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方才的驚險畫面,紀路可臨危之間竟然比她還要冷靜沉著,她便感到一絲羞愧。
這一刻她不得不對他稍稍改觀,他剛才那副沉著的態度與卓然的氣勢,不知不覺問令她心跳加速……
紀路可停妥了車,嘴里哼著小曲,與她相偕進了家門。
他心情愉悅地扯開領口,大聲喊道:“何媽,飯煮好了沒?”
何媽笑咪咪地迎了上來!吧贍,早準備好了!
鈴鈴……
一陣手機鈴聲響起,紀路可皺眉瞪著螢幕,喃喃抱怨道:“真是的,早知道就早點關機!
“是誰?”夏秀玫問。
“一個討厭的家伙!闭Z畢,紀路可仍是接聽了電話。
“喂,路可,是我,至巖。”對方嘻嘻笑笑地朗聲道!拔椰F在人在佳佳酒店,你趕快過來,有好康的等你。”
紀路可看了何媽一眼,無奈地嘆了一聲后,才又對著手機道:“忙了一天,正要吃飯,改天吧!
方至巖在電話另一端怪叫,“喂喂,和你談一筆生意,別這么不給面子,晚飯還沒吃是不是?快點過來,要吃什么,我請客!”
紀路可知道,方至巖想和他洽談一樁土地開發案,但是紀路可并沒有興趣與他人合作。
見對方猶豫,方至巖又道:“喂,我說路可,我身邊這幾個小姐都算是酒國名花,個個美艷無比,趕緊過來,不然我一個人要全享用了。”
“你知道我一向不好此味!奔o路可道。
“沒關系,我最近還交了一個小女朋友,才大學生哩,嘖嘖,模樣清純,像顆才剛成熟的水蜜桃,要是你喜歡,就先讓你嘗嘗鮮了!
聽了這番下流的話語,紀路可不禁蹙緊了眉。
但,方至巖的公司規模與紀氏企業可以說是旗鼓相當,而且在商場上早晚碰得到面,所以他并不打算得罪對方。
“好吧,我半個小時后到!
他想過了與其讓方至巖為了開發案而百般糾纏,不如過去一趟,當面把話說清楚。
“何媽……”紀路可歉然地望著何媽。
而何媽非但沒有一絲失望的表情,反而還體貼地道:“沒關系,先幫你把菜熱著,回頭再吃!
“謝了,何媽!
夏秀玫靜靜看著這一切,發現紀路可其實生活并沒有她原先想的那樣悠哉,他不僅三餐不正常,甚至還得為了生意而與他不喜歡的人虛與委蛇。
在她這么想的同時,她并沒發現,她與他相處的時間越長,對他也就越加改觀。
紀路可轉頭望向夏秀玫,“秀玫,你大概餓了吧,我看你就別隨我出門了,趁何媽的菜還熱著,你先吃吧。”
沒來由地,夏秀玫心頭因他這一番體貼的話而滑過一陣暖意。
她仍搖搖頭,道:“我不餓,既然你必須出門,我就應該隨你一道出門!
“你確定?”
“走吧,羅嗦!毕男忝嫡粘@淅涞仨怂谎,但這次嘴角卻連她也沒有發現地,微微地勾了起來。“合約記載我必須二十四小時貼身跟著你不是嗎?”
驚艷于佳人唇邊的那一抹小小弧度,紀路可頓時精神大振,“那好,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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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來到方至巖所約的佳佳酒店,一進包廂,方至巖立即熱情無比地迎了上來。
“路可,終于把你這位大爺給請來了!
方至巖看起來三十歲左右,身材還算高大魁梧,他和紀路可雖稱不上是至交,但也算小有交情。
包廂內除了方至巖外,尚有三名打扮入時的陪酒小姐,兩人寒暄過后,方至巖一雙眼便直往夏秀玫身上瞧。
“這位是……”
“別誤會,這位是夏小姐,我的私人秘書!
方至巖聞言大笑,“哈哈,私人秘書?我說路可,你還真是懂得享受生活,外頭伴著的是女星、名模,就連辦公室里,也擺了一個這樣秀色可餐的小姐以供觀賞!
夏秀玫沒想到,方至巖竟是這么個口無遮攔的人,心中不禁動氣,正按捺不住怒火之時,忽然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
“你是……”
夏秀玫愕然回頭,驚訝地瞪著打扮入時,且正站在包廂門口同父異母的妹妹!坝?”
“來、來,小如,我給你介紹,這位是大名鼎鼎的紀氏企業小老板紀路可,而這位是……嗯……”方至巖曖昧地悶悶笑著!八乃饺嗣貢!
