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小衰神跳下仙庭時,就有一道影子避著眾仙的視線跟著跳下,追著她而來,這道影子沒一會兒就追上小衰神。
“小衰神,等等我!”
小衰神放慢速度,回頭一看,發覺是她的好友,頭頂插著一朵發霉香菇的小霉神,不解地問:“小霉神,你怎么私自下來?”
小霉神加快速度追上她,“我來江湖救急,給你樣寶物,你下凡歷練肯定用得上,日子不至于過得太辛苦!痹谒齻冨e身的同時,她拉住小衰神的手,將一個看似平凡無奇的木鐲戴到小衰神手腕上。
“這是……”小衰神挑眉看著這木鐲。
“小衰神,這是福神被押往仙庭前讓我交給你的,以示賠罪,你戴好了。”
“他的東西我不要!
“這木鐲是仙器,神奇無窮,首座上仙大怒,你此番下凡定會受很多苦,沒有神器傍身怎么行?”小霉神瞄了眼仙庭,見有一道銀色影子朝他們這方向而來,忙道:“仙庭護衛追來了,不知道要干么,你小心點。我不能再下去了,被仙庭護衛發現我私自跑來就糟了,你到凡間好好修行,我會再跟你聯絡……”她飛快交代完后,閃身走人。
一眨眼,仙庭護衛來到小衰神眼前,什么都沒說,一道金光直劈她腦門。
小衰神腦門一陣眩暈,眼前一黑,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凡間南晁國幽州中的福德鎮大坑村發生了一起用鋤頭砸傷人的事件,傷者昏迷三天,如今處于彌留之際。
夜色深沉,油燈豆大般的火苗從微掩的指縫間透出些許微光,照映在斑駁的土墻上,上頭的模糊身影也隨著光影晃動了下。
幾聲急促卻刻意壓低的聲音在墻角響起——
“如何?死了嗎?”
響應那人的是長久的沉默,這讓問話的人忍不住出聲催道:“何氏,現在到底是什么情況?你倒是說一聲啊,我好回去給人回復。你不吭一聲,到底是什么意思?”
盯著油燈出神的何氏回過神來,焦躁地吐了一口氣,“能有啥意思?不就是這人還沒咽氣!
“還沒?都三天了那口氣仍沒咽,這命可真硬。”
“就是啊,”何氏氣悶地說著,“奶奶的,急死我了,梅茹仙這臭丫頭,要死也不趕緊死。當初從田里抬回來時,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了,沒想到會拖這么久,都三天了,也不趕緊咽氣,好把人抬去孫員外那邊拿那一百兩銀子!
“時間就要到了,孫員外那里可等不了啊!
何氏擰起眉頭恨恨道:“王婆子,你急,我比你更急,可這事催不得,這死丫頭嘴里那口氣就是不斷,硬生生一口氣吊了三天,我能怎么辦?急得嘴角都起水泡了。”
鎮上的首富孫員外那用人參、靈芝嬌養的破病兒子半個月前死了,孫員外便打算找個這幾天剛身亡、年約十二歲到十七歲的姑娘配陰婚,到陰曹地府也可以照顧他兒子,因此出價一百兩買一具剛死的尸體。
可如今沒有天災人禍,他們所在的福德鎮雖說是窮鄉僻壤,但百姓基本上還算是得以溫飽,沒有餓死的,因此一時之間要找個剛死的姑娘,還真找不到適合的人選。
而當梅茹仙傷重,出氣多進氣少時,何氏心里高興壞了,馬上到鎮上找負責這事的王婆子。
第一章被貶下凡借尸還魂(2)
王婆子答應她那一百兩銀子不抽傭金,只拿孫員外給的大紅封,要她人一咽氣就抬到鎮上,會馬上將一百兩銀子給她,想到那一百兩白花花的銀子,她自然是比任何人都還要急。
“真是個命硬的賤丫頭!蓖跗抛舆寺暎鋈幌肫鹨皇,冷聲提醒她,“何氏,你想過沒有,萬一那賤丫頭真的命硬,硬是拖著一口氣,你打算怎么處理?”
