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江山易政,本性難移。
又看看手中的識別證,芙蕖,是因為名為芙蕖,才會對著一池的荷葉發呆嗎?
William陷人了沉思,腦中浮現的是剛才芙蕖坐在池邊的身影,即使她的發型、衣著、裝扮完全糟得可以,但是她身上卻散發出一種不同于一般女人的氣質,有著距離,有著孤寂,卻又有著不卑不亢的傲骨。
那氣質,就像……像什么呢?
正當他想得出神時,肩膀卻突然被人重重的打了一下!罢l?”
他一轉身,便結結實實的被眼前的景象給嚇退了兩大步!澳恪闶悄奈?”
一個女人正對著他笑。
不,正確的說,是一個胖女人正對著他笑。
若要他更精確的描述,他的眼前站著一個大約有上百公斤重的女人,全身上下都圓滾滾的,圓圓的臉,圓圓的鼻子,圓圓的身體,圓圓的手臂,圓圓的雙腿,連她那一雙被肥嘟嘟的雙頰擠得幾不可見的眼睛都是圓形的。
老天,敢情木柵動物園的大象跑到他這兒來撒野了!
“歹勢啦,先生,你這里素般人家變美麗的厚?”來人喜孜孜的看著他發問。
William臉上出現了十條以上的黑色斜線,這種身材實在太可怕啦!
“偶素邱番杰的堂姊啦,素他介紹偶來你這邊的啦,他縮你是這一只的!迸吮瘸龇史实拇竽粗。“要偶放心啦!偶現在看到你,相信你金的素這一只的啦!”肥肥的臉龐突然泛起一陣紅暈。“喂,帥哥,那偶們素不素可以開始啦?”
“開、開始?開始什么?”不會吧,這只大象才是阿杰的堂姊,他的客人?!真真是宇宙無敵世界第一難搞的CASE!
“阿就素番杰縮的‘變身大作戰’啊!”語罷,不由分說的拉了William就往后面走去。
“邱方杰——”這是William被大象堂姊拖進店內前所發出的最后一聲哀嚎。
這時,他突然間領悟到一句至理名言;世界上沒有永遠的朋友!
真的沒有!
***
黃色計程車在一間寫著“拈花惹草”龍飛鳳舞四個大字的花坊前停下,佟芙蕖跳下車,發現玻璃大門上掛著由佟家老么佟鳶尾所做的“今日公休”的告示牌,她感到有些困惑。
公休?什么大事需要如此大費周章?
她掏出鑰匙,直接進了家門,穿過花坊,來到客廳。
芙蕖尚未站定,已經有人出聲了!按箧ⅲ!你——”發出驚呼的是一個短頭發的少女,睜得銅鈴般大的雙眼顯示出她的吃驚。
她是佟家老三佟鳶尾,十七歲的她是個不識愁滋味的高二女生。
“你的眼鏡呢?”一個比較鎮定的聲音接著問,說話的是佟鳶尾對面一個身穿黑色緊身皮褲和黑色緊身低領針織背心的高個子女人,半躺在長沙發上的姿態慵懶而嫵媚。
此人是佟家老二佟水仙,小芙蕖兩歲的她是位職業的大提琴家,在省立交響樂團擔任大提琴首席,以極度自戀與崇尚自由而聞名。
芙蕖眨了眨少了眼鏡遮蓋的雙眼,帶著一些不自在說:“螺絲松動,不小心掉在地上被一只瘋狗咬走了。”
佟水仙和佟鳶尾互看了一眼。
“螺絲松動?”
“被瘋狗咬走?”
鬼才相信這種三流的理由!
大姊今天究竟是哪根筋不對,竟然會拋棄與她相伴了十多年的黑框眼鏡?有問題,大大的有問題。
即使妹妹們不說,芙蕖從兩人臉上的異樣表情也感覺得出她們的懷疑,更知道自己在情急之下,編了個最糟糕的理由,算了,她不想再討論下去,剛才的混亂,就當作是噩夢一場。
她迅速轉移話題,問著水仙!澳憬裉觳皇怯袌F練?”
