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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水柔情 第六章 作者:袁圓
    “七圣”總部的大草坪,一直是“七圣”成員熱愛聚集的地方。

    “天璇”班杰明站在斜坡上,拎起三不五時跌倒的心妻子花語嫣,忍不住心疼地念上幾句!澳悴皇亲ブ覇?怎么還會摔跤呢?”

    “人家的平衡感比較差嘛!被ㄕZ嫣把責任推得一干二凈。她是和臺灣素有良好邦交的花郁國的小公主,不過別對她的期望過高,她一點都沒有“公主”的樣。

    “豈止是‘比較’,根本就是‘非!!蓖跤遇伪镄︵止,惹來花語嫣和班杰明的兩道白眼。

    “差就要注意呀。”班杰明小心翼翼把她放回草地,再以手指梳順著她卷到會打結的紅褐發。

    “人家有注意啊,是這路有點斜啦!毖韵轮猓凑皇撬腻e!拔腋阒v喔……”

    話聲未休,她的左腳忽然拐到自己的右腳,班杰明才要彎身去聽她又發現什么新鮮事,她已咕嚕咕嚕地滾下草坪,他伸手要捉已慢了一步。

    “你要不要緊呀?有沒有摔到哪里?”他急忙跑下來。

    “唔鳴……”櫻桃小嘴漸漸抖成直線,圓圓的大眼慢慢凝出風暴,可愛美麗的小臉蛋滿著委屈,花語嫣想要站起來,卻又讓裙擺絆住,登地又滑了一跤,她干脆不雅地蹲在地上埋怨!澳銉纱巍紱]接住人家……嗚嗚……”

    “對不起嘛!卑嘟苊鲹еI人,再這么訓練下去,他可以去職棒當捕手。

    躺在草坪上休憩的霍旭青和王佑鑫,雖然早已習慣此場面,但仍忍不住笑得東倒西歪。

    “你們好壞,還笑人家……嗚……”花語嫣哭訴。

    “對……哈哈……對不起嘛!被粜袂嗪屯跤遇螌嵲谥共涣诵。

    “咱們別理他們。”班杰明警告地瞪他倆怕她再摔,他索性抱著她走開。

    “你覺不覺得,把語嫣放大兩倍,便很像某個人?”霍旭青盯著兩人的背影問旁邊笑到肚子痛的王佑鑫。

    “莫非……你現在想的和我想的一樣?”王佑鑫坐起來。

    兩人很有默契地對望,腦子里同時閃入賀羲平橫掃千軍的毛躁身形,又很有默契地笑成一團!罢f不定他和語嫣是親戚呢!

    “什么事這么好笑?”水柔懶懶行來。

    霍旭青和王佑鑫又互視了幾眼,笑得更大聲。

    “到底什么事?”這下水柔不得不好奇。

    “我要去接舞蓉下班了!敝v出來搞不好會挨水柔幾記水袖,王佑鑫決定以偉大的老婆做后盾,把皮球推給霍大律師去解決。

    “你說不說?”水柔只好把箭矢指向霍旭青。

    “你和那位醫學博士怎么啦?”霍旭青斂笑端詳她。

    水柔愣了愣,才嘆:“瞞不過你,對嗎?”

    在“七圣”中,他和她在個性與品味都很像,所以兩人一直是無話不說的好朋友,她的心事,他總是這幫兄弟里最早察覺的,其他人曾經想撮合他們,可惜他倆都不來電。

    “你現在這失魂落魄的愁容,連最遲鈍的時焱都看得出來。”霍旭青揶揄。

    “這么明顯?”水柔下意識地摸摸自己的臉。

    “天權”時焱是他們七人中,不,搞不好是金氏紀錄中最寡言的人,他不問世事,經常只是躲在角落閉目養神,若是連他都注意到,那的確是很嚴重。

    “你多久沒照過鏡子?”霍旭青用指背摩挲她的頰,那柔和的輕撫,包含了兄長的疼惜和伙伴的關懷。

    “我……”水柔心頭發熱,這不也是她開夜車回來的原因嗎?

