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了,奴婢幫少爺梳頭!
他依言坐到妝臺前的一張椅凳上。
鳳喜拿出玉梳,為他細細梳理一頭黑發,她的手輕輕滑過他的發絲,注視著他的眼神,柔得似要滴出水來,微微揚起的嘴角噙著抹溫柔的笑。
見她今日梳得比往常還久,等了片刻,發現她似乎仍沒有停下動作的打算,封清瀾感到好笑地提醒道:“鳳喜,再梳下去,我的頭發可要掉光了!
發覺自個兒一時忘情,她有些羞窘地急忙放下玉梳,將他的長發挽起發髻。
最后準備為他插上發簪時,看見妝臺上擱著一支青玉簪,不見她送的那支白玉簪,輕咬了下唇瓣,她拿起青玉簪要為他簪上時,他從面前的匣子里取出了她送的那支白玉簪,遞給她。
“簪這支簪子!
接過那支梔子花白玉簪,她輕蹙的眉心頓時舒開,嘴角忍不住漾起笑容,小心為他簪上。
封清瀾透過銅鏡,瞟見她臉上掠過的喜悅,唇邊也跟著蕩開一抹寵笑,開口問道:“今早可有擦藥?”他問的是她的臉。
“擦了。”
“過兩日等你傷好之后,我們去京城時,我再想辦法找人弄出宮里那種除疤膏的配方,給你配些藥試試!彼f出他先前的盤算。
“多謝少爺!睕]料到為了她臉上的傷,他竟想找來宮里的配方給她,她心口一熱,又歡喜又感動。
趙楠貞走進房里,正好聽見兩人說的話,見表哥先是送她玉鐲,如今又打算為她弄來宮里的配方,她不由得又惱又妒。
簪好發簪,封清瀾起身,看見她,溫笑的喚了聲,“貞妹,怎么這么早便過來?”
“我瞧今兒天氣晴朗,想問瀾表哥待會兒用完膳后,要不要出去走走?孚城是個春城,這會兒城中春暖花開、百花齊放,可美得緊呢!
發現他沒簪著她送的青玉簪,而是換回原來那支,她暗瞪了鳳喜一眼,心忖定是她故意的。
“也好,那待會兒出去走走吧!闭f完,他回頭望向鳳喜,柔聲問道:“你想留在府里休息,還是想一塊去賞花?”他知道要她好好躺在榻上休息,她怕是閑不住,賞花不須費什么勁,有意想帶她一起去。
“奴婢想跟著去服侍少爺。”鳳喜急忙道。
“好,那用完膳咱們就出發吧。你先下去用早飯,不用在這兒伺候了,別忘了吃藥!彼诘。
“是!兵P喜福了個身后,便先行退了下去。
草草用過早膳、吃了藥后,她來到少爺住的房前,聽到從里頭傳出來的對話聲,不禁頓住了腳步。
“瀾表哥,你的病還沒有完全痊愈,這時去京城萬一再著了寒,可怎么辦?要不過一陣再去?”
封清瀾溫聲表示,“我身子沒這么嬌弱,打小我沒生過幾次病,這次是落進水里才會著了寒,現下我的病恢復得差不多了,已無大礙!
“可鳳喜的傷還未好,且她的臉又傷成那樣,再跟著瀾表哥似乎不太合適,要不,將她送回封府去吧,我再找個人一路服侍你!
“我再問問她的意思!
鳳喜神色一凜,她早就注意到趙楠貞看她的眼神總是充滿敵意,但沒想到她居然這么容不下她,竟想慫恿少爺攆走她。
除非少爺親自趕她走,否則她絕不會離開少爺,上天下地她都要跟著他。
她跨過門坎,走進房里,鄭重表明道:“少爺,奴婢的身子已無礙,能夠服侍少爺,絕不會耽誤少爺,請少爺放心!
封清瀾看向她,沉吟了下說道:“晚點請大夫過來瞧瞧。若真是無礙了,兩日后我們便動身前往京城!
“是!
聞言,趙楠貞暗惱的絞著手里的絲絹,恨恨的朝鳳喜投去一眼,這賤婢竟死活都要賴著瀾表哥!