“不會吧,她那樣子看起來就快死了!焙问闲南氯滩蛔∩鹨荒〒。
“我看過的事比你多,你可別以為老婆子我唬你!蓖跗抛勇犃死渎曅α诵Γ霸偬嵝涯阋稽c,屋里那賤丫頭可是你用鋤頭砸傷的,你們自家人斷不可能鬧到公堂上去,可你有沒有想過,她要是死了,皆大歡喜,若是沒死,人是你傷的,你得花錢為她看病療傷,還得照顧她。在床上躺一、兩天還成,萬一就這么不醒又吊著氣,你打算怎么辦?”
被這么一提醒,何氏下意識皺眉,王婆子說的不無道理,沒死,她損失一百兩銀子,還得照顧那賤丫頭,這怎么成!
說著說著,王婆子彎身附到她耳邊,聲音壓得更低,“孫公子三天后就要下葬了,你自己決定,看你是要拿那一百兩,從此吃香喝辣,還是去侍候一個半死之人。”她的手不忘在脖子前面一橫。
王婆子這么暗示她,她哪里有不明白的,然而想到要她動手斷了梅茹仙僅存的一口氣,她身子不由得一抖,“這……王婆子,殺雞鴨我敢,但是謀財害命是犯法的……”
王婆扯扯嘴角,直起身子道:“你也別嫌我心腸狠,這事我見得多了,家里要是有這么個半死不活的人,一家老小可是要跟著受罪的,對誰都沒好處!
何氏開始動搖了,是啊,那賤丫頭活著對誰都沒好處。
“再說,她是重傷不治才死,跟你可沒有半點關系,誰也懷疑不到你身上來,況且你這是做好事,她繼續這樣活著才痛苦,你是幫她早死早超生功德一件!蓖跗耪f完也不再勸她,等著何氏自己下決心。
何氏神色變幻地看著王婆子,而后下定決心道:“是啊……老天爺要收人,跟我什么關系!
梅茹仙那賤丫頭本來就受了重傷,連郎中都說情況不好,這樣拖著,對梅茹仙來說也是折磨,她就做回好事讓梅茹仙早早去投胎轉世。
何氏重重吁了口長氣,牙一咬,“成,我就去做回好事,按王婆子你說的辦,不讓那丫頭這么痛苦!闭f著,她拿起油燈,送王婆子離開后,抬腳往屋后那間茅草屋子前去。
王婆子的老眸流露出陰狠,心下哼道:早該這么做了,拖上這三天,要不是看在孫員外答應給我五十兩的酬庸上,我才不陪何氏大半夜在這里耗著。
才回到后院,何氏就聽到草屋里傳來她的小姑賈迎春跟外甥梅清元撕心裂肺的哭號聲——
“茹仙(姊姊),你醒醒!”
何氏腳下一頓,扯了下嘴角,朝一旁的柴堆吐了口痰,咒罵了聲,“嗤,該死的賤丫頭,早點咽氣多好,害我白擔心這么多天!边@才又往草屋走去。
聽到悲傷哭聲的賈家人紛紛從屋里趕出來,面面相覷。
賈二郎一看見妻子何氏走來,便與她互使個眼色,得到她肯定的眼神,本來那顆提在半空中的心也就安下,現在他只要等著拿錢就好。
“爹,看來是茹仙這丫頭挺不過去了!辟Z大郎對臉色很不好的賈老頭說道。
“還需要你說?真是穢氣,這賠錢貨怎么不跟她爹一起死在梅家,現在死在我們賈家,還得花買口薄棺的銀子。”賈老頭瞪了大兒子一眼。
“老頭子,你怎么這么說,茹仙好歹是你外孫女。”梅茹仙的外祖母羅氏擦著眼淚責備著小氣的丈夫。
“不過是別人家的賠錢貨,要我賈家出錢,難道還說不得?”賈老頭朝自己的老妻怒吼。
賈大郎內心對他爹的話也不以為然,“爹,我現在就到鎮上的棺材鋪買口薄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