“蹺了!彼纱鸬幂p松自在,順便抬手撥了撥額前的發絲,垂在胸前的烏黑秀發跟著晃了一下,底下的波浪呈現出完美的弧度,被玉手碰觸到的大型銀色耳環囂張的搖晃著。
“那——”她再望向么妹。
不等佟芙蕖問話,機靈的鳶尾自己招了!敖裉炱谥锌,學校只上半天課,證據在此!敝噶酥干砩戏奂t色的襯衫和藍色窄裙,那是她的高中制服。
“大小姐。”又有人喊她,這回是坐在長沙發另一邊的人兒,那是她們多年的管家,佟家的兩朝老臣杜鵑。
“杜鵑阿姨?你不是說今天請假要回南部看先生和孫子?”杜鵑的家人都在南部,只有她一人獨自在北部的佟家幫傭。
聽到這里,平日嫻靜少言的杜鵑竟然嚶嚶啜泣了起來。
“杜鵑阿姨,算我拜托你,別再哭了!從你剛才一進門開始,已經來回哭了五次,你不嫌多,我都快煩死了!”超級沒耐心的佟鳶尾般好氣的埋怨著杜鵑。
杜鵑不說話,只是暗自垂淚。
“誰能告訴我,究竟發生什么事?”芙蕖掃視了客廳內的幾個女人一圈,總覺得少了什么,突然想起!巴夤?”
怎知,她的話尾才一落,本來哽咽聲已經漸稀的杜鵑又開始提高聲音啜泣,而佟鳶尾則是繼續不耐煩的喊叫著!拔业暮霉芗,拜托你不要再哭了!你再繼續哭下去,人家經過我們‘拈花惹草’都會以為我們家死了人啦!難道要我把招牌換成‘音容宛在’你才滿意啊?”
被她這么一說,極力克制的杜鵑哭得更大聲了。
完全不能融人狀況的芙蕖望了望豐姿綽約的水仙,用狐疑的眼神無聲的詢問:到底怎么了?
“沒什么!苯邮盏接嵦柕馁∷梢屏艘扑鼓鹊纳碥|,企圖在沙發上找到一個最舒適的位置!安贿^就是外公不見了而已!闭f完,她打了個大呵欠,一副云淡風清、事不關己的模樣。
***
下午四點,佟家的廚房里,從烤箱內傳來一陣陣的香味,是香蕉蛋糕的味道,而烤箱附近的瓦斯爐上,正煮著一壺等待沸騰的開水。
佟家手腳俐落的管家杜鵑將散發濃濃奶香,盛裝了好幾球HaggenDazs冰淇淋的松餅端上早已擺放好四副餐具的橢圓形長桌。之后她又繞回廚房,開始清理起方才做蛋糕和松餅而弄臟的水槽和流理臺。
“阿姨,你今天好有雅興啊!弄了這么一大桌的下午茶!睆臉翘菘谧叱鰜淼乃摄紤械目粗趶N房里忙東忙西的管家,懶洋洋的說。
“大小姐難得下午在家。”杜鵑簡短的回答,眼眶仍是有點紅紅的!岸〗悖笤汉妥郎系幕闊┮幌!彼贿吳逑粗佂肫芭,一邊說著。
水仙聽話照做,從后院拿回一大束藍紫色的洋桔梗,經過餐桌時,抓起上頭的玻璃高腳花瓶,轉個身,把兩樣東西由區隔餐廳和廚房的大理石吧臺傳過去!斑觥!
已將水槽清洗干凈的杜鵑接過花,把花瓶注滿水,從抽屜拿出花剪,俐落地將一枝枝過長的洋梗莖給剪掉!叭〗氵在睡?”
水仙的回答卻是優雅的走向餐桌,坐上屬于她的位子,打了個呵欠!八酪埠,圖個耳根子清靜!
