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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呆小修女 第七章 作者:寄秋
    女強人也需要溫柔的依靠,再有能力的女人終歸渴望一份屬於自己的真愛,怎奈她的努力永遠也得不到他的回應。

    拖著疲憊的身軀,管意筑走向燈火闌珊處,很自然的順著心意來到昔日和大哥同住的地方,明亮的燈光映出她落寞的身影,孤零零的貼在地面倍感冷清,即使有夏季溫暖的夜風也覺得冷。

    人為什麼要長大,不能停留在小時候?

    記得媽媽改嫁時,她第一次見到新爸爸身邊的大哥哥,那時她害怕得說不出話來,怯生生的躲在母親身後哭泣,死也不肯和陌生人見面。

    是他主動伸出手環著她的小肩膀道:「不要怕,之後有我保護你,沒人敢再讓你哭!

    他的誓言猶在耳際,從此之後她的確沒再為任何人哭過,只有暗吞心酸淚強顏歡笑,她的悲和喜皆由他而生,無法自主地等待他愛她。

    雖然幾年前就大致明了他愛的是誰,但是她仍抱著一絲希望,總想著他們不可能在一起,遲早有一天他會回過頭來看見她。

    眾里尋她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疑是夢。

    管意筑和熟識的管理員打了招呼,走到門前掏出鑰匙要開門,卻發現鑰匙始終插不進鎖孔內,她不相信的一試再試,終告失敗的按了門鈴。

    在大門打開前她一直在猜想為什麼打不開門,那把鑰匙她用了好些年了,不可能打不開。

    「你不是帶了鑰匙出去嗎?還發什麼神經按門鈴……!是你呀!」真糟糕,她才剛念了一大堆。

    「你……你是誰?」她很快平復內心的驚訝,以女主人口氣的質問。

    眼前的女子清麗可人,她肯定自己沒看過,可是卻有種似曾相識的異樣感,好像她的氣質與某人很相似,莫非是哥的學生?

    「意筑姊,是我啦!才幾個月沒見你就忘了我呀!」那段時間她都待在修道院里。

    「你是……」她看了好久才遲疑的低喚,「虹妹?」

    她低下頭瞧瞧自己,「我有變很多嗎?只不過換了一副隱形眼鏡而已!

    奇怪,她自認沒變,可為何每個看過她的朋友都認不出她來,一副眼鏡的差別有這麼大?

    上回在百貨公司遇見穿修女服的瑪麗安,她開口一喚卻換來一頓罵,說她根本不認識她叫什麼叫,妨礙她募捐的心情。

    經她一解釋,瑪麗安嘖嘖稱奇地問她在哪整型,貴不貴,有沒有後遺癥,弄得她哭笑不得,一再保證她是原裝的,只換了眼鏡。

    當然,她損失了一片處女膜。

    「你真的是虹妹,你變得……太漂亮了!顾谟行,想哭。

    「有嗎?還是和以前一樣呀!」她拉拉裙子怕人家發現她已不是處女!赴!快請進,我們干麼杵在門口講話!

