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江南和堂來了很多人,這些人大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武林各派凡是有頭臉的人都來了。
同樣的,一如江南和堂的神秘,沒有人知道江南和堂的堂主是誰,人們只知道,江南和堂,大喪。
但沒有人敢不來。來到江南和堂的人,大致上分為兩類,一類是懾于江南和堂的名聲,不敢不來,另一類是懼于江南和堂的威力,依然是不敢不來。前者,可以說是因為擔心會被江南和堂盯上,而后者,便是已經被江南和堂盯上,或是已經有把柄在人家手上。
之所以說是大致,在于還有一些人并不是因為這些原因而來的,這些人都是樓湘閣的朋友。這些人中,有的是和樓湘閣對飲三日的豪士,也有的是和樓湘閣清酒臥膝的雅士,但今天,他們似乎既沒有豪飲的心情,也沒有閑談的雅興。
因為,已經沒有這機會了。
在這里的人,凡是樓湘閣的朋友,都會很傷心難過,但還有的人是為了看熱鬧,畢竟江南和堂還是要選出新的主人的。
“碧水寒潭來人——”門應在門口喊著。
大堂內出現了死一般的寂靜,每個人都在互相看著,而后每個人又都會看向一個地方——門口。
福祿壽喜已經握起了拳頭,很簡單,殺人,便要償命。
一個戴面具的人,出現在了大家的面前,他走到靈位前面,請了炷香。
有福出手攔住了他,“你就是碧水寒潭的潭主?”
那人點了點頭,并沒有說話。
大堂里頓時一片嘩然,更多的人,握緊了拳頭。
形勢變得緊張,仿佛一切都要發生,而一切又不知要如何發生。
這個時候,任何人都能猜得到開始,可沒有一個人會猜到結局。
不掀開底牌,游戲總不會結束。
有祿、有壽、有喜已經向有?苛诉^來。四個人,每人眼中都是殺氣。
但戴面具的人沒有動,福祿壽喜也沒有動。
“別人來這里,應該上香!庇懈@淅涞卣f。
此時,地上已經有了淡淡的香灰。戴面具的人還是沒有說話。
“你來這里,應該給我們別的東西!庇懈Uf道。
戴面具的人將香插在了香爐中,轉過頭對有福說:“殺人便要償命,碧水寒潭既然敢來,就定會給你們帶來了東西,而且,會是你們想要的東西。”
所有的人,面面相覷。
戴面具的人高聲說:“碧水寒潭已將古香的命頂了樓堂主的命,不知這事情可是你們愿意見到的!闭f完,他眼睛死死地盯著有福。
有福亦看著他,許久有福擠出了幾個字:“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尸首已被鬼伶陶青運到了藏邊,若是不信,你們可以去找!贝髅婢叩娜苏f道。
“不必。”有福又向前逼近了一步,“若是碧水寒潭只出這樣一條命,江南和堂是不會答應的!
“你要怎樣?”戴面具的人問道。
“我們要你的命!庇懈W肿终f得清楚。
笑聲,戴面具的人朗聲大笑,“我既然敢來,便不會把命留在這里。”
“這似乎由不得你——”說話的不是有福,從人群中走出來一個和尚。
“這位師傅是?”戴面具的人問道。
“阿彌陀佛,貧曾虎跑寺有吉!蹦呛蜕谢卮鸬馈
“素聞虎跑寺有吉師傅與樓湘閣是至交,難道有吉師傅也要出頭?”戴面具的人語氣充滿了不屑。
“既是至交,這種時候總還是要幫忙的!庇屑獛煾祷卮鸬貌痪o不慢。
“你要怎樣?”戴面具的人又問道。
“貧僧自是出家人,便應以慈悲為本,因而不愿再造殺戮。”有吉師傅道。
“那就閃到一邊!贝髅婢叩娜死淅涞卣f道。
有吉師傅并不動怒,笑著說道:“但是貧僧卻不愿看到與好友有關的人橫遭殺戮,所以若是有人要傷害江南和堂的人,貧僧便不會坐視不理!
啪——戴面具的人鼓起了掌,“說得好,但是這還要看你有沒有這本事!