“作息不正常對青少年有害!倍霹N把裁剪好的花很有技巧的插進玻璃花瓶內。
“替小鬼擔心那么多干么?”珠圓玉潤的嗓音帶著不屑。
“三小姐很可愛。”杜鵑調整著瓶內的花束,淡淡的說。
“可愛?”水仙放下玻璃杯,嗤之以鼻的說:“杜鵑阿姨你用錯形容詞了吧!‘可愛’這個詞兒,佟鳶尾這輩子是不可能和它沾上邊的。若是你說‘可怕’我還相信。”言語間絲毫不掩飾她對小妹的不滿。
杜鵑不說話,以沉默表達不贊同。
“不然要怎么說?”佟水仙卻接得很順,繼續批評!班,我想到了,刁鉆,蠻橫,任性,難搞。怎么樣,這幾個形容詞和“可怕”比起來,你想選哪一個啊!”別看佟水仙一副妖嬌美艷的模樣,說起狠話來可一點也不留情。
“喲!能讓目中無人的佟水仙如此花心思的介紹我,真是莫大的榮幸呀!”換下制服的佟鳶尾上套深紫色短娃娃裝,下搭一件淺白色牛仔褲,笑咪咪的站在梯口,對著餐桌旁的佟水仙說著。
插好花的杜鵑見狀,趕緊在兩人尚未開戰端前把花瓶送出吧臺。
佟鳶尾眨著她骨碌碌的大眼睛,一蹦一跳的走向吧臺,很有默契地接過杜鵑手中的花瓶,一個漂亮的轉身,穩穩當當的把花瓶放上了餐桌,順便拉了把椅子坐下來,恰恰好,就在佟水仙的對面,“好姊姊,你的好妹子坐在這兒行嗎?”
“隨你。”水仙冷聲的回答她!芭c其和你是嫡親的姊妹,我還寧可和隔壁的小花同宗!表槑G給她一個衛生眼。
“佟水仙,你罵我是狗?!”鳶尾齜牙咧嘴地問道,誰都知道隔壁鄰居養了一只愛吠的小花狗。
“有嗎?它不是每回都被主人罵‘豬啊你是?’”
“佟水仙,你別太過分!”佟鳶尾不服氣的叫道。
“我就坐你對面,用講的就可以聽得一清二楚,別嚷嚷,別嚷嚷!苯z毫不介意小妹脹紅的臉!皼r且,我有提到狗嗎?我說的是樂團里面的徐麗花,嘖嘖,是你太敏感了吧!”
“你可惡!”佟鳶尾瞪著三兩句就成功惹怒她的佟水仙,覺得自己又輸了!澳憔筒灰珖虖,等晚飯時外公回來,看我讓他怎么收拾你!”佟鳶尾快言快語的叫道,話才一出口,就發現自己又犯忌了!鞍⒁蹋摇恪
要命!兩小時前才剛安撫好忠心的老管家,現在她又凈往地雷邊踩,招誰惹誰喲!到今天才知道,杜鵑阿姨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哭聲持久度可以媲美孟姜女。
幸好杜鵑回她一個淺淺的微笑。“等等看吧!北硎厩榫w已平復!暗故谴笮〗恪
話這么一說,使得桌邊的兩個女郎沉默了。姊妹倆對看一眼,又將眼光瞥向水仙身邊那個空著的位子。
雖說杜鵑阿姨和外公相處的時間最長,但在她們中間,和外公感情最深的,就是那個與每個人都有距離的大姊啊!
***
佟芙蕖獨自一人站在那一排整齊的武竹前面,直直的發愣。
五月的徐風吹來,帶著人夏的黏膩,直往她的心房抹去。
佟家是一棟位于市中心的四樓挑高透天厝,一樓分成兩分,前半部當作店面,后半部則是客廳、廚房還有后院。其上的二、三、四樓分別各有兩間臥室,一個小客廳和一套半的衛浴設備;頂樓除了曬衣場,就是她目前所在的空中花園。不愛與花花草草為伍的她,平時難得出現在這里,她在家中的活動范圍向來只有一樓的客廳、餐廳和四樓她的閨房;這座花園,向來不在她的管轄之內。
芙蕖蹲下身,傾近面前的一棵武竹,瞪著那一叢茂盛的綠,不悅地低問著。“佟武竹,你究竟上哪兒快活去了?”
幾個小時前,她在水仙主述、鳶尾補充外加杜鵑阿姨注解之下,總算搞清楚妹妹們急著召她回家的原因。不無別的,因為她們的外公——佟武竹,不見了!
