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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情小說 >> 現代,意大利西西里島,臺灣 >> 針鋒相對,日久生情,后知后覺 >> 誰才是野獸?作者:希枒 | 收藏本站
誰才是野獸? 第七章 作者:希枒
    “唉……真懷念前些日子這屋里的光景。”

    灑滿地中海陽光的大廳里傳出一聲幽長的嘆息,讓坐在窗下的石像動了一下眉。

    裴玦沒錯過那微小的變化,再接再厲。

    “那時候這里充滿了人氣,隨時都有一抹美麗的身影穿梭其間,F在呢?不過短短幾個禮拜,這里竟荒涼得像棟鬼屋,連居住的主人也荒蕪得剩具空殼子。唉……”他感觸良多的撫心嘆息。

    受不了他夸張的臺詞,本想視他如空氣的唐惟天終于有了動作。

    他的臉稍微轉動一點角度,瞇眼看向裴玦。

    “沒有人拜托你留下來,要走請自便!彼恼f,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雖然唐惟天裝起雕像比任何希臘神像還完美,可是對著一塊石頭說話實在沒有半點趣味,更何況他那張冰塊臉,裴玦已經看膩了。

    裴玦決定今天非完成破冰儀式不可。

    “你這陣子很反常。”他直接劃下第一刀。

    “不用你提醒,之前已經有人告訴我了!碧莆┨炱桨宓恼Z調在中途因為某種因素而輕晃了下。

    裴玦乘勢追擊,用力劈下第二刀。

    “是云漾吧?這屋子能找到第二個有高度智慧的生物,大概只有她了?上КF在……”

    觸及到那個遙遠的名字,唐惟天眼中射出嚇人的光芒。

    他惡狠狠的看向裴玦!澳氵@次來又想找什么麻煩?!”

    看他漸漸有起色,裴玦滿意的笑了,隨手拿起桌上一尊巴掌大小的雕像。

    “這只饕餮很特別。”他一邊賞玩一邊說。

    不像其它作品強調饕餮的兇猛,這尊雕像以質材良好的粉紅大理石刻成,采半臥踞的姿態,看似平靜無害,但仔細端詳其中的紋路,就可以明顯感受到這只嗜吃猛獸的欲念。

    這種表里不一個感覺,跟某人很像。

    唐惟天沒說什么,以復雜的眼神望著那座小小的雕像。

    “是要給云漾的吧?”裴玦冷不防冒出一句。

    唐惟天隨即收起迷惑的神情,用兇臉對他。

    “我猜對了?”看到他的反應,裴玦笑得更賊了。

    “如果你不知道如何聯絡她,我可以幫你送到她面前!

    聞言,唐惟天的臉浮現出一股殺氣。

    不用他開口,裴玦就可以看出他的疑問。

    “不用覺得奇怪,我們一直保持著一星期一封mail的默契。她現在人在臺灣,而明天我要飛去臺北,可以順路帶過去!

    他說得輕松,唐惟天臉上的暴戾卻是越積越濃。

    他就知道那個女人老是在耍他!

    當初說一定會保持聯絡,結果她聯絡的對象是裴玦。這些日子來他的等待倒成了自作多情。

    “需要我幫忙嗎?”欣賞完他恢復生氣的樣子,裴玦出聲喚回他的理智。

    唐惟天甩頭一瞪。

    “不用。”他嗜血的說。

    這只饕餮他會親手交給她,然后咬斷她的脖子。

    “那么你是要跟我一起回臺北嗎?這樣也好,回去散散心總好過悶在這棟宅子里!

    “我有說要回去嗎?”唐惟天怏怏的瞅了他一眼。

    “自從云漾走后,你就像火山休眠,悶得發霉,害我以為你是得了相思病,對云漾念念不忘呢!彼f得很故意。

    聽得唐惟天的耳朵馬上熱了起來。

    “我怎么樣都跟她無關!”他大聲反駁。

    他才不承認那只愛鬧的小貓能影響他的心情。

    “是嗎?原來是我猜錯了,我以為你很想見她呢!迸岖i遺憾的說,狡獪的眼睛可沒放過他。

    “以另一種角度來說,我是很希望她現在就站在我面前!弊屗梢砸皇制∷牟弊。

    他兇殘的表情太明顯,裴玦轉不到粉紅色的綺想上,干笑了幾聲說道:“不過,這次你恐怕必須回家一趟,除非你不在意念盈。”

    “你又想做什么了?”一提到疼愛的堂妹,唐惟天立刻豎起所有的防備。

    裴玦笑得很柔、很深沉。

    “我決定訂婚!彼降恼f。

    “什么?!”唐惟天跳起來大吼。

    “你跟念盈認識不到一年,家里的那只老狐貍跟那匹惡狼怎么可能答應這么荒謬的事?”

