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有一本書大小,材質很特殊。說是紙,卻泛著金屬光澤,說是金屬,卻如紙般輕薄。最奇的是入手感覺柔韌滑膩,如絲絹一般,用手折,連痕跡都不會留下。
辛容若翻了翻內頁,忍不住翻個白眼,頁面一片漆黑,什么東西都沒有,難道是無字天書。他找了處僻靜地,用火烤、水淹、油浸,還是一片漆黑。他失望極了,本以為是什么神奇的武功秘笈,原來卻無任何實質用處。
扔了吧。他的腦中才冒出這個念頭,手就有了動作,“咻”的一聲把東西拋出老遠。別人給的禮物不應該隨便扔吧,他又覺得不妥去撿回來。就這樣反反復復扔了好幾次,兀自猶豫不決。夜眠眠從梳館里出來就見他在扔東西玩,待她看清扔的是什么東西,馬上飛奔過去給他一巴掌。
“你發什么瘋?”辛容若險險躲開,用手肘擋住她的巴掌。
“你才發瘋咧,那么珍貴的東西你竟然敢扔在地上,是對教主的大不敬!币姑呙呱榷獠怀筛挠媚_踢,沒踢到不過踩了他的腳指頭,也算出了一口氣。
辛容若痛得跳腳,順便在教主給他的東西上踩了好幾腳,夜眠眠臉色都變了,額頭上青筋暴起,掄起拳頭就要跟他拼命。
辛容若邊躲邊跳腳,路人見他們奇怪的舉動紛紛走避,以為是得失心瘋的病人跑出來了。等腳指頭不那么痛了,辛容若抓著夜眠眠逃離大街,竄進一家客棧開了房間。
“你有病呀,為了一本破東西打我,打我就算了,你不會在沒人的地方動手嗎?”關起門來,辛容若教訓不乖的娘子。
“你的意思是我不當眾打你就沒關系咯!币姑呙卟[起眼睛,手指關節咔咔作響,很像想打人的征兆。
“呃……”辛容若無言以對,夜眠眠以前從未在他面前發狂過,他還以為她除了嘴巴毒點,其實是溫柔善良的,結果看走了眼。
“我告訴你,絕對沒有下次。如果再讓我見到你對教主不敬——”夜眠眠一記手刀把桌上的茶杯劈成兩半,恐嚇加威脅地說。
辛容若倒沒被嚇住,他心疼她的手呀,連忙把她的小手包在他的手掌中,又呵氣又撫摸,柔聲問道:“痛不痛?”
夜眠眠被他的溫柔舉動羞得臉紅脖子粗,任由他輕薄她的小手,張著小嘴說不出一句話來。
“我沒有對教主不敬的意思,只是等你太無聊,我扔著玩的。”他編個謊話哄她。
夜眠眠繃著臉掩藏羞澀,她的手還給他握著呢。
“我以后不敢了,你就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我這一次!毙寥萑舻牡狼敢伤迫鰦,夜眠眠汗毛都豎起來了。
罷,他擺出低姿態,她也不好再發火,只有囑咐他小心收拾好教主給的東西,不可隨意在人前擺弄。
“這到底是什么東西?無字天書?”辛容若問她。
“就叫無字天書!币姑呙吖殴值乜粗,似憐憫又似幸災樂禍,“我早叫你不要拿,是個大麻煩!
“什么大麻煩,你能不能說得直白一些?”他追問。
“這是祖師爺傳下來的武功秘笈,據說里面記載了我教秘不外傳的絕學。拿了這無字天書,就相當于教主親臨!彼f出謎底。
“不會吧,教主竟然把這么重要的東西給我,他不想當教主了嗎?”
“你說對了,教主早就不想當教主了,所以我才叫你不要拿。”
辛容若感覺自己拿了個刺猬,但他轉念一想,也不失為好玩的差使。
“沒關系,你不是不想當天下第一賤婦嗎,那跟我當個教主夫人也不錯!彼有心情笑。
“我不稀罕,你想過沒有,接下了睡教你就得負責養活一大幫人,煩都煩死了。”夜眠眠白他一眼,“我師兄,還有我,打死都不愿意當教主!
“但是你卻很熱愛睡教,所以才要為睡教正名不是!毙寥萑艚酉滤脑,“你雖然愛睡教,但一點自我犧牲的精神也沒有,教主選我是選對了,我不會逃避的。”辛容若豪情萬丈,一直以來,他的聲名都賴祖先的庇蔭,其實他也想自己開創一番事業,這不就是現成的機會嗎?
“我絕對不會陪你瘋的!币姑呙哂X得他是豬腦袋,還攬麻煩上身。
“眠眠,你不用擔心,我一定會把睡教發揚光大,資金問題你不用操心,我家有的是錢!毙寥萑魺崆械卣f,“你這么善良,一定愿意為教主分憂是不是,就讓我們幫教主一個忙,讓他老人家去吃飽睡睡飽吃吧!