    快請進?!這句話是我的臺詞吧!「不用客氣了,這是我家耶!」

    她的口氣十分強勢,似在責怪她越俎代庖。

    「瞧我糊涂的,老是搞不清狀況,不過屋里擺設有變,你可能會不習慣!顾齻冗^身讓她先行。

    「變什麼……」入目的景象讓管意筑久久回不了神。

    他們一起去大賣場買的大酒柜不見了,取而代之是一整組暗紅色的書柜,里面全擺滿各式各樣的書籍。

    那組她最愛的沙發換成另一組粉紅色的,幾個她最厭惡的玩偶抱枕擺在上頭。

    墻壁重新粉刷過了,是淡淡的草綠色,天花板的水銀燈改成略帶浪漫的水晶燈,一串風鈴就掛在通風口,以前那里是掛著她風乾的乾燥花。

    全都不一樣了,她所喜歡的一切在她眼前消失,連同她的味道也不見了,只馀一股青草的清香味。

    那是……向虹兒的味道。

    「怎麼會變成這樣?」她自言自語的道。

    「不關我的事,我一住進來就變了!顾唤忉屵好,一解釋反而遭殃。

    「誰允許你住進來的?你們向家窮得租不起房子嗎?要不要我施舍你幾萬塊?」這是她和大哥的私人城堡,她不許其他人占據。

    意筑姊好兇!覆皇俏乙徇M來的喔!是玉坦強迫我一定要同他住在一起。」

    其實她比較喜歡修道院的寧靜,沒有活人吵(因為建在公墓邊),不像這里靠近鬧區。

    「你有什麼資格叫他玉坦?玉坦是你能叫的嗎?」那是我專屬的。管意筑在心里吶喊。

    嫉妒,使人失去理性。

    「是他要我叫他玉……呃,管哥哥的命令我一向不敢不從的,你又不是不曉得我很怕他!顾桓蔽窇值谋砬榭s縮肩膀。

    這舉動取悅了管意筑讓她暫消妒意,但也有幾分難過,他終於采取行動了!赴褧找皇,別弄得一地亂!

    「喔!好!顾郧傻氖蘸檬畞肀旧⒙涞氖ソ洠斆鞯娜硕脛e惹失意的人生氣。

    意筑姊對她的「老公」愛意甚深,她可不敢在這節骨眼出一點錯,他們兄妹倆都有點毛毛蟲蛻變成蝴蝶——變態,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萬一不小心惹火她抓狂拿刀猛砍,小小的彩虹真要瞬間成永恒,一下子消失在天空了。

    她有看新聞,最近情殺和不倫的案件特多,為免自己成為下一個受害者,謹言慎行是必要的,尤其她的「老公」又不在家更顯危險。

    「我大哥呢?」

    「他去買比薩當消夜。」少說少錯,她絕不會說是因為她想吃的緣故。

    「大哥很少吃高熱量的食物……」她用懷疑的眼神一瞟。

    「不是我、不是我,我喝開水就能飽,真的!购娩J利的眼刀。

    她輕輕的一笑,「你用不著緊張,意筑姊又不是吃人的老虎!

    暴政猛於虎,她深受其害。「你要不要喝飲料?玉……管哥哥榨了一大壺檸檬水!

    「他為了你而榨的吧!他從來不喝水和咖啡以外的飲料!顾裏o法不羨慕大哥對她的用心。

    同樣是他看到大的「妹妹」,際遇卻迥然不同,有人不用分毫努力就能受盡一切寵愛,而她汲汲於付出,可是到頭來卻可能什麼都沒有。

    印象中的虹兒并不出色,大大的方框眼鏡遮住她大半臉孔,以至於讓她失了防心地以為她不過是個相貌普通的女孩,怎能敢和她爭奪大哥的憐惜。

    今日一看才知自己錯得離譜,她完全被蒙蔽了,那雙瑩瑩如玉的美麗雙眸多像會說話,眼波一動似風撩過水面,掀起人們心底的漣漪,不知不覺受到引誘而甘愿沉溺。

    她美得宛如瞬間蘇醒的大地,黑夜一過去陽光普照,帶來無窮盡的希望,滿足了所有喪失意志者的心房。

    美而樸實,麗而不浮,純天然的凈美、潔麗,就像一顆露珠滴入地面,剎那間水珠迸發的光彩就是大地的美麗,也是屬於她的美麗。

    不是嫉妒,可是克制不住,因為連她見了都憐惜的女孩,大哥怎會不受影響呢!

    愛情,為何總是澀口?

