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很喜歡這里,四鄰沒什么人家,所以安靜、干凈,放眼望去全是是綠油油的一片,距市區也近。
深深地呼了一口清新的空氣,余光忽然瞄到賀羲平在她家的門前晃來晃去。
“這傻小子要干么?”水柔低吟。
他看上去似乎在那兒有一會兒了,一只想敲門的手,舉起來又放下,放下了又舉起,就這么舉起放下地重復著,仍猶豫不決。
因為好奇,她居高臨下注視他好半晌,才出聲喚他。“喂,你找我嗎?”
“呃?”賀羲平聞聲抬頭,一見到她,他霎時滿面通紅。低下頭,他看看左再看看右,接著又抬頭,以食指指著自己問:“你……在……叫我嗎?”
“你身邊還有別人嗎?”水柔用單手支頰,好笑地瞥著他,他額上貼的兩塊繃帶,竟印有史努比的圖案,看起來實在很滑稽。
“這……”賀羲平又低頭東張西顧,仔細地確定了一番,才再仰眸對她搖頭。
“沒……有!
“那你覺得我在叫誰?”水柔朱唇微啟,雙肩因忍笑而輕顫。
“不……不知道!辟R羲平老實回答。
“就是你啦!鄙系垩,不能再逗他了!水柔噗哧發出銀鈴般的笑語。
“我?”賀羲平癡了。她好美喲,長長的秀發自然披散在兩側,那蛾眉皓齒,剪水雙瞳,天姿掩藹,若是月亮現在還在,必會自慚形穢地躲避。
“進來吧,門沒關!彼彷p柔的笑聲四溢于整個庭園。
“喔。”賀羲平畏怯地推門而入。
基本上堅,她的房間隔局比他的更簡車,客廳、廚房之外,就是一間醫療室和病房,他暗嘆:好棒呀。
“上來!彼诠菢桥_招手。換是其他男人一定會想歪,但粗線條的他想都沒想就踉上去,不過這也是她和他在一起能完全放松的緣故。
“走這兒!彼釒M入臥室旁邊的房間。
“哇!這是……”賀羲平當場看得眼睛都直了。
近乎五十見方的坪數,擺著各式各樣精密的檢驗儀器,里面應有盡有,絕不輸給任何檢疫單位,稱得上“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為了方便,我另外弄了間實驗室,歡迎你隨時來使用!彼嵊泻芏喟讣闶窃谶@兒找出謎底的。
“超音波……震動器、光……光譜儀、離心……機……”賀羲平狂喜地摸摸這里、摸摸那里,并邊摸邊喊著它們的專有名稱,最后他撫著那一排鉅資的儀器。“你……還有……基因掃描……設備?”
“你喜歡嗎?”水柔揚眉。沒想到他真的有一套,看來她要對他重新評分。
“嗯。”賀羲平用力地點著腦袋,趴在冰箱的透明玻璃門前,他盯著那一排排的試管和培養皿,目光炯炯有神,他興奮地問:“我真……真的……可以來?”
“真的!彼岜WC。
“常……常喔。”賀羲平憨氣地睨著她,惟恐她反悔。
“沒問題。”水柔保證再保證。
“唷呵!”賀羲平抱著她又叫又跳。
“你腳好啦?”水柔消遣他。
乍昂首,她眸光直接對上了他的唇,昨日在廚房的意外登時侵占她整條思路。
她就是想忘掉,所以才會埋在實驗室內,存心把注意力集中在工作上,不料他這么一挑,好不容易拋諸身后的雜念,瞬息間又鉆了回來。
她不自覺撫著雙唇,上面仍有他殘留的余溫呢。
在此之前,她從未想過自己的初吻,會這么經易地喪失在那樣唐突的接觸里,如今細思,她既無分毫后悔,也不介意,反而有“還好是他”的松懈感……怎么會這樣?
