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樣貌雖偏清秀,可畢竟是男人,下巴上一早新生的胡髭刮搔著她,她下意識逃躲!负冒W啦……怎么了?」
他悶悶的,沒說話,直到很久才冒出一句!笡]事,我作夢了!
「什么夢?」
「……」
「說嘛!
「……夢到你都沒來看我!顾芫脹]憶起那時的事了。以前是刻意壓抑不去想,后來知曉那不過是一個烏龍誤會,就更沒掛懷的必要,只是沒料到竟會在這天重新浮現。
在夢里,他一直被關在那間白色的病房里,不論怎樣等,那個期待著的人就是不出現,導致他醒來以后胸口發沉,郁悶到不行。
任婕宜原本就愧疚,被他不經意一提,心更疼了!肝夷菚r候不知道是你嘛……」
「嗯。」如今確信人在懷里,高為棠舒坦了,錯過的終究是找了回來,人生里失而復得的機率實在太小,他很珍惜,一直都很珍惜,估計會一輩子珍惜下去。
「痛嗎?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她一時沒意會他的問題,明白過后臉倏地紅了!高、還好……」
對呴!他們昨天……這個那個了。
事前她看過不少文章描述,第一次的疼很難避免,大痛小痛就看男方如何引導。只能說,高為棠全部計劃好了,讓她睡飽吃飽喝飽,酒精攝取的程度更是剛剛好,外加泡在精油池里,足夠放松。
「那就好!顾闪丝跉,起身在她臉頰上啾了一下!附裉旒偃眨瑒偤萌ジ浇涔,多住一晚再回去!
「好!」她一聽有得玩,立刻就爬了起來,可隨即一頓,一臉迷惑地動了下身體,樣子很吞吞吐吐!改莻……你會不會……沒做夠?」
「……什么?」
任婕宜不好意思!肝摇⑽遗笥颜f,那個之后,隔天老是腰酸腿軟,但我好像……沒太大感覺……」莫非是她天生皮厚肉粗,耐打耐摔?
「你想那樣?」
「當然不是。
「那不就對了。」高為棠神色不善,嘆了口氣!肛潏D自己享受,把對方做到趴下,我做不到!拐f罷,他瞥了她一眼!赋悄阆矚g那種方式!
她一怔,慢慢地明白了他的意思。
每個人的愛情表現跟做法不同,到高為棠這兒,就分成對她好跟對她不好兩種,后者他是一點都不會做的。他很耐心、很細致、很克制。唉,她好傻,居然懷疑他是不是對她沒「動力」……
兩人留在烏來玩了一天。這天晚上,他們仍在旅館里,第二度的肢體相纏發生在床上,這次任婕宜沒喝酒,但是記憶仍舊模糊,好像被一陣電流猛烈襲擊,把那些過程全給燒糊了。
高為棠始終自制,脫下的衣服好好地迭在一處,這種不慌不忙十分沉穩的態度,卻令她覺得很性感,應該說……充滿一種非常吸引人的禁欲,反倒教人越發期待后面的發展。
她還不太習慣,高為棠同樣只做了一次,卻很長久,長久到她幾乎要懷疑自己那處都記牢了他的形狀、熱度、節奏、頻率……
他們的身體逐漸契合,如同當初的心靈交匯,都需要一段時間,好好熟悉。她特別喜歡在做愛里十指交纏的感覺,看著他左手無名指上的指環,那種彼此相屬的滋味深深地打動她的心,甜蜜到了骨髓里。
她真的、真的很喜歡。
結婚了,即便兩人都不是在乎形式的人,但各種婚后事依舊無法避免。
任婕宜獨居臺北,父親在大陸經商多年,母親見孩子大了,不需時時照料,便跟隨丈夫過去了。
對于高為棠的事,她在電話上曾提過,偶爾父母問起對方一些細項,她也如實答了,但當時并不確定兩人何時會結婚,只說在交往,相處情況不錯。
唉,畢竟試婚一詞對老一輩而言,太過刺激,何況母親管教又嚴,只是如今變成閃婚,好像也沒比較溫和……總之,她足足做了三天準備,決定先把結婚這事跟平時較疼她的阿爸講。
她打手機過去,好死不死,接聽的人是任媽媽!笡_啥?」
居然在長途電話里對女兒說「沖啥」……
「阿爸咧?」
「他在上廁所,怎?」
「沒,問問你們最近如何!谷捂家艘幌伦記]了氣。她的沒種完全是在母親自小到大的高壓教育下形成的,她壓根兒不敢忤逆這位太后大人,不料現今膽子一橫,私自結婚……
完了,她會死。
任婕宜吞了口口水,只得心驚膽戰地說了一堆風馬牛不相及的話,企圖扯到阿爸出來,越扯越心慌。老爸你便秘了嘛!