方至巖語音方落,夏秀玫便見到夏盈如眼里那抹毫不掩飾的鄙夷,胸口頓時像人用尖刀劃過一般,痛苦不已。
“你好!毕挠绻郧傻爻o路可打了聲招呼后,方至巖就將她攬至懷里。
“秀玫,你們認識?”紀路可眼尖地注意到她們之間不尋常的氣氛。
“她……”
夏秀玫才在猶豫,該不該將她們的關系如實說出時,夏盈如已經親熱地挽住夏秀玫的右臂。
“路可哥哥,秀玫是我的親姐姐呀!”
夏秀玫錯愕地瞪著她,什么時候她們的關系變得這么親密了,她居然主動來挑自己的手臂?
方至巖一聽,更加高興地說道:“太好了、太好了,原來都是一家人。路可,這個小如就是方才在電話中和你提到的那個大學生,呵呵,可愛吧?”
大笑幾聲后。方至巖又道:“既然大家都認識,我看那個開發案我們就一起做吧?”
紀路可瞥了夏氏姐妹一眼,心想,手里的那個開發案大抵已經搞定,如今方至巖硬要插上一手,擺明了就是想搭順風車。
“姐姐,你為什么會在這里?”方盈如依偎在方至巖的懷里,甜甜地問。
縱使平常與盈如并不對盤,但畢竟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妹妹,瞧她這樣風情萬種地依偎在方至巖這樣虛浮的男人身邊,夏秀玫便感到十分心痛。
她低聲向紀路可交代聲想上化妝室,便朝自己的妹妹道:“盈如,麻煩你帶我上化妝室。”
夏盈如心知她想找她私下談話,也就答應道:“好,我帶你去!
兩人一前一后來到化妝室,夏秀玫立即雙手環胸地質問:“盈如,老實告訴我,你和方至巖是什么關系?時間這么晚了,你為什么沒有在家里,反而和他在這里?”
夏盈如懶懶地睨了她一眼,一改先前熱烈的態度,逕自由隨身小包中取出一支香奈兒口紅,對著鏡子補妝。
“我說親愛的姐姐,你也別五十步笑百步了!”她轉身朝夏秀玫冷笑道:“什么‘私人秘書’?別笑死人了!”
“你胡說什么!”夏秀玫怒氣橫生。
夏盈如繼續訕笑道:“那你自己說說,什么樣的私人秘書,需要這么晚了還和老板來酒店里‘加班’?我看你自己也好一陣子沒回家了,憑什么來質問我和方老板是什么關系?”
“我不一樣,我的工作需要二十四小時陪同……”
夏盈如聞言,不禁大笑,“需要二十四小時陪同?那不就此伴游還高級一點,讓人家包養了?”
“盈如,你!”
夏盈如續笑道:“我說姐姐,我倒是覺得奇怪,你什么時候開始關心起我來了?今天晚上羅哩叭嗦了一堆?”
經夏盈如提醒,夏秀玫這才意識到自己反常的舉動。
原來不管再如何厭惡后母與繼妹,她也無法眼睜睜地看著與自己有一半血緣的妹妹如此墮落。
血緣……真是個奇妙的東西!
夏盈如咯咯地笑著,“我說姐姐,我還以為你除了打架之外,對男人一點興趣都沒有。我想,你也沒讓男人追過吧?”
“你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只是沒想到你的手段那么高,隨便一釣,就釣到紀氏企業的小開,厲害喔!
夏秀玫搖搖頭,看來妹妹對她誤會已深,不管再如何解釋,也不會相信她和紀路可只是老板與下屬的關系。
夏盈如不理她的反應,仍舊叨叨絮絮地道:“方老板雖然也年輕,長得也不錯,但就是沒有紀老板帥氣瀟灑……”
“爸呢?”
“唔?還在醫院躺著啊!毕挠缫桓笔虏魂P己地道。
“那賭債那邊……”
“誰管他啊!”夏盈如撇得一千二凈。
夏秀玫深吸口氣,靜靜地望了妹妹一眼,許久,才道出一句:“算了,你也十八歲了,自己好自為之!
語畢,她便踏出了洗手間。
一回到包廂,她就聽到方至巖正大聲咆哮:“紀路可,識相一點就簽了這文件,我們一起合作,有錢大家賺,否則,哼哼……”
紀路可見夏秀玫回到了廂房,自然地朝她露齒一笑,而那笑容里的赤誠,竟輕易地就暖了她一向孤寂的心房。
早就看出了紀路可的為難,于是她牽起他的手道:“不知哪里來的狗,吠得人不得安寧,我看我們還是回去吃飯吧。”
聞言,紀路可大聲笑道:“那好吧!