    “慢慢說,咱們有一整晚的時間呢。”他曲肱為枕躺到草坪上。

    “他……有女朋友了。”水柔幽幽抱著膝蓋而坐。那個“他”自然是賀羲平。

    “哦?”霍旭青等著下文。

    “是個金發碧眼的外國人,她住進他家好幾日,但他說是他妹妹!彼崛χ_邊的綠草把玩,她氣賀羲平的不誠實。

    “搞不好真是他妹妹也說不定,或許是他美國的朋友,來臺灣晃兩天!甭殬I病使然,霍旭青立刻提出假設,而且他相信自己的眼光,賀羲平不是偷腥的料。

    “我常看到他倆又親又抱。”水柔換個方向轉著草。

    “外國人打招呼總是比較親熱嘛!

    “不一樣,他之前說夢話,就叫過那女孩的名字!彼岫驶鹬袩,她揪著手邊的一堆草。

    “我第一次看你這樣,你總算像個‘人’了!被粜袂嚆暡轀\笑。

    “咦?”她百思不解。

    “你始終沉著得不像凡人。不卑不亢,任何事務都能拿捏得恰到好處,態度永遠是從容有禮!彼兆∷氖!爱斘业谝谎垡姷劫R羲平時,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嗎?”

    “好笨拙的一個人?”

    “當然不是!被粜袂啻笮。“我在敬佩造物者的巧妙,故意安排這么一塊寶來平衡你的足智多謀!

    “男人總是見不得女人比他們強!彼徉椭员。

    “沒錯,這個時代的女人一直在成長,男人卻志得意滿地停在原位;等到發覺時,肩上扛著的五千年悠遠歷史,卻讓他們低不下頭來。”霍旭青認可她的論調,因為這是事實,不過那不是他倆今天要探討的問題!罢務勀銓λ母杏X吧!

    “該怎么說……”水柔十指交合,往前延展伸懶腰!霸瓤吹矫绹鳩BI來的傳真,上面的豐功偉業讓我以為他會像表哥伊恩的霸氣冷酷。”

    她仰望由特殊設計、能反射外界星空的天花板!盎虬嘟苊鞯挠哪孕,時焱的慵懶沉靜,‘玉衡’拓跋剛的火爆狂傲,再不然就是王佑鑫的活潑滑頭!

    紅酥手一比,她睇著他!盎蚴悄愕幕埙锓重!

    “呵呵!被粜袂鄵P唇漫笑。

    “沒錯。”水柔對他發出的哂笑表示贊成。“上述的那些,他通通都沒有。事實上,他和我周遭的男人完全不同。”

    “確實是,要找到像他這樣的人也滿難的!被粜袂嗾{侃。

    “就是嘛!彼嵋残!八┖、害羞、笨拙,連句話都說不好,可是偏偏……”

    “可是偏偏他對你的胃!被粜袂嘧烦鏊闹郧。

    “嗯。”水柔點頭。

    “那他對你呢?”這個才是重點。

    “本來我認為他應該也喜歡我,但現在又不確定,我甚至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我原先以為的那個人!辟R羲平憨怯的微笑,皎潔的熒眸、話講不全的薄唇,以及研討案件時的犀利與自如,這些強烈的對比,著實令她感到困惑。

    “那你就先確定呀,如果你是顧慮到那個外國女人,為何不直接向他問個明白呢?”霍旭青鼓勵。

    “我不想做第三者。”水柔將臉埋入腿中。

    “情會分歧與第三者毫無關聯,對方要是愛你不夠深,每個人都能成為第三者!被蛟S是律師師久了,霍旭青在觀察事務時所切入的角度,和常人向來不同。

    拍拍她,他說:“去確定吧!

