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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月兒圓 第十章 作者:綠淇
    「嗚!」

    「匡啷」一聲,長劍落地,青衣男子軟軟往前倒下,左手還握著鐵鏈,鐵鏈連著的,卻是一對空銬子。

    「怎么會……」月憐瞠目看著站在石床上的莫十五。

    「劍尖往后這招果然陰狠……也果然笨!我就是要等他轉身!顾匾曀χ孬@自由的雙腕,笑道:「妳我果然有默契,剛才妳要是再不出聲,我的褲子只怕真的要被他剝了!

    她還沒回神,望向躺在地上還扣得牢牢的空手銬,又望向他甩來甩去的雙腕,目光在這兩點之間來來去去好幾次。

    莫十五慢慢蹲下身來,在青衣男子身上找鑰匙,一邊說道:「小時候頑皮,師父總是罰我用手代替石頭去壓腌菜,手骨浸得比較軟。腳上這玩意兒就沒辦法了!

    找到了!他拿出鑰匙為自己打開腳鐐,抬頭見她仍用圓睜的大眼瞪著自己,只好笑道:「我這樣扭扯一次,手骨會痛很久,以后有機會再表演給妳看,好不好?」

    她搖頭!讣热粫,那便不用了……原來你不是真的被制?」

    那剛剛的掙扎和吐血都是假的嗎?騙得她白擔了心、白掉了好幾顆眼淚,還騙她說了一句「沒有不喜歡你」--她耳朵熱了起來。

    見她懷疑,他連忙澄清:「受傷是真的,現在力氣不如他也是真的,這些血更是千真萬確從我嘴里吐出來的!」說著還伸手到嘴邊抹了一下。

    「我知道了……」她伸袖抹著他手上的血漬,皺起眉來。明明傷得不輕,他怎么還嘻皮笑臉的,一點都沒有受傷的人的樣子?「你既然有辦法脫困,剛才怎么不合作一點?白白挨了他打,又……又吐血……」

    「這樣演得才像嘛。」他翻找了一陣,找出牢門的鑰匙!冈僬f……這家伙實在太過份了,居然想脫我褲子!可惡!」莫十五穿回上衣,搖搖晃晃站起來,恨恨地踹了他兩腳。

    青衣男子臉面朝地,連哼都沒哼聲。

    「唔……就跟你說我會轉過去,沒關系……」他干嘛這么在意這個?

    沒關系?可是他有關系。∠肫鹉臣,又低頭在青衣男子身上再補三腳:「混帳東西!什么叫『自己動手搜』?不要臉的賊王八!」居然敢對她起色心!

    這三腳踢得重了,青衣男子溢出一聲呻吟,在地上扭了兩下,卻起不了身。

    莫十五拿過手銬腳鐐,把他牢牢鎖住,撕下一角青衣塞住他的嘴。

    把青衣男子摔上石床,莫十五撿起掉在地上的長劍,朝月憐伸出手:「我們走吧。妳要緊跟著我,但如果有人擋路,動起手來,妳就別離我太近!

    別離他太近?他又來了!钢懒!顾兆∷氖,思考自己可以做些什么。

    兩人定到牢門口,莫十五忽道:「對了,妳等我一下!

    他返回石床邊,一把扯起青衣男子,除下他口中的布團,惡狠狠地問道:「你們那個一身白衣、講話陰陽怪氣的師兄,叫什么名字?」

    背筋被牢牢掐握,青衣男子痛得冒冷汗,動也不能動,答道:「賀……賀連衣。」

    「嗯哼,」暗暗記下了!高有那個拿赤鞭的少年,他的名字呢?」

    「他……他叫……白……白克爾!

    「白克爾?真是怪名字!」

    「你問他們的名字干什么?想報仇嗎?可是你的傷……」他連走路部不太穩了,還想著要報仇?

    賀連衣、白克爾……莫十五默念了幾次之后,重新把布團塞回青衣男子口中,往墻角一揖,摔得他人事不知!干剿邢喾,江湖就這么一丁點兒大,等我養好傷、武功練得更高強,一定要加倍討回來!

