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幾個月前,駱冰被黑色大轎車帶走時,她和吳憶萍兩人都以為駱冰是碰到壞人了,失蹤了好一段日子;結果竟然是被抓至挪威,當起王子妃了。
這種只有童話故事里才會發生的事,怎么活生生出現在現實里?真教人不敢相信。
如果換作是其它時候,她也想到國外走走;可是自從她沒考上大學后,她什么心情都沒有,更遑論到外地一游了。
“進去吧,藍娉如就在里面。”門外傳來南·雷恩的聲音,然后門開了。
藍娉如很快地坐起身子,準備再一次向南·雷恩強調她不愿意跟他一同前往挪威……
可門口走進來的人不只是南·雷恩,包括她的高中同學吳憶萍,她震驚得張大了嘴。
吳憶萍看到坐在床上的她,也是一臉驚喜。原本這個又帥又酷的男人告訴她,藍娉如在飯店房間約她見面時,她還半信半疑;可是這自稱是南·雷恩的外國男子長得這般英俊,教她大開眼界,不管他說的話是真是假,她還是跟著他一起前來。
也許她是不怕死,也或許她實在太想要一位男朋友。已經是大一生了,還沒人追求,說出去是很丟人的,所以吳憶萍決定近日內要把自己推銷出去。
而眼前這個男人可是她最近看過最最吸引人的男人,如果她的男朋友就是他該多好。
“憶萍,你也來啦?”藍娉如細叫著,這才覺悟南·雷恩是真的決心要帶她和吳憶萍一起前往挪威。
“你們談談吧!蹦稀だ锥鬟B話都懶得再說,把門再次鎖上,便去辦他的正事。
房間里,吳憶萍等不及地抓住藍娉如的手,兩眼熠熠生輝地問道:
“娉如,你是怎么認識他的?快告訴我,他是你的男朋友吧?”如果不是,那她還有機會。
藍娉如聽得一愣一愣的,眼里有著訝異。
“你怎么會這么以為?難道他沒有告訴你,他把你帶到這里是要做什么?”她真是被她打敗了。
已經是大學生的她,還是沒什么改變。
“做什么?不是你約我來這兒和你見面的嗎?”
“而你就這么相信他?我幾時約你在這種地方見面?”兩個女生相約在飯店房間見面,也未免太那個了吧。
“不是你認識個很不錯的男孩子,想要介紹給我?”吳憶萍異想天開。
“你省省吧。有不錯的男人我會自己留著,恐怕還輪不到你!彼{娉如還是不客氣地戳破她的美夢。
“不是你某親戚的兒子?”
“不跟你扯了。這是駱冰的親筆信,你看了就知道!彼{娉如把口袋的信拿出來交給她。
吳憶萍接過信看了起來,對于駱冰的下落,她也想知道。
半晌后,吳憶萍充滿驚訝地抬起頭,坐在她旁邊,笑道:
“這么說,那個南·雷恩不是你的男朋友嘍?”
藍娉如無奈地嘆了口氣。她知道吳憶萍顯然又對南·雷恩一見鐘情了。
這是她和吳憶萍以前在學校最常做的事——對偶然走過她們班教室的男生一見傾心?蓮母咧挟吜藰I,她沒考上大學,那顆年輕的心早已換了心情。
光看她和吳憶萍對南·雷恩的反應不同,就足以證明她們的眼光不再一致。
“你說話嗎?娉如,你是不是和我一樣看上南·雷恩了?”根據以往經驗看來,這不是不可能的事。
“憶萍,我對他沒興趣,不過我們該討論的不是這個,而是他要帶我們去挪威的事。”希望吳憶萍站在她這一邊。
兩個人加起來的力量,要比她一個人的微弱抗拒要好多了。
“這有什么好討論的?我很高興能到國外增廣見聞,我決定要和他一起到挪威!毙疫\的話,她也許能在途中讓南·雷恩成為她的男朋友。
光想到這里,吳憶萍臉上有了笑容。
“憶萍,你是不是忘了還要上學吧?”
“我可以先休學,明年再上課。”
等她和南·雷恩成為情人,她也不必再費事讀大學了。
藍娉如聽見她把“休學”說得二字這么輕松,心中真是感觸良多。
她是多么想上大學啊,而吳憶萍不在乎的口氣,無異更添加了她心中的苦悶。
“干嘛這種表情?你還沒從落榜的痛苦陰影中走出來。俊眳菓浧纪仆扑。
藍娉如一臉苦笑!澳阒牢乙恢焙芟肷洗髮W!