“你、你什么意思?”方至巖氣沖沖地舉起右手,準備賞這個不識相的女人一巴掌。
紀路可見狀,那一向悠哉的表情霎時轉為嚴峻。
“至巖,凡事適可而止,不要太過分了!奔o路可話聲雖輕,卻有一分令人無法忽視的威脅感。
正準備動粗的方至巖,一時間,竟讓他眼里的那抹狠戾給嚇住,揚起的手尷尬地停留在半空中,不知該往哪兒擺。
紀路可的話語,讓夏秀玫菱唇忍不住揚起一抹笑花,這是她平生頭一回感受到被保護的感覺,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甜美。
兩人才踏出包廂,夏盈如剛好回來!斑?要走了嗎?”
夏秀玫望了妹妹一眼,認真地說道:“盈如,回家去,這里不是你該待的地方!”
紀路可也朝她帥氣地一笑。“聽姐姐的沒錯!
說罷,兩人雙雙離開。
方至巖仍在包廂里發著脾氣,一干陪酒小姐全讓他給轟了出來。
“滾!都給我滾!沒用的飯桶,連個迷湯都不會灌,一張合約都沒辦法替我搞定!
一名小姐委屈地抱怨:“方老板,這也不能怪我們啊,我們都已經使出混身解數了,你沒看那個紀老板自己帶了個‘便當’來,全副精神都在那個夏小姐身上,哪還有我們出手的份?”
“是啊,是啊!绷硪幻〗阙s緊附和道。
“至巖哥哥,沒關系。”夏盈如溫柔地依到他身邊!拔矣修k法!
“咦?你有什么辦法?”方至巖疑惑地望向夏盈如。
她俏皮地朝他眨眨眼!拔艺J識一個人,我相信他一定,而且還很樂意幫我們!
“什么人?”
夏盈如以食指抵著她的紅唇!懊、密。”
“不是你姐姐吧?”
夏盈如冷哼一聲,“她只是我同父異母的姐妹,基本上我根本不當她是一回事!
“這么有把握?”
“一定行得通!
“哈哈,天無絕人之路。”方至巖大樂,伸手便將佳人摟進懷里猛親!靶∪绨,這個案子對我很重要,這件事要是成了,少不了你的好處!
他的公司其實已經快面臨破產,他急需這一個機會來讓公司復活。
“我也不要什么,只要你娶我就成了!毕挠缯f出了她的企圖。
她才不希罕念什么大學,她的最終目的是當少奶奶,大學文憑只是踏上豪門的其中一個手段。
“行,沒問題!”方至巖一手拍著胸脯保證,一手攬上她的肩。“小如啊,那么今晚可以吧?”
夏盈如媚然地朝他拋去一眼。“你想干嘛?”
方至巖握起她一只柔荑,淫笑道:“你說我想干嘛?還不就是想把你帶上床,然后……”
他已經明示、暗示了很久了,但這小妮子總是有辦法抽身而退,這種欲迎還拒的手段,更加興起了非要她不可的欲望!
知道他已快按捺不住了,夏盈如立刻輕聲安撫道:“你別猴急,時間到了,自然就會給你的。等我們把事辦成了,我一切隨你,你說好不好?”
有了她這番的保證,原本已經性致勃勃的他,只好勉強壓抑下來,免得失了美人的芳心。
“那可是你說的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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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酒店,夏秀玫這才注意到,剛才她竟然主動去牽他的手,頓時不禁羞窘地想抽回手,沒想到,卻讓他握得死緊。
她羞怯地低下頭,偷偷地以眼角余光瞥探他的表情,而他只是神情自然地望了她一眼。
“該、該放手了吧?”她尷尬地說著,小臉已經紅到耳根處了。
“咦?什么?”紀路可裝傻。
知道他是故意的,夏秀玫瞪了他一眼。
紀路可見狀,立刻就放開她的手,佯裝恐懼地頻頻搖手道:“你別又打我,剛才可是你自己來牽我的手喔!”
見他又回復到一貫的痞子樣,夏秀玫冷哼一聲,“無聊,誰要打你!”
表面上雖說得冷酷,但在心里,她卻已讓他這夸張的動作給逗笑了。
“對不起!彼f道。
“咦?為什么道歉?”
夏秀玫頓了一下,才開口:“我剛剛不應該出言得罪方至巖,令你難做人,對不起!
“不必道歉,不是你的錯!
兩人分別進了車內,紀路可大大呼了一口氣,整個人靠躺在椅背上。
“你累了吧?”瞧他似乎相當疲累,夏秀玫發現自己竟有一股想撫慰他的沖動,隨即,她意識到自己反常的想法,開始慌了。
她是怎么了?怎么漸漸不像她自己了?