    “想搞清楚的話,你何不親自去問問他們呢?”裴玦一派的氣定神閑。

    唐惟天怒得鼻子猛噴氣,嘴巴卻說不出話來。

    過了許久,才聽到他從牙縫中蹦出來的聲音。

    “好。”丟下一個字,他搶過裴玦手中的雕像,忿忿離開大廳。

    望著那個火車頭般的背影,裴玦瞇彎了深渺的綠眼。

    “親愛的盟友,這下別說我都沒幫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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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趴在電腦前,滑鼠無力地在四封e-mail穿梭。

    無論官云漾看了幾百遍,信里依舊是一堆沒意義的客套問候,沒有她想要的消息。

    “可惡的裴玦,居然小氣到連他的名字都不提。虧我們是盟友,這點忙都不幫。”按照之前的慣例,她一邊咒罵裴玦一邊關上沒用的視窗。

    這一個月來她還是很忙,忙著學術會議,忙著完成論文,忙著從裴玦口中挖出唐惟天的聯絡方式。

    要是早知道裴玦這么不夠意思,她爸爸又弄丟莊園的電話,當初在機場就應該先要到唐惟天的私人聯絡方式,現在也不會卡在裴玦堅強的防守下了。

    “哼,報應!

    在她喪氣的時候,身旁又傳來風涼的聲音,官云漾確定自己真的是被神遺棄了。

    “愛德華,我們到底是不是朋友?”她忍不住這么問。

    “從你沖上去抱住大師那一秒起就不是了!弊谝慌苑s志的愛德華看都不看她一眼。

    “那么請問一下,你現在是以什么身分坐在我家的椅子上呢?”她很有禮貌的問。

    這個恨讓他記上二十多天也夠了,用不著再擺臉色給她看了吧?

    “為了捍衛珍貴的藝術資產,我必須監視你的一舉一動。”愛德華說得冠冕堂皇。

    “我保證絕對不會傷害你的大師。”她只想親近他,偶爾小小欺負他一下。

    愛德華不屑的瞟她一眼。

    “你會褻瀆他!

    聽他這么說,她的心驚跳了下,死都不敢讓他知道她已經蹂躪過他心中的神了。

    “我跟他是朋友!彼囍忉。

    愛德華徹底懷疑她的說法。

    “你會安分的當他是一個普通朋友嗎?你對他沒有非分之想嗎?云漾,別自欺欺人了,這個月你焦躁郁悶的樣子我看得還不夠多嗎?”

    掩飾不了自己的感情,官云漾認了。

    “對,我是喜歡你的大師,你要視我為情敵嗎?”

    愛德華大力合上雜志,目光不善地瞪住她的臉。

    對峙了幾分鐘,愛德華先打破緊張的氣氛,幽幽吁了口氣。

    “你應該早點說出來,這樣就能早點下定決心!彼Z重心長。

    “下定什么決心?”她聽得一頭霧水。

    愛德華不認同的搖搖頭。

    “你在怕什么?如果你愿意,大可飛去西西里島找他,為什么要用一堆借口阻止自己的感覺呢?”

    被人戳破內心最隱密的角落,官云漾的心口開始抽痛。

    她害怕心再被刨開一次,所以才會這么畏畏縮縮。

    幫唐惟天拒絕過太多人,她害怕相同的命運會落在自己身上。

    “唉……你不懂的……”千言萬語,最后只剩下一聲嘆息。

    “你要自我放棄也好,那樣我的大師就能落得清閑!笨此桓睕]出息的樣子,愛德華氣到收回對好友的關懷,放她自生自滅。

    在氣氛最低迷的時刻,電腦螢幕突然傳來聲響,提醒她新郵件的到來。

    官云漾懶得看寄件者,直接開啟郵件。

    偌大的螢幕上只出現一行仿古的中文字──

    饕餮降臨

    她先是愣了一會,看到寄件者時渾身像是被通了電,整個人都麻了。

    “怎么會……”她握住滑鼠的手微微發抖。

    她寄了十幾封信給裴玦,回覆的四封都是洋洋灑灑的千字廢言,F在居然沒通知就丟來這顆四字核子彈,她的這位盟友還真有道義啊。

    但最大的問題是,她接下來該怎么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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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回鄉的旅程中,唐惟天一句話都不說,不是板著臉扮石像,就是用殺人的目光凌遲裴玦。

