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吧!不會那么巧吧!
第三、四個提示竟然同時應驗。
五王爺……五王爺!
對了,張副將走的時候說過什么?小心……
忽地,朱芝芝靈光一閃。為什么她沒有早就想到呢?
“……無極,你們封王時都有封號吧。”
他不明白她為什么突然問這個。
“當然,像我,有些人叫我九殿下或者九王爺,但也有人會稱呼我為梁王。”
涼王?還真符合啊,摸清慕無極一心想過閑涼日子的心理。
“那你五哥,該不會洽好是……景王吧?”
慕無極一怔,“你怎么知道?”
果然!朱芝芝懊喪地拍頭。她為什么沒早點將這些串連起來呢?景王就是五王爺,就是說景王要對付慕無極這點不會有錯。
而這里是五王爺和西蠻探子的秘密據點,卻被他們避雨時陰錯陽差的發現……
會不會太巧了?
慕無極自然明了她心中的疑問,只是與其說是湊巧,他寧可相信那是有心人有意為之。
如果真是他想的這樣,今天他們想要逃出去,可能就不那么容易了。
“無極?”朱芝芝見他神色凝重,也知道事情的發展可能有些不妙!笆遣皇浅隽耸裁词?”
他撫摩著石桌上的刻痕,若有所思。
“這石桌上,一半刻的是五皇兄與西蠻貴族結盟的交換條件,大致內容是,他做內應幫助西蠻取得蘭州,西蠻則協助他登上帝位……”
“他瘋了?”連她都知道蘭州乃是北國西邊的屏障,若失了蘭州,豈不是等于送給西蠻半壁江山!
“他不是瘋了,”他淡淡地說:“他只是太自信了。”
他不認為五皇兄那樣高傲的人會送江山給外族,他顯然是認為自己在坐上帝位以后,可以毫不費力地脫離西蠻的牽制,甚至是過河拆橋。他不知道五皇兄哪來這么大的把握,但是……
他太小瞧當今皇上了。
“那另一半呢?”朱芝芝追問。
“另一半是印信,是兩方表示誠意的證明!彼毤氈附o她。“你看,這是鷹圖騰,是西蠻貴族的標志,你見過的。而這個,是麒麟,是北國皇室的標志!
“。 彼X中靈光一閃,“這個我也見過,你身上的玉佩就是這圖案嘛!”
慕無極卻是一愣,然后似笑非笑地瞅著她。
◎◎◎
突然意識到什么,朱芝芝猛地捂住嘴巴,卻為時已晚。
他敢肯定,自己絕對沒有將象征身份的隨身玉佩給她看過。倒也不是他刻意隱瞞,只是一直沒有這個必要。結果她竟然能夠輕而易舉地認出玉佩上的圖案,這豈不清楚地說明了一件事……
“朱、芝、芝,你還真是六親不認,連我的東西都下手!”
怪不得有陣子他找來找去都找不到玉佩,幾天后,東西又莫名其妙地出現在身,朱芝芝暗叫不好,早一步靈巧跳開,同時不忘解釋,“那時候我剛來啊,跟你也不熟,看著好玩就拿去玩了兩天,后來不是還你了嘛!”
“還了就得了?你這毛病什么時候能改!”
“這是職業病,哪那么容易改……”眼看某人又要瞪眼,她討好地笑道:“好好好,大不了,我以后盡量不亂‘偷’東西就是啦!
反正她從不認為自己是“偷”,就是“借”一下而已。
慕無極咬牙切齒地警告,“以后再讓我撞見,看我怎么收拾你!”
朱芝芝在心里做個鬼臉。你舍得?
不用問也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他無奈地嘆氣。
此時此刻,他再次確定,自己上輩子一定是欠她的,還欠了不少!
“那些事以后再說,快想想眼前有什么辦法出去吧!
她積極轉移話題,始終覺得方才的路一定就是通往外界的出口,若非被這間石室吸引注意力,他們早出去了也說不定。好奇心這東西真的可以害死人!
“奇怪,他們為什么要把這東西刻在石頭上?還把這么重要的東西留在這!
“這是西蠻人的習慣,西蠻人認為石頭是堅韌和忠誠的象征,刻入石板,是表示聯盟兩方的誠意!
