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生氣。”唐焱一進屋就把整個身子摔進沙發。封影進來時看見他的樣子,雖知現在不是開誠布公的好時機,但還是陳述了事實。
唐焱抬眼瞇了瞇她,出口的話冷到極點,“豈敢,我還怕你會拿槍指著我!彼闳f算,也不可能算出她竟是“連云”。其實,不是他不可能算出,而是根本沒往這方面想,不然,封影的種種行跡,身體上的標志都有可能引導他讓他知道她的真實身份。
封影身子僵了僵,“想吵架不成?”她可沒有忘記他說她冷血。
“我怎么會吵架,我簡直就要殺了你。”他輕柔的話傳進她耳里,讓她僅剩的少許溫情四分五裂,全身充滿了肅殺之氣。
再怎么灑脫的女人也不可能忍受自己的男人要殺自己,更何況,她是那種把生命放在真空中,隨時有喪命的可能,因而更加看重性命的人。
“你竟敢欺騙我。”唐焱知道自己現在說的話都是氣話,封影也知道,但顯然他并不若她想象般那么了解他,所以,不可原諒。
“彼此。”封影心如死水再也不肯波動,絕情不是她的代名詞,因為她根本不再有情。
兩人都沒有再說話,但他們都知道,說出去的話不可能收回,失去的東西更不可能重拾于手,破裂感情要想重圓,似乎難上加難,更何況是兩個都不肯輕易動情、情少如絲的人。
難道,真的就這樣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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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有眼,都能看出他倆之間的淡漠。
自從解除了那條“成員不見面”的條規后,他們聚會便與日劇增,常常沒事兒就聯絡聯絡感情,耍耍嘴皮子,罵罵打打某人?商旗头庥爸g卻似乎日漸冷淡,兩人見面比陌生人還陌生,似乎這輩子像從來不曾認識過彼此。
“風和云怎么了?見面像見空氣一樣,他們可是未婚夫妻耶!笔懿涣诉@兩人的低氣壓,雷開口抱怨。這一次,趙雅竟奇跡般地沒有和他抬杠,可見唐嶷與封影絕裂到何種程度了。“小家伙,你說。”
秋之河無聊地瞟了他一眼,惜字如金,“不知道!
雷想要拍打他的頭,卻被他敏捷地閃開。這小子,動作越來越快了。
“幻雨,你認為呢?”
左易神秘地笑笑,雖然他不是落井下石的小人,但機會他不會放過。
“樂見其成!睒芬娖涑桑咳巳硕级⒅,這人是見不得別人好不成,竟然說出這樣的話。
趙雅看了他一眼。老實說,幻雨比起風來,絲亳不遜色,彬彬有禮之中自有一股狂妄氣息,比起封影的陰柔和狡詐,他可能更坦白與磊落?墒牵!凡事總有個先后順序,怪只怪他和她有緣無分。
她了解封影,這個把生命與自己放在第一位的女人,心腸窄得只有容納一個人的空間。
“你不要白費心機。”趙雅給了他一句忠告,她可不希望Y·S·C為了這種芝麻綠豆的小事,為了這種人類荷爾蒙分泌過多而產生的垃圾情緒變得四分五裂,成員敵視。
左易若有所思地思考她這句話里所含的真誠性與可能性,“沒試過又怎么會知道。”連云生來是該屬于他的女人,他不若唐焱那么風流,會保證對她的忠誠。
“我不希望看見你躲在無人的角落哭!睍犜挼墓窡o須明訓。她也沒這個閑工夫。
“這種事,你大概也管不著吧!彼缓退鲗,不是因為她是女人,而是她的身份……即使如此,他也不會因此而對她畢恭畢敬。
楚際不懂他倆之間打的是那個謎,只覺得火藥味兒是越來越濃。他可受不了這些人了,外面有一對還不夠,里面的人還要來折磨他。
“小子,咱們走。”楚際想拐秋之河,卻被他冷漠地瞟了一眼,繞過他自己走了出去。這小家伙,似乎很不喜歡別人碰他,長得又不怎么高,體格也不怎么樣,一副發育不良的樣子。不過話說回來,他本來就是小孩子。
屋里僅剩的兩人冷淡地互看了一眼,撞擊出的火花進射得四處飛濺。趙雅牙一咬,扭頭就走。
哼,她非整得他哭爹叫娘不可,否則她就不姓趙。不姓趙,她還可以姓賈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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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那男人是不是Gameover啦。”封影現在住在趙雅這兒,她和那個家似乎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家?如果那可以稱之為家的話。
“怎么?”封影抬眼看了看她,像貓一樣把身體蜷進了沙發角,“要收房租嗎?”
