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莫海嵐發現寧馨不上早班,改上全天班到晚上十點時,下巴差點掉了。
她一直覺得寧馨被安以然制約了,總是習慣穿他準備的衣服,吃他煮的食物,遵循他做的一切安排。
寧馨自己也曾說,如果安以然不煮飯,她寧可吃泡面,泡面吃完,那就餓肚子吧!因為她吃不慣外食。
其實寧馨自己的手藝也不錯,畢竟是單親家庭長大的孩子嘛!小時候也煮過飯,不過有了安以然的照顧后,她再也懶得進廚房。
但現在她上全天班,不只中午要忍受外食,晚餐也吃不到安以然親手做的食物;不到三天,她已面帶菜色。
“寧馨!蹦箲n慮地看著她!澳阈胁恍邪?我看你走路都用飄的,還是別逞強了,回去和安以然說幾句好話,讓他幫你準備便當,不然你真的要去做仙了。”
寧馨看看自己的腳,她明明是拖著步子走,哪里有飄?況且……“我又沒和以然吵架,要說什么好話?”
“你們沒吵架,你會突然改上全天班?”莫海嵐才不信!耙郧岸嗌偃藙衲闵先彀啵剿颖端,也沒見你動心?涩F在你除了早餐在家吃,午、晚餐都在餐廳用,每個有眼睛的人都看到了,你吃進去的飯粒十根手指頭數得完,菜也只吞兩、三口,這跟絕食有什么差別?”
“絕食是都不吃,我起碼還有吃。”
“別跟我玩文字游戲,你知道我的意思!
“唉!”寧馨長嘆口氣。
莫海嵐好像看到外星人一樣!澳阋矔䥽@氣?”
“我也是人,當然會嘆氣。”
“我不是那意思,只是……”莫海嵐一直以為寧馨是遲鈍到無知無覺的!昂茈y想象你會有心事!
“這種東西每個人都會有好嗎?”而她最大的心結就是安以然了。
她就是不懂,他們已經像老夫老妻一樣了,為什么還要細究一些無謂的小事?吃飽撐著嘛!但他那么執著,讓她忍不住也反省自己是不是真的神經太大條,才會感受不到他所謂的心慌、情動、意萌的感覺……
“海嵐……”寧馨想了又想,還是決定征詢一下第三者的意見!澳阌X得,愛情是什么?”
“一幢超過一百坪的別墅、五千萬存款、兩臺雙B跑車,這是最基本的!睈矍榈扔诿姘
白問了。寧馨再度嘆息。
“不然你認定的愛情是什么?”換莫海嵐問。
“生活。平平淡淡、無憂無慮的生活!
“悶到爆!蹦狗瓊白眼。
“你說悶,也就表示你承認我所描述的也是愛情的一種?”
“是算啦,但……天。∥沂遣皇茄刍,越汶嬙居然會離開她的化妝品專柜?”莫海嵐驚呼。
這家百貨公司里有三只出了名的米蟲,各自懷抱著美夢,以不同的方式期待得到幸福。
超級米蟲寧馨,家里養了一個新好男人安以然,食衣住行樣樣包辦,是所有專柜小姐最羨慕的對象。
高貴米蟲莫海嵐,把所有薪水都用在打扮自己上,目標是釣只金龜婿嫁入豪門,從此過著吃飽睡、睡飽吃的幸福生活。
變態米蟲越汶嬙,嗜錢如命,最大心愿是在三十五歲前賺足兩千萬,從此躺在錢堆上,蹺高雙腳,茶來伸手、飯來張口。
超級愛錢的結果就是,越汶嬙成了工作狂,永遠上全天班,一個月頂多休一天假,就算公司硬逼休,她也會去別的地方打工。上班時間除非內急,她幾乎不離開柜位,搶客戶之兇、宰人之狠,曾創下單日單柜一百五十萬的業績,蔚為奇談。
所以她會離開一樓的化妝品專區,來到四樓的童裝部……
“耶耶耶!”莫海嵐瞪大眼!八@邊走過來了!”
寧馨轉過頭,跟越汶嬙打招呼!坝惺拢俊
越汶嬙遞給她一個三層便當盒。“安以然托我交給你的!碑斎,她收了委托費,否則才沒那閑工夫走這么一趟。
寧馨接過沉甸甸的便當,還沒有打開,一絲飯菜香已經隱隱飄出,她聞到了烤鮭魚的香氣,還有蜜汁雞腿、爆炒山蘇、蛤脷絲瓜、蔥花蛋、素三鮮、鳳梨蝦球……全都是她喜歡的菜。
“謝謝!睂庈皩υ姐雼渣c點頭,但她沒走,繼續站在原地。“還有事?”
