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不知道王爺的這些心思……”他的坦白令她有些不知所措。
“不怪你,是我從未有過表示,你不知情也是理所常然!彼p嘆,似有一絲后悔。
“如今本王只問,倘若我一開始就向你表明心跡,今日在你心里可會有我?”
他的坦白令她心驚,卻容不得她逃避。
“王爺想聽實話么?”經過一番掙扎后,她神情嚴肅地問他。
“這是自然!比缃袼麍D的便是個答案,哪怕答案是殘酷的也得聽個明白。
“王爺可曾想過,為何我與王爺相處時從不覺得拘束不自在?那是因為王爺于我是談得來的朋友;彼時王爺天天來尋我問玉佩的事,那時我便覺得王爺是個大孩子,偶爾甚至覺得王爺煩人,一時沒穩住性子便與王爺拌嘴;可盡管如此,心里卻未曾有過半點男女之間的情思,我與王爺的互動,一開始便建立在友誼基礎上,一旦筑起友誼的橋梁,便很難再延伸出其它的了。所以,王爺方才問的那些,我從未曾想過。”
雖然早料到會是這種結果,然而聽她親口說出時,鳳無極的心仍不免一陣抽痛。
“你的心意,本王明白了!甭曇粲行┥硢。
歐陽蕓靜靜望著他不知何時悄悄抹上酸澀的臉龐,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無法安慰他,而他要的也不是她的安慰。
“歐陽蕓,今日是本王最后一次以鳳陽王的身分來見你,你的這道墻本王以后興許沒機會翻了!北硨λx去的高大身影,此刻顯得無比落寞。
“王爺請留步!”她突然喚。
“嗯?”鳳無極回頭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大概猜到她想問什么的他索性替她起了話頭:“你想問攝政王的事么?”
“是。王爺可有攝政王的消息?”
“有!彼斓卣f,見她面露喜色,冷不防又說道:“可本王不想跟你說。”
“王爺……”她愕然。
歐陽蕓正想軟言求他透露相關消息,卻聽聞驕傲的鳳陽王不改其惡質本性,輕哼一聲,說道:“誰叫你今日讓本王傷心了,哼。”
“……”這算是報復她拒絕他嗎?
歐陽蕓怔看著他離去的身影,突然覺得鳳冬青那一骨了的頑劣性格,有一半是來自于鳳無極的影響,根本是有樣學樣嘛。
鳳陽王都回來半個月了,朝堂上也已換天了,鳳冬青卻不知何故突然宣布禪位,而接位者正是那高高在上的鳳陽王。大事皆已底定,唯有攝政王依然一點消息都沒有。
歐陽蕓思念的情緒已然在崩潰邊緣,她忌憚著白發老人的告誡,導致她諸事處于被動不敢躁進,心想著人家讓她等待,那她便乖乖等。然而這一等卻是教她等出心火來了,她就想不明白,有什么事情可以忙到連向她說一聲的時間都沒有?
“阿碧,我們走!”
“姑娘要上哪去?”阿碧不明所以地問。
“進宮!”丟下這句話后,歐陽蕓毅然決然往大門方向移動。
“姑娘,一般官眷沒得允許是不能隨意進出宮的!卑⒈套飞先ヌ嵝。
歐陽蕓步伐一頓,回過頭道:“我不是官眷,我是攝政王未過門的媳婦兒。”眸光燦燦,一字一句堅定而自信。
然而,歐陽蕓進宮后才發現自己撲了空。
“你……說什么?”懷疑自己聽錯了什么的歐陽蕓遲疑地拉長語調。
“姑娘,王爺現在不在鳳國境內!毖嗲嘣俅沃厣。
“不在鳳國境內?”她不自覺拉高音調,“為何無人告知我?”
“王爺離境的事極為隱密,只有兩人知情!毖嗲嘟忉尅
“兩人?一個是你,那另一人是誰?”她隱約猜到問題出在哪里了。
“另一人是鳳陽……”燕青頓了下,改口再道:“另一人是當今陛下。半個月前陛下前去找姑娘時,王爺順便托他帶了口信給姑娘,難道陛下沒跟姑娘說么?”
