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語儂照例悠閑地看報紙、喝咖啡,孫海柔則盯著電腦,右手不斷地挪動滑鼠,單手托著腮,很顯然是在神游太虛,卻還要裝作在上網閑逛。
“唉……”孫海柔忍不住嘆了口氣。
雖說轉眼間農歷新年已經過去了,但是想起除夕夜那晚,還是記憶猶新。
首先,當然是她外貌上的改變,不僅自家父母看傻眼,連何武訓的爸媽,從小看她長大的何家夫婦都看呆了,從驚愕中回神之后,全都樂觀其成,認為小女孩終于長大了,懂得愛漂亮了。
再來,就是她和何武訓的問題。
每年過年,孫、何兩家夫婦通常會相約一起出國度假,今年當然也不例外。他們通常都選在大年初一當天出發,畢竟除夕夜等于家人圍爐夜,全家人必須一起吃團圓飯。
可是據何家父母所說,今年何武訓沒有回家過年,反倒說是出國去玩了,對于這點何爸爸很不能諒解,兩夫婦還跑來孫家打探,懷疑小倆口是不是吵架了?
其實,自從她跟何武訓分手之后,就沒回過家里,面對父母和妹妹的來電詢問,也全以“過年快到了,要加班”為理由搪塞。家人沒有懷疑她的說詞,于是孫海柔揣測自己和何武訓已經玩完的事,孫、何兩家人都還被蒙在鼓里,根本沒有人知道。
何武訓為何不說呢?
那,她呢?她為何也不說呢?
唉……大概是沒有勇氣吧。
該怎么說呢……自家爸媽早就把何武訓當女婿看待,而她也是何家夫婦眼中的準媳婦,要是分手的事一攤開來,想必會掀起兩家人的家庭革命。所以說,現在等于是她和何武訓在比耐性,比賽看誰先忍不住坦承。
結果,她整晚覺得度日如年,坐立難安。
“唉……”她又重重嘆了一口氣。
章語儂斜睨她一眼,總算肯出聲搭理她了!鞍l生什么事了?”
“我爸媽跟他爸媽都還不知道我們已經分手的事……”孫海柔把大概情況說了一逼,然后干脆整個人趴在桌上唉聲嘆氣!鞍Α脽
“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與其提心吊膽,不如快點把事情說清楚!弊焐险f得有條有理,視線卻沒離開過報紙超過三秒鐘,這就是章語儂,泰山崩頂依舊面不改色。
“為什么不是他先說?我先把事情說出來,好像是我先甩了他一樣,我為什么要背負這種罪名?”她捏起拳頭撾了桌面一下,忿忿不平地說。
“你寧可說被他甩,也不肯被說成甩了對方?”這是什么理論?不愛了、沒感覺了,大膽承認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吧?
“明明就下是我先提分手,是他用了我,沒道理還要把自己塑造成被害人吧?要是真的說了,我爸媽一定會以為是我先提的,我只會吃不完兜著走,我才下要!”孫海柔把臉埋進擱在桌面的手臂里,聲音悶悶地傳出來。
“真不知道你在堅持什么!闭抡Z儂哼了哼,不予置評。
孫海柔趴在桌面上,閉著眼睛,努力調節呼吸,想緩和一下情緒,腦中的思緒飄著飄著,飄到了過年前,和姚星陽最后一次見面,也就是他安排她和何武訓假裝巧遇的那一晚。
她想起了那一吻,雙頰悄悄染紅了。
之后的每一天,只要一想到他烙印在自己唇上那柔軟和溫度,心臟就會撲通撲通地跳著,一股氣便梗在胸口間,臉紅了,某張俊臉帶著迷人卻又壞壞的笑容,清楚地浮現腦海,喉間也涌起一股甘甘甜甜的味道,久久不散。
可是,一回想起他所說的,她和他,該到此為止了。
原來的甘甜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怎么也咽不下去的濃烈苦澀……
孫海柔猛然抬起頭,輕喚:“儂儂……”
“嗯?”她懶洋洋地回應。
孫海柔有些突兀地開口:“其實……我覺得姚先生是個好人!
“喔?”章語儂盯著報紙的目光閃了閃。
“他……感覺很溫柔、很穩重、很會照顧人,能和他在一起,成為他的伴侶,那個人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奇怪,這些都是實話,為什么她卻覺得言不由衷呢?
“嗯哼。”章語儂冷眼觀察著她的神色,看她要言不由衷到何時。
孫海柔抓了抓頭發,笑得干澀。“你跟他認識這么久,哪里還需要我提醒你他有多好……”心虛的視線瞄向章語儂。
“然后呢?”章語儂朝她挑挑眉,形狀俊美的唇淡淡往上勾,分明就在勾引她說出實話。
果然,沒半晌,孫海柔挫敗地垂下肩膀,雙手搗著臉,悶悶地說:“儂儂,我要告解!鄙香^了。章語儂滿意地微笑道:“說吧!