“明年再考不就行了。不如趁現在還有時間到國外走一走,順便散散心,如何?”吳憶萍無論如何也要說服她。
“我沒心情。憶萍,你還是不要為了去挪威一趟就特地休學,這好可惜。”好不容易考上大學,換作是她,打死她也絕不輕易休學。
“我不是為了去挪威才決定休學,我是對南·雷恩一見鐘情啦。我想趁著去挪威的這段時間,攫獲他的心。娉如,你一定要幫我這個忙!备淖冏嗣鎸γ妫瑓菓浧枷袷窍露Q心地說。
“幫你的忙?”藍娉如不知道能幫得上什么忙。
“是的,和我一起去挪威!
“我說過不想去的。憶萍,如果你真的要去,你自己去吧。路上只有你跟他兩人,你不是更有機會。”
“我需要有你和我一起商量對策啊。”
“我……”
“你們討論的結果如何?”南·雷恩推開門,站在門口問道。
吳憶萍立即轉身站起來,臉上掛著迷人的笑容,說道:“娉如已經告訴我整件事,我們決定跟你一同前往挪威,請多多指教!
“憶萍!”藍娉如阻止她胡亂替自己作決定。
吳憶萍卻把她擋在身后,手在背后不停地揮動著。
“藍小姐如果還有話要說,我們可以一起耗在這兒?傊乙欢ㄒ涯銈儙Щ,缺一不可!蹦稀だ锥鬏p易就看出藍娉如臉上的抗拒。
“我們很樂意,南。娉如,是不是?”吳憶萍怕藍娉如搞砸了她的美事,立即抓起她的手,以眼神央求著她。
藍娉如很是為難地看著一臉懇求的吳憶萍;心中再是不愿意,也難以敵過吳憶萍央求的眼光。
“好吧,如果你能說服我父母同意我前往,我就跟著去……”她真的是心有不甘哪,但仍把她父母在南部的電話告訴南·雷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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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后,藍娉如和吳憶萍坐上跟南·雷恩一起前來的私人專機。
搞不清楚他究竟是用什么方法說服她的父母。藍娉如來不及找時間問明此事,因為飛機才起飛不久,她立即臉色蒼白,胃里直翻騰了起來量連太陽穴也開始抽痛。
如此難受的折磨教她懷疑自己會不會就死在這里,也許這一刻死去還是一種解脫。
由于上飛機前吃得不夠,藍娉如很快地發出干嘔聲,冷汗不由得從額頭滑下臉頰。
“怎么回事?”好不容易擺脫吳憶萍擾人的說話聲,南·雷恩才準備到后機艙拿東西,就見藍娉如蹲坐在角落直發抖。
待一走近,發現她的臉色比一張白紙還蒼白,南·雷恩一眼就看出這嬌弱的小女人根本是暈機了。
情況是很好笑,但他卻笑不出來,而同情起她一臉痛苦的模樣。
我見猶憐,的確能引發南·雷恩內心最深處的溫柔。
“我……快要……死……了!卑l現來者是他,她勉強地說道,隨即又干嘔了起來。
“你只是暈機而已,就跟暈車一樣,沒事的!彼呓l現她蜷縮起來的身子更顯得嬌小無依。
“我……好……不舒服。”連抬起頭都嫌費事,藍娉如低聲哭了起來。
“喂!”南·雷恩沒有被她突如其來的哭聲嚇得不知所措,只是有點意外她的哭聲竟讓他也跟著心疼起來。
再不想想辦法不行,飛機上沒有準備暈機時吃的藥片,是他的疏忽。他怎么也想不到她會暈機。
坐在前機艙的女孩好得不得了,怎知女人就這么麻煩,連坐飛機也會暈機。
“惡!”藍娉如真的覺得她快要死了,什么東西也吐不出來,光是干嘔就足以要她命了。
“來吧,你需要好好休息!蹦稀だ锥鲝澤肀鹚。
她嚇了一跳,卻虛弱得提不出任何力氣。
“不要……乘人……之危。”駱冰說得沒錯,他果然是個好色之徒。
她已經難受成這樣,他還想乘人之危就太小人了。
若不是她實在什么力氣也沒有,她會找他拼命的。
南·雷恩不以為然地看了她一眼,說道:
“你太高估自己了,藍娉如。你現在這種樣子不會有人想對你怎樣的!彼苌賹ε巳绱,她應該慶幸才是。
藍娉如沒有臉紅,因為她已經難受到不知臉紅為何物了。
南·雷恩把她抱至機艙里的床上。由于是專機,在這里什么都有。為了減輕她的痛苦,他并沒有讓她平躺在床上,反而是他先斜靠在床柱上,再讓她坐在他大腿上,并倚在他溫暖厚實的胸膛上。
“這樣還好吧?”
