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顏菟寧有些倦了,孟朗煜才走上前去,將坐在地上的她拉起,在一旁的石椅上坐下。顏菟寧臉上卻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眼神還黏在那些兔子身上。
“伸手!泵侠熟线是清冷的聲調,不見波瀾。
顏菟寧心情好了,就變得異常的乖巧了。只見孟朗煜將她的手拉入一旁備著的清水中,拿著布細細地擦洗著,毫無溫度的俊臉,卻是無比輕柔的力度,讓顏菟寧不由得看怔了。
天知道,若這場景換了旁的女子,早就羞紅了臉了?深佪藢帉@偏偏少了一根神經,她倒不覺得什么害羞,甚至還眨著一雙大眼直直地瞅著孟朗煜,一臉好奇。
他在給她洗手?她長這么大,除了爹爹,還是第一次讓別的男人幫她洗手,這感覺貌似還不賴欸。
乖巧不代表安靜,顏菟寧的手不自由,嘴上卻不閑著,“我以前也有只兔子,長得可好了,就像雪球似的!
孟朗煜靜靜地聽著她說,然看著她乖乖地伸出手的模樣,讓孟朗煜覺得此刻若是要打她手心,她也一定會笑著接受。
“就因為如此,我給它取名就叫雪球,你都不知道它長得有多可愛!
他知道。當年他還救了那小家伙一命,豈會不知道?
說著說著,顏菟寧突然就沉默了。他忍不住抬眼看了她一眼,似有所察。
果然,她說:“可是后來它死了!
雪球陪了她十二年,就兔子的壽命來說,也算長壽了,只是失去的時候,終究是不舍的。每每想起,顏菟寧還是覺得難過。她暗自緬懷著心愛的兔子,直到有些涼意的布觸及她的臉頰,“好癢!
孟朗煜抿了抿唇,一手便制止住她亂動的身子,“別動,一會就好!
像似想到了什么,孟朗煜臉上有了幾分淡淡的柔色。八年前的場景,一模一樣,那時她也這般說。
全然不知他在想什么,顏菟寧不合時宜地打破他的回憶,“烈王,你對我這么好,是不是可以說明你把我當朋友了?何況,你看,我們興趣相投欸,大家都喜愛兔子,簡直就是知己啊!
孟朗煜聞言,一副看白癡的神情,然后恢復冷淡神色,“本王不需要知己!彼锰昧彝酰c其說不需要,更是不屑知己這種東西。
誰知,顏菟寧絲毫沒受到打擊,“沒關系,反正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知己了!
說完,顏菟寧湊近了幾分,身上女兒家獨有的馨香竄入他的鼻息,他不由得心下一動,被她壓制住了。只見她一副打商量的模樣,“那……知己,我以后能天天來看兔子嗎?”
聞言,烈王殿下破天荒地想翻個白眼給她看。他就知道,這丫頭會得寸進尺。孟朗煜有些無奈的口氣道:“隨便你。”
“真的嗎、真的嗎?你說話算數?”顏菟寧喜出望外,再三確認著,隨后又伸出了小拇指。
孟朗煜一挑眉,心有所動。
“拉勾,拉了勾就賴不掉了!
“敢質疑本王?”孟朗煜微瞇著的眼中透露可怕的暗涌。
遲疑了片刻,顏菟寧微微一點頭,“嗯!
孟朗煜盯著她看。
“哎喲,拉一下手指又不會掉塊肉,拉嘛、拉嘛!
