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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伊人 第九章 作者:芃羽
    她哀戚地瞪著他,一雙秋水般的眼瞳盛滿了淚水,眼底充滿了怨懟、痛恨、傷心,以及一抹令他心痛的絕望。

    她長得好像誰……他拚命地想,卻想不起來,只能怔怔地望著她。

    她慢慢舉起手,手中競握著一把刀。

    不……不要……他在、心中驚惶吶喊。

    她眼神堅決,毫不遲疑,將那鋒利的刀尖刺入她的胸口。

    不要--

    血噴灑而出,濺上他的身體,溫熱的液體蝕進了他的肌膚,他的心臟,他戰栗著,瞪著她蒼白的容顏,驚瞠無言。

    就在她倒下的同時,突然間,那張清秀的臉蛋變了,從那似曾相識的模樣變成了秦若懷!

    不!不可以!若懷!若懷--

    他哀痛地厲吼,身心大震,猛地醒來。

    秦若懷消失了,眼前是一個陌生的房間,格局簡單,看來頗為清寂。

    江醒波喘著氣,心依舊狂跳不止,那虛幻的夢鏡似真似假,令他驚惶不安。

    “你還好吧?王爺!币粋聲音從落地窗邊傳來。

    揉著微微發疼的后頸,他坐起身,瞪著那立在窗邊頎長英偉的身影,頗感詫異。

    “何讓?是你!”

    何讓轉過身,走向他,在他對面的沙發上坐下,一身黑衣,襯得他剛硬的五官更為凌厲。

    “你把我帶來這里干什么?”他想起公寓外的偷襲,心中極為不快。

    “你為什么跑到秦若懷的公寓去?難道你后悔了?”何讓冷冷地道。

    “我是后悔了,我不想再被詛咒牽著走了,我要若懷……”他正色表態。

    “不行!”何讓打斷他的話,沉聲暍道。

    “你說什么?”他怒眉一聳。

    “我不能讓你一時的感情沖動而壞了大事,王爺!焙巫尩目跉獬錆M了譏諷。

    “大事?你指的是?”

    “當然是解除情咒的事,無論如何,你都得和潘寫意結婚,這配對好了的紅線可不能亂牽!

    “可是我愛的人是若懷……”他堅定地道。

    “秦若懷是我的。”

    他怔住了,盯著何讓,忍住氣,喃喃地道:“你變了……三弟……”

    何讓不再是當年那個忠心又可以信賴的弟兄了,是歲月的折磨讓他變成如此剛愎又尖銳嗎?

    “任誰要死不活地挨了千年的歲月,都會變的!焙巫尷浜摺

    “你似乎對我很不諒解,是因為我和若懷相戀?”他揣測著令何讓態度改變的原因。

    “你已毀了一次我的命運,我不能再讓你拿我的未來開玩笑!焙巫屔坏氐芍。

    “你認為是我害你變成這樣的?”他是在怨他嗎?

    “難道不是?若不是你要求我奉上自己的未婚妻子去討好皇上,白家三位千金不會死,更不會有如此凄慘的詛咒……這一切,不都是你一手造成的?”何讓怒聲震揚。

    當年的愚忠哪!沒有人知道,他失去了多少珍貴的東西,他的心,他的魂,還有他的愛……

    江醒波臉色一沉,頹然坦承,“沒錯,是我,這一切的禍根都由我而起,我很抱歉……”

    一時的野心,傷了三位女子,也害了自己的結拜兄弟,他深感歉意,不過,他自己不也付出了代價?

    “既然覺得抱歉,就在這一世替我將詛咒解除!”

    “不,何讓,我不能……”他痛苦地嘆了一口氣。

    “為什么不能?”何讓怒道。

    “以前,我辜負了白清雪,現在,我不愿再錯過自己深愛的女人!彼Z重心長地嘆道。

    “但你現在沒資格再愛上別的女人,你唯一該做的,就是娶回潘寫意,至于秦若懷,她是我的人。”何讓說得像在區分地盤。

    “不!若懷是我的!”他妒火中燒地大喊。

    何讓臉色一變,上前揪住他的衣領,喝斥著:“難道你不想解脫嗎?難道你還想在這悠悠無止盡的輪回中繼續沉浮下去?二哥,我拜托你清醒一點!”

