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熙兒捧著解酒湯進來,一改往常潑辣的個性,溫婉嬌柔地道:
“你醒啦?來,喝碗醒酒湯,頭比較不會疼。”
她把他侍候得很周到,冷仲軒喝著醒酒湯,腦海里憶起昨夜發生的事,焦慮涌上心口,他頓時不安起來。
“昨晚我們……”他壓低聲音問。
君熙兒嬌羞地垂頸,雙手不住握合,她已經芳心默許。
他震了一下,后悔自己酒后亂性,意志力不夠,不過幸好他并沒有突破最后一關,也許還來得及和她劃分界線。
他擺出一張冷峻的臉,殘酷地說:
“你最好搞清楚,我對你不是認真的,昨天我酒喝太多了……”
“你說什么?”她的臉霎時慘白。“你的意思是……你只是在玩弄我、戲弄我……”
“把昨晚的事忘了吧!”那淡然的語氣像是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她怎能忍受被人玩弄于股掌的感覺?
“冷仲軒,你混帳!”熙兒忿忿地破口大罵,眼眶里淚光打轉。
他強迫自己不去看她的眼睛,深怕多望一眼,他又會不可自拔地沉淪。
“你只是一個侍寢的丫環,我不可能因為這樣就娶你吧!”他裝出花心大少的模樣,那輕蔑的語調,教她心碎。
“你以為你有什么了不起?仿佛天底下的女孩子都要向你投懷送抱似的,你只不過是一個土匪頭子,我君熙兒才不希罕!北M管她的心在淌血,仍嘴硬回斥他。
話落,她淚珠盈睫,不愿在他面前落淚,悲愴地奔離。
他知道他傷害了她,恨不得摟她入懷,安慰她,可是他不能,他有任務在身,不能為了兒女情長,壞了國家大事。
冷仲軒此刻的心情五味雜陳,皇上會派他來山寨臥底,主要是看上他的聰明、冷靜,處變不驚,可現在的他腦子一片混沌。
熙兒的眼睛哭腫得像核桃般,在涼亭的石階上坐著,不停地抹淚。
她不想待在山寨里了,興起逃跑的念頭。
可是山寨里都有人在看守,她哪有機會呢?但她真的不想和那個可恨的人夜夜共眠了。
如果她不走,遲早會失身又……失心。
突然,地上一道長影移來,她錯愕地抬眸。
卓一刀邪淫地對她笑著,她驚恐地站起身,踉蹌一退。
“嘖,我的小美人,一雙美麗的眼睛怎么腫成這樣?誰敢欺負你了,告訴哥哥我,我一定替你出氣。”卓一刀猥瑣地接近。
熙兒原先很害怕,但是念頭一轉,也許她可以利用卓一刀逃跑,于是決定和他虛以委蛇。
“二當家……人家待在這個山寨,實在太無聊了,好想下山去走走。”
“行,只要你給二當家我親一下,明天就帶你下山玩!弊恳坏洞瓜阉拿郎恍南氲玫剿。
熙兒覺得惡心極了,卻不得不敷衍他。
“真的嗎?可是人家不好意思……”
“有什么關系呢?來,哥哥我親一下……”他欲張臂抱她,她巧妙地閃躲。
“二當家,在這里會有人看見!彼龐舌恋。
“誰看見了,我就挖他的雙眼,你說好不好?”他極盡地討好。
“我怕三當家會看見……”她故裝顧忌。
“哼!他呀!他看見了也無妨,我才不怕他!弊恳坏渡駳獾卣f。
熙兒突然想到一石二鳥的妙計,存心氣氣冷仲軒,她纖手倚在卓一刀的肩頭。
“二當家,我們還是到花廳里飲酒作樂吧!”
“你要陪我喝酒?好哇!”卓一刀執起她的小手,曖昧地拍了拍。
要到花廳,一定會經過冷仲軒的房間,果不其然,冷仲軒正好整裝出門,看見她被卓一刀親蔫地擁著,雙雙走進花廳。
“怎么回事?”冷仲軒對熙兒的態度,疑惑不解。
熙兒不可能對卓一刀有好臉色,難道是受了他的刺激,自甘墮落?
他心中大驚,倚在門后偷窺。
只見熙兒殷懇地揚袖為卓一刀斟酒,舉止狐媚,像是青樓名妓,她笑吟吟地道:“二當家,我現在才覺你比三當家更有男子氣概,來,這杯我敬你!
“熙兒你總算開竅了,跟了我,絕對比跟冷仲軒好,我會封你為押寨夫人的。”卓一刀樂陶陶地說,不忘毛手毛腳。
熙兒早已瞥見冷仲軒,她故意逢場作戲,打算戲弄這兩個男人。
她忍耐著卓一刀對她的不規矩,放縱他的手在她身上游移。
冷仲軒鐵青著臉,眸中怒火高熾,拳頭握緊。
他焉會看不出來她是故意的,可是他仍不能束手不管,一股酸意直竄腦門,沖破了理智。
“熙兒,你在這兒做什么?”他暴怒的低沉嗓音自喉間吼出。
“我在陪二當家喝酒!”熙兒無畏無懼,迎視他灼人的目光。
他似乎氣得想把她碎尸萬段,正中她的下懷,她就是要氣死他!
“怎么?不行嗎?”卓一刀敵視他,挑釁地問。
“她是我的女人。”冷仲軒沉聲道,上前抓起她的手!澳氵@個該死的女人,跟我回房!
“我不要!放手!”她蹙起眉,用力撥開他的禁錮,嫌惡地揮開。
她的舉動令他狂怒,將她提腰拎起,置于肩上,像扛米袋般!翱次一厝ピ趺葱蘩砟!”