“有沒有適合送人當彌月禮的東西?”越汶嬙問。
這表示東西最好價廉物美,讓送禮的人有面子、收禮的人也開心。寧馨會意地點頭,問道:“嬰兒是男是女?”
“龍鳳胎!甭曇舨惶吲d,畢竟一胎要送雙份禮,對正積極存錢的越汶嬙來說,是個巨大打擊。
“你等會兒!睂庈芭苋シ瓗齑尕洝_@些衣服也不是不好,只是有一些類似脫線的小瑕疵,顧客不喜歡,又不能為了業績硬賣,只好當庫存。不過專柜小姐可以在員購日的時候,向廠商要求凈價購買,非常優惠,現在拿來做人情,正合算。
寧馨忙著包裝禮盒時,莫海嵐拍一下越汶嬙的肩!笆樟硕嗌僮呗焚M?”
“五百!
“不過是從一樓搭電梯到四樓,你就跟安以然收了五百塊!”也太狠了。
“他自愿給的!彼是看他們小倆口斗別扭,一時好心,才只收五百,換成陌生人,想要她跑腿,沒一千塊別想。
這時寧馨已準備好兩個禮盒,遞給越汶嬙!斑B身衣、手套、襪子、圓帽,再各加一件小外套,應該夠分量了!
“謝啦!”越汶嬙接過禮盒!岸嗌馘X?”
“五百。”其實不止,不過寧馨了解越汶嬙,典型要錢不要命,想賺她的錢,她會翻臉的。
越汶嬙描繪精致的俏臉笑開了。跑一趟,賺兩個禮盒,超值劃算!
她把安以然給的五百塊走路費交給寧馨,說道:“你大方,我也不小氣,就告訴你吧!安以然表面上花錢請我送便當,但其實一直躲在對面的咖啡廳偷看這里,已經……四天有了吧!”
那不就表示寧馨開始上全天班的時候,安以然就在百貨公司外頭守著?
“你怎么現在才說?”莫海嵐瞪眼。
“你們問了嗎?再說,我的情報是用來賣錢的。”越汶嬙撥一下垂額的劉海,要她做免錢工,免談。
“這種事還要人家問,你……”莫海嵐實在很受不了她的嗜錢如命。
“汶嬙說的事我都知道!睂庈暗拖骂^。她是后知后覺,不是不知不覺,不可能沒發現安以然的依戀與執著。
她只是不了解,他們已經親密到快像連體嬰了,他到底還想要她怎樣?
他總說她缺乏熱情,可是一個會主動抱著他猛親亂啃,拼命說愛他、愛他、愛他……這樣的女人還是“寧馨”嗎?
“有夠煩的!彼蛧@一聲,舉了舉手上的便當盒!澳銈冇腥艘詥?”
“你不吃?”越汶嬙問。
寧馨搖頭!皼]心情,吃不下!
“那給……”有好處越汶嬙當然不會放過,正想接過便當盒,莫海嵐一把拉著她往電梯方向走。
“喂,干什么?”她的便當……
“你不會看風向?”莫海嵐悄悄地指了指手扶梯方向,一個人木頭似地杵在那里,可不正是安以然。
“我早就看見他了!钡霈F又如何,便當是寧馨給她的,安以然莫非想搶回去?
“那是他的愛心便當,特地做給心上人吃的,你是他的誰,好意思分享人家的愛心!”莫海嵐推她進電梯。
越汶嬙撥了一下覆額的劉海,冷冷地說:“在我看來,那個便當只代表一頓早餐錢,跟愛心毫無關系。”
電梯到了四樓,門打開,莫海嵐對她一撇嘴。“這么愛錢就快點挑只金龜嫁,馬上沉進金山銀海里。至于那個愛心便當,你死心吧!”扭著窈窕的身軀回自己的男裝專柜去。
“再有錢也是金龜的,就算被我釣上來又怎樣,他一定會吐給我嗎?還不如自己賺穩當!痹姐雼院V信,靠人人倒、靠山山倒,靠自己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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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以然并沒有進童裝專柜打擾寧馨上班,反而找了一個偏僻的角落,像化進墻壁里似的,呆站著凝望她。
這換作一般人,早已經被看得渾身不對勁,要嘛抓狂罵人,要嘛舉雙手投降,任他愛怎樣就怎樣。
但寧馨不是一般人,她的粗神經有電線桿那么粗。
所以她照常工作、招呼客人、結賬,動作規律又完美。
直到百貨公司準備打佯的廣播響起,安以然方才離去。
隨后,寧馨收拾好東西回到休息室,拎了包包,也走出百貨公司。
安以然就站在員工出入口等她,一見到她就替她提包包,還有那被遺忘了、已變得冰冷的三層便當。
這便當他做了很久……他也只會這樣討她歡心;以前還可以很自傲地說,全天下只有他做的菜合寧馨胃口。
但現在,他連這項優勢都沒有了,對她而言,他的存在變得可有可無了……
“馨馨,你已經討厭我了,是不是?”走了好長一段路,他終于問。
“我為什么要討厭你?”她納悶。
“你連我做的菜都不吃了,對你而言……我已毫無用處!彪m不想承認,但事實似乎是如此。
“我只是最近胃口不好,才吃得少,跟……喜歡、討厭無關!
