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皇上隆恩!”樊應天高聲道。
“還有……”皇帝笑睇著樊柏元!捌轿骱睿抟懔⒓椿爻,接掌皇城衛。”
樊柏元微怔了下,立刻道:“謝皇上恩典!
回到樊府,樊柏元隱忍多時的惱意頓發。
“你在皇上面前怎能胡說那些話?!”
楊如瑄一時間摸不著頭緒,瞧他又氣又惱的,想了下總算意會過來!拔覜]說錯!
“你明知道——”
“但對我來說,我并沒錯,對不?打一開始我確實不知道你雙眼已痊愈,我可以當作是我多加調養后才讓你的雙眼復原的,這么說有錯嗎?”
“你不該發重誓!
“如果一個誓言可以保你無憂,再重我都說得出口。”
面對她再認真不過的神情,他毫無疑問地相信她的每句話,但,是愛還是贖罪?“你為何能為我做到這種地步?”他低聲問著。
“那得看侯爺待我有多好,我就能做到幾分,你要是覺得我做得極好,那就代表侯爺待我,好到讓我心甘情愿。”
不是愛嗎?他想問,卻怎么也問不出口。
無妨,無所謂,就算是贖罪,他也要,他更愿意等,等到有天她不再贖罪,只為愛而跟隨。
見他神色陰郁,樊府內的氛圍更是沉重得教人難以呼吸,她不由輕抱著他。“侯爺,我沒想到你真會放過娘和樊柏文!
“你都開口了,我又能怎樣?”再恨再怨又如何?真的將樊柏文往死里整,他心底真會快活?一想到她發的重誓,他就不敢再犯任何殺業,就怕誓言成真。
“可我沒想到竟連爹的烏紗帽也賠了進去。”
“這當頭能遠離朝堂不見得是壞事。”
“那你呢?你真要再入朝為官?”
“皇上的旨意誰敢抗旨?”再者,他如果能領皇城衛,對眼前來說不啻為好消息,畢竟六皇子私藏器械一事未審,會冒出什么事來都不意外,身邊多些人可以照應,一切就好辦。
“所以咱們真的要搬家了?”踏進梅貞院,看著梅貞院的一花一草,她已如此熟悉,舍不得離開。
“爹已經不再是戶部尚書,咱們自然得搬離這兒,就搬到當年皇上賞賜的平西侯府,這回你就是當家主母,吃穿用度不需看人臉色。”
“你不接爹娘和奶奶一起過去?”
“我再問爹的意思吧!彼p輕地將她摟進懷里!懊魅赵賳枴!
她偎在他懷里,輕牽他的手低喃著。“侯爺,就算你的眼已看得見,往后我還能再牽你的手嗎?”
樊柏元怔了下,像是一時沒反應過來,“可以,當然可以,也唯有你可以牽我的手!边@,算不算是她在訴衷曲?
一開始,她牽他的手,因為他雙眼不能視,如今他能視物,她還愿意牽他的手,意味著不再只有贖罪,還有愛,對不?
“執子之手?”她牽著他的手笑問。
樊柏元動容揚笑,啞聲道:“與子偕老!
她笑瞇眼,含羞帶怯,像朵迎風搖曳的花,艷而不妖,媚而不俗。
三日后,樊柏文被強押至北方充軍,浣香院內小妾通房唯有楊如琪死心塌地的跟隨著,柯氏幾乎哭斷腸,整個人瞬間衰老許多。
七日之后,樊應天首肯隨樊柏元遷入平西侯府。
瞬地,樊府上下熱鬧喧騰,楊如瑄挺著肚子指揮若定,光是將物品搬遷就得要費上十數日,慶幸的是,侯府和樊府只相隔幾條街,距離不算太遠。
臨走前,楊如瑄挽著剛下朝的樊柏元回頭望著梅貞院,卻在拱門圍墻邊發現那些綠色藤蔓,隱藏著些許凋零的小紅花。
“蔓蘿?”她驚聲低呼著,走到拱門邊掀開綠葉望著那小巧花朵。
樊柏元嘖了聲。“都快謝了。”
楊如瑄猛地抬眼。“侯爺,你……你也知道蔓蘿?”
