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想用最古代的方法「叫門」,就見芷柔急匆匆地跑來開門。江書冥第一個浮現在腦中的想法就是:太不安全了,從外面竟可以看見里面,一定要勸芷柔換個家。
「你怎么知道我來了?」他奇怪!
「我聽見車聲!管迫岷唵蔚幕卮鹚,手也沒停,她開門讓江書冥進來,并伸出手拉他,然后關上門,將他帶進屋。
接下來他們兩人陷入一場苦戰中。雖然槍傷對江書冥來說,是輕而易舉就可以處理的,但在這個醫療設備有限的情況下,處理過程難免有阻礙。
終于,他們完成了手術。
「你是一個好助手,考慮考慮來我的醫院當我的助手吧!」江書冥明知芷柔不會答應,因為芷柔要做的事太多了,但,剛緊張完,總得來點輕松的。
「別開玩笑了!管迫嵋仓浪皇钦J真的,但她現在沒那個心情和他開玩笑。
「書冥,你可不可以別告訴任何人這件事?」芷柔板起嚴肅的表情。
江書冥困難的思考一下。這個人,會中槍一定有原因,也許是仇家追殺,這樣或許會拖累芷柔。不行!他得想個辦法。但他還不至于有意去報警,或許這男的有不得已的苦衷,若報警他不就成罪人了。
「好,不過你得答應我,明天他一醒來,你得立刻叫他走!顾刹荒茏寗e人傷害她,萬一她……,他會殺了傷害她的人。
「可是他的傷口……」她怎么忍心在他傷還沒好就趕他走,她會不安心的,畢竟她已救了他,就必須救人救到底啊!
「放心,我是醫生,子彈陷得不深,他明天就可以走了。不過,說真的,要是子彈再深一點,就算我趕來,他也不能走了!惯@個男的還真幸運,還好有十字架幫他增加了阻力,否則他必死無疑。
「什么意思?」芷柔不明白書冥的話。
「喏!」書冥把十字架遞給芷柔,「子彈其實是正中心臟,只不過,十字架幫他擋了不少力量,再加上他胸前肌肉很結實,子彈沒穿進心臟。」他解釋著。
她接過十字架,仔細看一下。的確!十字架有一邊凹了下去。她再看清楚一點,十字架的中央有一個「柯」字。
是他!芷柔記起今天……,不,是昨天早上的那名郁郁寡歡的男子,原來就是他!她在教堂并沒有看清楚他的臉,那么為什么自己會清晰記得……
「芷柔。」江書冥輕喚了一聲。
見她沒回答,他又喚一聲:「芷柔!
「嗯!」她收回心思。
「想什么?怎么看著十字架發呆?」
「沒有,只是他的十字架和我的好像,可能是我們教會里的人!管迫犭S口胡謅。
「小傻瓜,那個十字架不像十字架!箷ぽp敲了一下芷柔的頭,想藉此敲醒她,同時順便敲醒了自己心中的悸動。
芷柔還他一笑,還吐了一下舌頭。我真笨!
「好了,我得回去阻止書緣那小鬼向大哥告狀!顾是有點不放心。但萬一他大哥知道了,難免非查個水落石出不可。他真想留下來,親眼看那男人離開芷柔的家。
芷柔看出他擔心的神色,「知道了,我又不是十歲小孩,懂得照顧自己的!
「記住,他一醒立刻叫他走,然后給我一通電話!顾环判牡挠痔嵝岩淮。
「知道了!拐媸!不過他也是疼她呀!真羨慕書緣有這樣的好哥哥。
芷柔起身和書冥一起走到門口。
離去前,他還站在她身前,撫著她的頭,「小心點兒,我走了。記住,給我一通電話,知道嗎?」他百般無奈,偏又不能帶那個男的回去,若是給大哥看見,又是一堆麻煩。
「嗯!」芷柔綻出一朵微笑,臉上寫滿了:信任我!