“我……其實……那個……呃……就是那個……”這要她如何啟齒?孫海柔內心焦灼不已。
“愛上姚星陽了?”見她如此拖拖拉拉、不干不脆,章語儂索性替她接話。
“你想說的是這句話嗎?”
聞言,孫海柔嚇得差點從椅子上跌下去。
她兩手抓著椅子扶手,結結巴巴地又說:“你……怎、怎、怎……”說不出完整的句子,她只能“怎”個沒完。
“我怎么會知道是嗎?”章語儂撇嘴一笑。
“對啊對啊!你會讀心術嗎?”她一臉咋舌。
“拜托,小姐,面對你哪需要用到讀心術?你臉上明明都寫出來了啊!闭抡Z儂沒好氣地說完,改為語重心長地勸她!叭崛,既然確定自己的心意,就一定要去追,成敗不重要,起碼以后你回想起這件事,不會覺得遺憾。努力雖然不一定會成功,但想成功就必須要努力尸現在的時代不比以前,女人主動不算什么,男女平等,追求愛情的權利當然也是平等的,懂嗎?”
“可是……”孫海柔一臉憂郁。她低頭把玩著指頭,喉頭干澀。“可是他愛的是你啊,儂儂……”和好友開誠布公談這種事感覺好奇怪,但如果忍在心底,卻又很難受,真是矛盾。
“我跟姚星陽本來就純粹是哥兒們,我會讓他徹底明白這一點的!闭抡Z儂很有把握地保證。
和姚星陽認識多年,雖然他不時放話說要追求她,卻一直沒有實際行動,反而身邊偶爾出現幾位紅粉知己,他卻也不避諱讓她知曉……這不像是一個想追求她的人會有的行為吧?
孫海柔聽了,卻苦笑搖頭。“不可能,他是認真的!狈駝t當時也不會提出條件,希望她在心上人面前為他美言幾句了。
好一顆石頭,冥頑不靈的臭石頭。章語儂冶哼一聲。
“好,認真的就認真的吧,隨你怎么想。”反正她相信自己跟姚星陽是絕對不可能的,因為他從未積極地邀約追求,兩人見面也一定是和其他朋友一起,抽煙、喝酒,根本沒有單獨相處過,這種追求方法怎么想怎么詭異。
孫海柔一聽,眼淚都快落下來,忍不住吸了吸鼻子,略低著頭,讓長發遮去自己不自在的表情。
“倒是你,快點把已經分手的事情跟家人說清楚,早晚要說的。反正人生不就是這樣,合則聚,不合則離,勉強不來!
儂儂說的沒錯……孫海柔心想,既然跟何武訓的事已經告一個段落,她也該找個機會跟家人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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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失戀俱樂部”卻依舊燈火通明,上門的顧客絡繹不絕,幾十坪大的辦公室略顯嘈雜,員工們忙著和需要幫助的客人們面談,送走一個又來一個,可謂應接不暇。
姚星陽的辦公室里,剛走了一名男客人,從下午忙到現在,他總算能夠稍微喘息一下了。
才剛喝了口水,正想起身走動走動,偏偏這時候擺放在辦公桌上的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他瞪著不斷發光、震動的手機,很想搗住耳朵,或者把手機砸爛,不過一想到手機也是花錢買的,他又忍了下來,低嘆口氣,接起手機。
“喂?”嗓音讓對方明顯感到他的有氣無力。
“你遲到了!睂Ψ降卣f。
姚星陽愣了足足有十秒鐘,才猛然拍了下大腿!翱,我竟然忘了!”
“給你二十分鐘,逾時不候,拜!睂Ψ秸f完,隨即爽快收線,不給他任何說話的機會。
姚星陽往后癱在椅背上,重重吐出一口氣。
真的是太忙了,下午儂儂明明撥電話來,說晚上一起吃飯,時間地點都報給他了,然而他卻還是忙得忘了。
認命地站起身,修長指尖勾起門后衣架上吊掛著的牛仔外套,姚星陽邊往外走,邊套上外套。
“陽哥,你要出去?”俱樂部之花,駱思穎小姐見狀追上來問!斑有客人在waiting耶。’
姚星陽擺擺手,逕自離開了俱樂部,驅車前往相約的地點。
姚星陽來到相約的地點,是一家開在小巷弄里的露天啤酒屋,章語儂坐在離吧臺不遠的位置,桌面上還擺了一大杯的生啤酒,而她正在抽煙,大刺刺的模樣,根本不在乎旁人是怎么看她的。
他朝她走了過去,東張西望了好一,會兒,挑眉問:“小戚那家伙勃?居然敢比我晚到,看來這攤他不請客不行。”
“沒,只有我跟你!