“我種的,我還會不知道?”
“侯爺種的?”她微詫道。
樊柏元動手摘下小花,從懷里取出手絹,那手絹的角落里繡著綠色蔓蘿。“這些花摘下來,明年三月時再種下,最遲七月就會開花。”
楊如瑄看得一愣一愣的!昂顮,我的手絹……”
“我不能帶在身邊?”他揚眉反問。
“你已經知道當初在樊府替你扎手絹的人是我?”
“嗯,在你替我裁衣之后我才發現的,畢竟咱們第一次相遇時,我的眼還看不見。”將小紅花仔細包好收進懷里,他自然地伸出手,等著她握著。
楊如瑄笑握上他的手,突地想到,“那在佛寺碰頭時,你已經看得到我了?”
“嗯!
“侯爺那時很冷漠呢!
“我跟你又不熟!睂τ谶^往,對于當初,他封口不提,就讓他們的人生從此刻開始,和過往再無糾葛。
“那現在呢?”
“你都快替我生娃了,還不熟嗎?”
她羞紅臉地嗔他一眼,還未反唇相譏,便聽見樊允熙在遠處不斷地喊著。
“爹、娘,快一點!”
楊如瑄笑抿著嘴,握緊他的手。“走了!
“走慢點!彼p柔地吻著她的發。
兩人徐步的走,在雨后的地上踩著印子,一雙雙并行。
入住平西侯府沒多久,皇甫泱特來拜訪過樊柏元一趟,之后為了昆陽城的治水計劃,他必須離開一段時日。
當晚,兩人相談甚歡,近乎天亮,皇甫泱才離去。
接下來的日子無波無浪,樊柏元掌著皇城衛,家里宮中兩頭跑,楊如瑄亦沒閑著,萬象樓、絕品樓和府里三頭跑,最后干脆拔擢杏兒和蜜兒為府中的女總管,管束府中的丫鬟和內務,至于樊應天和柯氏已全然不管事,盧氏則是為了樊柏文而天天念經祈福。市井之中,莫不熱絡討論著六皇子的審判結果,只因日子已逼在眼前了。
而這段時日,前往昆陽城的皇甫泱久無消息,直到一日,一名侍衛縱馬來到侯府。
“侯爺,這下該如何處理?”楊如瑄得知皇甫泱在昆陽城遇剌,目前下落不明,而且昆陽城附近的駐兵似乎有整軍待發的跡象,滿臉擔憂。
樊柏元垂斂長睫半晌,低聲道:“我去一趟昆陽城。”
“現在嗎?”
“愈快愈好,不過我會先進宮稟報此事!
楊如瑄心頭隱隱不安!霸趺春枚硕说臅l生這種事?”
“如瑄,我不在府里,你自個兒要多加防備,要真有什么事,你就去找致勤或是致堯。”做這個決定,他亦是百般掙扎。
如瑄下個月就要臨盆,若非萬不得已,他實在不愿離開她半步,然而皇甫泱的事又不能不管,他目前下落不明,自己不能不去。
“我知道,你別擔心我,倒是你……一切小心!
樊柏元摟著她輕嘆一聲,在她耳邊輕柔低語著,她邊聽邊點著頭。
翌日,樊柏元在進宮之后,隨即出發前往昆陽城。
就在樊柏元離開后沒多久,楊如瑄前往絕品樓,卻見外頭有大批府衙的衙役,像是正在拘捕著誰。
“發生什么事了?”楊如瑄推開人潮問。
“如瑄……”
“堯哥哥?”楊如瑄不敢相信,被拘捕的人竟是他!暗降资恰
“將她一起拿下!”帶頭的衙役喊著。
眼見衙役朝自個兒靠來,楊如瑄還厘不清頭緒,便聽楊致堯喊著,“事是我做的,與她無關!”
“她是楊如瑄吧,亦是這絕品樓的老板,絕品樓里做黑市買賣,商議將馬匹賣往西突,這就是通敵之罪,一起帶走!”
“你根本就沒有證據,這根本就是子虛烏有的罪名!”楊致堯不滿地咆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