已經閉上眼睛,根本不知道自己整個人幾乎是依偎在他身上,藍娉如覺得比較不那么難受了。
“嗯!
“好好睡吧!蹦稀だ锥饔檬州p拭了她香汗淋漓的臉龐,難得放軟聲調,口中竟開始輕哼著屬于他們國家的催眠曲。
雖是聽不懂他究竟在哼些什么,但在他低沉的嗓音以及溫暖的懷抱中,藍娉如逐漸放松下來,漸漸地沉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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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們——”吳憶萍因等不到他回座位來,便自己跑到后機艙。乍見藍娉如和南·雷恩相擁而睡的一幕,她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
“噓!她正在受暈機之苦,好不容易才沉沉睡去,你還是不要驚醒她的好。”南·雷恩不想再目睹她蒼白的面谷。
“娉如暈機了?你為什么不告訴我,我可以照顧她!眳菓浧坚寫蚜耍m然看見南·雷恩正抱著她的好友是很不舒服的一件事;但因為是好友,所以她可以放開心懷,先關切好友的身體為要。
“她的身體狀況一直這么糟糕嗎?”他沒忘記第一次見到她,她就昏過去的情形。
正常人豈是說昏倒就昏倒的,肯定是她身體有毛病。
“本來是還好,但大學落榜后生了一場大病,她的身子就一直弱不禁風。”
南·雷恩早就從王子妃身上見識到臺灣人對于升學有很大的期望。因為大學落榜而生了一場大病,也不足為奇了。
“你關心她?”吳憶萍像是看出什么,神情黯然地問他。
南·雷恩沒有回答,只是看了眼猶在他懷中睡得很熟、臉色依舊不見紅潤的藍娉如。
這眼神似乎說明了一切,吳憶萍失望地撇開臉,轉身走回座位。
“請你好好照顧她!边沒成功追上他,他的注意力就已經被藍娉如抓住了,她根本連半點機會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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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在蔚藍的天空飛行了不知多久,南·雷恩也不由得合眼休息;一直到飛機突然發出奇怪的噪音,及強烈的震動時,才把他給驚醒過來。
就連在他懷中一直昏睡的藍娉如,也被這巨大的震動給震醒。一睜開眼睛,她隨即發現自己坐臥在南·雷恩的懷里,趕忙掙動起身子,從他身上下來。
“你……你怎么……”她真是嚇呆了。
這好色之徒竟然侵犯到她的身上!不是有個自愿當他女朋友的吳憶萍嗎?干啥還乘人之危?
“別說話,跟我來!蹦稀だ锥鲾緊眉頭,拉著她走在還不停震動的機艙內。
“怎么回事?”總算注意到搖晃的機身,她原本已有改善的胃部又開始作怪了。
“跟上來!鄙滤龥]跟在后頭,南·雷恩幾乎是抓緊她的手。
搖晃的程度變得很不樂觀,不是飛機突然碰上亂流,就是飛機本身某環節出了毛病。
南·雷恩一來到駕駛艙里,發現駕駛員正在忙碌地向塔臺發出求救訊息;而吳憶萍早已聽從駕駛員指示,穿戴好降落傘以防萬一。從她臉上可以看出她早就嚇壞了,一看到好友藍娉如出現,立即尖叫著沖向她。
“娉如,我們怎么辦?”
“怎么了?”藍娉如被她身上的裝備嚇了一跳。
“我們會死掉啦!駕駛員說飛機出了毛病,目前尚查不出癥結在哪兒,他現在正在向塔臺求救。”吳憶萍緊緊抓往好友的手,先是蒼白著臉,接著便嚎啕大哭了起來。
回握吳憶萍的手,藍娉如不見得有多鎮定,抖著聲音說:
“這是真的嗎,南·雷恩?”
天!空難怎么會發生在她和吳憶萍身上?
她的生活沒有目標,人生也沒了意義,但這并不表示她不想繼續活下去!
老天爺可不要跟她開這種玩笑,她還不想死哪!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你也趕緊做好準備。還有,不是只穿降落傘就好,最好也穿上救生衣,下面可是無邊無際的汪洋大海。”
他的話讓兩位女生同時倒抽一口氣,吳憶萍更是放聲痛哭。她不想要男朋友了,她只想要活命!
藍娉如眼眶里蓄滿淚水,兩位女孩抱在一起痛哭著。南·雷恩很快地拉開她們。
“沒有時間給你們哭了,快去做準備!闭f完,南·雷恩便走至駕駛員身旁,看著精密的儀器,他實在不愿相信會發生這種事。
可惡!在他出任務時竟出了岔子,真他媽的可惡透了。
“情況如何?飛行官!