    ***

    天還未亮,賀妙儀便讓乒兵哩乓兵當的聲響吵醒,她掙扎地爬起來,半瞇著惺忪睡眼,循音來到廚房,賀羲平在里頭忙得正起勁兒。

    “你在干什么呀,羲平?”她打了個好大的呵欠。

    “做……便當!辟R羲平興高采烈。

    “做便當?在清晨三點鐘?你沒發燒吧?”賀妙儀摸摸自己的額頭,又踮腳摸摸他的額頭。

    他昨日不是在水柔的實驗室里窩了一天了嗎,怎么還會如此“起瘋”?

    “我……昨晚邀……請水柔,今天……和我……一起去……命案現場……做勘察。”賀羲平喜形于色,心花朵朵開。

    “你‘邀請’女孩子去命案現場約會?還帶便當?”賀妙儀瞠目結舌,睡意全失。

    “也不……不算……約會啦!辟R羲平忸忸怩怩,定神思考了一下,他又赧然地搓搓手!拔摇膊粫缘谩悴凰!

    “Oh——MyGod!”賀妙儀夸張地大叫,她簡直要昏倒!澳挠腥搜⒆尤ツ欠N地方約會?還……還帶便當?”

    “不……不好嗎?”賀羲平壓著眉角,盯著他做的愛心便當。

    “好?好?”賀妙儀越喊越大聲!昂媚愕念^啦好,根本是爛透了!”

    “但、但是……”他覺得不錯啊,又可以工作,又可以和水柔在一起,又可以一起討論,又可以一起吃便當,一舉數得耶。

    “沒‘但是’啦,去那種沾過血的場所,誰還吃得下你做的便當?”賀妙儀一掌擋住他的廢話,翻手端出少女情懷的幻想。“約會呢,自然得去一些羅曼蒂克的地方,或來個氣氛浪漫的燭光晚餐!

    “‘羅曼……蒂克’在……哪里?”他對臺灣不熟,前幾天帶妙儀出去玩,也是靠地圖,他從沒聽過這個地名啊。

    “蠢啊!辟R妙儀賞他一記爆栗!半y怪你以前的女朋友全部跑光!”

    “我……”此話雖傷,但麻煩就在事隔多年,他仍不知問題出在哪兒。

    “我問你,你是不是愛上了小龍女?”賀妙儀拉他坐下來,未上妝的巴掌小臉漾著興奮的光采。

    “我不是……楊過,不……不可以……愛上……小龍女!辟R羲平一本正經地瞪著她。

    “笨笨笨。”賀妙儀用力捶桌子!拔抑傅氖歉舯诘泥従铀崂!

    “她呀……”賀羲平肘抵桌面,兩手捧著腮,準備動動腦。

    “算了,你也甭想啦。依我瞧呢,十之八九錯不了,不然你干么沒事就往人家的屋子瞧,跟我出去玩的時候,心里還念念不忘該向她報備一聲,對吧?”賀妙儀擺明了看不起他。“嘿嘿,你別想騙我。”

    “我……從……不騙人。”賀羲平自幼在家,除了媽媽管教,還有五個姊姊和后來的兩個妹妹管,所以別說是騙人,他連說謊的草稿要怎么擬,都有問題。

    “呆唷你,反正你相信我,我分析得絕對正確!辟R妙儀慎重地抓住他的兩臂宣布!百R羲平,你聽好,你——戀愛了!

    “我……戀愛了?”如果這是戀愛,那么他要說,感覺真好。

    “不過呢……”她長吁短嘆,追溯往例,她對他并不看好。

    “哦?”賀羲平連忙將全副注意力都用上。

    “雖然水柔也滿喜歡你的,不過呢,你的前途必定坎坷。”當然,被她前晚穿著浴袍那么一搞,真應驗了“先天不良,后天失調”,不坎坷才有鬼哩!

    “你……別胡說,人家……她……她不會……看……上我!背鯂L戀愛喜悅登時冷下來,繼而取代的是股失落。

    “拜托,有點信心好不好?你成天處在我們‘七仙女’之中,是白混的嗎?”

    嗟!大概只有她這個笨哥哥,才看不出人家的心意唷。

    搖頭復搖頭,妙儀復嘆息。“只是你居然約人家去命案現場,實在有損咱家姊妹的臉!