    下了飛機,他干脆撇下裴玦,自己招輛計程車直奔唐家大宅。

    踏進家門也不理會旁人的招呼,怒氣沸騰的闖進書房。

    他知道那兩個狼狽為奸的爺孫現在一定窩在書房里等著算計他。

    “你們這兩只該死的老狐貍與惡狼到底在想什么?!大腦退化成跟狗一樣嗎?”一踹開門,立刻爆出他醞釀很久的怒吼。

    房內的人不受影響,依然故我的喝茶下棋。

    “爺爺,你孫子的生物學得不錯,知道狐貍跟狼都是犬科動物。”唐慕河放下一記白子,隨口說道。

    “嗯……腦袋沒硬化成石頭,是該慶幸了。”老人家沉吟了一會,在角落堵住孫子的攻勢。

    “我不是回來讓你們消遣的!”唐惟天握緊拳頭,克制那股想打翻棋盤的沖動。

    “慕河,問問你的兄弟,這次回家來要吵什么?”唐老爺摸著下巴,思索著下一步棋。

    唐慕河聽到爺爺的指示,俊美的臉轉向門口,笑面迎人。

    “親愛的弟弟,爺爺要我問你,你這次闊別數個月的返家,是想要什么樣的糖吃呀?”

    舒緩的男中音由音樂家的嘴里發出,多了一份迷人的韻味。

    但聽在唐惟天耳里,卻永遠是嘈雜的噪音。

    “不必叫得這么惡心,我們的關系并不好!碧莆┨煊仓樒睬尻P系。

    如果可以決定自己的出生,他寧愿不當人,也不要投胎到唐家被這兩只衣冠禽獸凌虐!

    “就算你老是叛逆愛反抗,你晚我一個月生在唐家卻是事實!碧颇胶觾炑诺泥ㄖ,笑得很無害。

    這副吃人不吐骨頭的嘴臉讓唐惟天恨了二十多年。

    打從他們懂事開始,他就逃不開被唐慕河欺壓的命運。

    若說裴玦是善用偽裝、狡猾使壞的青蛇,唐慕河就是不屑作假、總是用看似民主其實獨裁的手段,明著作亂的惡狼。

    而受害者總是反應直接的他。

    “現在是你們悠閑下棋的時候嗎?”他咬緊牙關,努力將暴力細胞壓抑,先處理大事要緊。

    “的確不是時候。有個野人在耳邊亂吼,心靜不下來,不能好好思考。慕河,今天到此為止,這局算爺爺輸。”唐老爺看棋盤上大勢已去,及早收兵。

    “我相信如果再走下去,爺爺一定會找到扭轉的機會,只可惜有人壞了興致!碧颇胶右庥兴傅目戳颂玫芤谎。

    那一眼差點讓唐惟天把牙齒咬斷。

    “你們爺孫倆的雙簧說夠沒?只會在這種沒意義的事上逞口舌之快,遇到真正嚴重的事卻反應遲鈍!”他吼出這些日子來的不滿。

    “慕河,你有感覺嗎?你的堂兄弟不只生物好,連國文也進步了!碧评蠣敹似鸩璞辛诵掳l現的說。

    唐慕河看向門邊的堂弟,目光曖昧。

    “是啊,現在講的話是貨真價實的出口成章了。應該是有高人指點過吧?”美麗的薄唇緩緩勾起,笑容里藏著深沉的算計。

    受不了他們事不關己的態度,唐惟天噴火了。

    “你們是沒有危機意識或是不關心念盈?怎么可以允許那種荒謬的事情發生呢?!”火山一爆發,唐惟天所有的憤怒一齊涌上。

    “我?荒謬的事?”硝煙味彌漫的空間里,突然飄進一抹溫柔的清香。

    “念盈!”一聽到聲音,唐惟天迫不及待的回向門口,終于見到他這輩子最珍愛的女人。

    “二哥,歡迎回家!碧颇钣彶阶叩剿媲埃^美的臉上掛著愉悅的笑容。

    唐惟天感動的抿直了嘴,緊緊抱住她。

    “這個家里只有你是一股清流,會笑著迎接我!