“唯一的生路就是迫降,但下面是浩浩蕩蕩的大海,恐怕要降落也找不到陸地!瘪{駛員面有難色。
“還有多久時間?”
“動作快的話,還夠我們逃生!
“聯絡王子殿下了?”
“發出訊號了,不過接收不到王子的訊息!瘪{駛員猶不想這么就放棄。
南·雷恩一把抓起他,命令他道:“來吧!時間不多,由不得你有些許遲疑,趕快穿戴好逃生裝備!
“右護衛大人,是我的錯,我沒有做好萬全的檢查!瘪{駛員是個比南·雷恩年輕一、兩歲的飛行官。
或許是年輕且經驗不足,又或者是對自己太過自信,總之錯已造成,南·雷恩不會在這時候責罰他,他還有更重要的使命要完成。南·雷恩這么告訴飛行官。
“重要的使命?”飛行官史維·伍德一面迅速穿好救生裝備,一面愣愣說著。
“對。你必須盡全力保住這女孩的性命,盡管是犧牲掉你的性命,你也必須確保她沒有任何損傷,你聽清楚了沒有?”南·雷恩拉著已經重新穿戴完畢的吳憶萍,把她交到史維·伍德的手上。
吳憶萍知道南·雷恩已經選擇了藍娉如,心里仍是感激他這么重視她的生命,竟然要駕駛員不顧自己生命安全,也要顧全她的。
這一刻她真的好羨慕藍娉如。她大概還不知道南·雷恩已經在她們兩人之中選擇了她吧。
藍娉如的確是不自知的,這會兒她還在跟怎么穿好降落傘努力奮斗呢。
“我會的,右護衛大人,我拼了命也會先保住吳小姐的性命安全!笔肪S·伍德堅定地抓住吳憶萍的手。
吳憶萍用力回握他,給他信心。下一秒鐘或許命在旦夕,但她必須相信眼前這兩個男人。
也唯有如此,她才不至于再害怕地大哭出聲。
“很好,我們挪威見了!蹦稀だ锥靼焉砩系淖粉櫰鹘唤o他。
“右護衛大人,這……”史維·伍德充滿驚訝。
“拿去,王子殿下會尋著追蹤器找到你們,不會有事的。”在說話的空檔,南·雷恩也裝備整齊,同時抓過藍娉如,幫她的忙。
“可是,這是——”
“去吧,我不會有事的。沒有追蹤器我還是有辦法和王子取得聯系,快行動吧!
不再遲疑,因為飛機隨時會爆炸。史維·伍德拉著吳憶萍,一面教她如何正確使用降落傘,一面和她來到已敞開的飛機逃生口。
吳憶萍根本沒有辦法張開眼睛,害怕得連動也不敢動,更不敢看向外面。
“抓著我的手,在跳下去后千萬不要再閉著眼睛。你必須緊跟著我,才能知道在何時撐開降落傘。吳小姐,你清楚我的話嗎?如果我們同時行動,再加上你身上裝備的重量,差不多跟我的體重相符,我們就會降落在同一地點,懂嗎?一起行動、一起往下跳,我數到三就行動,準備好了嗎?”史維·伍德清楚述說著。
吳憶萍好想哭。天知道她有多害怕,可是她不能再耽擱,后頭還有藍娉如等著這最后一線生機呢。
“我……準備好了。”她的心跳得好快。
“好,我要數了,一、二、三、跳!
吳憶萍不敢有遲疑,縱身往下跳,把生命交給抓緊她手的男人,也同時讓老天決定她該不該活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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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跳,你為什么沒有跟在憶萍身邊保護她?她爸媽——”
“沒錯!為了你父母設想,你必須勇敢跳下去。你的朋友不會有危險,她有史維在照顧著,沒時間了!彼蜒b得鼓鼓的防水袋系在她腰問,抓著她來到逃生口。
“不,我不要跳!彼聵O了。那種無法想像的高度,如果要跳下,她情愿被炸得粉身碎骨。
她是不爭氣,可是她就是怕!
這個男人根本不會明白一個有懼高癥的人,怎么可能將自身投入廣闊無邊的天空中?
光看就嚇掉她半條命了。
“你必須跳,想活命就必須這么做!
“我不——”
“你必須!有我在,你就不會死!蹦稀だ锥鞑蝗菰S在他保護下的人有任何損傷。
“你……”他也未免說得太有自信了吧?
他憑什么和老天爺搶人?“跳!”南·雷恩喊著,同時拉著她一起往下跳。幾乎是同一時間,藍娉如發出了肝膽俱裂的尖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