“我——”賀羲平想向她致謝,卻恰好對上她若有所思投來的秋波,剎那間,他迷失在她深深邃的粼粼星眸中。
時間跟著停止,兩人的視線交纏,在賀羲平的眼底,世界全退褪成了黑白,僅剩下她的菱唇,散著魅人的瑰艷。
他不由自主低下頭去尋找那唯一的色彩,用自己饑渴的唇,以前所未有的大膽和柔情來回輕刷著。
鈴——離心機的定時器大響。
兩人如夢初醒地彈跳出對方的懷抱,水柔轉身關掉儀器,好遮掩她的羞躁,賀羲平則慌手絆腳地跌坐在椅子上。
“對、對……不起!彼褡鲥e事的小孩,絞著雙手不知該怎么辦。
“對不起什么?”話出口,水柔就想咬掉自己的舌頭,她問得好蠢。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我……應該……先征求……你的同意!辟R羲平紅著臉,回得更蠢。
“這……”水柔一下子不曉得要如何接腔。
“你……很生氣?”賀羲平謹慎她問。尚未得到答案,他清澄的瞳孔已涌著乞憐的水光。
“我沒有!彼彷p嘆。他的心思其實不似他的動作來得粗枝大葉。
“那……就好!碧釖熘男挠谑欠妥了下來。
“對了,你原本找我是有什么事?”水柔記得他在門口徘徊了好久。
“啊,我……來是想……請你……去我家……吃飯!笔锹,他老覺得有事沒做,接著,他驚叫:“糟啦!我……的肉……還……在爐子上……燉!
語未定,他已用萬夫莫敵之勢奔回家去。途中,他蹬著腿哀了幾聲,不時還磕磕撞撞險些摔跤,但英勇的速度未減。
也對,這樣才像他。
水柔見他尚稱“平安”地入了家門,才接住胸脯為他吁了一口氣。
***
嘗過賀羲平的手藝后,水柔慶幸還好她昨天沒掌廚。
“哇,就我們兩個人,你做那么多菜干啥?”水柔掃視著這令人垂涎三尺的美味,不禁食指大動。
“好……吃嗎?”賀羲平狼吞虎咽了一陣,才想到要招呼客人。
“好吃?豈止是‘好吃’,簡直是‘太’好吃了,一點也不輸給五星級飯店的大廚!彼岷敛涣邌菘滟潯
“嘿嘿。”賀羲平高興到只會傻笑,兩朵紅暈不忘爬到頰上。
“尤其是‘你的肉’燉得入口即化,不油不膩,美味極了!彼嵊袀美食表哥,也就是“天樞”邵伊恩,沒事會燒一手好菜來進貢她的五臟廟,她靈敏的味蕾便是因而磨尖的。
“我……的肉?”賀羲平沉思了片刻才頓悟,那是他剛剛情急口誤,實際上他燉的是一鍋牛肉?∧橏畷r全紅,幾乎要整個埋入飯碗中。“你……你……在嘲笑……我。”
“哪有?”水柔笑!跋氩坏侥氵@么多才多藝,連炒菜都不含糊。”
她原以為像表哥那樣愛下廚的男人,已經絕跡,誰知她有幸又遇到一位。可是她仍難聯想,一個粗手粗腳、兩百多公分的大男人,立在天砧板前耐心地切出如此薄的肉片和細絲。這兩個男人要是見了面,不曉得會有多投緣。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稱贊我……做的菜!辟R羲平綻著璀璨的笑顏,有點不好意思。
“那一定是你不常請人家嘛!彼犴樖謳退麙读藟K糖醋排骨,見他馬上就口
吃了起來,她心里頭暖洋洋的。
瞧他倆現在這個樣子,像不像新婚夫妻呢?哦,天呀,她在想什么啊?
“你是……第一個。”賀羲平靦靦。雖然吃過他燒的菜的人很多,不過沒有一位是他“邀請”的,他也從未主動想要邀請誰。
“真的?!”突然覺得自己表現得太過興奮,水柔干咳幾聲,連忙低頭喝湯!澳钦媸俏业臉s幸!
“你真的……喜歡?”他不放心,又問了一遍。
“騙你干么?有獎品拿嗎?”她嘲弄他。
他認真地想了想。“沒……有。但……你若是……喜歡,我……可以……天天做……給你吃!