有吉師傅一笑,淡淡地說:“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錯,成事在我!贝髅婢叩娜说恍,用手指著剛剛上的那炷香。
“這是西域的軟筋香,很貴的,所以大家死前算是享受了!彼抗鈷呦蛎恳粋人。
“你——”有吉師傅此時已經坐到了地上,接著,大堂的人都坐到了地上,甚至有的人是趴在了地上。
“若是從您殺起,應該還好吧,出家人,莫要見了過多殺戮!贝髅婢叩娜顺槌隽说叮蛴屑獛煾底呷。
有福突然抓住了那人的衣服,試圖阻止,但卻被那人狠狠地踢開。
那人的刀很亮,亮得可以照見有吉師傅頭上的戒疤。
有吉師傅閉上了眼睛,“善哉,善哉!
若是這樣,整個大堂的人便會被屠殺殆盡,然而一個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樓湘閣的靈位突然倒了下來。
啪——戴面具的人被嚇得手抖了一下,轉頭看了過去。
這是白天,卻不是夢。
樓湘閣的棺材蓋子被突然扭了開來,樓湘閣坐了起來。
“我的江南和堂,是不允許殺人的!睒窍骈w冷冷地說。
“你——”那人一陣奇怪。
“我是不是應該死了?”樓湘閣手把著棺材的邊,笑著說,“只是這棺材里面太悶熱,我實在很難受!
“哼——”那人搖了搖頭,“你并不是真的樓湘閣,真的樓湘閣已經死了!
“樓湘閣不死,又怎會引出你來?”樓湘閣道。
“引出我來又有何用?”那人道。
“擒賊先擒王,碧水寒潭確實應該在江湖上絕跡了!庇屑獛煾嫡f著站了起來。跟著站起來的還有福祿壽喜四個侍從!澳憷昧斯畔悖俊贝髅婢叩娜藛柕。
樓湘閣搖了搖頭,“只是你要古香殺我,我才會將計就計。”
戴面具的人點了點頭,說道:“古香死得真是冤枉!
“你認為她會死嗎?既然設了局騙你,我就不會不想到這些!睒窍骈w笑著說。
“什么意思?”戴面具的人問道。
“我既然能用毒藥詐死,古香也可以,不過你還是有件事情說對了。”樓湘閣笑著說。
“什么事情?”戴面具的人看著樓湘閣。
“古香此時正和鬼伶陶青在一起,但不是在藏邊,而是在趕到這里的路上!睒窍骈w字字清楚地說。
“陶青不會背叛師傅的!蹦侨瞬恍诺負u了搖頭。
樓湘閣笑著從棺材里面站了起來,笑著看著眼前的人,似乎這就是游戲的結局。
然而樓湘閣卻眼睜睜地看著那人的身子越來越沉,漸漸地倒了下去。
地上沒有血。
的頗師傅提著劍,站在旁邊。
樓湘閣的笑容漸漸僵了起來,他眼睜睜地看著的頗師傅從房頂墜落下來,一劍刺穿了戴面具的人的頭頂。
“善哉、善哉!庇屑獛煾甸]上了眼睛。
“看來,我來得并不晚!钡念H師傅笑著說。
“我倒要看看這人長什么樣!庇邢才艿搅四侨嗣媲,摘下了他的面具。
一張清秀的臉,似乎與江湖中對于碧水寒潭的傳言并不相同。
“勞煩有喜,翻翻他的身上,有沒有解藥!闭f話的是一個趴在地下的人。
有喜翻著那人的身上,找著解藥。
這是大廳里已經有了嘈雜的聲音。
“大家不要著急,江南和堂也有軟筋香的解藥,若是他身上沒有,我們也會給大家的!庇懈_大家喊道,說著吩咐手下人去拿。
有喜翻著那人的身上,突然掉出了一個紙包,有喜以為那就是解藥,便將它打開。
七彩的光芒——這包里居然是傳說中的七彩墨。
“這是七彩墨——”
“選金帖原來出自碧水寒潭呀——”
大廳里人們交頭接耳。
有吉師傅聽到有喜的話,也是一愣,從有喜手中接過了那個紙包。
的頗師傅走到有吉師傅面前,問道:“您看這可真是七彩墨?”
有吉師傅點頭,“這應該就是七彩墨。”
“各位,既然七彩墨出自碧水寒潭,我們也應該為死在選金帖上的人報仇。”的頗師傅英氣勃發地說,說著,他已經走到了樓湘閣的旁邊,似乎是要尋找著支援。
樓湘閣就站在棺材旁邊,漠然地看著面前發生的事情,“有福,吩咐下人們,將解藥給大家!睒窍骈w沒有回應的頗師傅的話,轉而對有吉師傅說,“高僧,還請你幫忙,讓有福協助您!
有吉師傅一笑,“阿彌陀佛,好說,好說。”說完,便和福祿壽喜一起察看著剛剛中毒的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