    “我……”會嗎?他到現在還是覺得這個主意不差啊。

    “我啥呀我,就這么辦吧,誰教咱們是兄妹,一會兒天亮,我重新幫你約她和我們一起去別的地方。”賀妙儀拍胸脯,“我包你玩回來之后,便得到小龍女的芳心!

    “你……還要玩?”賀羲平呻吟。

    “干么?你又要趕我?人家這次可是在幫你!辟R妙儀噘高小嘴,打死也不承認是自己愛玩。

    “我沒……沒趕你,我……要工作!辟R羲平為難地看著她。

    “哎——喲,田伯伯那兒隨便講講就oK了嘛,你前幾天打電話,他不就叫你陪我多玩兩天的嗎?”賀妙儀最會利用圣旨來壓人。

    “田……伯伯……是客氣。”賀羲平咕噥!皼r且……這兩天已……已經玩過了。”

    “你晚幾天工作會世界末日?”賀妙儀發嗲,但她畢竟寄人籬下,故又扯著他的手撒嬌!拔也还芾。”

    “不行,我……來臺灣……是工作,不是……玩!辟R羲平對工作的認真度,是非常堅決的。

    “哼!”軟的不行就來硬的,她憤憤地舞著拳!澳悄愕倪@段戀愛就等著夭折吧。”

    ***

    這是一起很明顯的三角關系情殺案。

    事情發生在賀羲平來臺灣的前幾天,死者的老公王阿富,因懷疑死者交了男朋友,于是忿而舉起家里的菜刀,將其活活砍死,死者總共被砍了二十一刀,警方獲報趕到現場時,刀仍插在死者的腹中。

    “根據王阿富的供詞,命案發生的那天晚上,他和死者大吵了一架,被死者趕了出來!彼嵊浀觅Y料上是這么寫的。“接著,他到附近超商買酒,然后邊喝邊開著車亂晃,直到醉了,才隨便找個地方停車睡覺。”

    賀羲平把手套和口罩給她,兩人分別戴上后,他推開現場的大門,一股陰氣跟著沖出來。

    由于王阿富和妻子都沒什么親人,警方已將此地封鎖,加上兇宅無人敢接近,連鄰居也陸續搬走了兩戶,因此現場的保持與當晚差不多,只是多了一份森寒的腐蝕味。

    “你為什么想來這里看?警方已經破案啦!彼峤K于問出心中的疑竇。

    之前他看到這樁案子就格外有興趣,昨晚他來實驗室時,她正好在埋首整理此案的驗尸報告,他也湊熱鬧地跟著研究,后來還約她一塊兒到此“一游”。

    “直……覺!辟R羲平聳聳肩。

    做他們這一行,敏銳的直覺很重要,它常會成為破案的關鍵。

    “雖然王阿富不承認,但當初警方到達時,現場的門窗全部深鎖,且并無被破壞的跡象,所以才會找鄰近的消防隊!彼嵊值馈R簿褪钦f這是一樁密室殺人案件!肮蕛词植皇怯写箝T鑰匙,便是熟人,所以死者才會放他進來!

    見賀羲平不置可否,她提出有利的實證!巴醢⒏粵]有不在場證明,依照超商提供的錄影帶顯示,他買酒的時間和案發時間相當接近,所以警方研判,他是酒后殺人,再開車想溜,卻因過量而醉得不省人事,警方逮捕他的時候,他還在車內睡覺!

    水柔是當時的驗尸官,她永遠忘不了那慘不忍睹的尸體,用“血肉模糊”來形容并不夸張。“鄰居也說,他倆常常吵架,不過那晚吵得特別兇,還不時傳來摔東西的聲音,最后是因為一直聽到尖叫,鄰居越想越不妥,才報的警!