想表明合作的誠意,就得遵守對方的風俗信仰。
朱芝芝覺得很無言。這都什么跟什么呀。
誠意是有了,但留個把柄在這里,失敗的可能性也大了。
突然想到什么,慕無極問她,“芝芝,你有沒有什么辦法,能把這石桌上的字跡拓印下來?”
立即明白他的意思,她上前仔細摸了摸桌上的刻痕,點頭道:“我需要水,剛才的路口再走不遠應該就會有!
“你等著,我去取!
“我也去!敝熘ブタ觳礁松先。
“我一個人就可以,你也累了,正好休息一下!
“不用不用,我自己在這里……嘿嘿,有點害怕!彼秸f越小聲,倒真有幾分害怕的樣子。
慕無極環視一周,覺得這里和外面相比實在亮得多了,她不害怕黑漆漆的山洞,反而害怕明亮的石室?再看看她閃爍的目光,他突然明白了什么,了解一笑。
他大手覆上挽在手臂上的柔荑,“那還等什么,走吧!
“噢,走!”朱芝芝眼睛滴溜溜地轉了轉,趕緊跟上他的步伐。
害怕?笑死人了。
◎◎◎
協助警方捉拿盜墓者時,古墓她都進去過,哪會害怕一間沒有威脅的石室和幾顆夜明珠?
只是,前面有什么她都不知道,讓他一個人去冒險,沒等他回來,她就先急死了。
不出朱芝芝所料,沒走多遠,腳邊果然出現潺潺流水,只是,盛水的容器又成了問題。
但她卻朝慕無極做了個“沒問題”的手勢。
她走到水邊,拿出之前換下的濕衣服,撕下一大塊疊起放好,又把乘下的浸到水里,等全濕后才拿上來。
她并未擰水,就借著布料吸水的特性解決了容器的問題。
快速回到石室,她從洞壁挖下點干上,以衣服擰下的水和成泥巴。慕無極在一旁看著,見她忙前忙后,也覺得有意思。
“要我幫忙嗎?”
“好啊,你過來!
慕無極不疑有他,當真湊了過去。
誰料,朱芝芝正和著泥巴和手毫無預警的一抬,在他臉上狠狠抹了一下。
“你……”忽遭“黑手”偷襲,他先是一怔,接著瞪了眼那笑到不行的女人。
“多大的人了,還玩泥……”
◎◎◎
忽地,他把手里的泥巴使勁一丟。
“啊!”
距離如此之近,某人又是得意忘形中,哪里躲得開,于是乎,朱家小妹可憐兮兮地抹了一把臉。
“你還真打!”
“你剛才那一爪子可不是來假的!
“說我是盜仙的纖纖玉手是爪子,我讓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爪子,接招!”
慕無極也不是剩油的燈,左躲右閃竟再沒挨著一下。見泥巴越來越少,為免再跑腿一次,他趕緊出言相勸,“好了好了,別鬧了,正事要緊!
“誰鬧了,小心眼,讓我打一下會死啊!闭f著用袖子抹了下臉,朱芝芝回到桌邊,小心翼翼地將稀泥都嵌在刻痕中。
慕無極是一點便通,此時已經明白她要做什么,不禁感嘆她這顆小腦袋爪里哪來這么多鬼點子。
見他還站得老遠的,朱芝芝無奈地朝他招手,“跑那么遠做什么,怕我吃了你。∵^來幫忙,照著我的樣子做。”
他走過來,學著她抓了把泥巴,嘖嘖搖頭,“全北國也就你敢把我呼來喝去的使喚!
至于其他人,有這個資格的不屑做,沒這個資格的不敢做,數來數去,果真就一個她。
“不愿意啊,那一邊歇著去。”
“愿意,我心甘情愿的。”
趕緊陪上笑臉外加甜言蜜語,他哪會那么不解風情,這是多難得的表現機會!
全部弄好后,朱芝芝又將已干涸的地方潤濕,將剛才收到的面料平整地鋪在石桌上,竟是大小剛好。
在布料上順著字跡輕輕平推幾下,她開始等待成果。
半響,將布料揭開,確定整張石桌上的圖文一字不漏地被翻印到布料上。
接著,朱芝芝將布料晾干,摺好,裝進一個小袋子里。
慕無極好奇地湊過去,“這是什么?我從來沒見過!