    他伸手撫上胸腹間的掌傷,側頭看了她一眼,咬牙道:

    「賀飛魚就不必說了,那個白克爾,將來就算天涯海角,也要找到他!

    「他?他不算很壞吧?」那時是他阻止賀連衣傷她的。

    「怎么不算?他、他他他……他搜妳的身欸!」莫十五還在記恨,一句話說得面紅耳赤,也不知是氣是羞。

    「……他還算君子啊……」她雙手撫著套在上臂的一對金鐲,那是朱袖送她的,白克爾搜身時明明摸到了這對鐲子,卻沒有把它們拿走。

    正在開門的莫十五聞言回過頭,神情古怪:「妳……說他君子?」

    莫十五看著她的表情讓她忍不住想往后退。

    「妳說他君子?」他咄咄逼人,又問了一次。

    「因為他……」

    她話還沒說到一半,他就緊張兮兮地握住她的手。「妳……妳不可以反悔!」他大聲道。

    「反悔?」她不解。

    「妳一直幫他說話……為什么呢?」莫十五咕噥著,那小子面目清秀,長得比他好看多了……「妳不會對他有好感吧?」

    「好……」好感?對那個少年?他這算吃飛醋嗎?

    「可是妳剛剛才說喜歡我的,也為我掉了好幾次眼淚……」他黑眸含怨地看了她一眼,又低下頭,表情居然顯得有點委屈。

    「我沒有要幫他說話,也不會對他有好感!顾托牡。

    「真的?」他抱著鐵欄桿,很脆弱地問道。

    「真的!顾镀鹚伍T外走。

    「可是我心里忽然覺得很不踏實……」

    她停下來看他,牢房前的甬道中,微弱的月光映出他傷后蒼白的面色,讓她惱了起來--他是在耍賴,還是真的在煩惱?

    「月憐?」可憐兮兮的聲音。

    「嗯。」她聲音不自覺放軟。

    「妳喜歡我吧?妳有喜歡我吧?現在不必作戲給人偷聽了,我也沒在吐血……妳可以老實告訴我嗎?」

    他忐忑地看著她慢慢睜圓了杏眼,心口撲通亂跳。一直認定她對自己死心塌地,現下實實在在問出口了,才驚覺--真正死心塌地的是他自己啊!

    「我……我是喜歡你啊。」她微赧,又補充道:「不過我從沒喜歡過誰,不知道這樣算不算真的喜歡……」

    「算!算!當然算!」她前半句話讓他笑咧了嘴,旋即精神百倍地拉著她的手往前走!笂厱奶畚,還說要死一起死,又為我落淚,還讓我抱著妳……當然是真的喜歡!妳喜歡我!妳承認了!妳喜歡我!」

    那么高興嗎?拉著自己的手因喜悅而顫抖,讓她心頭一陣暖。

    兩人摸索著,定到了甬道盡頭?粗忸^透入的火光,莫十五停下腳步,望向月憐,低聲道:

    「我一直想親親妳!

    她一愕,兩頰瞬間染上酡紅。「你怎么突然說這種話?」時機不對吧?

    「躲進山洞里那一夜,我比妳早醒來……看著妳的睡臉,我差點就要偷偷親妳了!顾n白的面上沒有血色,雖然帶著微笑,神情卻非常認真!缚墒俏胰套×。一方面是怕妳生氣,一方面我卻是想,我跟妳,將來日子還長著,第一次親妳,絕對不要用偷的!