任母沒滋沒味地聽著,驀地冒出一句。「你們登記好了?」
「……什么?」
「什么『什么』?聽好了,你爸現在生意較忙,宴客等明年我們有空回去再說,我知道你們小兩口急,但有些事急不得,須從長計議,不要給我隨便來,明不明白?」
任婕宜完全傻了!笅屇阒?我……我們登記結婚的事!
「喔,那個啊。」任母從鼻子里哼出一聲!笧樘哪呛⒆釉绺覀兲徇^了!
為棠那孩子!為棠那孩子!為棠那孩子!
她晴天霹靂,差點沒尖叫!改銈兪裁磿r候認識的?!」
「非死不可啊,他來加我們好友。」
「……」
她從不曉得自己父母這么「潮」,還有非死不可!
「欸,那孩子人真不錯,你爸愛偷菜,他就種好讓你爸偷,還常送任務道具,不像某個潑出去的水,連自己父母的賬號都不知道……」
是,她就是那個潑出去的水!改銈冇譀]說!」
「早給你加好友了,你自己沒上去看!」
「……」果真是「非死不可」,不上去都有事。自從在上頭接了太多紅色炸彈以后,她就很久沒登錄了。
但……高為棠又怎會加到她父母的?
「他是怎樣跟你們說的?」
她會瞻前顧后很久才講,主要是知道自己媽媽的性格絕對不好惹,一旦把人惹毛了,哄都哄不來。她還記得自己小學把不及格的考卷偷藏起來,想私下拿給阿爸簽名,結果被媽媽發現,追著滿巷子打,甚至被綁在曬衣竿上「晾」了半天,誰來求情都沒用。
小時候她爸做生意,被人虧了錢,任媽媽是每天揪人去那戶人家,從月初罵到月底,還自己修習法律,連警察都沒轍,直到那家子怕得把人交出來,風波才止息。母親沒工作經驗,就去工廠上班,晚上在家里接代工,幫助爸爸還債,利息沒遲繳少繳半分。
鄰里人都知道她母親有多強硬,她更沒敢忘,盡管任母此刻口氣平靜,任婕宜照舊出了一身雞皮疙瘩。
該不會這些天和她相處的,都是高為棠的靈體吧?!
「哼,人家哪像你這夭壽囡仔,被問了才講。他一開始就說要娶你,每天晨昏定省,給你爸報告你的情況,說你過得如何如何,說你一直期盼在百年結束前結婚,等我們同意就先帶你去公證……講了快三個月,他不煩我們都煩了!」
「……」
當然任媽媽忽略了中間那些采證過程,自己的女兒多呆多傻,她不會不清楚,除了人不方便回來,其他能用的方式都用過了。別說他們勢利,做父母的本來就會為子女考慮得很遠。
「你從小跟你爸一樣,日子過得胡里胡涂,認定的事偏偏又默默地拗到底,我顧得了一個顧不了兩個,往后有人幫忙顧你,我也安心!
「媽……」
「你們小兩口往后的事我跟你爸都不好干涉,只是嫁女兒我們還是希望能風光點,省得人家以為你沒父母好欺負,哉不哉?」任媽媽難得感性,把心思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