得知外公失蹤后,芙蕖并沒有忙著通知警方,而是進入外公房里,東翻西找一陣,才發現佟武竹的護照和小型行李箱不見了。
這代表外公瞞著她們遠行了。
身為三姊妹中的老大,芙蕖和佟武竹之間的關系不同于兩個妹妹,她和外公不像爺孫,反而類似分庭抗禮的對手。
八十歲的佟武竹是個怪人,他不問世事、不事生產,唯一的技能就是養花,唯一的娛樂就是賞花,唯一的嗜好就是買花。他的生活中,除了花,還是花。不僅為自家老字號的花坊取了個“拈花惹草”來過乾癮,就連外孫女的名字也不放過,看看她們姊妹各個的名字;芙蕖、水仙、鳶尾,就是鐵證,據說連管家杜鵑阿姨當初會被錄用,也是沖著她的“花名”率先過關的。
因此,佟武竹便被這條街的鄰居們給戲稱作“老花癡”。
這樣一個老花癡,除了養花,沒有別項才能,再加上他陰晴不定的古怪脾氣,幾乎上門的客人全都會在五分鐘內被他得罪光光。
照理說,佟家的家計若光靠佟武竹一人來挑,要養出幾個全受高等教育的外孫女,叫他勒緊褲帶恐怕都榨不出一丁點兒油水來?墒撬麉s像是會變戲法似的,不但請了個長期的保母兼管家,更讓三個外孫女從小到大在物質上下虞匱乏,這一點光由佟水仙從小學開始的提琴費就可見端倪。更甚者是,他還每五年就大興土木,把佟家重新大翻修一次,從原本的一層樓平房,一直改建成如今的四層樓透天厝,花錢不眨眼的大手筆令人嘖嘖稱奇。
佟武竹究竟哪里來的錢?
答案其實很簡單,是他的女兒和女婿留下來的。
佟武竹的獨生女佟桔梗是個柔中帶剛的女子,年輕時和眷村附近的青年相戀,不得佟武竹祝福,便狠下心來拋下老父和管家與情郎私奔。由于她是個只追求愛情,不屈就于現實的人,每回生完孩子,便把女兒往老父那兒一扔,丟下一筆錢,繼續和先生過著只羨鴛鴦不羨仙的生活;生完佟鳶尾后,兩人在一次國外旅游時不幸喪生于一場空難中,身后替三個女兒及老父留下了一大筆鉅額的保險金,因此能讓佟武竹及三個女兒的生活不虞匱乏。
雖然生活優渥,然早熟的佟芙蕖自幼便隱隱約約知曉自己的家庭背景和一般正常的孩子有出入,但在幼稚園畢業的當天,幾個小朋友的對話卻讓她正式確定自己的家庭狀況是另類的。
“唉,小花,佟芙蕖要上臺領獎,可是她的爸爸媽媽都沒有來耶!”
“小珠,她沒有爸爸媽媽啦。我媽說,她家只有一個糟老頭!
“對喔,我也聽說了,她們家的老頭是一個老花癡,只會種花而已!
“啊,那個老花癡來了!你看,他穿得好土喔!都不怕人家當成乞丐嗎?”
“沒關系啦,反正丟臉的是佟芙蕖,和這種老花癡住一起,拿第一名又怎么樣?”
在外人眼中,她們家沒有爸媽,只有一個人憎狗嫌的老花癡。
這個認知使得小芙蕖早熟的心靈蒙上了一層厚厚的陰影,缺乏父母親的家庭,讓她覺得自己不正常。
有這樣一個為花癡狂、不問世事又古里古怪的長輩作為她們姊妹的監護人,使得佟芙蕖從小便立下決心,要過一個和外公全然不同的生活。她不要一輩子庸庸碌碌的作個養花人的外孫女,更不愿意自己后半生也成為一個腦袋空空的花瓶;于是自七歲進入小學后,“努力不懈”四個字便被她奉為圭臬,即使佟武竹從未要求她凡事要拼第一名,她還是給自己立下一個目標;要做一個人上人,因為只有這樣才能擺脫她從小缺乏父母陪伴的失落感和自卑感。
因此,從小學開始,佟芙蕖沒有得過第一名以外的名次,她聰明、冷靜、沉穩,更重要的是她肯拼,不僅根基打得扎實,還擁有一般女性少有的絕佳數理頭腦,讓她在考試路上一帆風順,一次敗仗也沒吃過。
由于念數理的女生一般不會花心思在外表裝扮上,佟芙蕖也就理所當然的更是一變本加厲。中學時代死氣沉沉的制服配上笨笨拙拙的西瓜皮,大學、研究所、博士班時代漸長的馬尾加上洗得泛白的牛仔褲、寬寬垮垮一百元三件的特賣T恤和數十年如一日的白布鞋,直到現在升格為副教授的老氣發髻、黑色粗框眼鏡還有灰色套裝,一直都是佟芙蕖給人的刻板印象。
當每回有人明示、暗示著她是否該改變一下造型,才吐出的幾個字又都會被她冷冷的眼光給冰凍住,然后摸摸鼻子識相的離開。
改變造型?