    「人的習慣是會改變的,常喝咖啡會傷胃!惯@點她否認不了,熟知她的人都知道她慣喝檸檬水。

    「對你,他卻始終不變!孤曇艉艿,伴隨著幽然的嘆息聲,讓人聽不真切。

    「意筑姊,你說什麼?」她只看到她嘴巴動了幾下。

    「沒什麼……對了,我記得你幾個月前的留言不是說你要去當修女?」她還因為私心把那一段留言給洗掉。

    包括其他女孩的愛慕告白。

    一提起此事,向虹兒就想起她的杰作!肝椰F在還是修女,只是玉……管哥哥不許我穿修女服。」

    「你真去當了修女?」一陣喜悅溢滿她的心頭,修女終身不得結婚。

    「是,我是美美修道院的瑪麗莎修女,你瞧我正在讀這些圣經呢!」她比比剛收好的一堆書。

    管意筑隨手拿起一本翻,「真的是圣經,你看得下去?」我因你公義的典章一天七次贊美神,耶和華呀!

    全是些求神相助的無病呻吟,真有效她早就祈求了。

    「意筑姊別小看這些書喔!里面有些描述相當感人,當然也有爆笑的情節!棺屗Σ豢梢。

    「爆笑?你指的是圣經?」管意筑微微一哂,似乎聽到一則笑話。

    「不要懷疑上帝的聲音,你拿一本回去瞧瞧,神眷顧每個信仰它的子民!顾駛鞯朗堪阏f著神的美好。

    接過沉重厚實的圣經,她只覺可笑地收入皮包!复箝T為什麼換了新鎖?」

    這件事令她耿耿於懷。

    「有嗎?我不清楚,我很少用到大門的鑰匙!顾幌蚨际潜蝗肆噙M來的,開門的事她沒做過。

    要不,就頭低低地像個小媳婦跟在他身後進門,鑰匙長什麼樣她還得想一想。

    問個書呆有何用,她只會看書。「你打算住到幾時,不回修道院嗎?」

    「我也跟管哥哥提過,可是他只回我一句,休想!顾埠芸鄲,不好向艾蓮娜修女交代。

    她體內的血液是渴望成為正式修女,好脫離管哥哥的魔掌。

    「不回去成嗎?」她用試探的口氣一問。

    「上帝無所不在,它就駐扎在我心中,有它的地方自然有我。」她虔誠念著,我主護佑,阿門。

    「我是問你回不回修道院,不是問你上帝在哪里!顾砬槁燥@著急。

    「現在?!」她驚訝的膛大眼,沒想到意筑姊一來就要趕她走。

    「嗯!我可以送你一程!钩么蟾绮辉诘臅r候,反正虹兒不會告狀。

    當了修女她就不再具威脅性,她絕對樂於相送。管意筑心里打著如意算盤。

    向虹兒猶豫著,面有難色,「可是我們修道院有門禁,」超過晚上八點就關上大銅門!

    她在說謊。

    以前或許有門禁,但自從瑪麗亞和瑪麗安陸續有了男人之後,門禁形同虛設,他們照樣進進出出地不當一回事。

    要走并不難,難在她「老公」的怒氣,要是她未知會他一聲就自行離去,後果是她想也不敢想的慘烈,他斯文溫和的表面下可是藏了一條邪惡的巨龍,偶爾還會噴噴火造成倒楣人士(譬如她)死傷,她是心動不能行動。

    誰叫她天生膽子小又不敢反抗他,注定要被他治得死死的。

    修女之路,好遠。

    「沒有例外嗎?也許我可以幫你說說情!箍偠灾,她非走不可。

    「我們院長守舊又古板,她一向遵奉上帝所言而行,沒辦法勸她為我一人開首例。」對不起,艾蓮娜修女,我又說謊了。

    其實院長開明又新潮,比她更不像修女。

    「噢!」管意筑略顯失望的垂下眼皮,一時找不到話題,忽地……「你的腿怎麼有齒?」

    向虹兒心一驚!改憧村e了,是刮痧啦!我的身體不好,管哥哥說刮一刮就健康了。」

    一個謊之後是無數個小謊,不知道圓不圓得了?

    「連脖子也刮?」她怎麼看都像吻痕……吻痕?!