    在他的分類中,唐家的女人是特別的存在,不同于外頭那堆蠶寶寶似的女人,而他潔白無瑕的堂妹當然是最寶貝的一個。

    “雖然基本學力進步了,可是眼睛好像還不大靈光!碧评蠣旓L涼的聲音打散了兄妹倆相見的所有感動。

    “唉……有進步是好事,我們不能強求了。”唐慕河跟著一搭一唱。

    多虧他們的提醒,唐惟天才能從幸福的重逢中回到現實。

    他放開念盈,氣勢萬千地走到棋盤邊。

    “現在念盈來了,我們的帳可以好好算個清楚!

    “慕河,你那個野人兄弟,現在不敲石頭改行做生意了嗎?”唐老爺沒被他的氣勢嚇到,悠哉品嘗他的頂級烏龍茶。

    “不適合。就算唐氏再有錢,也負擔不起原始人的敗家!碧颇胶訐u頭反對。

    “你們夠了吧!”唐惟天認清了事實,這對爺孫是打定主意要玩死他,跟他們耗下去只會傷害自己。

    他深吸一口氣,不再奢望他們的反省自覺,直接攤牌。

    “我確定是你們的大腦衰退,否則怎么會答應念盈跟裴玦訂婚呢?”

    “訂婚?”唐老爺挑起灰白的眉看向唐慕河。

    “有嗎?念盈!碧颇胶影亚騻鹘o女主角。

    唐念盈沒應聲,默默舉起兩只手,纖長蔥白的十指上沒有任何被套牢的痕跡。

    “唉……到底是誰的大腦衰退呢?”事實擺在眼前,唐老爺感慨萬千的嘆道。

    “爺爺,這也不是新聞了,大家早有共識。”唐慕河心有戚戚焉。

    “怎么會?可是裴玦說……”受到打擊的唐惟天愣愣地看著唐念盈無辜的俏臉,頓時無話可說。

    “終于輪到我說話了!本驮谔莆┨彀l傻的同時,裴玦突然從唐念盈身邊冒了出來。

    “你給我解釋清楚,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看到罪魁禍首,唐惟天的憤怒與羞辱壓縮成和箭,一字字射向那個笑彎綠眼的青蛇。

    “唉……”裴玦無奈的先嘆口氣!斑@就要怪你沖得太快了!

    “說清楚!”他受夠這群人老是拐彎抹角的說話方式,他只要一個答案。

    感知到火山即將噴發的危險,裴玦反應很快的接下去。

    “當初在西西里我告訴你,我決定訂婚,但那只是我的決定,念盈沒有答應,其他人也不知情!

    “你──”唐惟天明白自己又被騙了。

    “你不該這么沖動的,一聽到消息就飛回臺灣,還把我丟在機場!迸岖i不忘抱怨,微笑的臉上卻看不出有任何不滿。

    “你──”唐惟天握緊拳頭,要不是礙于念盈在場,他一定會好好幫她教訓這個卑鄙的男朋友。

    “家教不嚴,多包涵!碧萍依洗鬆旈_口為家丑道歉。

    “沒關系,我習慣了!迸岖i寬宏大量的不計較。

    “你──”唐惟天被夾攻,氣到沒力。

    “爺爺,情況有點嚴重,我親愛的弟弟好像連話都不會講了!碧颇胶庸首鲹牡娜轮。

    所有視線全集中在那個冒煙的火山頭上。

    唐惟天憤恨地環視包圍著他的這群野獸;平常時候,一個就已讓他疲于應付了,現在全聚集在一起,他只有被分尸的份。

    “你們……好!”深知自己斗不過,唐惟天腳跟一旋,打算眼不見為凈,回義大利過平靜的生活。

    “據我所知,在臺灣的唐家人好像都正朝這里來。如果你舍得讓唐家奶奶、伯母撲空的話,大可行李一提,甩頭走人!迸岖i語氣輕松的說。

    唐惟天回頭瞪他。

    “你這條該下地獄的蛇,居然四處通風報信?!”

    “是你在機場把我拋下,身邊沒現金的我只好打電話跟唐家人求救!迸岖i說得很無奈。

    “你──”氣極的唐惟天什么事都不想管,一個轉身又要殺出去。

    一只纖細的小手及時扯住他的衣擺。

    “二哥,你不多待幾天嗎?”唐念盈水汪汪的大眼寫滿了期待。

    唐惟天怎么舍得拒絕親愛妹妹的要求?