孟朗煜聽著她撒嬌般的口氣,任由她拉過他的手指,與她的交纏在一起。笨兔子,又一次將自己交付到了狼口邊,卻渾然不知。
得到了允諾,顏菟寧還真的天天往烈王府跑,引得烈王府的下人一個個好奇地猜測,自家這冷面主子是不是要好事近了。
顏菟寧才不管這些呢,她只是單純地想要和兔子一起玩,順便看看她的那個“知己”啊。不知為何,和孟朗煜待在一起,她有著一種莫名的安心感,即使他老是冰著一張臉。所以就顏菟寧單純的心性,是真心將孟朗煜當作了知己。
第5章(2)
這日,孟朗煜聽到下人的稟報,就抽身往菟園去了。他剛踏進菟園,就被眼前的一幕扼住了心臟,頓時屏住了呼吸。
顏菟寧正匍匐在一段樹枝上,環抱著樹枝軀干,向樹梢前進。樹下還圍著好幾只被她吸引了的兔子。
他還沒說話,顏菟寧倒是先看到了他,還揮起一只手,洋溢著開朗的笑向他打招呼:“朗煜。”
“把手給我放回去!”
一聲厲罵讓顏菟寧趕緊乖乖地抱好樹枝,但嘴卻不閑著,“這么兇做什么?”
片刻她又忍不住動了動,就又聽到他極其冷然的聲調,“你敢動一下試試!”
呃,不動的話,她也不能一直這樣待在樹上啊。顏菟寧還未來得及回頭,就感到一陣風襲來,再一定神就發現自己被人從樹上抱了下來。只是她非但沒有感恩,還嘟起了嘴埋怨著,“你為什么把我弄下來,你知道我爬得有多辛苦才……”
“你到底有沒有腦子?”孟朗煜覺得自己遲早會忍不住掐死這個惱人的小女人,
“干嘛突然罵我?沒事誰會無緣無故爬到樹上去,我是因為那個……”
順著她的手指看去,孟朗煜才發現樹梢尖飄揚著一塊絲帕。
像是有理可依,顏菟寧反而開始理直氣壯了,“你看嘛,我是因為手帕被風吹到樹上去了,怎么等它都不下來,沒辦法,我才想自己上去取的。”
聽了她的解釋,孟朗煜的臉色沒有轉好,反而更加難以言喻,“你該死的就為了一條絲帕,就又給我爬到樹上去了?”
“這絲帕可是喚夏新繡的,要是不見了,她一定又要哭……”顏菟寧突然頓住,有些疑惑,“你為什么說‘又’啊,我什么時候在你面前爬樹過?”
孟朗煜冷眼凝著她半晌,然后一個旋身便上去取下了絲帕,但口氣中帶了幾分冰涼的寒意,“你就不知道叫人幫你去取嗎?本王府上的下人不是拿來當擺設的!焙竺娴哪蔷湓挵殡S著冰冷懾人的眼神,掃視著在場的下人。
除了顏菟寧,眾人趕緊跪地求饒,“王爺息怒!是郡主說要親自去取,不許奴才們多事。王爺饒命啊!
孟朗煜的視線落回她身上,果然瞧見她一臉心虛的模樣。孟朗煜心中更加氣悶。
顏菟寧被他盯得心里發麻,終于忍不住求饒,“好啦、好啦,是我不好嘛,是我貪玩,才會不要他們幫忙,要自己爬樹的,你要怪就怪我吧!
她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等著他發落。誰知,孟朗煜只是將絲帕丟在她懷里,然后并無動作,徑自喂兔子去了。
顏菟寧硬是湊到孟朗煜身邊,鬧得孟朗煜肯瞅她了才肯歇。兩人繼續在草地上坐著,看著面前兔子嬉戲。一人嘰嘰喳喳地說個沒完,一個冷臉無言,卻形成了一種別人難以介入的氛圍。
“我和你說,小狼好像喜歡小兔欸!鳖佪藢幣d奮地告訴孟朗煜自己的發現。
小兔是只珍貴的波斯母兔,極其溫順,而小狼是只灰色皮毛的野兔,帶著公兔的幾分野性,卻老愛賴在小兔身邊,還對靠近小兔的其他公兔張牙舞爪。
“它們是兔子。”
“兔子又怎么了?兔子也可以有喜歡的人……不對,喜歡的兔啊!迸畠杭业你裤,是男子所不能輕易理解的。“你看,小狼誰都不愛搭理,卻就喜歡跟在小兔的身后。我說啊,它一定是喜歡小兔,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