夜眠眠還能說什么,他把教主抬出來她就沒轍了,一咬牙,只能含淚道:“好,我陪你瘋!
如果能脫離辛窩的光環,開創一番事業辛容若求之不得。當然他不是傻子,有辛窩的人脈和財力作為后盾,創業之路不會存在任何困難。如果給他當上了睡教的教主,嘿嘿,想睡就睡,不想睡了就玩,誰還能管他。想到美妙的前景,他露出夢幻般的憧憬之笑,在夜眠眠看來很像大白癡。
“眠眠,我一定會幫你為睡教正名的,如果你武功不行,我可以代你完成!毙寥萑粢褜⑺炭闯勺约旱,現如今比當了二十年睡教人的夜眠眠還熱切。
這話聽上去有些刺耳,什么叫她不行?夜眠眠抽回自己的手,不給他握了。
“那是我的事,你不準插手。”
“你想到參加什么比賽項目沒有?”辛容若問她。
“不就是比武嗎?”她自恃武功不差。
“是比武,不過分很多項目,有刀槍劍戟十八般兵器,還有拳掌腿指三十六般武藝,你只能任選一項參加。如果這些常規的比賽項目你都不精通,還可以擺下擂臺,和人比試你最拿手的武功。前提是來迎戰者不得少于十人,否則結果無效!毙寥萑艚忉屃艘淮蠖驯荣愐巹t,聽得夜眠眠云里霧里,她根本想不到會那么復雜。
“你擅長什么武功?別告訴我是睡覺。”他玩笑似的問她。
夜眠眠白他一眼,右手伸進口袋里抓出一把東西,五指如清風拂柳般散開,只見白光一閃,叮叮兩聲……辛容若順著白光一看,看到墻上盯了兩只蒼蠅,蒼蠅的頭部嵌了兩粒白米。
噢,夜眠眠低咒一聲,又失了準頭,跑掉一只蒼蠅。
“米粒打蒼蠅!”辛容若指著她,失聲叫道:“你是‘請你吃飯’?”
“噓噓噓!彼疽馑÷曇稽c,“我不是,但我冒充過‘請你吃飯’!彼阎霸谝患颐麨椤罢埬愠燥垺钡木茦钱敾钫信疲俺湮淞指呤帧罢埬愠燥垺钡氖虑榻o他講了。
“請你吃飯”是江湖的天才高手,據說是個少女,專門鏟除江湖敗類。不過“請你吃飯”在聲名達到巔峰時急流勇退,與自己的跟班攜手歸隱,更成武林佳話。江湖中人對他們無比神往,都想一瞻風采。于是就有人開了一家酒樓,以“請你吃飯”為噱頭。
“我用米粒打蒼蠅十中七八,真正的‘請你吃飯’百發百中!币姑呙卟缓靡馑嫉卣f。
“你說那家酒樓的掌柜姓藤?”辛容若發現了問題。
“是呀,掌柜的看起來明明年紀小,還留兩撇小胡子,老板娘尤其精明,什么事情都愛斤斤計較!币姑呙呔褪鞘懿涣死习迥锏目量滩抛叩。
“那個老板娘叫辛綠痕吧?”辛容若繼續問。
“不,她自稱藤呂氏,不過我聽見掌柜的叫她‘綠’。”
哈哈,辛容若把這些線索串起來就知道那家酒樓是誰開的了,除了他家愛財如命的侄女還能有誰。難怪他找了幾個月都不知道他們的下落,原來是躲到鬧市開酒樓去了。
“眠眠,你想不想再見那掌柜的和老板娘?”不知道他們脫困沒,不過有大哥大姐相助,應該不成問題。
“沒事見他們干嗎?”夜眠眠疑惑。
“下次見他們,讓他們給你磕頭奉茶!毙寥萑魶]有說明原因,先賣個關子。
江湖正是小啊,轉來轉去都是熟人,比如他和眠眠。
“接下來我們應該找個地方勤練武功才是。眠眠,你主要練手勁和眼勁,不然我怕真正的‘請你吃飯’來參賽,你肯定輸。”辛容若開始為不遠的將來做準備。
據說“請你吃飯”嫁給了曾與辛窩齊名的鄂磨少主。江湖傳聞鄂磨中人個個奸狡如狐難惹難纏,惹上他們,就如同惡魔纏身墮入地獄。不過他辛窩也不是好惹的,江湖還傳聞辛窩中人個個剛直如鐵嫉惡如仇,惹上他們就如同在心窩插了一把刀,痛不欲生。傳言雖有些夸大,但當今江湖敢惹辛窩之人幾乎沒有,惹過的人都沒有好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