    “嗯!辟R羲平站在臥室門前。死者是在這兒被警方發現的,仍躺在地上血泊中、用白筆畫的人形框框,代表一個生命的終止。

    現場依舊處處可見掙扎的痕跡,干涸變色的斑斑血跡怵目驚心,兇手的殘忍令人發指。

    “由這些混亂……的情況,死者是……從廚房一路……躲到客廳,再……爬到臥室!辟R羲平剖析。

    想想多恐怖呀,兇手居然能毫無忌憚地殺人、砍人,雖不至于是在大庭廣眾,但隔了一道墻的旁邊上下都有鄰居ㄝ。

    “如今罪證確鑿,兇刀上全是王阿富的指紋,他要跑也跑不掉!彼豳澇伤耐魄,但她認為他想翻案是白費力氣。

    “我家的菜刀……也都是……我的指紋!币幌萑氚盖,賀羲平的口吃就沒那么嚴重,言辭上亦懂得反駁。

    “你相信王阿富說家里是他掌廚的話?”水柔揚起粗細適宜的柳葉眉。

    “你若殺了人,會把……兇器留在現場,而且是最……明顯的地方?”這太不合情合理了。

    “他喝醉啦,醉漢的行為本來就不在常規中!

    “是嗎?我……只是覺得有……哪里不對。”賀羲平換上特殊眼鏡。透過鏡片的綠色螢光,他可以很清楚地看到肉眼無法看到的證據,像沾在墻上的小血跡、家具上的指紋等等。

    “你到底想找什么?”事實已然擺在眼前,水柔不解他的動機。

    “不……不知道!辟R羲平直率地搖頭!耙业搅恕胖!

    “噯,也只能這樣嘍!彼嵴J命地戴上特殊眼鏡。她是法醫人類學家,專門負責尸骨的分析,到現場勘察其實是第一次。

    “死者的……男友呢?”賀羲平忽然開腔。

    “經調查,死者的男友可能是綽號叫阿海的卡車司機,不過他那天晚上在家里和朋友打麻將,有四個人幫他做證!彼岵粫缘盟麊栠@干么,他在資料上不是看到了嗎?

    “他那天不是……不舒服?”賀羲平就是看過阿海和那些人的供詞,才感到事有蹊蹺,因為在時間上太巧了。

    “沒錯,阿海的朋友說阿海那天拉肚子,跑了廁所好幾趟,后來干脆回房里休息。這之間,其中一位叫阿旺的,曾抽空去房間探過一次,還喊了他幾聲!彼嵊悬c不明白賀羲平在想什么。

    “不過阿!瓫]回答,不是嗎?”賀羲平反詰。

    “嗯,阿旺想他八成是睡著了,也就沒再吵他,接著他們打了整夜麻將,直到第二天早上,阿海才起來和他們一起吃早餐!彼釢u漸嗅出不對,但一時又說不上來是哪兒。

    “阿旺有進去……房間確定阿!娴摹稍诖采,還是……僅在門口大略……瞄一眼?房里的燈……是暗的,還是亮的?”這些答案關系了阿海有無涉嫌犯罪。如果房燈是暗的,阿旺又沒進去,那床上就算是用枕頭蓋著棉被,門口的人可能也看不出來。

    “這……”那時警方已認定兇手是王阿富,因此似乎沒追究得那么仔細!澳愕囊馑际恰

    “阿海家和……王阿富家很近!辟R羲平一步一步地誘導她。

    “他們是背對背的兩棟公寓,后面只隔了一條防火巷……”兩家的地理位置若以大門計算,大約要走十分鐘,但若是后面能直通……則僅需一份鐘!奥阍摬皇菓岩砂⒑⒘怂勒?可是阿海住五樓,死者的家在三樓,除非……”

    “除非……什么?”賀羲平越來越欣賞她的冰雪聰穎。

    “除非他會飛,才能不經過大門,又避開在客廳打麻將的朋友,由公寓后面從五樓飛到三樓來行兇!彼崮壳拔ㄓ邢氤鲞@個可能性。

    “我們來看看……能不能飛!辟R羲平笑得很有把握。

    ***

    環顧這兩房兩廳的平面,只有廁所和廚房的窗是與后棟相對。

    廁所窗太小,賀羲平于是打開廚房的窗戶,外面另封有鐵窗,鐵窗上裝有逃生門,而逃生門是唯一的通路。

    “鎖住的!彼嶂钢由T上扣著的鎖鑰。

    “目前的通訊……那么發達,也許他能叫……死者先打開!边@是很容易解決的問題。

    “你認為……”水柔沉吟!八眠M廁所時打電話給死者?”