    他明明沒有離她多近,她卻感覺到呼吸困難,彷佛周遭的空氣都被他吸光了。

    見她不答,他一手緊握長劍劍柄,一手慢慢環上她肩膀,把她拉近,下巴輕抵在她額頭上!肝規煾赋Uf,人生命中有很多遺憾,都是因為『將來日子還很長』這種念頭造成的。今天不做,想說還有明天;明天錯過了,反正還有后天、大后天……到后來,不知不覺地老了,渾渾噩噩就這么死去,再怎么簡單的事、再怎么后悔,也都沒機會去做了。」

    他的喉結隨著話音在她眼前振動,他的心隔著胸膛在她頰邊怦然。月憐咬著下唇,心底泛起莫名的情緒。

    「我不覺得我們闖不出去,也不覺得我的傷重到會要我的命。我有預感我們兩個都會長命百歲。我要帶妳去很多地方玩、要讓妳見見我師父、下次過生日還要吃妳煮的豬腳面線……」他又握了握劍柄!傅恰,我現在想要親親妳!

    「現在……嗎?」她如吐囈語,耳里如雷的心跳聲不知是他的還是自己的。

    「現在。」他臉色愈來愈白,掌心額角都是汗。

    她動也不敢動,他的唇慢慢下移,先在她額前輕輕一貼,接著點吻上她鼻尖。

    「十五……」他微帶緊張的動作讓她更加緊張,開口喚他的聲音又嘶又啞。

    「這是我第一次親吻姑娘家……」他不知道怎么做,只是順著心底的沖動,一遍又一遍地輕吻著她臉頰。她靠在他懷里的身子又單薄又柔軟,讓他覺得她好小、好嬌弱,心里又憐又愛又惶恐,血液沖上腦袋,整個人都在燃燒。他小心翼翼地吻著她臉緣,頰面與她的嘴唇相觸,蒼白的臉一下子紅熱了起來。

    她也是第一次被人親吻。原來被吻是像這般,讓人又熱又羞又無力……

    當他生澀的吻壓上她口唇時,她反手摟住他腰身,輕輕閉上了眼睛。

    他的嘴唇比他五官的線條還要柔軟,笨拙地揉著她唇瓣。即使只是輕輕吻著,她還是從他唇間嘗到一絲鐵銹味--淡淡的血腥氣混在他吐出的氣息之中。

    明白那是什么味道的瞬間,她的心疼得像要捧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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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牢房那頭傳來陣陣爆炸聲,火光立刻隨之而起,滾滾煙塵直沖上天。

    賀連衣自床上躍起,看見窗外紅光黑煙混成一片,立刻披衣而出,在廊間遇上了趕來奔告的白克爾。

    「怎么回事?」

    「牢房旁屯著去年查扣的一小批火藥!拱卓藸柊櫭迹骸富饎莶淮,已派人灌救,但黑煙極濃,地牢那一帶幾乎不能見物!

    「地罕?」賀連衣神色一變:「還不快點過去!別讓那小子乘機溜了!」

    白克爾望了他一眼。那少年要是真能逃出,現在趕過去也來不及了。

    兩人一前一后的奔到空前,大門已然敞開,后方微微掩映著硝煙火光。

    「……掌門。」白克爾停下腳步,抱拳為禮。

    門前的黑衣女子約莫三十來歲,轉身取下遮面黑紗,露出異常白皙的臉蛋。

    「掌門……」她不是說明日中午才會到汝州嗎?賀連衣雖感驚訝,也上前抱拳一揖。「掌門人到得早了,恕屬下未曾迎接……」

    「不必!

    黑衣女子沙啞的嗓音微帶異國腔調。

    賀連衣看了看門外沖天的黑煙,走到她跟前,急道:「掌門人,容屬下稍后再為您接風洗塵,現下地牢那邊出了事,我們必須前往查探,以防敵人奸細趁亂摀鬼,還請掌門人移個駕。」

    「我說了,不必!