    肩膀一放,火氣消了一些。

    “我先去洗個澡,然后我們再好好聊聊!彼讌f了。

    對自家妹妹可以好脾氣,對于那群禽獸,他絕不留情。

    離開書房前,他又看了一圈,替每只野獸補上一支毒箭。

    “還是念盈厲害!蹦克吞莆┨旎馃谋秤埃岖i佩服的說。

    “當然。你也得看是誰教出來的!碧萍依虾偟靡獾碾p手抱胸靠向椅背。

    “現在獵物走了,我們可以開始了嗎?”唐慕河指指身旁的沙發,示意他們落座。

    “成員到齊,隨時可以開會討論!迸岖i摟著唐念盈坐下,迷人的笑容里盡是不懷好意。

    “不算到齊吧,你不是說有個新成員嗎?”唐慕河也笑了。

    “快來了!迸岖i信心十足的說。

    “有好戲看嗎?”唐老爺意味深長的瞟向他。

    “就算沒有,也要想辦法搞到有!迸岖i笑得更邪惡了。

    這句話讓在場的人很滿意,一齊揚起了共謀的笑容。

    連唐惟天心目中的清流──潔白無瑕的寶貝妹妹也微微勾起唇角。

    不知道他得花多久的時間才能發現這個針對他,由大小狐貍、惡狼、青蛇,外加一只小貓所結成的組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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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向眼前雄偉的大門,再對對手中潦草的字跡,官云漾深深吸了口豪門前的空氣。

    原來唐惟天不只在西西里島上當山大王,回到臺灣也是坐擁半邊天的王子。

    聽多了愛德華的吹捧,她知道唐惟天不只才華出眾,家世更教人眼紅。

    但知道是一回事,看到又是另一回事了。

    “可惡的裴玦,居然使出這種手段!贝乖趦蓚鹊碾p手悄悄握拳,揉爛了手中的字條。

    她多想此刻在她掌中的,是裴玦那對不安好心的綠眸。

    他寄來第一封炸彈后,第二波攻擊在兩天后到來。

    信的內容依舊簡單明了──只有一行她現在握在手里的地址。

    收到信的時候,她真的很羨慕唐惟天的遲鈍,至少他不會一眼就看出裴玦的把戲。

    不會一看到信就明白,她最想見的人那一刻就在那串地址上。

    這對她是多大的誘惑!根本不給她猶豫的時間。

    “該死的裴玦,你知道這兩天我是怎么過的嗎?”想到這兩天的掙扎,她忍不住咒罵起盟友。

    從收到信的那一刻開始,她就不停地在唐惟天的吸引力與自己的膽怯間來回撞擊。

    整個腦袋被分成兩半,激烈的對抗起來,身體則像是行尸走肉般在家里飄蕩。

    要不是愛德華看不下去,硬把她踢了出來,她現在也不會站在這里。

    但人是到了,腦袋卻還沒作出結論。

    她來有什么意義嗎?

    膽怯的自己雖占了上風,腳卻很自動地回轉。

    她已經好久沒見到唐惟天了。

    好想他。

    唐惟天的吸引力把她的腳步拉了過去。

    就這樣,她在人家門口玩起折返跑,最后是累到失去理智,隨手按下門鈴。

    高科技的螢幕中立刻出現一個表情嚴謹的中年男人,有禮地詢問她的來意。

    官云漾手忙腳亂地報出唐惟天的名字,中年男子多看了她一眼,大門竟然應聲而開。

    對方還向她致歉,說今天宅里情況特殊,無法去帶她進來,得麻煩客人自己走到大屋。

    官云漾狐疑的踏了進去,一邊走一邊嘀咕。

    “唐家不是富可敵國、超級名門嗎?怎么門禁這么隨便?”

    從大門出發約五分鐘后,官云漾終于看到建筑物本體與她隔著一座廣大的英式花園。

    她沒心思欣賞大戶人家美麗的花園,剛才被轉開注意力的大腦現在又開始在拔河。

    沮喪的她干脆拐進路旁的花架,不想逼自己沖得太快。

    “啊……抱歉!睕]料到會有其他人,官云漾嚇退了一步。

    走了一大段路沒見到人,剛想躲起來,偏偏和個陌生人撞上。

    不過,蹲在花架下整理枝蔓的白色背影沒有反應。

    既然對方不介意,她也懶得再找地方藏了,于是安靜的走向旁邊的長椅。

    “打擾了。”坐下前她禮貌的打聲招呼。

    這聲招呼顯然驚擾到了對方,穿著白衣的身子慢慢轉向她。

    然后,官云漾看到了她這輩子見過最美的一張臉。

    毫不遲疑,她喊了出來。

    “你是唐念盈!”

    白衣女子面無表情地站了起來,用陌生的眼神看她。

    “你認識我?”她的聲音也是清清冷冷的平調。“我不認識你!