“可以嗎?”他是在做某種暗示嗎?水柔心跳加速!澳悴慌履愦筇磳Γ俊
“為……什么?”他怔愣了一下。
“因為……你沒事干么做飯給陌生人吃!彼崮械谨鋈痪趩。
“你不是陌生人啊。”他一根腸子通到底。
對于他的答覆,她下曉得該哭,還是笑!澳氵@么棒的廚藝,是打哪兒學來的啊?”
“我……在家……常做!辟R家的三餐,早先是他那愛妻甚篤的父親在料理,后來,就換成他接手。
“哦,真的假的?!”水柔又丟來一個驚嘆號。
這年頭別說是男人了,就連女孩在家都不怎么下廚,何況她記得他是獨子!皩α耍慵疫有哪些人?”
資料上有寫,可是她當初全部跳過沒看,因為她先前認為,只要他會辦案就好了,其他的并不重要。
怪咧,這會兒她干么又認為重要起來啦?
不不不,她只是覺得同事嘛,彼此多熟悉是應該的。
對對對,就是這樣沒錯,同事之間理當相親相——愛。
“我有……五個……姊姊,兩……個妹妹,媽媽說……她們是……七仙女!
賀羲平的眼神立即變得好柔和。
“這么多?那不是很熱鬧?”水柔好生羨慕呀。她有一個哥哥,但有跟沒有差不多,好在有“七圣”的弟兄陪她,不然她肯定很寂寞。
“對,中……中間的……姊姊……是……四胞胎,所以……更熱鬧。”賀羲平扒了兩口飯繼續說。
“四胞胎?”水柔的腦門里,已呈現那種混亂的畫面。
“嗯,加上媽……就……成了八……八婆,我……和爸……在家都……沒有……發言權。”自嘲的笑語中盈滿對家的眷戀。
“可以想像。”水柔小有戚戚焉。
就拿“七圣”來說吧,每次聚會,七張嘴——不,扣掉鮮少發言的“天權”時焱……也不,別說是六個人,光是王佑鑫和“玉衡”拓跋剛就能把總部掀翻天,如今其中五人又多了另一半,那浩大的聲勢教人想插嘴都插不上。
“你……會排……排斥嗎?”賀羲平如履薄冰地試探。
“怎么會?我一直很喜歡一堆朋友圍在一塊兒喝茶、聊天的感覺!边@或許是隱藏在她獨立自主外表下的那一面。
“太……好了!辟R羲平竊喜咕噥。為什么高興他不知道,也沒去想那么多,仿佛他提的問題和高興,均是天經地義的反應。
因為心情好,他又多吃了一碗飯。
水柔沒想到他在輕哼什么,倒是看他吃得這么快樂,胃口不由得也增加了,結果兩人把桌上的菜全部吃得精光。
***
別瞧賀羲平粗枝大葉的,在尊重女性這方面,只要是他能想到的地方,倒是做得一絲不茍。
就拿進出水柔家吧,水柔丟了一把鑰匙給他,好方便他隨時出入,使用她的實驗室,可是他每一次來,仍會敲門等她說請進,他才會開門進入她的勢力范圍。
昨天她上午醫院有門診,偏巧病人特別多,她忙到下午雨點多才離開,回到家就見他坐在她家門口打瞌睡。原來,這愣小子從上午就窩在那兒等她。
所以剛剛賀羲平才一敲門,水柔立刻跑來為他開門。
問他為什么不自己進來,他說:“那……怎么行?你……是……女生耶。”