    她擋在門口,絲毫沒有要移動的意思,一雙灰色的眼睛緊緊鎖住賀連衣,從他的頭頂看到腳底,盯得賀連衣一陣心驚。

    「掌門,屬下費了好大功夫才探聽到玉八卦的消息,將那兩人捉拿到此……」

    她灰色的眸子像動物一般,冷冷的目光讓賀連衣呼吸急促起來。

    「那可真辛苦你了。」輕描淡寫的話尾未落,黑色的袖子下翻出一柄匕首,直刺賀連衣胸膛。

    她動作快如鬼魅,白克爾只看見銀光一閃,賀連衣僵直的身子就開始顫抖,左胸鮮血狂涌;而黑衣女子兩手垂在身側,彷佛未曾動過,收入袖中的匕首連一滴血也不沾。

    「為……為什么……」賀連衣抽搐的唇角也涌出了鮮血。

    黑衣女子不答,灰色的視線看著他臉色轉青、兩眼翻白,最后軟軟倒下。

    堂上的紅地毯被血浸出一圈更深更沉的暗紅。

    「姊姊,為什么殺他?」一直沉默的白克爾驀然開了口。

    「胡竟!购谝屡觽阮^看向白克爾!杆麣⒘怂!

    他殺了胡竟?白克爾訝然,轉念想到賀連衣生性陰鄙,的確有可能做出這種事……虧了他萬般算計,卻始終算不到胡竟在姊姊心目中的地位。

    「你收拾收拾,帶著其它人回四川吧!顾采虾诩,翻飛的衣裙自大門隱去,曙光和著煙塵,頭也不回的背影有如一只玄色大鳥。

    門外嘈雜聲依舊,大胡子縣官跌跌撞撞地趕來了。

    黑衣女子已不見蹤影,白克爾看著賀連衣尸身,覺得一切都荒謬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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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月后山西大同城郊

    荊釵布裙的美艷女子手拿一疊信箋,杏眼圓睜地看著撞進門來的高大青年。若不是對方一開口便叫「師伯」,她迅捷無倫的裙里腿早就印上他的臉了。

    「妳是……莫師伯?」沒想到師伯會是個艷美得近乎放肆的女子,青年微愕,為求謹慎再度確認。

    「你師父是誰?」她放下信箋,并不正面回答,美眸帶上警戒。

    青年轉身掩上了門,才回頭道:「我師父是……喝!」

    剛轉回身子,就被硬物抵住胸口要害,仔細一看,是掃帚柄。

    「你關門做甚么?」

    「小侄是……是想說事關重大,怕消息泄漏,師伯!骨嗄昱︽偠ǎ挥勺灾鞯恼宫F低姿態,心里忽然明白了莫十五個性狡猾的原因。「小侄東楊,師父是莫家刀十七代最后一個弟子,樓觀宇!

    「咦?阿宇?」美艷女子收回了掃帚,問道:「他派你來找我的?」

    「是的……也不算是派我來找您……」東楊猶豫了一下,不知如何啟口,見她給自己拉椅子倒茶水,忙道:「多謝師伯。」

    「你從哪兒來?阿宇他過得可好?」

    「小侄從揚州來,師父一切都安好!

    「揚州?還真巧……那么遠道過來,有什么要事嗎?」她瞥了一眼小幾上那封讀了一半的信,信件是從更南的廣州寄來的。

    「師伯請看!箹|楊解下背在背上的巨大包袱,往桌上重重一放。

    她伸手解開層層包裹,見了里面的東西,愣道:

    「玉八卦?」

    「正是玉八卦!」東楊忽然激動了一下:「師伯您派莫十五……」不甘不愿地承認他的輩份長于自己:「派莫十五師兄到揚州取回玉八卦,當時師父剛好也在揚州,他助師兄取得玉八卦后,便吩咐我一路暗中保護他回北來!

    「阿宇瞧不起我教的徒弟?」美艷女子雙手叉腰正要發作,轉念又道:「不過十五練武從沒專心過,的確是不太濟事……然后呢?為什么玉八卦是你帶回來?」

    「師伯恕小侄無禮,但莫師兄他確實……確實是不適合在江湖上行走!