不必。
她佟芙蕖活了將近三十年都是這副打扮,不也就這么過來了?
尤其在男性強敵環伺的理工學院,她一個年輕的女性好不容易爬到副教授的位置,若是不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而鎮日關心百貨公司的專柜何時特價及哪件衣服該搭哪雙鞋子,鐵定會被男性動物譏笑成電機系的“花癡”,到時候,她辛苦經營多年的“努力不懈”形象,不就毀于一旦?更糟糕的是,她繞了一大圈,還是會落了個和外公同樣的惡名,涵義雖然不同,在她聽來都是同樣的刺耳。
所以,她不改變,只有一直保持這樣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的女強人、老處女的形象,她才有生存的空間,她的自尊才得以被密密的保護著。
是的,自尊。
她佟芙蕖賴以維生的不是她人人欣羨的聰明才智,也非二十一世紀年輕人最缺乏的循規蹈矩,而是她與生俱來擁有的強烈自尊。
是她的自尊支撐著她一路走來,也是她的自尊使她逐漸淡忘缺少父愛及母愛的遺憾。她用她的自尊粉碎了傳統社會對單親家庭的價值顴,她要身邊的人都看見,一個沒有父母親陪伴,身邊只有一個舊思想的外公及兩個妹妹的她,也可以打敗許多所謂“正!奔彝コ錾淼娜。
長久以來,她不斷努力成為一個和外公大相逕庭的人,認為只有這樣,才可以顯現出她的出淤泥而不染。
佟芙蕖踢踢面前的武竹,賭氣地撂下一句!昂!走走走,你走好了。我才不擔心你呢!”
***
“喂,你們看門外面。”鳶尾抬抬下巴,示意她對面的佟水仙和杜鵑往大門外看去。
那是一個高大的男人身影,在門前走來走去,并不停的朝房子里觀望著。
我剛才就瞧見他了,大約晃了有十分鐘吧!”鳶尾說著,挖了一口冰淇淋,送人嘴里,又對杜鵑說:“杜鵑阿姨,是不是外公的客人啊?”
“沒見過!倍霹N搖頭,替自己斟滿一杯薰衣草奶茶!皝碚叶〗愕?”仰慕她家水仙二小姐的男人據說可以從火車站排到她家門口了。
“不可能!彼蓴蒯斀罔F的回答粉碎了杜鵑的臆測。雖然追求者眾,但知道她住址的男人只有一個。“你的跟班?”瞄向鳶尾,佟鳶尾在學校屬于呼風喚雨型的大姊大,搞不好背著她們在外面交了個野男人。
“別看我。”佟鳶尾大力的搖著頭。“我只有姊妹淘,沒有兄弟幫,我們學校雖然男女合班,不過我可是檢點的只和女生來往啊!”
三個女人將眼光由門外收回,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這才猛然發覺她們家還有一個女人,就是桌旁少了的那個人,三人六只眼睛對在一塊兒,同時喊著:“找大姊?”
找佟芙蕖?
不會吧!
下一秒,瞻前不顧后的佟鳶尾已經繞過桌子,沖出門外,大聲的打著招呼!昂!你是我家大姊那沒臉見人的未婚夫嗎?”
轟!
佟水仙和杜鵑面面相覷著,不知該如何為佟芙蕖哀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