“不要騙我了,認識這么久,我從沒見你胃口下好過,你明明是不想吃我做的菜。”
“我在公司餐廳也沒多吃。 卑萃兴麆e牽拖好不好?她以前吃得下、睡得著,是因為心里沒煩惱,心情好,胃口怎么可能差?
但現在她腦子里裝滿一堆疑問……附注聲明,這些問題都是他硬塞給她的。
人想得多,心事重重,情緒自然不好,這不是很正常的嗎?
“你們員工餐廳的菜跟豬食沒兩樣,你吃不下是很正常的!钡慕茏魉毁p臉就是大問題了!败败,我做錯什么了,你要不理我?你要判我刑,也總得給個罪名吧!”
“我沒有不理你!
“你從上早班突然改成上全天班,我準備的早餐你不吃,特地送便當給你,你也不要,這不是不理我是什么?”
“這是因為我忙著利用所有能夠思考的時間,想法子把你從家人名單中剔除!
“你要把我從家里趕出去?”他委屈得好像她把他○○××了。
“誰要趕你了?”
“你剛才自己說的!
“明明是你要我別拿你當家人看的!彼孟虢o他巴下去,氣死了!澳阏f要的是愛情,不是親情,這些話你反復在我耳邊念了一個多月,有沒有?”
雖然她覺得夫妻也等于就是彼此的家人,細究得這么清楚,有夠白癡。
但因為他太堅持了,所以她還是想盡辦法要達到他的要求,F在他卻為了她的努力而生氣,有沒有搞錯?
“我……小心!”一輛車子比箭還要快,咻一下撞過來,安以然想也不想地把寧馨推開。
寧馨在安全島上滾了一圈才停止,驚魂甫定地坐起身一看,發現那臺車子疾速沖撞上安全島,在半空中翻滾一百八十度,然后飛撞向……安以然。
“以然——”她嚇壞了,大叫一聲。
車子以雷霆萬鈞之勢將安以然撞飛,然后在安全島上彈了兩下,落到地面,動也不動。
漸漸的,鮮血溢出,漫流,淹沒了他。
親眼目睹這一切,寧馨腦子一片空白,好像被丟進急凍室,身體從里到外每一個細胞都徹底僵硬。
眼前,有一些片段在閃爍。
她十三歲,第一次見到當時小六的安以然,一個囂張的小屁孩指著她的鼻子說,她沒資格做他姐姐。
她十四歲,安以然進了國中,發現變成她的學弟,羞惱地命令她不準在學校跟他講話。
她十五歲,安以然威脅她不準阻礙他爸和她媽結婚,因為兩老有找伴的權利。
她十六歲,安以然罵她年年考倒數第二,混吃等死,早晚喂狗。
歲月匆匆,她二十八歲了,他說:“我們結婚吧!”她說:“你發燒了!
他氣死了,罵她沒心沒肺。
但其實她的意思是,他們同居十年,都老夫老妻了,還辦什么婚禮?費錢又傷神,只有燒壞腦子的人才會干這等賠本生意。
“唔!”一記呻吟,若有似無地逸出安以然唇邊。
寧馨下意識握了一下拳,感覺掌中似乎失去了什么,是……曾經很溫暖、很甜蜜、很幸福的東西;是……安以然,他們共度的十年歲月。
“以然!”她猛然回過神,倉皇地半跑半爬到安以然身邊。
他痛苦地睜開雙眼,想問她有沒有事,卻沒有力氣開口,只能看著她,從頭到腳,沒漏掉一處,直到確認沒事,他安心了,憋在胸口的氣瞬間泄盡,陷入昏迷。
她手忙腳亂地翻皮包找手機,打電話叫救護車。
“以然、以然……”不要嚇她!
她已經努力在學習用他想要的方式愛他,他必須給她時間,不能在這時候丟下她。
“以然,你說過要永遠跟我住在一起,我答應了,也做到了,你不能不守諾言!彼缫言是,他有沒有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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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調查,沖撞安全島那輛車的駕駛是酒后開車,車子翻覆時,司機已當場死亡。
受到牽連的寧馨在安全島上滾了一圈,幸好只有擦傷,額頭、手肘和膝蓋多了點瘀青,其余并無大礙。
但安以然右手和雙腿骨折,一根斷掉的肋骨刺穿肺臟,而且最麻煩的是倒地時,頭部受到撞擊,陷入了昏迷。
大腦是身體最神秘的一個器官,受到如此創傷,醫學界沒有一個醫生敢斷定病人幾時能好,或者會不會完全好?