    「他做了什么蠢事,你說來聽聽!姑榔G女子挑眉。

    彷佛得到了允許,東楊開始陳述起事情經過:

    「莫師兄他靠著師父的幫助,找到了玉八卦,交換條件是代為照顧一位小姑娘。帶著玉八卦上路后,莫師兄毫無警覺心,也不管路邊有人無人,就在車上把玉八卦亮出來,還很激動地高聲吼叫嚎哭,因此讓賊人給盯上了。那個賊人沒有武功,易容的手段卻極高明,他一路尾隨,師兄他們在客店打尖時,玉八卦差點就要被他借機接近盜走了--師伯啊,莫師兄他居然把玉八卦大剌剌地撇在桌上,只留小姑娘在那里看著,自己跑去喂馬!」東楊在桌上一拍。

    「真是太沒警戒心了!姑榔G女子附和道。

    「正是!」東楊握拳。「師伯您也這么認為吧?那賊人接近不成,又改了一個裝扮,在路上攔車。經過上次客店的教訓,師兄居然沒有發現異狀,被那賊人制造的假意外摔破了頭不說,還連累得小姑娘傷了腳,兩個人就這么帶著玉八卦,羊入虎口的住進了賊窩。莫師兄一個月來跟賊人同床共枕,還親親熱熱的一同上街購物!他好幾次夜里險遭毒手,都是我在屋外監視,發出聲響,他才得以無恙!

    「那可真是多虧賢侄了!顾S口應著,伸手拿起剛才看了一半的信件。

    東楊微露悲忿,續道:「最過份的還在后頭,師伯!

    「嗯嗯,你說你說!顾谧老掳研耪沽碎_來。

    「我在外頭守了十多天,每天日升日落,就看莫師兄過得快快樂樂、無憂無慮,跟賊人形影不離,打柴釣魚,每餐還一起下廚,真是神清氣爽、逍遙自在……看得我又氣又急,每天都擔驚受怕、煎熬不已……終于!」桌上又是一拍。

    「嗯,終于。」手上信箋換過一頁。

    「接應那賊人的同伙終于來了,賊人當晚深夜偷偷離開了小屋,去與同伙會合。我趕緊敲窗驚醒莫師兄,原以為他醒來后會趕緊帶著玉八卦和小姑娘逃命,哪知他居然蠢呼呼地跟著賊人背后摸了出去!等到他聽完賊人的陰謀,再趕回小屋時,早就來不及了。他兩人被那同伙追到一處小河邊,莫師兄為求脫身,居然把玉八卦放水流走。師伯,這玉八卦是我們莫家刀代代相傳的寶物,莫師兄如此對待它,實在是太不象話了!

    「的確是……」又換過一頁信紙,美艷師父雙眼微微睜大。

    喝口茶水順順喉,東楊摸著玉八卦,繼續碎碎念:「小侄一見玉八卦被水沖走,就飛身沿河追趕,一方面要緊盯著河上打轉的小舟,一方面還要避著那個賊人……好不容易甩脫了賊人,小舟卻也翻覆在漩渦里了。」

    美艷女子捏緊信紙,用力瞪了上頭文字幾眼,再猛然抬頭瞪向東楊:「意思說,是你潛入河中把玉八卦撈上來的?」

    「是啊。為了我莫門的傳承,小侄潛入湍急的河水中不下十來次,天可憐見,終于找到玉八卦了。雖經幾番清洗,還是有些泥藻留痕于上,但小侄不敢用力洗刷,怕毀損了它!

    美艷女子有幾分感動,終于放下信箋,抬頭望向東楊,握住他的手正色道:「東楊,你師父真是收了個忠心的好徒兒,莫家門湮滅許久,也許正要靠像你這樣勤懇樸實、心無城府的后輩,才能再發揚光大。你如此拼命地找回了玉八卦,又絲毫不起貪念,千里迢迢地把它送回我這兒,實在是難能可貴、難能可貴!」

    東楊聞言,耳根泛紅,微赧道:「這……這是小侄該做的。」

    「你太好了,太好了!老實!」她大力拍著他肩膀。

    東楊沒發現她語氣和動作中的異樣,反而被贊得不好意思起來,轉移話題道:

    「師伯,小侄撈起玉八卦后,多方打聽,得知賊人最后無功而返,已率眾折歸西南。那么,莫師兄與那位小姑娘應該也已平安回來了吧?」

    「還……還沒!姑榔G女子露出春花般的笑靨,笑容跟語氣搭不起來。

    「還沒?」難道又出事了?

