,唯有鐘采香緩緩起身,向一旁暗探了下。看李絲玲氣息輕柔、睡得正熟,便躡手躡腳站起,將掛在頸上的鑰匙掏了出來,打開上層鎖住的抽屜,抽出了秘岌之后,再悄悄溜進了浴室鎖上門,就著微微的燈光,開始快速地翻著書頁。
蕭曉彬怎么會變得這么快?這里面一定有古怪。鐘采香一路翻了下來,終于在精靈一族傳女不傳子的夾冊當中,找到了答案。
前三功,后三功,誘惑男人第七功
此術對我女族而言,非但為必修之法咒,更可說是關系一生幸福之首叻。故凡我族之女,必當竭力勤修,且不可對男子泄漏絲毫,以免破叻。茲將各項叻法記載如下
李絲玲悄悄睜開眼睛,見浴室門下縫透露出些許殘光,耳中又依稀聽見書頁的輕微翻動聲。抑不住好奇,便屏住氣息,一步一回頭的來到了書桌前,手往平時總是深鎖的抽屜輕輕一抽,果然順勢一動拉了開來。
她就著窗旁的月光一看,抽屜里所有的就是一個方扁木盒,底下又壓了張紙。李絲玲先將木盒緩慢拿起,擱上書桌想要打開,但驚疑地發現——這木盒四周光滑平整,毫無鑰孔機鈕,于是她順著接縫處使力扳開,卻是動也不動,正感到疑惑不解,突然身后門內一聲輕喊,她不禁嚇得不敢稍動。
“找到了!”鐘采香歡喜地喊了下,才又慢半拍地掩住了自己的口,眼角仍是笑瞇瞇地,猜想絲玲應沒聽見吧,趕緊又往那功法看了下去——
橫刀奪愛卑躬屈膝大法
此需配合陣法三法中之桌陣使用,功法霸道、迷魂攝腦。被施術者之徵象為七孔隱流血光,但因此法用意不良,故其效力不久,極易破解,用法及破法如下……
趕緊跳過了用法,鐘采香直接查看解救之術——破解的陣形、寶器、咒語皆一一詳明列出,她不禁雀躍萬分。她幻想著咒語一經破解之后,蕭曉彬會立即回復往常,對她親愛相待的美妙景況,想著想著,嘴巴就合不攏來。正癡喜之間,眼睛卻不經意看見其下還有另外兩行小字寫著:
注:施術者之等級須在CBB之上,解術者須在DDD之上,否則徒勞無功。
鐘采香哀哀一聲長嘆——自己的功力還差了一級呢。什么極易破解嘛,唬人的!難道……要找別人幫忙嗎?可是這是她和華若霞之間的糾紛,怎么好意思拜托別人。算了,照爸爸說的,一切都要靠自己!她要趕緊勤修苦練,將自己提升到有能力解術的功力。
如此一想,她的心頭涌上了一股勇氣,只是在那之前還得忍受蕭曉彬和華若霞間親密的情景。她仰頭打了個呵欠,正想回去睡覺之時,忽然聽見一絲絲輕微的物品搖動聲。
鐘采香運起功力穿透墻一看,才驚訝地發現李絲玲正將她的傳家寶盒依在耳旁輕搖聆聽一會兒,露出不解的表情,把盒子放了下來。鐘采香心想好險——不會運用功法,這盒子外人是打不開的。此時,又見她將抽屜中的課表小心拿起,凝神注視著。
哈……這你也是看不出來的啦。種采香有一點點得意,這張紙和手上的秘岌在常人眼中不過就是一些空白紙張,F在絲玲所能見到的,頂多就是幾個簽名?此暤谋砬槭侨绱藢Wⅲ踔敛[起眼睛看,更是令她覺得好笑。此時李絲玲又輕啟唇齒,好像在念著什么。鐘采香好奇地將聽覺穿墻貼近,驚愕地聽見她口中遲疑地念著——
“靈……靈修,功……功課表……”
天呀,以李絲玲的凡眼怎么可能看得出字跡?鐘采香看她想往下讀去。
糟糕!這可不行,若是凡人得悉靈情,有可能危害精靈界的隱秘性,那可是會被立時格殺的。
鐘采香趕緊按下了沖水馬桶,果然李絲玲一聽,連忙將課表和木盒收了回去,又鉆回了床上閉眼裝睡。
鐘采香走回房內,見她閉眼不動,她那無邪單純的臉龐不像是有特別的企圖心。反正李絲玲是她最好的朋友,決不會傷害她的。鐘采香打定心意,便也不再防范,小聲地將秘岌收入桌內鎖好,裝作一切都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