紀路可望著她清秀的側臉,一時之間竟看得入迷了,不自覺地,他傾身靠近她……
一股屬于他的麝香味竄入了夏秀玫的鼻間,她愣了一下,轉過頭去,發現兩個人的臉幾乎貼在一起,她的心即刻不受控制地失速狂跳。
一股曖昧在兩人之間流動,半晌,紀路可性感低沉的嗓音響起:“我可以吻你嗎?”
夏秀玫瞪大了眼,整個人反射性地往后靠去,“你、你、你說什么?”
“我可以吻你嗎?”他輕聲地為她再重復一次。
看著他那深邃如海的溫柔眸光,夏秀玫感覺自己幾乎就要溺斃在其中……下意識地,她想逃!
她慌張地轉開臉,準備開門離去,紀路可先她一步握住她的柔荑,這才發現她似乎正微微發著抖。
“不要!”她像刺猬一般彈起,來不及多想,另一只粉拳已朝他襲去。
這一次,紀路可連躲都不躲,大掌一伸,輕易地攫住她那只不安分的拳頭,緊緊包裹在自己的手心內。
夏秀玫被他的舉動嚇了一大跳,他……由此可知,以往他只是讓她,而非她想像中那般無能……
她驚愕地抬頭望他,恰巧給了他一個機會,一個傾身動作,他準確無誤地覆上她的唇。
四片唇瓣相觸的片刻,夏秀玫的腦袋一片空白,她什么都聽不到,只聽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聲。
他對她做了什么?喔,不……她讓他對她做了什么?
他吻了她嗎?
力氣像是讓人給抽光了一般,她全身虛軟地靠在椅背上,心跳則是像百米賽跑似的,急速躍動。
她驚愕之余還發現他的唇很軟,吻著她的動作好輕柔,這一刻她有一種被呵護的感覺,一向孤寂的心房霎時被一股溫暖所包圍。
有別于狂熱的吻,紀路可只是淺淺地吻著她,他能夠感受到她身子的僵硬,以她青澀的反應,不難猜出他是第一個有幸獲得此項殊榮的男人。
一吻既罷,不舍地放開她,紀路可無言地望著他,望著她那張清秀中又帶點倔強的小瞼,心中不禁漾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滿足。
夏秀玫下意識地避開他那灼熱的視線,不斷地平穩自己方才驚訝且高漲的情緒。
當理智重回她的腦海里,她飛快地評估了眼前的情況。
她從來沒有奢望過麻雀變鳳凰,也不打算相信愛情,就算她承認自己對他有好感,但那又表示什么?他只是她的老板。
“你不應該這樣對我!彼届o地說。
“秀玫,與我交往!奔o路可簡短且緩慢地道。
夏秀玫愣了一下,抬眼望著他,不料竟在他眼眸里,看見一份少有的認真!那認真,有著一股足以令天下女人陶醉的成熟特質,既迷人又性感。
但在自卑的心態作祟下,她強逼自己笑道:“你是一時血心來潮嗎?別開玩笑了,紀大少爺!
像是知道她的想法一般,紀路可淡淡地道:“秀玫,你別怕,也不需要感到自卑,我是真心喜歡你的!
他話里的每一個字,都輕易地觸動了她的心弦,但讓人看穿心事的困窘,讓她不禁惱羞成怒:“你胡說什么?什、什么自卑?誰會自卑……唔……”
他再次覆上她的唇,咽去了她未說出的話,起初她奮力反抗,但他卻牢牢地留住她,讓她無法動彈。
她頭一回發現他竟然是這樣孔武有力,等他再度離開她,她不住地氣嚷道:“你怎么可以這樣?你怎么可以這樣?誰準你隨便亂猜的?誰說我自卑了?”
紀路可讓她盡情發泄情緒,一語不發地摟著她,最后敵不過他的堅持,她終于妥協地貼靠在他的懷里。
紀路可心疼地撫著她的發,她以為她那刻意冷酷的外表,能嚇退所有的男人?
在他的眼里,她純真得令他一眼就能看穿,在看透她的同時,心疼她的過去之際,他也奉上了一顆浪子回頭的疲憊的心,打算從此與她定下來。
一粒晶光逸出了她的眼眶,她竟然哭了!
她的心在發抖,不敢相信此刻發生在她身上的一切,她有多久沒掉淚了?自從父親娶了繼母之后,她便不曾再掉過一滴淚。
“別難過,一切有我!彼p輕地摟著她,柔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