“救命啊!”熙兒困在他強壯的肩膀上,手腳揮舞著。
“冷仲軒,放下她!”卓一刀氣極敗壞地道。
冷仲軒充耳未聞,像是取回原本屬于自己的東西,扛著她,踏出花廳。
“放開我……”熙兒扯開喉嚨,叫得聲嘶力竭,盤起的發髻因他狂暴的動作,有些散亂,更顯狼狽。
他將她隨意丟在床榻上,她重重一落,驚恐地叫出聲,不知道他要如何對付她。
“你簡直是在玩火自焚!”他從咬緊的牙縫并出低低的咆哮聲。“最好給我注意一點,不要再有下次,我沒那么大的耐心!
“誰要你管我了?你真是多管閑事。”她不甘示弱地回答。
他的臉陰沉得嚇人。“別逼我封了你那張犀利的嘴!
“你……你想做什么?”熙兒絞扭著衣擺,緊張得心跳加速,快被他狂霸的氣焰,壓得透不過氣,心里開始后悔先前的莽撞。
“我要教訓一下你這個不乖的丫頭。”她柔軟的唇瓣被他狂猛的噙住,她緊抿著唇,不讓他得逞,發出嗚咽的聲音。
他不肯放棄,努力撬開她的貝齒,靈活的舌頭迅速竄入,尋求契合,狂肆地吮吻她,她的唇幾乎要被他吻腫了,而她的心竟一點一滴地放下武裝、戒備,迎向了他。
當她對他也有了熱烈的反應,他的吻變得十分輕柔,盛滿柔情與愛意,她醺然失神地沉浸在他的溫柔中……
熙兒托腮顰眉,心思全繞著冷仲軒,她不懂自己為什么會愛上一名土匪,神色間盡是矛盾。
忽然她聽見女人呼叫的聲音——
“救命啊!救命——”
熙兒驚愕地跑出去一探究竟,那聲音是從卓一刀房里傳出,極為凄厲,像是在抗拒卓一刀的施暴。
她正要沖進去救人,阻止卓一刀,冷仲軒橫便在她面前,冷冽地道:
“別自不量力!”
“你也聽見了,為什么不肯出手相救?眼睜睜見一名女子淪陷在卓一刀的魔掌?”熙兒忿忿不干地道。
“我如果每個都要救,怎么救得完?”他冷酷無情地說,仿佛這根本跟他不相干。
熙兒無法茍同他的論調!澳悴痪,我救——”
“熙兒!”冷仲軒鉗制住她的手腕!安灰@么沖動,你若是進去了,就得代替她,你知不知道?”熙兒一怔。“可是她很可憐……”
換成是她被卓一刀玷污了,她絕對活不下去。
“總要有人犧牲……”冷仲軒心里也很不忍,但是為了成就大事,他不能有婦人之仁。
房里的呼救聲停止了,那個姑娘似乎已慘遭蹂躪。
熙兒鼻頭一酸,像發生在她身上一般的難受。
“不要讓卓一刀看見,我們回房里去!崩渲佘幰恍闹幌氡Wo她,其余的他也顧不了。
他的手搭在她肩上,被她拂開。
“不要碰我,你這個懦夫!”熙兒不禁責怪他不肯出手相救。
她難過地跑開。
冷仲軒杵在原地,心里不比她好受,滿腹的苦衷無人可訴。
卓一刀發泄完獸欲,很爽快地走出房,留下身心受創的牡丹,牡丹衣衫不整,垂首哭泣。
她的運氣怎么這么背,好不容易盼到一位有錢的大爺要為她贖身,沒想到花轎抬到半路,被一批土匪攔劫,連她這個新娘子也搶走了。
雖然她不是清白之身,但是被一名土匪強占身子,她仍然很不甘心。
現在被困在這山寨里,也不知何時才能脫逃。
一時悲從中來,她哭得不可自抑。
熙兒不放心,又繞到卓一刀的房間,見卓一刀人不在,才大膽地進來。
“你不要難過了……”她想安慰這名可憐的姑娘。
牡丹訝異地抬眸!澳闶钦l?”好年輕、漂亮的姑娘。
“我叫熙兒,是三當家的侍寢丫環,跟你的遭遇差不多!
“你也是被抓來的?”牡丹瞪大眼眸問。
“我是被買回來的,誰知道他們是士匪!蔽鮾鹤讼聛恚M柚奶炷軗崞剿軅男撵`!澳銇矶嗑昧?”牡丹好奇地問。
“一個月左右。”
“難道你不想逃嗎?”
“想啊!可是山寨里四處都有人在巡守,根本就不可能!
牡丹聽她這么說,頓時陷入了絕望,哭道:“我不要一輩子在這里……”
“我也不想,但是眼前沒有比較好的法子!蔽鮾簢@著氣。
牡丹嗚咽地哭泣,熙兒連忙勸她!澳銊e哭啊!事情還沒有到絕望的地步,只要活著就有希望,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嘛!”熙兒擔心她會輕生。
牡丹握住她的手。“熙兒,幫助我離開,好不好?”
“我不是不幫助你,而是自身都難保了,二當家有好幾次想輕薄我,幸好有三當家救我!北绕鹚,熙兒自認是幸運多了!叭敿也幌穸敿夷敲聪铝鳌⒋炙住
“土匪還不都是一樣嘛!”牡丹鄙夷地認定。
“我一開始也是這么想,可是相處久了,就發覺三當家真的比較好。”
牡丹沒有察覺她臉上的微紅,一心想脫離賊窟,獲得自由。
熙兒心里對牡丹是有一份愧疚,因為她本可以救她,卻因為自己的自私、猶豫,害她被卓一刀強暴。
由于這個緣故,熙兒特別地關照她,把她當成無話不談的好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