    官云漾尷尬的笑了一下。

    不愧是有血緣關系,這種直接跟唐惟天真像。

    “我認識裴玦與唐惟天,所以間接知道了你!彼唵蔚慕忉。

    “我還是不認識你!碧颇钣p蹙起眉頭,絕美的臉蛋起了小波折。

    官云漾現在終于知道為什么唐惟天跟裴玦一談起她時,總是會變得惡心巴拉的原因了。

    她簡直是下凡的仙子!捧在手心怕碎了,含在嘴里又怕要化了。

    她是生下來讓全天下人疼惜的。

    “我是官云漾,很高興見到你!惫僭蒲稣嬲\的笑容;研究藝術的人非常樂意見到美麗的事物。

    “我聽過你,幸會了!碧颇钣袷窍氲搅耸裁,淺淺地笑了。

    “你是來找裴玦還是二哥呢?”相互介紹后唐念盈放下心防,友善的問。

    這一問問到了官云漾的痛處,讓她吶吶地說不出話來。

    她想見裴玦,因為她要給他一記兇猛的右鉤拳泄憤。

    她更想見到唐惟天,她要狠狠纏住他、欺負他。

    可是這兩項計畫,目前都不能執行。

    她怕右鉤拳會勾出裴玦更陰險的報復,更怕唐惟天拒絕的臉。

    “我順路經過,沒有事前通知,這樣太唐突了,我想我還是改天再來拜訪好了!彼肓锪。

    “怎么會呢?不然,你陪我吧。一個人要在傍晚前整理好這片花圃有點勉強,你可以幫我嗎?”唐念盈攔住她的腳步,美麗的笑容里帶著請求。

    “沒有園丁先生嗎?”她很客氣的問。

    唐家人怎么舍得讓仙女作粗活呢?

    “雖然花園是沈伯負責,可是整理這個花架是我的興趣,我都自己打理。”看出她的為難,唐念盈善體人意的說:“我是不是耽誤到你的時間了?如果是,我很抱歉!

    說完,她再度蹲下身子,默默工作。

    看到這么楚楚可人的背影,官云漾能說不嗎?

    “如果不怕我礙手礙腳,請讓我幫忙吧!

    反正已經決定不見唐惟天,至少可以用唐念盈補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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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官云漾絕不會料到,她這個補眼睛的想法會讓她補到唐家的飯桌上去。

    而她的幫忙也不僅止于修剪玫瑰這么風雅的休閑上。

    下午她幫唐念盈趕在太陽下山前整理好花架,然后就被她莫名其妙地拉到后山;在那里,她才真正見識到唐念盈這位超級千金小姐的娛樂活動。

    唐念盈不愛琴棋書畫,偏愛蒔草種花。

    但她種的都是營養價值高的生機蔬菜。

    所以即使現在眼前這一大桌美食有一半蔬果出自大小姐之手,她一點也不感到意外。

    她這二十五年來所受到的最大驚嚇,已經獻給了目睹唐念盈舉起鋤頭的那一刻。

    先來一個原始得很稀有的唐惟天,再出現一個嗜好另類的唐念盈。唐家人還可以培養出怎樣厲害的人物呢?

    意識到自己正坐在唐家飯廳里,官云漾飄蕩的神智收了回來。

    她綻開得體的笑容讓唐念盈將她介紹給其他唐家人,一邊不著痕跡地觀察著。

    發現唐惟天跟裴玦尚未出現,她松下第一口氣。

    現在她是騎虎難下,必須先想想對策。

    可是唐家人不給她喘息的機會,格外關心她跟唐惟天的交情。

    這個問題連她自己都沒搞清楚,只能不停重復心虛的微笑。

    幸好大部分的唐家人都不勉強,除了主座上的威嚴老者。

    “你說你是在西西里島跟那孩子認識的?”唐老爺不減當年叱吒風云時的氣勢,問起話來沒有人敢敷衍。

    官云漾馬上正襟危坐。

    “是的,兩個月前我誤闖了惟天的院子,因而結識他。”她避重就輕的回答。

    “然后呢?”唐老爺銳利的眼光沒放過她。

    官云漾先試著閃開。

    “唐老先生,您的意思是?”

    唐老爺的眉輕挑了一下。

    “能坐上唐家的飯桌,就用不著客氣。你也別用老先生提醒我的年紀大,跟著念盈稱呼人就可以了!

    “怎么可以!這樣太失禮了。”也太奇怪了。

    官云漾不禁納悶:從她踏進門起,全部的唐家人對她這個陌生訪客的態度未免也太親切了吧?