    聽他終于喊他二哥,江醒波心腸一熱,反手抓住他的手臂,激動道:“三弟,我很清醒,正因為清醒,我才不愿再一次自私地為了自己去傷害別人。”

    “你這叫清醒嗎?你明白你若做錯了選擇,會有什么后果嗎?你會害得我們三人繼續痛苦下去!”何讓氣得青筋直冒。

    “我深信我的選擇沒錯,三弟,錯的是千年前的配對,我發現,當年我要的人根本不是白清雪。”他說出了心中的那個意象。

    “什么?”何讓一呆。

    “在我心里的人,一直是白勝雪,但,因為陰錯陽差的誤解,我才選擇了白清雪!

    何讓心中微震,他要的又何嘗是白勝雪?偏偏李瀾擅自替他擇定對象,而當時只熱中宮廷互斗的他也未將心思放在兒女之情上,才會……

    但如今說這些有什么用?他與白勝雪有了婚約,負了的人也是白勝雪,今日他就得償掉這份情債!

    “那又如何?你當年決定了一切,造就今天這種局面,你也只能照著這條路走了!彼麛Q眉低吼。

    “不!不是這樣,你想想白家三姊妹死前所說的話,仔細想想!”江醒波急道。

    “她們要我們每一世尋找她們,而我花了十八世的時間才終于找到!焙巫屢幌肫鹉且荒痪托娜绲陡睢

    “不只找到她們,要找到真愛,你想起來沒?她們要我們學會怎么去愛……”江醒波提醒他這個重點。

    “這只是你的說詞罷了,二哥,不要把事情弄得那么復雜,我也不想去多費心思,欠了誰,就還誰,我只求解脫靈魂的束縛,讓我的心得以安息!焙巫岏g斥了他的說法。

    “何讓……”他想不透何讓為何如此冥頑不靈。

    “不要再說了!”何讓怒聲制止,放開他,走向一旁!澳悻F在起就待在這里,直到婚禮當天,我會親自送你過去!

    “我可以打電話取消婚禮!彼蝗桥耍髦砩系氖謾C。

    “你的手機在我這里,而且我已告訴你的管家老石,婚禮提前到后天舉行。”何讓冷笑。

    “什么?”他大吃一驚。

    “事情拖愈久只會愈麻煩,還是早點解決得好!焙巫尶粗,一臉冷肅。

    “寫意不會答應的,她會答應結婚只是在演戲,為的是刺激知禮,她不會讓婚禮進行的!彼f出實情,其實心里早就明白潘寫意打的如意算盤。

    “她不答應也得答應了!焙巫屄冻鲈幮。

    “什么意思?”他瞪著他,有不好的預感。

    “她也被我抓來了,后天,我會親自護送你們去婚禮現場,讓你們完成婚禮!焙巫屧缇涂闯鼋巡ê团藢懸庑乃疾欢,才會出此下策。

    “你竟然……”他驚呼。

    “別怪我,我這么做也是為了大家好,一旦你結了婚,秦若懷就不會三心二意,她會甘心接受我,這樣一來,我們三人就可以解脫!焙巫尦谅暤馈

    他看得出,何讓是認真的,為了結束這千年的噩夢,他已經豁出去了。

    但,這樣做噩夢就真的會結束嗎?

    江醒波心痛地想,這樣勉強得來的婚姻,大家會快樂嗎?

    “你我解脫了,那知禮和知默怎么辦?”他陰鷙地問。

    聽見安知默的名字,何讓心頭一緊。

    “他們是兄妹,不能結合,你認為這樣對嗎?”

    “那也許是白三小姐的希望,他們這樣也算是緣分……”何讓盡量不讓自己顯露紛亂的情緒。

    “如果當初的三小姐白靜雪真的要知禮找到她,愛上她,那么,這一世他們兩人絕不會變成兄妹關系,你沒想過這個問題嗎?”他又問。

    “我不想去研究這些,大哥和白三小姐之間會如何,我已無能為力,我只要我所有的痛苦在這一世終結,誰也不能阻止我。”何讓咬牙把心中那抹倩影壓回深處。

    “三弟……”

    “夠了!事情已經決定,你再多說也沒用!焙巫屢粨]手,轉身走向房門。

    “你要去哪里?”他不安地問。

    “我去找秦若懷,告訴她婚禮提前舉行。”