    「是呀!刮得我全身都痛,他連我的背都刮,用十元的硬幣!顾攘藗銅板的手勢。

    管意筑的眼睛一瞇,「背部?!」

    。≡矫柙胶,畫蛇添足!杆軆吹,硬要刮我有什麼辦法!

    「哥沒對你兇過,他一直很寵你。」應該說他從未對任何人口氣兇惡過,頂多漠視。

    「你不覺得他笑起來陰陰險險,有點像等著吞象的蛇?」至少她的感覺就是如此。

    無處可逃的恐慌形成一張大網,從四面八方網向她急於奔竄的心,找不到缺口。

    很恐怖,很無助,很無可奈何,似乎不愛上他都不成,近乎一種強迫中獎的心理戰術,誰叫他是心理系講師呢,他非常擅長揣摩人性。

    學心理的本身都有心理問題,由此可證。

    「你說的是我們所認識的那位謙恭有禮的管玉坦?」未免夸張些,她書看太多了,幻想力驚人。

    她根本不信。

    向虹兒也不爭辯,反正時間會證明一切啦!她換個話題!敢庵ⅲ銊傁掳嘌!」看起來好累的樣子。

    聞言,她也真覺得有些疲憊,揉揉酸硬的後頸,「和客戶周旋了一會,我先上樓去休息一下,等會兒大哥回來再叫我!

    「意筑姊,樓上沒房間了,客房改在樓下!乖镜臅。

    她愣了一下!肝业姆块g呢?」

    「管哥哥改成工作室,而原本的客房被拿來當冥思間!拐_說法是她的閱讀室,以原木地板鋪成,入內不用穿鞋光著腳丫子滑行。

    「冥思間?!」這是什麼意思,他不歡迎她來住嗎?

    還是她被驅逐了,包括人和心?

    「他說你變得很有錢可以住大房子,不需要再和我們擠五十坪不到的小空間。」五十坪算小嗎?

    以他富有的程度真的算小,他有錢到買下十間趙氏企業都綽綽有馀,但是卻不肯換大一點的住所,因為他要一進屋子就看到她的人,不想到處找人。

    真是想太多,她能去哪里呢?哪里有書就能找到她了。

    藉口,他根本在排擠她,莫非……「虹兒,你是不是跟大哥說起你打電話告知他你要當修女的事?」

    「他說我無情無義沒打電話給他,我當然要提出抗議,我沒有瞞著他偷偷去當修女!顾幌矚g被誤解。

    心緒大亂的管意筑突然怕見大哥,萬一他詢問起被消音的錄音帶她該如何回答,是她的存心才使得他未能及時阻止虹兒去當修女。

    他生氣了,她知道。

    氣她自作主張,忘恩負義,陷他於不義之地,因此他故意換掉門鎖,改變室內的擺設,旨在告誡她做得太過份,他動怒了。

    該怎麼辦呢?她真要敗得一塌糊涂嗎?

    「我不等大哥了,你也別告訴他我來過。」管意筑匆匆拿起皮包走到玄關,心情比來的時候又沉重了些。

    「可是……這樣好嗎?」但說實在的,向虹兒心里著實松了一口氣,生怕兩兄妹真為她起沖突。

    錯過也好,緣份來時本就是擦身之錯,只在於同行或是背道而馳。

    「反正也沒什麼重要的事,我過幾天再來找他。」但她心里想的卻是如何編出一套完美說詞好再上門,順便送虹兒回修道院繼續當她的修女。

    上帝會諒解她自私的作法。

    「好吧!再……見!剐枰叩媚屈N急嗎?向虹兒拿起抱枕往沙發一坐,翻起羅馬人書第十三章。

    看不到十分鐘,門又開了。

    以腳步聲來聽,不難分辨得出來者何人,何況還有一股濃濃的起司味。

    「玉坦,剛剛意筑姊來過了。」答應了不說卻不得不說,她有很深的愧疚感。

    覺得傷害了一個親近的人,雖然出自無心。

    管玉坦看了看她無任何委屈神色才道:「我知道。我看到她的車停在外邊,我在外面繞了一圈等她離開!