“我哪敢啊!壁w雅拿了一個抱枕擲向她,死女人,吃她的,喝她的,睡她的,一點都不知恩圖報。
封影朦朧的眼似乎表明她在思索著什么,她這個樣子真的是很少見的。
連封影,一個身價上億的女人,Y·S·C的“連云”,向來溫柔善良,知書明理,實則心狠手辣,讓敵人聞名喪膽、一顆炸彈炸得你全家雞飛狗跳的雙面嬌娃,她特別的雙重個性讓她將感情看得很淡。封影一向灑脫,“云且留住”是不可能的事。但現在,似乎也被困住了心志,凡事有了遲疑。
“你知道,我們的生命難得可貴!狈庥巴鲁鲆痪湓,她信趙雅能懂。
趙雅眉微挑,“他說了什么?”若不是那男人說了什么,封影也不會把事情看得如此嚴重。
封影露出意興盎然的表情,微微笑了笑,“他說他想殺了我!
“西曼,也許我和他真的是不了解!
趙雅心里暗罵唐焱,他說出這樣絕情的話,難道不明白生命之于她的重要嗎?
“算了,又不是只有他一個男人。”可是,依封影的個性,怎會如此輕易放過他?
“女人,你把我的心想成黑色的嗎?”封影一看她那模樣,就知道她心中在想些什么。
“我不相信你會放過他!壁w雅跳起來指著她叫道。這女人有仇必報,絕對不可能是得饒人處且饒人。她不在背后放冷箭,踹你一腳,落井下石已經很對得起你了。
“我就是放過他,怎樣?”放不放過他,她自己打算,哪能讓不相干的人也來插一腳。
趙雅跳過去掐住她的脖子,“死女人,我可是為你好。”封影一把扯掉她的手,她微痛地放開瞪了瞪她,這女人,真狠心,下這么重的手。
“你自求多福吧!”自求多福,她嗎?為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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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美侖美奐的大廈,是“唐氏”的主產業。可惜現在似乎有著烏云當空的兆頭,一連好幾天,整個“唐氏”特別是高層核心部門都處于低氣壓狀態,他們的副總裁大人,雖然并沒有炒某人魷魚,或是拿某人開刀,但卻比以前更為陰沉,壓得他們喘不過氣來,坦率一點說,他就是有點陰陽怪氣。
經過秘書的通報,左易徑直走進辦公室,比起他那中庸之道的商廈,這里猶如繁華的商城。沒錯,那要死不活的商廈正是他開的。
“怎么會想到過來?”唐焱起身招呼他坐向沙發,這是第一次Y·S·C的成員在總部以外的地方會面。而且,他不是沒有看見那次幻雨看封影的跟神——
幻雨笑了笑,他們是朋友,所以他不隱瞞他。要那個女人就光明正大競爭,偷偷摸摸的小人行徑,他不屑一顧。
“你和‘連云’分手了?”
一聽到封影的名字,唐焱眉頭皺得死緊,死女人,竟然這么久也不回家,見了他就像見空氣一樣,不理不睬。他知道那天說錯了話,但她知道他是氣得口不擇言,有必要弄得大家都認為他們之間玩完了嗎?
“我們還是未婚夫妻!
幻雨神色凜了一凜,似乎沒意料到會是這個答案。不過,無妨。
“明人不說暗話,所以我老實地告訴你,我要她。”當事實真正說出口時,以為自己不介意的人還是震了一震。
“你要她?”唐焱玩味地細細掂量這句話,好像可以掂量出他的認真程度,“為什么?”“她是最適合我的女人,我欣賞。”
“你別忘了,最終我和她還是要結婚的,終究,她是我的人!边@種局面,她可能見了會很高興,這女人巴不得有人為她兩敗俱傷。
“話說太早,小心閃了舌頭!被糜耆圆⒉徽J為自己比唐焱遜色,“你們之間,似乎結束了。”
唐焱想起來就覺得氣,這女人一向不鉆牛角尖。他當然知道生命之于她的重要,可是以前他也曾經說過這樣的話,沒見她有這么大的反應。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依她的性子,不會這樣做的。
見他無話可說,幻雨以為他是默認了。在別人傷口上灑鹽畢竟是件不道德的事,雖然他并不認為道德能值幾分錢,也不認為自己具有如此崇高的品質。可是,他顯然自以為是了,也不想想,伯風唐焱是那種無話可說的人嗎?