要是在他家,未經同意進入“七仙女”的閨房,是會被判凌遲死刑的咧。
“女生又怎么樣?”她反詰。
“女……生……應該要……有隱私啊!彼豢伤甲h地咋著舌瞪她。
當場說得水柔面紅耳赤,馬上關起門來檢討,她是否太不拘小節。
“你那邊怎么啦?”水柔指著他嘴角貼著的oK繃,今天上面的圖案換成了米老鼠,但是爆笑的效果是一樣的。
“刮……胡子……刮到了!辟R羲平憨紅了俊臉。
“以后用電動的嘛,那就不會刮傷啦!彼徽f,她一時還忘了他也是個大人嘍,會長胡子呢。
“用……不……慣!彼も醯匾哉茡徇^鬈發,自然卷的鬈發讓他拉直了,又很快地彈回去。
“你的oK繃很可愛。”她一直想問他。畢竟一個近三十歲的男人,就算會選這型的繃帶做收藏,但顯少有人敢貼來示眾。
“我小妹……送的!彼湴恋赝ζ鹦亍!澳阆病瓪g,我請……小妹也……送一些……給你。”
“那就先謝啦!边@個傻大個兒,真敗給他!不過從他用“請”的小地方,就不難觀察出他對女性的彬彬有禮,看來他的家教不錯。
“你……在……看什么?﹂真義平興致勃勃地挨過來。同樣是對醫學狂熱,他倆常會互相分享彼此所得。
“病人的病歷。”水柔繼續埋首研究。
“傷……腦筋呀!辟R羲平拿起x光片看過后,遂發表感言。
“沒錯。這名患者需要立即進手術房,不過對方因同時罹患其他疾病,在無法一次動刀切除所有禍源時,我和幾位醫生的確是傷透了腦筋!
“嗯……嗯……嗯……”賀羲平很明顯的已沉溺在個人的世界中,他攤開所有的x光片,腦袋瓜踉著游走的視線點個不停。
“怎么樣,你有對策?說來聽聽嘛。”水柔雖然年紀輕輕就當院長,扛下自家開的大醫院,但她一點驕氣都沒有,依舊是求知若渴,不恥下問。
“你……可以……”賀羲平于是提出他會用的開刀步驟。
水柔聽后,旋即圈出幾點爭議處。其實他講的方法她也曾考量過,可是幾經斟酌,她覺得有點冒險。
賀羲平取出學富六車約兩把刷子,咻咻咻地,便把問題的危險性降至最低。水柔聽完后,佩服得五體投地,一個小時之后,她已將解決方案,傳給病人的主治醫生。
“你為何不當醫生?你的醫術鐵定能救活不少人。”水柔匪夷所思,他剛才的表現是騙不了人的,他簡直是醫界的天才,光當法醫太可惜了。
“我……不擅長……與……人……交談!辟R羲平因為她的贊賞而感到不好意思。
“可以慢慢訓練嘛。”水柔游說。認識他愈多,她挖掘到的驚奇亦愈多。
“人多,我……就……會緊張。”賀羲平搖頭。
這倒是。水柔領教過好幾次,每一次都震天動地,不過她不愿放棄。“還是可以訓練的呀!
“不能……拿病人……的生命……開玩笑!辟R羲平義正辭嚴。
“喔,也對。所以你才會選擇不用交談、不用面對‘人’的法醫職務!币蕾Y料上說,他進行鑒識調查工作時,素來是獨立作業,沒有搭檔,恐怕也是這個原因吧。
水柔吐吐粉舌。“對不起,我沒考慮到你的立場!