    「為什麼不見她?」她不解的接過比薩,念了幾句簡單的感謝主的禱告詞就大口地把比薩往嘴里塞。

    「不想見她!挂驗榕伦约簳䦟λ龕貉韵嘞颍瑢磉B兄妹都做不成。

    「我們這樣做對不對呢?你不該娶我!褂袝r,被愛也是一種困擾。

    只因兩人付出的情感不一致,他愛得深而她愛得云淡風輕,似有若無。

    他輕叩她腦門一下!干俳o我胡思亂想,快給我吃比薩,我們是樹和藤,纏到老死!

    嚇!好可怕。她沒膽說出口,但他們誰是藤誰是樹呢?

    她肯定自己不是藤蔓,那麼,就是他嘍?

    多麼令人窒息的說法。

    死、也、纏——

    他是不是愛得很幼稚?

    「虹兒,你在心里罵我幼稚哦?」她該訓練訓練自己那雙藏不住心事的美麗雙瞳別再泄露太多心事。

    魔鬼,她冷抽了口氣訕笑,「老公,要不要抓龍?我幫你泡茶!

    「嗯——」

    我死定了。她在心底哀嘆,誰說她嫁了個好老公,根本是掉入惡魔的陷阱。

    向虹兒低下頭吃她的比薩看她的書,不愿抬起一張哀怨的臉。

    上帝,救贖我吧!

    ☆☆☆

    「小筑,怎麼哭了,是誰欺負你了?」

    繼母溫柔的一問,管意筑伸手摸摸臉頰,果然掛了兩行止不住的淚,浥浥如潮地直往地心落去,冰冰涼涼沒有溫度。

    她幾時哭了?為何她一點知覺也沒有,笨拙地需要人提醒。

    心很酸、很澀,她甚至不曉得自己在哭什麼,總覺得好傻,一味的追求無望的愛,她要到什麼時候才能覺醒,舍棄絕望的追尋?

    錯身而過的車影映上他的側面,再怎麼專心開車也不可能忽視她的車就在眼前,他是有意視而不見,當她是什麼毒蛇猛獸地極欲逃避。

    刮痧嗎?

    她嘗試地拿起硬幣猛刮自己的大腿,浮起的淤青證明了一件事——虹兒在說謊。

    可她為什麼說謊?答案更加明顯,兩人已經有了極度親密的肌膚之親,她脖子、手腕、大腿的青青紫紫是歡愛時留下的痕跡。

    開著車、吹著風,她反覆地想著種種不尋常,自己竟然沒發覺他們已然是對情侶,而且共居一室。

    想想真可笑,當虹兒說樓上沒房間時她就該有所悟,以大哥寵愛虹兒的程度斷然不會舍得她住改建過的狹小客房,自然是睡在他的大房里。

    而房里只有一張雙人床,她身上的痕跡,一屋子凌亂的書籍,在在說明那個家已染上「向虹兒」的氣味,不再有她的容身之地。

    到了這個地步,她還在執著什麼呢?

    是不死心還是不甘心,非要爭個讓自已難堪的長短,想著想著,淚就往下落。

    她哭了,為了不得不腰斬的愛情而哭,值得嗎?

    心的回答是,不、知、道。

    「哎呀!我的寶貝女兒,誰敢惹你哭,快告訴爸爸,我替你去教訓他!

    忽聞老婆的驚呼聲,趙大深趕忙也沖過來一看,立刻心疼不已。

    當年離婚時仗著自己年輕力壯還能生,因此不與哭哭啼啼的前妻搶孩子的監護權,一走就沒再回頭的娶了現任妻子。

    夫妻幾年下來也沒蹦出個籽來,拖了好久才決定上醫院檢查。

    結果一檢測下來是他的精蟲太虛弱,不足以使妻子受孕,即使采取篩檢方式進行體外受精卻換成妻子子宮不容易著床,試了幾回宣告失敗。

    也就是不育,所以,能擁有小筑的那一回是億萬分之一的意外。

    本以為今生無子承歡,沒想到能在孩子長大後相遇,他自是萬分疼寵的當成寶捧在手心上,加倍的補償這些年對她的疏於照顧。

    有女萬事足,如今有女兒繼承衣缽,凡事不用他操太多心,只要等著享福就好。

    因此,這會兒有人讓她如此傷心,他這個做父親的當然要替女兒出口氣。

    「我趙大深在商場上也算得上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誰敢動我女兒就是跟我過不去,你盡管放心地說給爸爸聽,爸爸會替你討回公道!

