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還真的想不起來。
“如瑄,先帶允熙到別處吧!
“好!币话驯鸱饰酰瑮钊绗u揚笑朝楊致堯和那位公子欠了欠身,隨即離去,才剛踏出花廳便聽見樊柏元喊了聲三公子。
三公子?她好像也聽誰提過三公子……偏著頭想了下,依然怎么也想不起來。
“娘,去花園!狈饰鯎P起惹人憐愛的小臉,撒嬌道。
“不成,今兒個得習字!
樊允熙嬌嫩嫩的小臉瞬間枯萎,逗笑了楊如瑄。
“你爹派發了功課,你要是不寫,爹爹會生氣的,到時候娘就保不了你!彼f著,又想起墨條已經用完,尋思片刻,腳下轉了方向,朝樊柏元的書房而去。
那里離花廳近,而且里頭文房四寶皆足,重要的是還有滿墻的書,她也好久沒好好地靜心看本書了,就趁著允熙習字的當頭,翻翻書打發時間也好。
“允熙,去錦榻上坐好!币贿M書房,她就吩咐兒子,自己先在書房角落備好火盆,再朝紫檀書案走去,卻見書案上擺著未完成的畫作。
她有些意外,挪開紙鎮攤開一瞧,直覺這畫作頗特別,不像是一般山水潑墨畫,也不像單純的春景或冬景,而是將一大部分的山景城鎮描入畫中,要說是地圖,卻又比地圖要來得精細許多。
重要的是,她觸到邊上的墨漬,而墨漬竟沾在她的手上,意味著這畫分明是剛才才畫的。
默言有這般好畫功嗎?
但,侯爺怎會允他坐在這兒作畫?就算默言真有把好畫功好了,就算侯爺喜歡他的畫作,但侯爺雙眼不能視,畫得再好也沒用,是不?
第十五章結連理(2)
“娘?”樊允熙坐在錦榻上,不解地喚著。
“來了!辈辉偌毾,她從紙盒里取出一張紙,順手將筆墨硯搬到錦榻邊上的小矮幾,讓他就著矮幾習字。
“娘,要寫什么?”
“昨兒個爹爹教你什么?”她邊問,邊走向書墻。
樊允熙抽了口氣!拔也挥浀昧恕
“那就……”她抽了一本精裝《論語》踅回!熬蛷牡谝黄_始!
樊允熙臉色發青!澳铮铱床欢彼艃蓺q,就算過完年,他也只是個三歲的孩子!
他偷問過歲未央,歲未央說,他連自個兒的姓都不會寫呢,他至少會寫自個兒的名字了,相較之下他應該比歲未央強多了,對不?
“沒關系,照著描寫就好,待會娘再寫一幅字讓你臨摹,再教你其意!彼呋貢鴫η罢視。
她進書房的機會不多,如今看來,書墻上的書大多以兵書居多,不過想想也對,侯爺本是將軍,讀兵法是正常的,不過書墻角落塞了幾個木匣,她抽出一只,就見是一丈長的畫軸,徐徐拉開,和方才桌面的畫是同樣豪邁的畫風,且畫法一致,鉅細靡遺地描繪出山城風光。
她往案前的椅上一坐,眉頭微蹙著。
描繪太平盛世底下的京都風光倒是不少,然這山城風光并不著重于城鎮的興盛衰敗,像是純粹記錄著什么……這是默言畫的嗎?
沒有落款,更沒有時日標示,真是奇怪的畫。不過畫得極好,深淺陰陽拉出立體風貌,這是極特別的畫技,但是畫這種毫無主題的畫到底要做什么?