    “你違逆我這個老人家才叫失禮吧?”唐老爺不容許被拒絕。

    她沒時間去想通,只得先答應了。

    “你還沒告訴我,你是怎么跟那野孩子混熟的?”唐老爺沒忘記焦點。

    話題一扯回,她開始犯頭疼。

    看來唐家的人都知道唐惟天的怪癖,突然冒出一個有交情的女性,他們當然會很好奇。

    她該怎么回答才能給出一個眾人滿意、唐惟天又不反對的答案呢?

    她可以說實話嗎?

    “爺爺,您想知道他們的事,應該來問我,我這個旁觀者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呢!迸岖i及時傳來的聲援解除了她的警報。

    沖著這一點,她可以撤回右鉤拳。

    “聽起來好像有很多故事!碧评蠣旑H感興趣地望向裴玦,其他人也都豎起了耳朵。

    “是啊,云漾跟惟天一起經歷了許多事!迸岖i故意把話說得曖昧。

    官云漾用眼神警告他,他則丟回一個請她安心的眼色。

    看他這么有把握,她也不想管了,反正唐惟天要算帳的話,也輪不到她頭上來。

    她還是專心研究如何面對唐惟天的方法就好。

    但人算真的不如天算。

    她才剛放下一個重擔,最大的難關馬上降臨她面前。

    “你怎么會在這里?!”唐惟天指著她的鼻子驚愕的問。

    方才在門口距離遠,他不敢確定,現在沖到人家面前來,不可能說是看錯了。

    看到這張熟悉的臉,官云漾覺得自己快哭了。

    無論夢里想了幾百遍,都比不上真人站在面前一秒。

    “我……”她哽咽的說了一個字。

    “喂……你是怎么了?”唐惟天被她扭曲的表情嚇到,手腳開始失措。

    “我……我……我……好想你!”她試圖要壓抑情緒,可是重逢的沖擊太大了,她失控地出手抱住他。

    這一抱,啟動了唐家人的呼吸,在場的人同時大抽一口氣。

    氣氛頓時變得燥熱又曖昧。

    “你在搞什么!”最先回過神的是被吃豆腐的被害人,他用力拉開彼此的距離。

    官云漾縱使不舍,但顧及場合,她難得配合的放開他。

    “抱歉!彼皖^懺悔。

    “你到底是來做什么的?”被她這一搞,唐惟天的語氣變得很無奈。

    這兩天,他為了應付自家人,已經弄到筋疲力盡,希望不要連她都來鬧場。

    “我……”尚未想出對策的她說不出話。

    “吃飯時間到了,有什么事晚餐后再說!贝蠹议L一聲令下,作晚輩的只有遵從的份。

    “啰嗦的老狐貍!碧莆┨煅凵衽涯娴仄诚驙敔,人卻安分的坐回自己的位子。

    官云漾則多看了唐老爺一眼。

    她老覺得今天所有的人都對她好得過分,每次她說不出話來時總有人適時出來解圍。

    一連串巧合下來,要她不懷疑也難。

    唐家的晚餐就在這種詭異的氣氛下沉默進行。

    但,中場休息時間很快就來到。

    當水果與茶點端上桌時,她知道自己又要被逼上場了。

    “裴玦剛剛不是要告訴我們云漾跟惟天的故事嗎?”

    唐奶奶端起芳香的伯爵茶,一副客棧里聽說書的模樣,其他人也是一副洗耳恭聽樣。

    餐前那一抱,抱出所有人看連續劇的興致。

    裴玦神秘一笑。

    “現在男女主角都在場,何不聽當事人說呢?應該比較有趣吧!

    眾人的焦點立刻轉到未表態的男主角身上。

    唐惟天不耐的一一瞪回去。

    “認識就認識,有什么好說的!

    “可是云漾是你第一個踏進唐家的女性友人!碧萍议L媳、唐惟天的娘也說話了。

    從她濕潤的眼眶就可以看得出那一抱帶給她的感動。她的兒子終于開竅了。

    “你們這些婆婆媽媽就愛嚼舌根,明明很平常的事也要夸張成新聞頭條!碧莆┨觳恍嫉恼f。

    “有女孩來找你才不是很平常的事!碧颇敢呀泴⑺暈槎皇兰o世界第一件奇跡了。

    “我也很想知道她來的原因!睉械酶赣H爭辯,唐惟天繼續先前的問話,偏頭看向官云漾。

    “你在唐家出現,到底是什么來意?”