「晚安!」他們互道晚安,就各自回去該去的地方。
芷柔回到屋里就坐在邵非凡的身邊,仔細觀察他。
究竟他有什么不能解決的事,連睡著也皺著眉,不過……他還真吸引人!明顯的五官,深陷的輪廓,均勻的唇形,不薄不厚,直挺的鼻梁延伸到雙目中間,往上是兩道劍眉。一副完美具魅力的體型!只是不知他有一雙什么樣的眼睛?真想知道,但總不能叫醒他呀!芷柔發現自己竟舍不得挪開看著他臉龐的視線。
折騰了一晚上,看看手表,時針已指在3了。
總不能留他在客廳,自己到房里睡呀!她懊惱的想。
好吧!保持距離。這樣有個什么動靜,也好照應他。
芷柔在地上間隔了差不多兩個人的距離后才安心的睡下。她確信自己總不會移位,因為在工作室里睡單人床時,從沒有摔下床的紀錄。而他,受傷的人總不至于亂動吧!
月夜光灑了滿地,透過落地窗,照在他們兩人身上,即使沒有燈光,一樣可以看清兩人姣好的面孔。
此刻天地皆悄然寧靜,隱隱約約由遠處傳來陣陣的浪潮聲,幻化而成小夜曲,像在為他們編織一個綺麗的夢……
強烈的光線投射在光滑白凈的大理石地板上,再折射照向邵非凡。
突然來的光線刺得邵非凡不得不再次閉上眼睛;他慢慢的睜開雙眼,讓自己適應光線。
他猛地意識到自己懷里有具柔軟的嬌軀,低頭一看——
清麗脫俗的瓜子臉上,鑲著二道秀氣逼人的柳月眉,清晰挺立的鼻子,弧線完美卻略顯蒼白的唇瓣,白皙細致的肌膚|這是邵非凡睜開眼后第一個映入眼廉的影像。
彷若不染煙塵的仙子。他的第一個感覺就是如此。
是「她」救了他嗎?
可是,為什么她會……在他懷里?他直覺不想吵醒她,更令他感到驚訝的是,為什么他有一種莫名的悸動——想一直這么的抱著她。
或許,是他從沒有真正親近過一個人吧!他對自己解釋著。
突然,一片黑暗沖向他,思緒也跟著停止。
天。“它c半,她竟然睡到八點半。芷柔嚇了一跳,她從不曾睡這么晚過,即使假日也一樣。
今天?怎么會……
「。 顾蠼辛艘宦,突然的想到,不能吵醒他;旋即又立刻捂住口。
他……芷柔輕輕拿開邵非凡放在她腰上的手,然后坐起身體,與他分出距離。
奇怪!她為什么會睡在他懷里?她看看他和身后那面墻的距離,沒變!不會吧!她再朝向己的后面看去。天哪!她什么時候……她羞紅了臉。
芷柔靜靜的望著他的睡相。連睡著也皺著眉頭!她忍不住伸手想幫他撫平。
當芷柔碰到邵非凡的額頭時,她嚇了一跳!
上帝!他在發燒!
芷柔緊張了起來。媽媽咪呀!怎么會發生這種情況?書冥不是說過,他一早就可以走人的嗎?怎么發起燒來了?
!對了!這是海邊,又正逢深秋,入夜后當然很冷,他們又沒蓋被子,加上他受傷,唉!真是夠復雜!她頓時明白為什么自己一早會從他懷里醒來,難怪她一點也不覺得冷,原來是他發燒了,把熱傳給她。好像有點「燃燒自己,照亮別人」的意境哦!都什么時候了,還開玩笑!真是的。
芷柔迅速起身走進浴室,抽起一條毛巾把它弄濕再擰乾,然后走出浴室將毛巾放在邵非凡的額頭上;再轉身到廚房打開冰箱。
「糟了!」忘了什么東西都還沒買,冰箱里怎么會有冰塊?
完了!什么也沒有,怎么幫他退燒?這兒又是郊區。唉!
對了!回臺北拿行李,順便向書冥拿些藥。
可是……她要怎么告訴書冥,他還留在這兒?書冥這么護著她,要是讓他知道了,肯定沖過來押著他走。好煩!芷柔苦惱的思索著辦法。
笨哪!說藥是自己要吃的不就解決了。芷柔如釋重負的輕拍下自己的頭。
她拿起行動電話撥了號碼!
「真是,都九點了,還沒打電話來!
此時,江書冥人在醫院的辦公室,卻一點也無心忙于公事。偏偏就盯著電話瞧,無所事事。
鈴!聽見電話響了,他迅速的接起,「喂,芷柔。 挂豢桃膊坏÷。
「喂,江醫生!」那人用嗲哩嗲氣的聲音和江書冥說話。芷柔是誰?情敵!