    「十五他有寫信報平安。」她捏緊信紙往背后藏。

    「平安就好!惯不回來,難道又跑去哪里玩了?東楊皺眉道:「師伯,莫師兄他真的不太有江湖人的自覺啊,行事欠謹慎,又不明白事情輕重緩急……師伯您別生氣,小侄是實話實說……」

    「我沒有生氣!顾龘u了搖頭,再為東楊倒杯水!刚媸切量嗄懔。」一反手,神不知鬼不覺地把信封信紙一起揮進墻角的字紙簍里。

    皺成一團的信紙厚厚一疊,上頭歪七扭八的字跡寫著:

    ……師父,大致情形就是如此,我真的沒想到胡老爹會包藏禍心,真是好險,是不?我把玉八卦放水流,月憐說妳一定會生氣,我拍胸膛跟她打包票,說絕對不會。師父總是毅我「人重于物」,當年師父就為了救我而丟下它了,不是嗎?

    賀連衣那掌打得雖然很重,但我以為我梃得住,結果才逃出了省境,吹到第一陣寒風,我就倒下去了。月憐沒有大呼小叫,她果然很勇敢,對不對?可是啊,她一邊安置我、一邊找大夫時,臉上一直掛著眼淚。看到她這副模樣,我還是覺得我太沒用了。我在客棧里躺著,身體一直冷起來,月憐找來的大夫說我受了風寒,我堅稱沒有,他居然跟我拍桌子。

    把那個庸醫轟出去之后,住在鄰房的一個白眉老和尚探頭進來,他一看到我的臉色,就說我陰毒入了內臟,二話不說替我把脈施針、推宮活血,鬧了好一陣子。老和尚為我診治了一天,陰毒盡去后,他告訴我,完全復元得要半年的時間,這半年內不要接觸到一點風寒,最好在入冬之前就往南走,愈南邊愈好。

    師父,這老和尚醫術實在高明,人又慈祥和藹,我決定信他的話,到南方來養病,一方面也躲躲追兵。半年之后,我再帶月憐回去見妳,她又乖巧又聰明,妳一定會喜歡她的。還有,關于我的終身大事,我想,到時再當面向妳稟告吧。

    祝師父身體康健青春美艷

    弟子莫十五敬上

    注:這封信到師父手上時,不知道那人把玉八卦送回去了沒有?師叔派出來的弟子果然功夫了得,那夜他追著小舟的身影比那個自稱飛魚的賀連衣不知快上多少。我這樣贊他是平心而論,其實我還滿討厭他的,真的。他從揚州就一路跟著我們,在客店里月憐遇到登徒子,他沒有出手解圍;胡老爹在路上埋伏要設計我們,他就眼睜睜看我們摔得七葷八素;我們后來被捉到地牢里,也不見他來相救。他的眼睛里大概真的只有玉八卦吧?那就讓他慢慢撈好了,那條小河哪里有漩渦、沉積物都會集中在哪處……我想他應該不需要知道吧。

    「欸……」美艷師父托腮看著仰杯喝水的東楊。

    「怎么了?師伯?」

    「沒什么……」她伸手刮著玉八卦上的泥苔!笘|楊,你入門多久了?」

    「五年了,師伯。」

    「喔!刮迥陙硐氡厝蝿谌卧拱。

    美得噴火的眼眸半瞇,盯著不明就里的師侄。

    她在心里對師弟吶喊:

    「阿宇啊!我們從小互相整到大,如今我教的徒弟跟你教的徒弟一比,你果然還是太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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