“他一個字都沒跟我提!”可惡的鳳無極,心眼也太小了,居然用這種方式報復她。攝政王離境這么大的事居然沒跟她提,害她平白多煎熬了半個多月。她可是眼巴巴等著人家給她梢來攝政王的消息,他受人之托,居然這么敷衍了事……不對,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王爺可有說幾時回國?”歐陽蕓挫敗地問,只能接受自己遭人擺道的事實。
“這不好說。從帝都到渤海國境來回少說得兩個月,王爺受限于雙眼,可能會再遲些,姑娘便放寬心再等等吧!蹦┚,燕青說得有點心虛。
也就是說,他們最少最少得再兩個月才有可能見上面。
還要煎熬兩個月啊,她覺得自己快相思成災了。
歐陽蕓有些哀怨地瞪他,問道:“王爺怎會挑在這時候去渤海?”
“這事與先皇遺詔有關,細節姑娘日后再自己問王爺吧。”燕青說。
“你就不能現在替我解惑么?”她內心有太多疑問未解,怕到時候見到蘭初陽時不是傾吐相思之苦而是變成解惑大會了。
“要不姑娘去問陛下吧!毖嗲嗵嶙h。
“不必了!睔W陽蕓斷然拒絕。
她現在一點都不想看到那個害她錯過機會的家伙。
兩個月是吧?
她等便是了!
第10章(1)
半年后。
未央宮,攝政王書房
一人坐在桌案前。正低頭專心寫字,奴婢拿著一只紅漆雕花木盒進來,走到身邊輕喚:“姑娘!
歐陽蕓抬頭,“我要的東西呢?”
“已經制好了,阿碧照姑娘吩咐,讓人將紙箋裁制成姑娘要的大小!闭f罷,阿碧打開木盒,再次確認:“這是姑娘要的大小么?”
“嗯,是我要的。”歐陽蕓滿意地點點頭。
“姑娘,紙箋裁成這般大小寫不了幾個字呀。”阿碧納悶道,心里想著這般上等昂貴的紙箋被裁制成竹片的大小實在可惜。
“我自有用途!睔W陽蕓笑了笑,沒解釋什么。
“姑娘最近都不叨念攝政王了!卑⒈屉S口說道。
“腳長在他身上,他不回來我也沒辦法。”語氣不悲不喜,似乎已經接受他逾期未回的事實。
她最近除了寫字、彈琴還兼看書,這間書房儼然就是間小書庫,書房主人的藏書非常驚人,幾次她閑來無聊翻出幾本來看,才發現他涉獵的書籍很廣,幾乎無所不看,頗令她驚訝。
她拿出一張紙箋,提筆寫下幾個字后,便放到一旁等待墨水干。
接著又一連寫了數張,阿碧在一旁看得都快打瞌睡了,便悄悄退下。
全數寫好后,轉眼已經耗去三盞茶的時間。
墨干需要一段時間,于是歐陽蕓便只取出一張七八分干的書箋夾在未看完的書頁里,其余皆放在桌上等待墨干,接著她伸伸懶腰,起身回綴景閣。
“姑娘,攝政王回宮了!”阿碧忙來報訊。
“此事千真萬確么?”才剛從攝政王書房回來的她臉上除了錯愕外,還有抹言語無法形容的欣喜。
“千真萬確。阿碧剛才親眼見到攝政王回宮了!卑⒈堂c頭。
“那王爺現在何處?”她激動地問。
“書房!
歐陽蕓聞言,臉色大變,心中喜悅瞬間被羞窘取代。
那些書箋——
完蛋了!
匆匆趕到書房后,便看見一人如謫仙般坐在桌案前,容貌俊雅脫塵,一手拄著頭,雙眸未張,似在等人。
臘月政變至今,一別竟是半年。
再見瞬間,滿滿的相思之情早已被酸楚的淚意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