唐焱勾出一抹興味的笑,不開口讓他照自己的思路誤導下去。
“公平競爭,還是朋友!
幻雨伸出手,唐焱看了一眼,握住,“當然!睘榕硕鴮锇閿骋暎麤]那么智能低下。
幻雨滿意地點點頭,向他示意后走了出去。他的背影剛剛消失在他的眼里,唐焱臉色便低沉了下來,有些事,看來得盡快處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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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云!狈庥盎仡^一瞧,有意思,他還自動找上門來了,她還以為不知道要等到哪一天。
“可以談談嗎?”幻雨好不容易找到了這個機會,見她沒和那惡女在一起。那惡女,自從他上次對她“不敬”后,便處處針對他,找他的碴,偏偏她整人功夫一流,每次都堵得他啞口無言,只能扭頭轉身就走。他終于有點同情雷了。
“談?好!就在這里!彼椭肋@男人會找上她,在他看她的眼神變得逐漸“淫蕩”之后。
“這里?”幻雨看了看四周,冷清清的,似乎不怎么適合談情,“無所謂,你喜歡就好!笨丛谒院笥锌赡艹蔀樗拮拥姆稚希梢詫λw就。
封影找了個地方坐下,靜等他開口。
“我喜歡你,所以我要你!
封影眉稍一挑,眼里閃著點點光芒,真直接,一點不都含糊!跋矚g,你喜歡我什么?我們不過見過幾次面而已?”這男人愚蠢得根本不清楚自己的感情動向,不知道自己喜歡什么,還敢大言不慚地說喜歡她。
幻雨笑著,“可是你的名字在我耳邊已經轉了很多年了,我知道,你和我,是最適合的一對。”
煩死了,這男人真夠自以為是的。
“你了解我嗎?”認都不認識竟敢說他和她是天生一對,她有一股火氣想把他打成豬頭。
“就我看到的,已經夠了。”她的狠、絕、不留情,完美的作風完全符合他的要求。因為,他不喜歡嬌弱的女人?墒牵@然不知道,封影正好有符合他不喜歡的那一面。
“我警告你,少自以為是,認為你是我的同伴我就不敢殺你!笨床豁樠壅諛铀退活w炸彈當賀禮,幻雨錯愕地愣了一愣,仿佛沒料到她情緒會轉得這么快。
“你拒絕?”他有些不能接受的態度,雖然沒有要她立刻愛上他,但以他的條件,不該讓她如此深感厭惡。
封影瞄了他一眼,臉變得有些乖張,充滿了厭氣,“你哪個地方可以讓我瞧得上你了?”
幻雨臉色一沉,雖然是自己在追求她,但這樣的話足以讓他頓生怒意。
“連云,話別太刺人,虧的是你自己!痹捯魟偮洌矍盎没艘坏姥,美麗的景象讓人覺得詭異,伸手摸了摸脖子,有一絲血線,細如蠶絲,形狀完美,看不出有什么殺傷力。
“下次,就是你的動脈了!笔堑模F在看來,那根本談不上飭口的傷口無痛無癢,了無大礙,可是如果它再深那么一點點,傷及動脈,后果可想而知。
封影為免自己一時失手起了殺心,轉身就走。她是Y·S·C的人,畢竟是不能對自己同伴下手的。
“你和風結束了?”
封影身形頓了頓,“與你無關!
幻雨不死心地繼續問:“你愛他嗎?”