    拭拭淚,她勾起看似開朗的笑臉,「爸,你太緊張了,是砂子飛進眼里,我用力擠出眼淚看能不能流出來!

    「我過的橋比你走過的路還多,想騙爸爸還早得很,真淚假淚我還分不清楚嗎?」眼眶都哭腫了。

    「剛看了一場電影,女主角和男主角最後分手了,所以我才哭。」她硬拗了個理由。

    「哪一部電影這麼感人?」他不信的問。

    「麥迪遜之橋!顾龎焊鶝]看過,念書的時候聽說過大概劇情。

    繼母刑月仙在一旁補充道:「是一名有夫之婦愛上個男人,可是礙於責任心放不下家庭和孩子,所以重回丈夫身邊沒跟那男人走!

    「女人本來就不應該三心二意,有了丈夫孩子還想紅杏出墻,根本是個淫蕩的女人,你為她哭個什麼勁?」簡直是無聊。

    「可是她不愛她的丈夫……」真愛是無價的。

    「愛不愛是一回事,既然她已作了選擇就沒有後悔的機會,少拿愛大作文章,世界上沒有誰少愛誰就活不下去的道理,我看是以愛為名好偷情。」洗刷通奸之嫌。

    世界上沒有誰少愛誰就活不下去的道理?大受震撼的管意筑用全然一新的眼光看著父親。

    「你喔!沒什麼浪漫細胞,女孩子就愛看那些死去活來的戲!顾膊焕。

    「老婆,我在指女兒哭的事,最近有哪家戲院上演『麥迪遜之橋』?」分明是女兒的搪塞之詞。

    他一天看三份報紙,每一張每一篇報導都看得仔仔細細,連求職欄都不放過,根本沒看過有「麥迪遜之橋」上演的戲院。

    「是這樣嗎?」她關心的看向繼女。

    「呃,我沒事,真的,只是有一些不順心而已!顾龢O力掩飾傷痛。

    「是不是王國棟的兒子對你毛手毛腳?」那個色欲薰心的下流痞子。

    「不是!

    「日本來的佐佐木吃你的豆腐?」好色的日本鬼子。

    「沒有!顾敹嘤醚劬α骺谒。

    「難不成是陳大炮那只豬玀?」早該送去屠宰場閹了,順便清清色心。

    她苦笑的搖搖頭,「爸,你別費心了,把朋友全得罪光了!

    「不然還有誰……」這時,刑月仙投給他一個暗示的眼神,喔,他知道了,「是玉坦又不解風情了吧!」

    「這……」止住的淚忽地又盈眶。

    果然沒錯!笡]關系,爸爸會為你打點一切,他當定我趙大深的女婿!

    「可是……他有喜歡的女孩子了,感情甚好!顾胧菓n半是愁,無法有喜悅的心情。

    「什麼,他敢辜負我的女兒?!」他在震怒之下又不忘安慰女兒,「還是沒關系,老話一句,我一定擺平他!

    「爸,你要怎麼做?」她有些忐忑。

    他胸有成竹的道:「過兩天不是你正式改日本姓、認祖歸宗的日子嗎?我就在當天宣布你們的婚事,就算他再不情愿也要賣我個面子答應,不然大夥兒就一起下不了臺!

    「嘎?!」

    怔忡的管意筑不作答,惶然的心不能平靜,她不知道這樣做對不對,茫茫然的不知所措。

    但——就賭這回吧!

    不然就撒手,完全的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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