    “鄰居不是說過……王阿富夫妻……吵得很兇嗎?這兒的隔音效果……并不好!鄙頌殍b識人員應懂得舉一反三。

    “所以阿海聽到爭吵結束后,就立刻打電話過來,接著死者放他進來,兩人或許一言不合,他動了殺念!彼嵬高^鐵窗審視對面的五樓,已經抓住賀羲平要描繪的草圖!暗葰⑼耆颂映鋈ィ侔焰i匙扣好,再用繩子爬回自己的家,換上干凈的衣服,躺回床上?”

    “也或許不是……臨時起意,他是……早有預謀,所以才能做得……這么……周詳俐落!辟R羲平拿出萬用鑰匙,三兩下就把逃生門的鎖打開,他伸出頭縝密地檢視鐵窗上的每一寸。

    “因此不管王阿富會不會和死者吵架,他那晚都會殺她?”水柔蹙額。說真格的,她會想辭掉法醫一職,主因不外乎是眼前的這一切血腥令她憎恨厭煩。

    “不!彼駴Q。“王阿富……那晚一定……會和死者吵架,不然就沒……那么順利……背黑鍋!

    “你是說,這也是在阿海的算計中!闭вX毛骨悚然。

    “嗯,應該是阿!孪确愿浪勒摺斖砗屯醢⒏弧勁兄惖摹!彼愂龀瞿X海里的見解。

    “說不定也是他要死者趕王阿富出去的,他再藉此機會殺人,反正他有不在場證明,而鄰居的證詞對王阿富鐵定不利!彼狍@呼。人通常會被先入為主的觀念所主導,阿海便是利用人的這個弱點,來完成這次的栽贓。

    “你會不會……壁虎功?”這條防火巷并不寬,依阿海能設計出如此周密的殺人計畫,應該會考慮到有可能成為證物的東西,要用得越少越好。

    “壁虎功?”水柔杏眼圓睜,話題怎會突然轉到那兒?

    她隨他的視線看過去,他正在估量與對墻的間距,她頓悟。“你認為他……”

    賀羲平領首,他朝下指著防火巷的地面。“你看,那么臟表示……很少有人走動!

    “所以就算他出現在這上面,合著是三更半夜的,根本也不會有人注意到。”

    水柔拍手叫絕,又一次領教到“專家”的厲害!澳銊倓傔M來前,在樓下觀察的就是這個?”

    賀羲平的分析不是不可能,她和警方怎都沒有考慮到此層面?

    “你懂了!辟R羲平原先只是懷疑,在看到現場后,他就知道他的判斷沒錯。

    “倘若真知你所言,那阿海這個人就太可怕了,我們差點讓一個冷血兇手逍遙法外!彼岵缓。

    “這些目前也……只是假設!彼墓ぷ髂J角『煤吐蓭煴车蓝Y,他是先假設每個人都有罪,再逐漸剔除人數,最后留下的,也就是嫌疑最重的。

    但前提是必須要先找到證據,他的假設才能成立。

    “嗯,這里交給你,我負責客廳!彼嵊刹恍诺街С炙拇y是對的,她非要讓真正的兇手繩之以法,為她這么多年的法醫工作,畫下完整的句點。

    她走出廚房來到客廳,東看看,西瞧瞧,大門忽然被人從外往里推開,她以為是附近好奇的小孩。

    她笑著走過去說:“小朋友,這里不可以……”

    話聲未落,來人似乎嚇了一跳,或許是沒料屋內有人。在她尚未來得及看清是誰時,對方已使盡全身的力氣推她一把。

    水柔因為沒有防御,整個人立刻飛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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