于是安以然就這么沉睡著,一天、兩天、三天……一個禮拜。
這期間,于捷第一個來探望,不敢相信才跟他定下協議的學弟突然就……這種情況,他們的協議自然作廢。
莫海嵐、越汶嬙……就連安以然的教授都來探望過他。
教授一直認為憑安以然的才干,不繼續往人工智能方面深造、走研究路線是很大的損失。
而這番言辭不只教授一個人說,安以然很多同學、朋友也是如此評論。
大家都無法理解,安以然竟以不能兼顧家庭為理由,一個資管的高材生,卻跑去畫小說封面?
如果他真有心往插畫界發展,別人還無話可說,偏他不是,他全心都放在家務上,至于事業……錢夠花就好,簡直是糟蹋人才。
一些懷疑的目光免不了在寧馨身上繞,質疑她憑什么讓安以然甘愿做個家庭煮夫。
每個人都很扼腕,為他不值,也祈禱他能清醒……但他再一次讓所有人失望了。
一個月后,再來醫院探望他的人已屈指可數。
三個月后,只剩一個人會固定來訪。
寧馨是很懶的,懶到就算有人罵她,她也不會反抗,反正不痛不癢,爭執只是浪費力氣。
但是她四照顧安以然卻很勤勞,每天上班前,下班后村即會來醫院報道,幫他擦身體、按摩手腳,以免他因為長期臥床而肌肉萎縮。
休假日她更是全天候待在醫院,一直看著他,好像永遠也看不膩。
“寧馨!痹缟,寧馨到百貨公司上班,才放好皮包,就聽見莫海嵐叫她。
“什么事?”
“安以然有進展嗎?”
寧馨搖頭。
“醫生怎么說?”
“不知道!本退闶悄X科權威也不敢說完全了解人類的大腦,所以這個問題只能去問神。
“難道沒有其它的辦法?”
寧馨想了一下,簡單陳述了醫生的解釋!耙匀荒X內沒有瘀血,分析是受到劇烈震蕩才導致昏迷,也許得躺三個月、也許五個月,總之當他要醒時就會醒。”
“已經三個月了!蹦剐⌒÷曊f,她親眼看著寧馨怎樣從一個玉雕般的美人兒,迅速地憔悴,本來黝黑到會反光的長發失去了光澤,那最讓人羨慕的白瓷肌膚則像脫水的蘋果,被一條條細紋占據。
她看得很難過,對照寧馨和安以然的情況,生死相許無疑容易得多。
真正艱難的是,生不生、死不死,別不去,也離不開……愛情拖成了折磨。
但寧馨顯然不這么想,語氣依然平淡。“或許他要再過些日子才會清醒。”
“如果……我是說……萬一他不醒呢?”
“他應該會醒的!睂庈耙矝]有把握,但她仍然愿意相信有那么一天。
“應該是多久?”
“我不知道!
莫海嵐結結巴巴了很久,小聲地說:“我說……你別生氣,我也是為你好……那個……你有沒有想過要放棄?”
“干么要放棄?他又還沒死!睂庈靶α顺鰜。
“他現在跟死也沒什么分別了!辈皇撬龤埲蹋瑢嵲谑沁@種折磨早晚拖死人,面對現實吧!人有時候不得不選擇是要放棄一個,或者倒下一雙。“你應該開始為自己打算一下了!
“打算什么?”
“你的未來!你不可能跟一個躺在床上的人就這樣過一輩子。”看著寧馨日復一日地憔悴,莫海嵐心里很難受,忍不住就想管閑事。
“為什么不可能?很久以前我就答應過以然,只要活著,就要永遠跟他在一起,我答應過他的。”說出口的話就要遵守,否則干么要說?而且,如果沒有安以然推她一把,現在昏迷的就是她了。
安以然說要保護她,說到做到,沒有違背過誓言。她也不會。
“他這樣……能算活著嗎?”
“他的心臟還在跳,也能呼吸,就是活著!
“你才二十八歲,甘心這樣過一輩子?”
“事情未成定局,誰能保證不會有奇跡發生?”寧馨不信神,也不認為奇跡是路邊貨,隨撿隨有。她堅持的是,一諾千金!昂美,有什么話下班再說,該工作了!”轉身,她背脊挺得筆直,邁向自己的工作崗位。
什么叫海誓山盟?什么叫談情說愛?什么叫熱情如火?寧馨也許不懂,但她卻能做到一件事!把全部的感情放在一顆心上、送給一個人,從此一心一意,用布后悔。
“安以然,你這個白癡!”莫海嵐突然覺得那個老是索情要愛的男人好愚蠢,那些東西他早就到手啦!只是他一直沒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