    “不!你不可以這樣對若懷--”他心急地沖向何讓,想阻止他。

    “我要讓她對你徹底死心!焙巫尰仡^冷笑。

    “你……”他氣怒地握拳擊向何讓的瞼。

    何讓身子一閃,反手扭住他的手,將他摔回沙發上,然后走了出去,將門鎖上。

    “何讓!何讓!你給我回來!何讓--”他追上去,用力抓著門把,無奈怎么使勁也轉不開,氣得他舉腳拚命踹著門板。

    “冷靜點,二哥,婚禮當天會有把槍對準潘寫意,你若不想害了她,害了自己,最好乖乖和她結婚,別輕舉妄動!焙巫屧陂T外撂下狠話。

    “什么?”他呆住了!何讓竟以這種手段要脅他……

    “我這是為了大家好,如果我們欠了白家三姊妹一個名媒正娶的儀式,那這一世就還給她們一個光明正大的婚禮,你娶你的白清雪,我娶我的白勝雪!焙巫尷潸v地說著,旋即走開。

    江醒波瞪著門板好一會兒,才憤怒地在門上重擊一拳。

    可惡!

    他低咒一聲,怎么也沒想到何讓會用這種蠻橫的方法逼他就范。

    俊臉上寫滿了焦急,要是若懷知道婚禮要提前舉行,她一定會心碎的……

    一想到她的眼淚,她的深情,他整個人幾乎要崩潰。

    他現在該怎么辦?

    若懷,若懷,若懷……

    痛苦地揪扯著頭發,他無助地垂坐在地上,只能不斷地呼喚著秦若懷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

    秦若懷瞪著窗外的風雨,怔怔地發著呆。

    今天是江醒波和潘寫意結婚的日子,可是,老天仿佛在呼應她的心情,竟下起了春季中罕見的大雷雨……

    也許,這些雨水,都是為她下的吧?為她那痛到流不出眼淚的心而下。

    昨天,當何讓告訴她江醒波將婚禮提前時,她的心,她所有的感覺就凍結了,不但淚哭不出來,連力氣也一一泄盡,感覺就像死了一樣,可是,為什么死人還會心痛呢?

    一陣強過一陣的抽痛,痛得她無法吃、無法睡、無法呼吸,就這么呆坐了一整天,一整夜。

    她無法理解,在與她繾綣之后,江醒波竟還能若無其事地去結婚,他到底存著什么心?難道從頭到尾,他都只是在玩弄她而已嗎?

    而寫意呢?打了幾百通電話都找不到她人,她像是突然消失了,要不,就是在躲著她。

    她曾答應她,結婚只是一個手段,她不會真的和江醒波結婚,那為什么現在又默許婚禮提前?會不會……她也愛上了江醒波?

    可能嗎?寫意不像是那種人哪!

    她不是深愛著安知禮教授嗎?

    眨了眨干涸酸澀的雙眼,她內心有太多的疑問需要解答,雖然何讓叫她別去參加婚禮,免得大家尷尬,而且一再暗示她江醒波不希望再見到她,但她又豈能這樣不明不白就輸掉自己的愛情?

    就算被淘汰出局,總該給她一個明確的理由吧?

    對!她非去參加婚禮不可!只有親自去問個明白,她才會甘心,才會死心。

    吸了一大口氣,她看了看時鐘,離婚禮還有一個小時,現在趕去應該來得及,因而轉身拎起外套,沖出公寓。

    在風雨中待了好久才攔下一輛計程車,上車時她的全身已經濕透,但她一點都不在乎,她的心神,早已飄到醒園去了。

    一個小時后,計程車終于將她載到了醒園。

    醒園的大門難得地開敞著,只不過,狂風吹得祝賀的花籃有些凌亂狼籍,看來多了些凄零,少了點喜氣。

    下了計程車,沖向大門,老石就出現在門內,當他看見秦若懷時,老臉微微一皺,暗暗嘆了一口氣。

    “秦小姐,你不該來的……”