    “我……”肚子是喂飽了,腦袋卻依舊空空,她找不到完美的借口。

    “你那是什么口氣?我是這樣教你跟女孩子說話的嗎?”受不了兒子的粗魯,唐母氣得差點把熱茶潑過去。

    唐惟天無力的翻了個白眼,在家人的監視下,他沒辦法好好跟她講話。

    他毅然決然站了起來,走到官云漾身邊。

    “我們出去單獨談談。”沒等她反應,他拉起她的手腕就往落地窗外的庭院走去。

    這一拉,又拉出了唐家人強烈的好奇心。

    “看到沒?惟天居然主動碰唐家以外的女孩!

    “還當人家是外人嗎?搞不好馬上就是唐家人了!

    “真的嗎?那我得趕快去月老廟還愿才行!

    “不急吧,等事情確定再說!

    討論過后,一群婆婆媽媽興致勃勃的擠到窗邊,不想錯過任何精采畫面。

    身后的另一群人也是笑容燦爛地交換著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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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到底是來做什么的?”確定遠離了家人騷擾的范圍,唐惟天立刻放開她,雙手抱胸,一臉兇惡。

    “我──”官云漾不舍地望著自己手上他握過的地方。

    “我受夠你的語言障礙了,你不能好好說話嗎?”她應該知道他有多少耐心,不要再試探他的底線了。

    她兩眼晶燦的盯看他。

    “好久不見!彼柡星榈卣f。

    遲鈍的原始人無法體會,覺得自己的忍耐度又被她削去一層。

    “你再說這些廢話,我馬上把你從這里丟出唐家大門。”他無情的下達最后通牒。

    官云漾眼里的水光更明顯了。

    她真的是太想念他了,連他野蠻的地方都非常懷念。

    “我好想你。”這句話像是咒語,一說出一定會有動作。

    唐惟天雖然有危機感,但她的動作更快,一眨眼,她又埋進他胸前。

    聞到熟悉的男人味,官云漾滿足的吸了口氣。

    她真的是太太太懷念擁抱他的滋味了。

    “我不是說過,不要隨便碰我的嗎?”唐惟天吼得很無力。

    “我知道,但我們太久沒見了,情況特殊。拜托你……”她聲音悶悶的。

    只要她一裝可憐,他就沒轍。

    唐惟天垂下掙扎的手,隨便她了。

    “你也該告訴我,你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了吧?”身體可以放任她摟抱,理智上卻不能放過她。

    “我……”之前想不出好理由,腦漿變糨糊的現在更不可能發揮功用了。

    沒見過她這么長時間的遲疑,唐惟天困惑的望著那顆緊貼著他的頭顱。

    他知道她喜歡碰他,喜歡看他被鬧得變臉的樣子。

    可是她從不會像現在這樣,無緣無故地死命巴在他身上。

    除了那一晚。

    一滴冷汗從他額頭滑了下來。

    忽然間,他有了很不好的聯想。

    “你……該不會……是……有了吧?”他微顫著語調。

    所以她才會來找他,才會這么難以啟口。

    她的種種異常瞬間有了合理的解釋。

    被他恐怖的語氣感染,官云漾的身體也僵了下。

    因為這段日子來她總是很忙,常常會忘了一些瑣事。

    所以她也忘了,她的好朋友好像很久沒來了。

    “我……”她慌張的抬頭看他。

    看到她的表情,唐惟天明白自己猜對了。

    毫無心理準備的他冷汗越冒越兇,嘴巴無意識咕噥。

    “該死,我就知道人不能做壞事,一做錯事就會有報應!

    可是他不懂,他不過是第一次失控,就搞得難以收拾。屋里那幾只禽獸天天作亂,怎么不見他們有煩惱的時候?

    是他太善良,還是太駑鈍了?

    感受到他的懊悔,官云漾環住他的手收得更緊。

    “事情還沒確定。”她安慰的說。

    “你無法排除那個可能!

    “就算是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彼φf得輕松。

    “這不算是大事嗎?!”唐惟天忍不住大吼,吼完他就后悔了。

    “對不起,我太意外了!彼麎旱蜕ぷ拥狼。

    不知道是被他嚇著了或是其它復雜的因素,官云漾的眼淚突然不受控制地掉了下來。

    “你要我怎么辦呢?”她沙啞喊出沉在心底多時的掙扎。

    她哭,他的心也酸了。

    沒有半點頭緒的他現在只能拭去她的淚、抱住她而已。

    大受打擊的兩人根本沒注意到有一股花香隨著一抹白影,安靜的隔著樹叢與他們擦肩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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