又來了,另一個令人厭惡的仰慕者;不如說「拜金女」更貼切一點。
「我沒空和你閑聊!顾敛豢蜌獾幕亟^對方。誰叫她挑錯了時間,假如在其他時侯,他或許會表現紳士風度,和她聊幾句,但不是現在。
卡!他甩上電話。明明提醒芷柔要打電話給他的。
鈴!書冥想也不想就拿話筒起來再掛下去。沒空聽你那惡心的聲音。他認為又是「拜金女」那個仰慕者。
鈴!他氣憤的拿起電話,「告訴你我在等電話,你聽不懂嗎?」書冥已經急得發火了。
「對不起!那我等會兒再撥電話給你好了!垢墒裁窗l那么大火,從沒見他這樣。芷柔嚇一跳。
是芷柔!「不,不用了。芷柔,你怎么現在才打來?」書冥趕緊阻止她掛電話。
「我有。】墒莿倓傢懸宦暰蛿嗔!管迫岬浆F在還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通了呀!
「對不起,剛才那么兇!瓜禄睾煤寐犌宄,書冥暗罵自己。
「沒關系,你在等電話嗎?那我過會兒再打好了。」可能是很重要的電話。
「沒有,我是在等你的電話。」書冥解釋著。
「哦!」對了,現在已經九點了,難怪書冥會擔心。
「他走了嗎?」書冥著急的問。他可不希望有任何理由再讓那個男人留在芷柔的家。
「嗯。他一醒我就叫他走了!顾龖c幸自己不是和書冥面對面說話,否則依書冥的機警,一定知道她在撒謊。
「那你有沒有……」書冥本來要問「那你有沒有被他侵犯?」
「我發燒了!管迫岽驍嗨脑挕T俦粏栂氯,一定會露出破綻。
「怎么會呢?昨晚沒睡嗎?」要是這樣的話,他一定殺掉那個男的。
「我有睡,就是睡了才發燒的嘛!」怎么書冥說話有火藥味?
「為什么?」好好的怎么會發燒?他奇怪。
「窗戶忘了關,被子還沒送過來。」這是事實。
「怎么搞的,這么不小心。」昨天應該多叮嚀些事再走的,真胡涂!他怪自己不注意。
「等會兒我過去照顧你!
「不用了,我只是有點頭疼,只要吃點藥,再睡一覺就行了。」芷柔慌忙的拒絕。讓他過來那還得了。
「別亂吃成藥,我給你送藥過去!箷ぽp聲的哄著。
「不用了,我等會兒回去搬東西,再順路上你那兒拿藥!拱葑櫍瑒e再說要來這兒的話,她快招架不住了。
「還搬東西,都發燒了!乖趺凑f不聽呢!真是!
「只是有點頭疼而已,而且不搬東西過來,好像做事都有阻礙似的,不方便哪!」這是真的,什么東西都沒有的空屋子,能方便嗎?
「那我一道替你載過去!故茄!總不能讓她沒被子睡覺。
「不用了,況且你又不知道我需要什么!箘e再說下去了,她快抓狂了。
對呀!萬一漏了某一項而害了她可不好。
「這樣吧!你別到醫院了,我拿藥到咖啡館等你,順便幫你看看病!惯@是最后的妥協。要不是芷柔再三說自己只是頭痛,他才不會讓她出門。
「好。」終于讓芷柔松了一口氣,「對了,順便帶退燒藥來哦!」
「干嘛?」難道她騙他?
「我那兒沒了,現在住那么遠,買東西都不方便,而且你又不讓我吃成藥,只好麻煩你這位江大醫生了!灌!撒嬌功不錯。芷柔夸獎自己,也暗暗偷笑在心里。
「好,我把常用的藥帶給你好了!拐婺眠@小妮子沒辦法。
「好,謝謝!」解決了。她暗自慶幸。
「開車小心點,知道嗎?路上如果不舒服,立刻停車然后通知我!沟媒淮宄,別又忘了什么才好。
「知道!钩墒潞,什么都好。
「咖啡館見,Bye!」
芷柔掛下電話后,立刻再換一次毛巾的水。
拜讬!你可得忍住啊!
「我去去就回來,只要一個小時,你可別燒壞了頭腦才好!管迫岵还苌鄯欠灿袥]有聽進去,自顧自的呢喃著。
待一切處理好后,芷柔拿起皮包、車鑰匙就往門口走,開著她的紅色福特跑車向臺北急駛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