“哦?他在忙嗎?無論再怎么忙,兄弟在找,他還敢不來?嘖!”聚會向來不會缺少小戚。
“我沒約他!闭抡Z儂把煙給熄了。
怎么會……姚星陽心中縱使感到疑惑,卻沒有表現出來。
章語儂轉頭對吧臺里的老板舉手示意。“老板,再來一杯生啤酒。”回頭問他:“要不要吃什么?”
“一盤蛋炒飯!泵α艘幌挛,他快餓死了。
替他點完餐,沒一會兒餐點便送上來了,姚星陽只顧著大啖他的蛋炒飯,連話都不跟她說一句。
吃飽了之后,章語儂在桌子底下踹了踹他的腳。
“干么?”姚星陽皺眉。
“去付錢,我們去外面走走。”
“你這家伙,找我出來付錢,喝霸王啤酒的嗎?”他冷哼。
“事成之后,你就不會介意這小小一杯生啤酒了!彼捴杏性!翱禳c,不要浪費時間。”她還要回公司忙耶。
“知道了知道了!币π顷柟緡佒ソY帳。
二月天,這幾天冷氣團南下,臺北冶得不像話,毛毛細雨不斷自天空飄下,不至于讓人淋成落湯雞,卻更讓寒意侵入骨子里,這種時候,該窩在家里吹暖氣、窩棉被才對。
章語儂瞄了瞄身邊的男人,只穿著簡單的黑色鱷魚牌Peo衫,外面套著一件牛仔外套……有夠勇。
他沒開口,不知在想些什么,她也就跟著沉默。
過了一會兒,姚星陽若有所思地開口說道:“你很少約我單獨見面!
“那又如何?”
“上一次單獨見面是因為孫海柔,你對我說她需要幫助的那一次!碧崞疬@個名字,他感覺到自己的耳朵突然發紅發燙起來,一雙褐眸閃閃爍爍的。
“喔?”章語儂不感興趣地應道,讓他有點自討沒趣,也就沒繼續追問了。
“你覺得像我們這樣單獨見面很怪嗎?”
“是有一點!彼钩胁恢M。
聽見他的回答,章語儂揚高了嘴角,表面上還是不動聲色!班福瑫䥺?我記得你常把我愿不愿意跟你交往這件事故在嘴邊,這么說來,能夠和我獨處,你應該感到很驚喜、很開心才對吧?不過……嗯……”她吊人胃口地沉吟了下!澳阋呀浐芫脹]間過我愿不愿意跟你交往了!
姚星陽一愣,這才猛然想起這件事。
是啊,自從被孫海柔那個家伙弄得團團轉之后,他老早把那句見了章語儂必問的“口頭禪”給忘光光了……怎么會這樣呢?
見他兀自發愣,章語儂低頭看表。從見面到現在,已經過了一個多小時,她沒時間再跟他拖延下去了。
腳下步伐一頓,她直接喚道:“喂!”
“嗯?”姚星陽雙手盤胸,漫不經心地回應她。
突然之間,章語儂竟然抓起他一只手,放在她右邊胸口,等待著他最直接的反應——
“干么?”他老兄居然皺眉。
沒反應?章語儂抿嘴竊笑。
好吧,再來試一次。
這一回,除了摸胸之外,她索性踮起腳尖——吻住他的唇。
姚星陽的反應卻像被冒犯了一樣,一把推開她,接著皺起眉往后退了一大步,拚命用牛仔外套的衣袖抹著嘴,氣急敗壞地吼道…“你瘋了嗎?!”
雖然說從前他的確曾經幻想過和她牽手、親吻,甚至更進一步,但是真正遇到了,他卻不是感到享受、感到欣喜,反倒覺得有點……反胃,就好像……就好像他跟小戚摸胸接吻似的。
看到他驚天動地的反應,章語儂抱著肚子笑得好樂!肮λ牢伊恕
“媽的,笑屁啊?!”俊臉一片黑鴉鴉。
“你看看你,活像我要強暴你一樣,哈哈哈哈……這樣還說對我有意思,要追我,結果不過摸我胸部一下、被我親一下就哇哇叫,哈哈哈……你確定你真的喜歡我嗎?”她揩了揩眼角因大笑而溢出的淚水。
仿佛聽出什么不對勁,姚星陽皺眉沈問:“你到底在干么?”
“沒干什么,只是想讓你看清楚自己的心意!彼荒樥。“也許你真的喜歡我,但這種喜歡不是男女之間的喜歡!币娝瘩g,她聳肩道:“好吧,或許是,但現在你的心意似乎有些動搖了!
“怎么說?動搖了?什么意思?”他突然感到莫名的心虛,褐眸左右游移,就是不肯看向她。
章語儂微笑宣布:“你心里的人不是我!
