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她向往的生活,有個知己能陪著她東南西北地到處嘗鮮,可問題是她已經成親了,她得持家,那一碗一兩的價格,他這個不事生產的人怎么說得出口?
但槽的是,她也好想去。
「怎,你不想去嗎?我可是趁著你回門,想給你個驚喜!
「我當然想去!咕鸵换匕桑瓦@么一回,花個二兩銀子,算她請客。
「就知道你肯定想去!箘邮止瘟斯嗡闱傻谋,尹安羲心情大好地看向車窗外!傅搅似呦r,咱們再上街,每年的七夕在正南御道那頭會有很多販子叫賣,賣的都是一些簡單的糕點,可我覺得那些糕點味道還比一些鋪子要來得好!
「真的嗎?」
「中秋時也有,那時各式各樣的月餅出爐,什么蓮蓉的、豆沙的、花漬酥酪的各種口味應有盡有,今年有你陪我,咱們可要大吃特吃了,肯定比一個人獨享要來得香甜,對不?」
柳芫聽完哭笑不得。原來,他跟她是一樣的,都想找個志同道合的伴……一如她就算做出了新的糕點,沒人與她共享,開心就顯得很空泛。
來到城南的鋪子,里頭幾乎是座無虛席,讓小二招呼著到了角落的小桌,尹安羲點了一碗叫價一兩的二皮酥酪,至于店鋪子里賣的乳酪、乳卷、酥酪餅,幾乎是菜單上有的都各叫一份。
隨侍在旁的洪臨已經忍遏不住地退到店鋪外干嘔,嫌棄滿屋子的奶味。
「二爺,你會不會叫得太多了些?」其實,她想問的是,他有沒有帶錢。
「咱們每樣都嘗,回家后,咱們再一一來仿,而且還要仿得更好,但不賣,就只做給我嘗!挂掺嗣奸_眼笑地說,彷佛光聞這一屋子奶味,就叫他神清氣爽了起來。「記住,可別擱到千風樓去賣,那是要做給我嘗的!
柳芫啼笑皆非,八字都還沒一撇,他倒是想那么遠了!笟G,你方才在侯府都和侯爺聊了什么?」她知道是九姊要侯爺與他交談,但就不知道侯爺到底是問了他什么。
「也沒什么!
「沒什么?」
「問我府里可安好,問我與你可好,問我身子可好,就這樣!拐f著,他笑了笑。「這有什么好問的,我與他又不熟。」
「你怎么回答?」她知道侯爺向來就不是個話多的,要不是九姊央求,哪還能問出三件事。
「好!顾啙嵱辛Φ氐。
「……就這樣?」
「不然?」
「所以,后來你們就大眼瞪小眼?」
「誰跟他大眼瞪小眼,我是看著外頭的園子,倒是他直盯著我……是瞧我俊嗎?」他突地俯近她問。
他瞬地近在眼前,嚇得柳芫一個往后退,小臉莫名發燙著,「你哪俊了?侯爺才是俊!篃o禮的家伙,老是沒來由地湊近,也不想想會不會嚇著她。
「他?他有我?」
他微瞇起眼,那深邃的黑眸帶著幾許勾人的魔性,像是會攝人魂魄般,教她莫名的心慌!竸e鬧了,上菜了!褂喙馄骋娕芴玫纳喜,她忙喊著。
瞬地,尹安羲像個大孩子般笑瞇了眼,端正坐著,瞧跑堂一一上菜,十根纖長指頭已經開始躁動起來。
待跑堂的一走,他二話不說地拿起調羹,挖了一口二皮酥酪往嘴里送,柳芫見他那吃相,不禁搖頭嘆氣,正要嘲笑他幾句,卻見他慢條斯理地品嘗著。
「怎么了,味道如何?」
尹安羲沒吭聲,再舀了一口,送到她嘴前,「你嘗嘗!