哼,不過她別得意,她會讓她去不成的。
孚城花紅柳綠、萬紫千紅,一片春意盎然。
趙楠貞與封清瀾、鳳喜來到城中最有名的萬花園里賞花。
趙楠貞與封清瀾已打算成親,算是未婚夫妻,所以一路上她并不避嫌,與他并肩而行,很親昵的同他介紹圜中的景色。
鳳喜與幸兒提著茶食一路跟在他們之后,見走在前頭的自家小姐與表少爺不停的閑聊著,幸兒暗暗瞟向跟在一旁的鳳喜。
她知道小姐似乎很厭惡鳳喜,甚至還隱瞞了那日她拚命將表少爺送到岸邊、最后力竭被江水沖走的事,將功勞全攬在自己身上。
她覺得這么做不太厚道,但小姐下了命令,這件事絕不可傳出去,還命她拿了銀子去封了那兩個轎夫的口,她只是個下人,即使看不慣小姐的做法也無可奈何。想起先前小姐悄悄吩咐她的事,幸兒不禁有些同情鳳喜,不過同情歸同情,她也不想多事,主子的吩咐她只要照辦就好了。
萬花園中有多處可供人休憩的亭臺樓閣,幾人來到一座雅閣前,幸兒瞥見小姐暗暗朝她投來的眼神后,對著鳳喜說道:“鳳喜,勞你去取些熱水,沏壺茶來給小姐和表少爺喝!
“要去哪里取熱水?”鳳喜沒來過萬花圜,不知哪里有熱水可供人取用。
“東側那里有個灶房,里頭燒了熱水,以方便來賞花的人可以隨時取來湖茶。”
鳳喜點點頭,提著茶壺,去取水沏茶。
她四下找了會兒,又問了個圜丁,這才走上一條開滿了碎花的小徑,準備前往灶房。
四周很幽靜,附近沒什么人,她提著茶壺,慢慢走著。冷不防有兩個蒙著臉的男子竄了出來,一語不發便朝她揮拳打來。
她習武多年,早有一覺,一個側身,利落的避開迎面打來的拳頭。
見同伴一拳落空,另一人緊接著揉身上前,朝她的胸口打去一掌。
鳳喜身子往后仰,輕易的避開,交手片刻,她已看出這兩人武藝普通,揚聲斥問,“你們是誰?為何要出手襲擊我?”
被她連番避開,兩人還道她只是僥幸,其中一人粗聲說道:“爺手癢想找人出氣,算你倒霉,剛好讓爺倆遇到,你若乖乖不動,讓爺打幾下出出氣就沒事了,你若不肯,就別怪爺不客氣!”
鳳喜冷笑,他們當她是傻子嗎,竟要她站著不動讓他們打?她飛快抬腿,朝說話的男人狠踹去一腳,將他踹飛三步遠。
另一人見同伴被一腳踢飛,登時嚇傻,看見她過來,那人急忙擺出架勢要迎敵,但兩條腿卻不住的往后退,只能虛張聲勢的喊道:“你給老子站在,你再過來,老子就不客氣了!”
“有什么本事你盡管使出來。”她說完,拔身往前一躍,一掌劈向他的腦袋。
那人眼冒金星,頓覺天旋地轉,接著整個人往后摔倒,跌了個四腳朝天。
鳳喜一腳踩住他的胸口,喝問,“說,是誰派你來的?”
“……”他被踩得一時踹不過氣。
“還不說嗎?”她加重力道。
他痛苦的指了指她的腳,再比了比自個兒的喉嚨,表示不是他不肯說,而是說不出話來。
鳳喜移開踩在他胸口上的腳,冷睨著他!澳阍俨焕蠈嵳泄揖蛷U了你!
知道眼前的人他惹不起,連忙爬起來跪在地上!笆、是今天早晨,有人拿銀子給咱們兄弟,讓咱們埋伏在這里,說若是見到一個臉上有疤的姑娘過來,就把她痛打一頓!苯又箴埖溃骸肮媚,你饒了咱們兄弟吧,咱們也是拿錢替人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