這種料子質地光滑,還有些透明,但不像紗,也不像絲綢,上面還有古怪的圖案。
廢話!朱芝芝背著他翻了個白眼,環境污染的禍首……塑料袋,他怎么可能見過。
“有什么好驚訝的,不就一個袋子嘛,用來防水的!彼唵螏н^,現在可不是詳細解釋的好時機。
這些泥巴沾得不是很好,裝起來比較好保存,一會掉進水坑里也不怕了。說起來,這還是以前協助辦案,搜集證據時學到的。
“咦?芝芝,你聞到什么甜甜的味道沒有?”
“不用找了,這里沒有吃的,只有曾經裝吃的袋子。”
朱芝芝無奈。要她怎么告訴他,那是她掉到古代之前,順手拿來裝餅干的塑料袋啊。當然,餅干在她來這里的第一晚就解決掉了,她想著自己逜身邊的東西不少,才留著這塑膠袋當紀念,沒想到真有用得上的時候。
還是趕快轉移話題吧。
她一拍手,“OK!大功告成!”
“噢什么?”
“就是‘好’的意思,家鄉話!
慕無極了解。這些日子來他也習慣了,反正芝芝嘴里的詞,只要他聽不懂的,都是“家鄉話”。
“現在我們有了他通敵叛國的證據,出去以后一定要他好看。”
他一頓,旋即若無其事的笑道:“我五皇兄惹你了?”
停下腳步,朱芝芝有些不悅地回頭瞪他,“你還想瞞我!”
慕無極嘆氣,“也沒奢望能瞞過你!
芝芝雖然平時看起來漫不經心,但有些事情上,她是精明得可怕。這些宮闈爭斗,他本不想讓她涉入過多,但她終究還是察覺到了。
◎◎◎
又或許,陰謀的味道已經太濃,連她這局外人也嗅到了。
不錯,所有的巧合都證明,這回被困山洞,根本就不是天災,而是有預謀的阻截。
他選擇這座山洞前,正是大雨滂沱,所以他留意了巖洞的構造,確定不會輕易崩塌才進入。而且,他清楚記得,當他抬頭四望時,坡上,并沒有大塊的巖石。
這說明,巨石堵塞洞口,是人為的。
而且,如果他猜想得沒錯,幕后策劃人應該就是這間石室的主人……與西蠻人私通的五皇兄。
至于五皇兄為什么想要害他,他不知道,或許是在不知不覺中,他做了什么讓五皇兄倍感威脅的事,也這是西蠻人戰敗后余恨未消,而五皇兄還有用得著他們的地方,便決心殺他討好對方。
總之,他成為了五皇兄欲除之而后快的眼中釘這點,是無庸置疑的。
知道他又在陷入“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的愁緒中,朱芝芝輕輕地自背后環住他,“別難過了,你五哥那么無情,你就當沒他這么個兄弟好了!”
慕無極溫柔地摩挲著她的頭頂,感到萬分窩心。
“我不是難過,只是感嘆,為什么自己還是逃不出這個圈子……還連累你!
“什么話?我還覺得是我拖累你呢!
“那我們以后要繼續互相拖累,這樣就兩不相欠了!
朱芝芝象征性地捶了他一下,“這樣就想賴帳,你想得美!你剛才弄得我一臉泥巴,費了好大勁才擦干凈呢!
他一臉認真地點頭,“那你先記在帳上,以后盡量多拖累我一點,別客氣。”
“放心,有你這句話,我保證不客氣!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竟全然沒了方才凝重的氣氛,仿佛前面未知的危險不存在一般。
從石室內不拿白不拿地將五顆夜明珠全部卷走,放到一起,他們總算有了新的光源,雖然幽暗,視物卻足夠了。他們又順著水流走了很遠,遠到朱芝芝簡直要以為這洞是沒有盡頭的。而當終于來到盡頭時,卻是一百二十個不愿意相信自己所見到的。
出口在哪里?
眼前只有一面巨大的石墻,像一位威嚴的守衛,阻住他們的去路。
“怎么會這樣?”
慕無極苦笑,“不意外,這的確像是五皇兄的做法。”
以前他為了坐上太子之位,甚至心狠手辣毒死大皇兄,可惜他這么做卻是便宜了三皇兄,最可憐的就是蕙妃為了替兒子頂罪而自縊在宮中。
“那現在怎么辦,要回去嗎?”