    “老石,讓我進去。”她堅定地盯著他。

    “何苦呢?秦小姐,這婚事已成定局,所有的賓客都到了,你進去只會更傷心而已!崩鲜蛐睦锾蹛矍厝魬,才不希望她受到更大的傷害。

    “我不會鬧事的,老石,我只是有些話一定要當面問他……”話聲到最后,她已有點哽咽。

    只是想問問他啊!問他到底還有沒有心……

    “先生說了,別讓你進去!崩鲜坏妹髡f。

    “醒波……說的?他親口告訴你……別讓我進去?”她的聲音因氣絕而有點發顫。

    “是何讓何先生轉達的,他今天一早送先生回來,先生的精神狀況并不太好,潘小姐也是……”老石多少也覺得奇怪,為何江醒波會消失一整天,直到今日才出現。

    “何讓?”她一怔,總覺得事有蹊蹺。

    “總之,現在婚禮已經開始,你進去也于事無補。”老石搖搖頭。

    她愈想愈不對勁,何讓什么時候變成了江醒波的發言人了?有什么事,為何江醒波不親自說明?

    “老石,你說醒波今日一早才被何讓送回來?那他沒說什么?”她急問。

    “沒有,先生什么話都沒說!

    “他……昨天沒回來嗎?”她又問。

    “是的,先生昨天一整天都找下到人,反而是何先生來電要我將婚禮提前到今天……”老石據實以告。

    秦若懷臉色驟變,恍然這一切一定是何讓在搞鬼,她不等老石說完,推開他,大步往里頭奔去。

    “秦小姐……”老石在后叫了一聲,一旁的保全人員見狀立刻要幫他攔下秦若懷,但他伸手阻止。

    “算了,讓她去吧!解鈴還需系鈴人,這場亂七八糟的婚禮,也許只有靠她才能敉平!崩鲜氐。

    “你說得沒錯!币粋低沉的聲音突然在他背后響起。

    老石回頭,喜道:“空心大師,你可回來了。”

    “有好戲可看,我怎能不回來呢?”空心淡淡一笑。

    “什么好戲?”老石不解。

    “等著瞧吧!”空心語帶玄機,笑而不答,只是跟在秦若懷身后,緩緩前進。

    秦若懷沿著曲廊沖向正廳,在一大群賓客之中,她一下子就看見了那對新人……

    這顯然是個古代婚禮,江醒波身穿傳統新郎褂袍,潘寫意一身紅綾嫁衣,兩人立在案燭長輩之前,司儀正大聲地道:“現在,我正式宣布你們成為--”

    她不顧一切沖了進去,大聲喝道:“等一下!”

    江醒波和潘寫意愕然地轉身,一看見她,同時驚呼:“若懷!”

    “他們兩人不能結婚!彼徊讲阶呦蚪巡,一字一句清晰地道。

    眾賓客一陣嘩然,騷動中,大家不禁竊竊私語,只因江醒波上一回的訂婚宴也遇過類似的攪局。

    天!又來了……潘父一手抹在額頭,血壓再度升高,這種事要鬧幾回才會結束。

    江醒波的目光緊鎖在她臉上,內心激動不已,他以為她會傷心地避開,再也不會出現在他面前,但他錯了,她比他想像的還要堅強、還要勇敢。

    何讓則一臉不悅,他從人群中走出,來到她面前怒道:“你來做什么?”

    她直視著他的臉,冷冷地道:“我來找回我心愛的男人!

    何讓臉色大變,怒道:“別胡說!”

    “放大家一條生路吧!何讓!彼创┝怂钠髨D。

    “不!真正的生路是大家回到原點!焙巫尮虉痰伛g斥。

    “那你認為什么才是原點?”她犀利地追問。

    “是……”他一怔。

    “你還不懂嗎?是愛啊!愛才是整個事件的原點,而不是這可笑的形式!”她嚴肅地道。

    “愛?這哪會是愛呢?這是個詛咒,是恨的詛咒,你們用恨來報復我們,用恨來折磨我們……”何讓大聲怒喊,情緒終于崩潰。

    什么追尋真愛?全是一場騙局!