柳芫不禁愣住,閃避著,「我有調羹,我自個兒……」話未完,那口二皮酥酪已經送進她嘴里,教她薄薄的臉皮微微發燙。
真是的,她跟姊妹間都不見得會共食了,他竟如此霸道,問也不問地喂食她,也不想這是在外頭……多丟人啊。
心里腹誹著,但那二皮酥酪一入口,她不禁用舌尖輕抵,讓味道在舌上慢慢地化開,試著推想這酥酪里頭是添了什么料,用了什么樣的手法制作,以往,只要一口,她大略都能推斷出,可這一口……
「原來二皮指的是這兩層奶皮的口味不同,上層鮮甜,下層爽滑,這爽滑里頭又是添了什么,怎會教這奶皮的味不同?」尹安羲喃喃自語著,又挖了口送進嘴里,細細品嘗。
柳芫望去,小臉不禁又更燙了。
這家伙!那調羹她剛剛用過了,他……就不能換一根嗎?
「娘子,你猜這二皮怎么做的?」
「二皮倒是不難猜,火候方面恐怕得要稍稍試試才準確,教我較疑惑的是你剛才說的,這第二層的奶皮相當滑潤,口感與口味都略略不同,到底是添進了什么……」她沉吟著,托著腮思索。
尹安羲將調羹一放,拿起乳卷品嘗,順口又嘗了塊酥酪餅。「這乳卷和酥酪餅的味道和上層皮的味是一樣的,頂多就是奶加飴,至于第二層……」他回頭再嘗了口二皮酥酪。
柳芫看著他的吃相,盡管她老罵他是吃貨,可實際上看他吃食是件舒服的事,彷佛他吃進了世間絕無僅有的極品。
雖然,他的舌極利,摻了什么他都嘗得出來,不過這一回他應該栽了吧,連她都嘗不出那其間差異,他又怎么可能——
「蛋清!顾坏馈
柳芫頓了下。「你說什么?」
「應該是蛋清吧,那種滑溜的口感,還有極淡的蛋香,應該是蛋清沒錯。」說到最后,他幾乎篤定地道。
她瞠圓了眼,不敢相信他那張嘴竟連蛋清這種近乎無味的添加料都吃得出,可確實極有可能是蛋清啊!
「娘子,咱們回家試試吧,快點,走吧。」尹安羲拉著她的手,迫不及待想要回家仿著試做。
「可咱們叫的……」柳芫看向桌面,神情呆滯了起來。
剛才,桌面不是還有近十道的糕點嗎?
去哪了?
第八章后宅生活靠手段(1)
「不對、不對,雖然你的味兒比較好,可這口感還是不對。」
回到家中,哪怕已是近晚膳時間,趁著柳芫去跟羅氏問安兼送禮的當頭,尹安羲立刻要洪臨到茶食館將鋪內的牛乳全都打包帶回。
而柳芫一進小廚房便一次又一次地試做,從一開始的煮乳,放涼到加入拌勻的乳汁蛋清,直到火候的掌握和蒸煮的時間,不斷地重復拿揑嘗試,不斷地推想哪個環節需作調整。
她好長的指頭在桌面輕敲著,看著他面前那碗試做的二皮酥酪,拿調羹挖了口,口感確實不夠滑膩軟嫩,所以是她蛋清加太多,抑或者是火候上拿捏錯了,所以感覺口感老了。
「娘子,以往你做醍醐糕時,火候怎么拿捏的?」尹安羲毫不浪費地嗑光最后一口,才慢條斯理地問。
柳芫眨了眨眼!改悴皇遣欢畯N技?」可這話問得夠一針見血了。
「是不懂,但我在想你做的醍醐糕口感相當滑潤,那火候肯定是溫火到文火,咱們現在試的這個,要是改用文火,你覺得如何?」
柳芫看著他半晌,突地揺頭失笑,回頭又拿了碗早已燒開的乳汁,輕輕地劃開表面的奶皮,將乳汁慢慢倒進裝著蛋清的大碗里,動手細細打勻著。
「娘子,你剛剛笑什么?」尹安羲繞過桌子,走到她身后。
柳芫頭也沒回地道:「笑你那張嘴利得跟什么似的,說得一嘴功夫,什么時候親自動手,讓我開開眼界?」
「得了,我就這張嘴說得好,要我動手可不行。」他說著,看著她將拌勻的乳汁蛋清又倒回原本的碗里,撐起了碗里的奶皮,她從灶里抽開一些柴火,再將碗擱進了蒸籠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