“娘,我真的不會寫……”樊允熙可憐兮兮地求救著。
被打斷思緒,楊如瑄干脆把畫軸帶著,順便抽張紙,決定先寫幅字帖讓他好生臨摹,要不思緒老被打斷,她連要看本書都無法盡興。
外頭天色陰霾,飄著霧氣,更添寒意,然花廳里頭交談熱絡,爐火正燃著松果,滾得茶水噴發水霧,注入嵌玉紫砂壺,茶葉混合紫砂壺特有的香氣,驅走了滿室冷意,散發清新馥香。
“楊家的瑄小姐要不是你訂下了,說不準她會成了我的側妃!遍_口的是三公子,亦是當朝三皇子皇甫泱。
樊柏元睨他一眼,替他斟了杯茶!叭雍蜅罴业故亲叩猛。”
“楊家有個嗜書成癡的內閣學士,天天在我耳邊說著他有個多聰穎的妹子,可從不替我引見,真是吊人胃口,后來楊如涵出閣時,憑著恭王世子的堂弟身分,我去了一趟楊府,恰巧遇見楊如瑄,這一見果真是驚為天人,可惜那時她年歲尚幼,心想過個兩年再過府談親,誰知道……”皇甫泱笑了笑,以茶敬他!氨荒憬o捷足先登了!
樊柏元揚眉,似笑非笑!皸顚W士不引見,代表他頗有遠見,并非真是個只會讀死書的。”真是個傻哥哥,到處炫耀妹子,慶幸他腦袋還清醒,也夠聰穎,不想讓自家妹子被卷入皇族的斗爭之中。
“那倒是,也正因為他那般正氣,我特別喜歡跟他親近,畢竟他不似一般官員,心底想的和私底下做的永遠是兩套。”
“依我看,三皇子也頗依賴致堯!
“誰要他當初一知道我的身分就死纏著我!被矢︺笮Φ脽o奈,舉手投足之間已有一股渾然天成的王者氣息,讓人不敢放肆。
“三皇子,這話不是這么說的,商與官本就密不可分,再者嚴格較論,我算是個巧商,不算奸商,要不三皇子早把我踢到天涯海角去了!睏钪聢蚨读硕躲y狐裘袍,以彰顯他也有淺薄的正氣。
“是巧商,也得有本事,這回不會又把事辦砸了吧。”樊柏元替自個兒斟了杯茶淺啜,在他倆面前,他行動自如,無須隱瞞。
“說什么辦砸來著?上回根本就是你的計中計,我辦的是恰到好處。”
“所以,你已經替楊如琪牽上線?”那夜過后,他要默言拿了筆錢賞給楊如琪,說是替她添行頭,她立刻興高采烈地出府采買。
然,這銀兩豈有白花的道理,他奉上的每分錢,可都是穩賺不賠的子。
“當然,我要副首輔家的二少爺攀上楊如琪,楊如琪一知道對方身分,說笑之后,隔兩日就把樊柏文給帶去了!彼@個巧商之所以說是巧,那是因為他交友滿天下,把所有的敵人都變成自個兒的朋友,上九流下九流皆有他的好友,當然也包括六皇子那一派的官員。
行商嘛,人脈就等于錢脈,沒人會嫌人脈多的,只要能讓他賺錢的,管他是牛鬼蛇神都是好友。
“我就是聽致堯提起這事兒,今兒個才趁著你府上空著,特地走這一趟的。”皇甫泱茶杯一擱,樊柏元立刻又斟上茶!澳阋炎约业艿軤可狭实芤慌桑降资怯泻斡靡?我想了老半天,依舊想不透!
放眼朝中,六皇弟一派幾乎是權傾皇朝,先前大皇兄和二皇兄輪番出事,重臣一再上諫要求父皇立太子,可父皇至今未有決斷,但太子一位懸著,皇朝重臣幾乎一致認為六皇弟必定將為太子,以至于導致朝堂里結黨營私的氛圍愈來愈重,貪污舞弊層出不窮,才讓父皇下令要他徹查。
然而,這些事的導火線卻是從大皇兄謀反開始,而教人匪疑所思的是,樊柏元好似早已知情,除了要他防備之外,還要他暗地里查探在父皇面前建功。
“很快的,三皇子就會明白!
“多快?”皇甫泱笑問。
“今年!
皇甫泱聽他說得篤定,雙手環胸注視他半晌!鞍卦,我真不懂當大伙都急著討好六皇弟時,你怎么反倒會來投靠我,甚至有意將我推上龍椅?”當年與西突最終一戰,樊柏元負傷歸來,他曾來探視,卻聽他道出這計劃,頓時驚詫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