總不能在這里等死。
這石墻推開的可能性為零,相形之下,推開另一邊的石頭可能性還大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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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提是,她有大力神海克力斯附體。
默默不語,慕無極俯身將手伸進水里,感受著水流的運動。
“回去就真的只能等死,留在這里,或許能想到些辦法!彼酒鹕,“你看這水,如你所說,是活的,若這墻將這里堵死,這水又是從何流走的?”
“你是說,這里還有出路?”
“對!”他指向石墻底部,“你看,這里的泥土很新,應該是剛剛被翻過,我想應該是五皇兄不久前派人堵住的,但是他并沒有將路堵死!
朱芝芝不解,“你不是說他做事向來心狠手辣?怎會給你留有活路。”
“這當然是他無意間的疏漏,他堵死的,只有陸路!
她靈光一閃,“你是說……水下!”
沒錯,景王將入口堵死,卻忘記封死水下,只要水可以流動,說明他們還是有路可逃的。
“但是……”慕無極話鋒一轉,“這些都是猜測,我還是不敢抱著僥幸之心。
所以我想先下去看看,你在這等著。”
“又讓我等?”她故技重演,“可是,這里陰森森的,我一個人害怕……”
“不行!边@回,他不留一點商量余地,“你要是真害怕,就老老實實地在岸上待著,水里可比岸上危險多了。”
“所以我才不放心你啊,我……”
說漏嘴了,朱芝芝“啊”了一聲,急忙捂住嘴。
慕無極直視她,承諾道:“放心,我水性很好,不會有事,一確定沒有危險,我立刻就上來拉你,你乖乖地等著,不要讓我分心!
“別拿哄小孩的口氣跟我說話,我知道該怎么辦!彼惶吲d地嘟嘍,“倒是你,確定沒有危險立即上來這是一定的,最重要的是,確定有危險的話,更要馬上上來,一刻也不能耽誤!”
“那當然,我又不傻,還不知道逃命要緊。”
“哪怕只是一丁點不對也要立刻回來!”
“放、心……咳!”
說話間忘了自己已經下水,當場嗆了口水給岸上的人看。慕無極面上露出一絲尷尬,心知不妙,趕在她改變主意前潛入水中。
而朱芝芝則是早已一臉慘白。
拜托,一定要給她平安回來。
◎◎◎
慕無極護住一口真氣,潛入水下。洞內漆黑無比,水下亦然,好在他拿了兩顆夜明珠,還可以勉強視物。不愧是五皇兄,這石壁在水中的根基比他想像的要深,所以水下才沒有另設機關吧。
水潭很深,他摸著石肇小心地下潛,他相信,一定有出口。
水下越來越暗,對比之下,夜明珠的光亮就越來越強。忽地,他注意到腳下竟有氣泡漂上。他不禁心下一寒。
這水下該不是有什么可怕的生物吧?
微作考慮,他還是決定繼續下潛,也許只是小魚。這是最后的希望,絕對不能輕言放棄。
很快的,他就為自己這個英明的決定欣喜不已。
有光,在很深的地方有光。
他加快了速度,迅速來到光源處,那是一道并不算大的縫隙,但通過一個人,足夠了,透過石壁低端,他幾乎可以看見對面水底飄搖的水草。
立即回身準備上岸,他迫不及待想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朱芝芝。他下來這么久,她一定急壞了。
忽地,有什么東西拴住腳踝,并將他使勁往下拽,他大吃一驚,用力地踢開箍制之后,慌忙將夜明珠向腳下照去。
又有氣泡從石壁根處冒出,似乎有什么在掙扎移動。
那是……看清楚眼前的景象,慕無極卻險些嗆水。
怎么可能?
半晌過去,水里始終不見動靜,朱芝芝死死地盯住水面,心急如焚。
對她而言,每過一刻都跟一年一樣長久。無極到底怎么了?為什么還不上來?
想要下去看看,但她水性一般,又怕給他添麻煩。
如今,她才有些理解當初無極知道她只身去了西蠻軍營時的心情。她還記得,自己醒過來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臉色發青的無極。她當時還在心里笑他膽小,直到易地而處,才體會到這種擔憂多磨人。
真是的,這水面怎么這么平靜?倒冒個泡!
朱芝芝等人不到,便開始遷怒周圍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