“別……”賀羲平反而難為情了起來,一雙手又跟多出來似的,兩條長腿也不曉得該怎么擺。
最后,他決定耍帥地踩出三七步,右手插進褲袋,左手撐在桌沿上。
“你……”水柔正想揶揄他幾句,不巧他靠著桌子的手放得太邊,身體的支點一下子滑空,整個重心跟著左傾下墜。
“啊——”他本欲抓住什么來穩住,猝然思及,實驗室中大多是不容碰撞的精密物,故他收斂所有的救助行動,任自己摔向地。
轉念間,他又發現即將撞上后面的儀器,說時遲,那時快,他以平常不太可能做到的姿勢,勉強扭曲壯軀,改變了落點方向,結果機器是沒撞到,他的人卻因此而跌得更重。
“啊,沒怎樣吧?”水柔抓空的手,心焦地又挪過來。
“我……沒碰壞……儀器。”賀羲平嘿嘿地笑著。
“我說的不是儀器,我關心的是你!”水柔溜眼白了上帝一眼,她懷疑人真的會因摔跤變笨;而摔較,或許會成為一種慣性。
“沒……”雖然屁股和背部都很痛,但聽她一說,他的胸臆卻是喜孜孜的,可是這對受損的機能,沒有多大幫助,他突然僵住起身的動作!鞍
“怎么啦?”水柔慌亂地蹲下來。
“我……扭……到腰了。”賀羲平皺著劍眉。
***
明月如水,沉靜地高掛在夜空的正中,幾顆寥星,孤零零地閃爍。
水柔躺在床上,一直看到斗轉參橫,旭日東升,才嘆著息爬起。
接著整個早上,她半點工作的情緒都沒有,理由不明,心總覺得有什么在晃,卻抓不住個所以然。
“懊——”水柔煩躁地推開成疊的病歷和警方未結案的資料,讓桌面多留出一些空間,她蜷手趴在這方空間內。
還是煩。
她走出實驗室,不能定下來的視線,掠過窗臺和綠草如茵的庭園,直射至遠遠的正前方,思潮驟然飄到對面,賀羲平的臥室便在那里。
他昨晚睡得可好?腰的扭傷狀況如何?腦袋沒再撞到門檻了吧?他現在在做什么?
想到她昨天扶他回家的情景,他側著身子,手低腰桿的拙相,她不禁莞爾。
叭叭──窗外有人在按喇叭的聲響,切斷了她的思緒,接著傳來了一陣嘰嘰喳喳、洋腔洋調的女人聲音。
她好奇地探頭望。
計程車停在大門,一名妙齡訪客扭著水蛇腰,吹著口香糖的大泡泡,正在按隔壁的門鈴。時髦的裝扮,小可愛、迷你裙、長筒靴,金黃色的頭發閃閃發光,手里還拖著行李箱。
門開了。賀羲平扶著腰走出來,女郎見著他,不由分說地便跳到他的身上,勾住他的頸子又親又吻。
“哎喲——”他慘呼,大概是腰又扭到了,不過他沒有拒絕女郎的熱情,反手摟住女郎,就像他之前擁著她的那樣。
水柔下意識地抱住雙臂,一顆心不斷地下沉再下沉。她甚至捂住耳朵不去聽他倆欣喜若狂的尖叫。
“我好想你呀!”女郎用英文說。
賀羲平不曉得說了什么,女郎發出格格笑聲,圈著他不愿下來,他只好托住她的重量,拉著她的行李步入屋內。
不一會兒,他們又以同樣的姿勢出現,他又說了什么,女郎高喊,然后埋進他的肩窩中撒嬌!安还芾玻还芾!”
他想了想,抬頭往水柔這兒看來,害她嚇一跳,連忙藏至窗簾背后。
他似乎在考慮什么,但女郎催他,他于是打開計程車車門,女郎高興地在他臉頰印了好大的一個吻,才得逞地跳下來坐進車,仰頸又朝她的方向眱了一眼,他跟著進去。
計程車一個大回轉,又咻地往市區馳騁,直到完全看不見。
“我這是在干么?”水柔幾乎是癱軟地坐在地毯上,她愣了愣,不懂剛剛為何要躲。
女郎與他的親密,形成龐大的陰影,籠罩在她的腦海中盤旋不去,胸口一抽一抽地泛著疼痛,她揪住衣襟,久久不能恢復。
想不到他在朝她笑的同時,背地里卻和旁人勾搭!難道是她錯看他,他其實是只表里不一的兩面虎,而他對她的特別也只是她的自我陶醉?
陶醉……呃,陶醉?!
“嘎!”水柔赫然跳起來。
她明白她早先心不在焉、心亂如麻的原因了,答案很簡單,就是賀羲平。
“喔,老天——”她又頹然坐下。
這個賀羲平呀,他以他的忠厚憨直一點一滴地蠶食她的心,且不知何時在她的心中植下愛苗,而待她想要防備之際,它們卻已萌芽,所以她才會耿耿于懷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
是呀,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瞧他們一點也不“陌生”的樣子,他和女郎的關系肯定匪淺,那么她……她該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