封影回身,臉上的戾氣消失了許多,“我不愛我的男人,莫非愛你嗎?”愛就愛,不愛就不愛,即使兩人分開,事實終究是事實。她不喜歡扭捏作態,話說明白最好。
沒想到是這個答案,幻雨錯愕后覺得自己該死心了,第一次看上眼的女人卻愛著別人,真好笑!他轉身準備離開,留下也沒什么意義。
“看人要看清,自己腦子都不靈光,還談什么愛人!狈庥霸捴杏性挘蝗焕聿磺遄约旱男乃,但還是離開。
封影也沒有多做逗留,兩入朝相反的方向各自離去。唐焱從暗處走出來,老實說,他還真擔心她會一時應了他的情。這女人演技如此之好,他不會不知道,可是現在又是上演哪一場戲呢?這其中定有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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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影拿出地板軟墊下的鑰匙開門,只見里面漆黑一片,反正她只是回來拿點東西罷了。
可是,那死人跑到哪里去啦?莫非到酒吧鬼混去了。她沒有開燈,因為在黑暗中視力與白天無異。突然感覺暗角有道視線向她射來,與此同時,屋里燈光全部打開,亮如白日。
唐焱斜靠在墻邊,手中執著一杯酒,抬眼看著她。封影微感詫異,沒想到他竟在家。她徑直取了東西準備離去。
“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戲?”低柔的聲音隱含著淺淺思念。
封影回過頭來,皺了皺眉,“什么意思?”他還有什么資格用這種語氣跟她說話。
唐焱走到她面前,摟住她,自己喝了一口酒,以口度酒,悉數灌進她的嘴里。醇香的酒,甜美的唇,溫潤的唾液,多么值得懷念啊。
辛辣的感覺充斥著耳鼻,使她不得不一掌劈開他,“你這么想謀殺我嗎?”竟然用這種辦法。
唐焱一聽這話便緊皺了眉,“你到底在玩什么?別告訴我你為一句話跟我翻臉!
“不行嗎?”為一句話。要知道那句話可是多么痛徹心肺,傷人情。唐焱撫了撫她的臉,手指沮柔的觸摸仿佛述說著他的歉意,“你一定別有目的,別忘了,我親眼看見過你‘表演’。”
封影笑了笑,重新走回沙發坐下,還是家里的東西好!昂我砸姷茫恳苍S,我真的是和你翻臉。”世上怕找不出第二個比她更入戲的演員了,不但自己融入角色,連帶身邊的人全都融進她編的劇情,要想當個旁觀者,很難。
“因為我了解,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你!眱扇藢戳艘谎。
封影哼了一聲,“你如果了解,就不會說那樣一句話,生命很重要,你不明白嗎?”
“你也是游走在危險邊緣的人,如果有人說要殺了你,你怎么樣?嗯?”
唐焱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我抱歉,但是你仍然在掩飾什么!
“如果你一定要這樣認為,”封影聳聳肩膀,“我無可奉告!
唐焱沒有再追問,她不說,他逼也沒有用,靜觀其變好了?匆娝鹕頊蕚渥呷耍瑑扇岁P系似乎又走回了原點。
“要走了嗎?”唐焱有趣地看了看她,那模樣,倒像極了天使般可愛。
“你留我?”明知他說不出歉意的話,她卻偏要把他往死胡同里推。
唐焱沒在看她,聲音的低柔讓她老早就懷疑是天生如此,還是后天使然,“這是你家!
封影眨了眨眼。死鴨子嘴硬,一句話也敲不出來!皶簳r會住在西曼那里!
“幻雨——”
“不要問愚蠢的問題!泵髅骺匆娏诉問,這男人真是討扁。
“我是擔心你紅杏出墻!彼脑捵尫庥伴W了閃神,他怎么說得出這樣爆笑的話,真不像他。
“就算我勾搭上他,也談不上紅杏出墻!彼墒亲杂缮,誰管得著。
“你試試看!狈庥懊榱怂谎,一點身為別人未婚妻的自覺都沒有。
“你先管好你自己吧!蹦蔷瓢衫锏摹柏埮彬}得很,她可不想被染上什么病。
“我走了!狈庥澳昧藮|西離開,消失在夜色里。唐焱預感的是,有事快要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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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影約了秋之河在郊外騎射,順便也看看楚際到底教了他多少東西。
封影雙手插袋看著冷漠的少年瞇著眼瞄準靶心,姿勢很漂亮,手也很穩,瞄準放箭,一氣呵成。正中靶中紅心。秋之河看了封影一眼,有著挑戰的味道。
封影笑了笑,走到定位點,順手接過弓箭,從箭筒中抽出三支,齊上弦發,毫不遲疑筆直射了出去,她就連瞄準的動作都懶得做。秋之河不敢置信地看看她,又看看三箭全中紅心的靶,來回瞄了多次,似乎仍不能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是事實。
“這個時候,你才有挑戰的資格!
秋之河有些遲疑地想了想,開口:“你為什么要幫我?”
封影看著他,眼神里有著些許興味,以及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