    “何讓……”江醒波向前跨了一步,正想好好勸勸他,突然一把槍對準了他的眉心,阻止他前進。

    “別動!”何讓喝道。

    在場的人全都嚇壞了!何讓手里的槍讓大家驚慌失措,完全搞不懂這婚禮到底是怎么回事。

    “何讓!你干什么?”安知禮驚駭地疾呼。

    “把婚禮完成!焙巫岅幊恋孛。

    “何讓!你這樣逼我們有什么用?即使我和江醒波結了婚,我們的心還是系在別人身上,你真以為這樣就能解除咒語嗎?”潘寫意憤怒地大喊,前天莫名其妙被抓,還硬逼要嫁給江醒波,這種事何讓竟然做得出來?

    “他要的,不是解除咒語,而是復仇……”安知默倏地出聲,幽幽遠遠的語氣,一針見血地刺穿了何讓的詭計。

    何讓胸口一震,轉頭看著她。

    “為了報復我們三姊妹加諸他身上的詛咒,他也要我們痛苦,掙扎,永遠得不到真正所愛……”安知默緩緩抬起頭,冰晶般的小臉第一次有了深刻的表情,那是一種傷感憐憫的表情。

    “真的嗎?真的是這樣嗎?三弟,你這樣苦苦相逼,為的竟是要報復她們三個人?”江醒波氣憤難平地厲聲質問。

    何讓沉默了良久,才冷冷一笑,坦承不諱!皼]錯,這是她們應得的……”

    “你這家伙……”江醒波直想上前揍他一拳。

    “別過來!”何讓舉著槍恫嚇。

    “真有種你就開槍射死我。 苯巡ㄌ翎叺卣f著,并大膽走向他。

    “站!我是當真的……”他怒道。

    江醒波沒理會他,繼續往前走。

    “我叫你站!”何讓喝斥一聲,作勢扣下扳機。

    “不要這樣--”秦若懷尖叫。

    就在此時,屋外狂風大掃,吹入正廳,將桌案上那對紅燭吹倒,引燃了桌上的錦緞,頓時,整個桌面著了火,燒上了喜幛,火苗立刻向四周飛竄,正廳里的賓客紛紛走避,驚叫連連。

    這乍起的慌亂阻止了何讓,他轉眼看見一道星火落在安知默身上,她的衣服在瞬間燃燒起來。

    “知默--”他大駭地驚吼,再也顧不得前世今生的種種恩怨,連忙沖過去抱住她,用自己的身體幫她滅火。

    混亂之中,安知禮找尋著潘寫意,急急呼喚:“寫意!寫意!”

    潘寫意被人撞倒在地,正危急時,他發現了她,伸手一拉,將她攬進懷中,護著她沖出去。

    至于江醒波,他一見失火便通知老石和保全人員,并著急地排開奔逃的人群,抓住了差點被擠開的秦若懷。

    “若懷!過來!”他叫道。

    “醒波……”秦若懷被拉向他胸前,緊張地抱住他。

    患難見真情,他們六人心中所屬,在這一瞬再清楚不過了。

    突然間,一道閃光進裂,雷電擊地,他們六人仿彿與周圍的人群隔開,被刺眼的光芒團團包圍。

    一切變得恍惚靜謐,在這如夢似幻的情境中,江醒波清楚地看見,一個清麗的唐朝女子的身影,悄悄地與秦若懷相疊,然后,從他身上慢慢收回一條紅色的絲線……

    驀地,他霍然明白,捆綁著他千年的,并不是什么可怕的詛咒,而是白勝雪對他綿綿無盡的愛。

    正因為這份愛,他才能在千年的流轉歲月中,再度找到她……

    只是,他領悟了這個真諦,但其他兩人呢?

    回首看了安知禮及何讓一眼,他相信,他們早晚會明白的。

    “我們走吧!”他對著秦若懷輕聲道。

    “好。”秦若懷對他深情一笑,緊緊與他相擁,兩人心心相印,從容踱出了正廳,藉著疏散的人群,從醒園消失。

    “先生……”趕來滅火的老石發現他們兩人的背影,正想呼喚,就被空心給制止了。

    “隨他們去吧!老石,他們之間的情咒已了,該讓他們好好休息,別去打擾他們了!笨招牡。

    “什么情咒?我不懂!崩鲜瘬u頭。

    “不懂沒關系,只要看著就行了,你家主人找到‘伊人’,追尋到愛情,可以逍遙去了,可是那兩對啊……”空心盯著煙塵中的安知禮和潘寫意,以及何讓和安知默,喟然一笑。

    那兩對癡情男女,可還有得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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