“你在說什么?我心里有誰我會不清楚?”他冷笑反駁!疤脹]說那句話,你太懷念了嗎?那么,好吧!彼断吕湫Γ瑩Q上一張迷人笑臉。“嗨,今天怎么有空找我?你答應要跟我交往了嗎?”
“唉,又一顆臭石頭!彼p手插腰,唉聲嘆氣的。
“什么意思?”這家伙今晚真的很怪。姚星陽一雙濃眉攏得更緊。
“沒救了……”
“算了!彼幌朐僮穯枺炊鴮倓偟膯栴}窮追猛打!罢f吧,是不是愿意跟我交往了?”
無論她說破嘴,他就是堅持自己喜歡她,還說要跟她交往?章語儂沒好氣地瞪著他,腦中心思一轉,突然笑得很甜。
“既然你這么想跟我交往,那么……好吧,我答應。”
一聽見她的回答,姚星陽當場傻眼。
她答應和自己交往了,這不是他一直夢寐以求的嗎?可是為什么現在他卻一點開心的感覺也沒有?
難道……難道他有那種“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心態吧?不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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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孫家同樣不平靜。
孫海柔難得回家吃晚餐,免不了又被孫爸爸念了幾句,諸如“出去像丟掉,回來像撿到,放假也下會回來看老人家,真是不孝女”等等之類的,讓她只能頻頻陪笑,來止住父親大人的叨念。
晚餐過后,孫海柔自愿洗碗。碗盤洗好了之后,她躲在廚房繼續切水果,把紊亂的心思整理了一番,這才捧著切好的水果來到客廳。
客廳里,孫爸、孫媽坐在一起,盯著電視看,孫家小妹孫海棠則窩在單人座沙發上看漫畫。大家都在,就一次說清楚吧。
把水果放在茶幾上,孫海柔深吸了口氣,鼓起勇氣開口:“我……我跟何武訓分手了!
像電影的慢動作鏡頭似的,爸媽和小妹都愣了一下,接著同時緩緩抬頭看向她,動作一致得不可思議。
“你們沒聽錯,我,和何武訓,分手了!庇忠淮,她平靜、和緩地說。她已經打定主意,要宣布自己和何武訓正式分手的事了,儂儂說的對,這件事不應該再拖下去了。
“你在胡說什么?你們吵架了是不是?”孫媽媽起身,牽著女兒的手一起坐上三人座沙發,口氣憂心仲仲!坝惺裁丛捄煤谜f嘛,別動不動就說要分手,你們年輕人啊,唉……”
家人一定不能夠接受,這一點孫海柔早就料到了。但是,她還是要把話給說清楚!拔液退娴姆质至耍缭谑フQ節就分手了,現在我對他也沒有感覺了,我們是和平分手。”好吧,也許剛開始她不太和平,但現在已經完全放下了,幾乎連何武訓長怎么樣都快記不起來了。
“是不是你對不起武訓?”孫爸爸的大掌啪地一聲擊上茶幾,面孔上滿是嚴肅。
“我……對不起……他?”孫海柔真是百口莫辯。到底是誰甩了誰?
“你是不是學壞了?看看你,把頭發染成什么顏色、穿得又是什么衣服?你是不是交到壞朋友了,才會甩了武訓?”
“我沒有……”面對老爸的怒氣,孫海柔變得有點畏畏縮縮,可是她告訴自己不可以退縮,否則家人鐵定不能接受這件事。
“還敢狡辯?”孫爸的臉更黑了。
孫海柔深吸了口氣,一鼓作氣地道:“我不愛他,他也不愛我了,誰先甩了誰不重要,重要的是兩個人能看清楚彼此不適合,協議分手。爸,我們這樣總比社會新聞上那些談判分手不成就動手動腳的人好多了吧?”
孫媽媽看柔弱的女兒難得這么堅持,只能強忍著失望接受,她拍拍女兒的手,表達支持之意。
孫爸爸聽了,更是大發雷霆。“一定是你學壞了,居然敢跟我頂嘴,還強詞奪理——你、你這不孝女!”
孫爸爸一旦“盧”起來,任憑她怎么解釋就是不聽。孫海柔望著母親,眼神中充滿了求救訊號。
“唉呀!老公……”孫媽媽回到丈夫身畔,軟言軟語地想安撫他。
就在這時候,孫海柔的手機響了,她連忙接起——“喂?”
“是我!
是姚星陽!
孫海柔趕緊背過身來到屋外,沒讓家人看到她紅著臉說電話的樣子。
“呃……嗨……好、好久不見!本嚯x上次見面,也快要一個月了,耳邊聽著他的聲音,孫海柔幾乎無法抑制想見他一面的沖動。
“你有空嗎?現在……”
他的聲音聽起來很悶……孫海柔握緊了電話,用力點頭!坝,我有空。”于是他們約定了某個地點!拔荫R上過去!
“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