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丹雅側著小臉,”已經有X大的夜間部邀我入學,他們愿意學費、學雜費全免,而且只要成績保持在前五名,還有獎學金可以拿。”
他瞠大雙眸,“你決定了?”
她點頭,“大學學費不是我爸媽可以負擔得起的,所以我得半工半讀,剛好不用學費,我更可以幫他們償還債務……”
“不準!”他扣住她的手腕,硬是讓她轉過身子,“我會上T大的企管系,你……你也得和我一起上T大!”
“少爺!”她吃痛的皺著眉頭,“我的興趣不是企管……”
“那一起上T大,你讀什么科系都沒關系,我可以用我的零用錢支付你的學費……”
她的眉頭蹙得更緊,用力甩開他的鉗制,“別鬧了!
“我是說真的……”夏杰慌了,如果她進了X大夜間部,那么他與她見面的時間不但會錯開,也無法時時見到她。
“怎么了?”高潔來到他們的身旁,一身雍容華貴的打扮讓她看起來氣質高雅。
“媽……”夏杰望了母親一眼,“你說說小雅,她竟然想進X大那個爛學校!”
“杰,這是小雅的人生,你無法替她作主!案邼嵧蚝盏ぱ,微微一笑,”小雅,你也不想被任何人支配自己的人生,對吧?”
從小她與夏杰是玩伴,由于年紀相仿,所以有東西都會分享,當她還是懵懵懂懂的年紀時,有很多好吃的東西都會分給少爺。
她還很深刻的記得那天,陳媽做了甜燒餅給她當點心,由于主子們都是吃西洋點心,所以甜燒餅就由他們這些傭人分食。當時她坐在花園啃著已經剩一半的甜燒餅,少爺又磨磨蹭蹭的來到她的身邊,開口就是霸道的問她在吃什么,接著不管她愿不愿意,一把搶走甜燒餅。
這畫面剛好被夏太太撞見,立刻花容失色的沖了過來,將他手上的甜燒餅搶走,隨后丟在她的面前。
“杰,你在吃什么臟東西?這是下人們吃的食物,也不知道干下干凈!”高潔不管她聽不聽得懂,劈頭就指著她大罵,“你這個孩子怎么這么不懂衛生?怎么可以把吃過的食物拿給少爺吃?如果少爺吃壞肚子,怎么辦?你這個下人的孩子,以后少接近少爺!”
夏太太當下就抱著少爺回屋里,留下一臉怔愣的她。
從那個時候開始,她便明白自己和少爺在身分上相差懸殊,盡管少爺毫不在意他們彼此的出身,但是她因為印象太過深刻,刻意想要與少爺保持距離。
但是沒有用,夏杰還是硬要黏上來。
太太沒轍,偶爾撞見他們在一起,總是用那雙精明的眼眸打量她,然后無聲的離去。
“是!焙盏ぱ庞肋h都只會在夏先生和夏太太的面前點頭說是。
“你……”夏杰狠狠的瞪著她,氣得想要封住她的小嘴。
“好了。”高潔硬是將他拉開,“有什么事,回家再說,你爸說要帶你去慶祝,走吧!”
“小雅,走。”他霸道的使喚她。
赫丹雅無奈的停住腳步,剛好又見到高潔的目光,只好勉強擠出笑容,“先生難得要帶少爺和太太去慶祝,而且先生和太太特地讓我爸媽今天放假,我也想和他們慶祝,恕我不能跟少爺一起走!
“杰,別任性了,小雅的父母不知道等了多少年要幫她慶祝畢業,你就把這一天讓給小雅的父母,會怎樣嗎?”高潔硬是拉住兒子的臂膀。
夏杰瞪著她好一會兒,最后見到她的父母正在門口等她,只好妥協了。
“太太,少爺,慢走。”赫丹雅向他們微微彎腰,然后奔向父母。
夏杰站在原地,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范圍,才隨著母親一同離去。
這一切發生得太迅速,最殘酷的畫面就在赫丹雅的面前上演。
她與父母開心的吃過晚餐后,便準備回家,途中見到有賣她愛吃的甜甜圈,她忍不住嘴饞,要父母把車子停在對街,她下車購買。
當她結完帳時,看見一輛大貨車偏離了車道,疾速沖向她父親所開的那輛車子。
她立刻發出尖叫,眼睜睜看著大貨車撞上車子,發出巨大的聲響,車子的前半邊全毀,車頭還冒出陣陣濃煙。
不少店家和路人都被嚇到,站在附近議論紛紛。
赫丹雅想要沖上前,卻被路人攔住。
“別去!車子可能會爆炸!
她怎么可能不去?里頭是她的父母。
奇跡并沒有發生在她的身上,油箱很快的爆炸,車子迅速起火燃燒。
就這樣,她親眼目睹父母葬身火!
赫丹雅自黑暗中睜開雙眼,眼角還噙著淚水。
父母車禍身亡已經近半個月了,她還是無法忘懷當時的情況,從那天開始,她的淚水不曾停歇。
這段時間,她受到夏家很多的幫忙,父母雖然遺留了一筆保險金,但是債主一一上門,很快的,保險金所剩無幾。
至于欠夏家的債務仍然未還清,夏先生憐憫她孤苦無依,于是買了兩個塔位,讓她安葬父母的骨灰,甚至讓她留在夏家,希望她平復心情之后再做打算。
她才明白夏先生是真的對她視如己出,不因為她父母的離去,就將她視為燙手山芋。
這份恩情大如山,她對夏先生感激在心里。
不過此刻的她無力償還這份恩情,猶如飄泊在茫茫大海中,失去了可以依靠的父母,不知道未來該何去何從。
想起過去有父母陪伴的日子,她不禁淚如雨下,雙眼紅腫刺痛也不在乎。
這時,夏杰和母親自宴會回來,連西裝都來不及脫下,連忙詢問陳媽,才知道赫丹雅一整天只吃了一碗粥。
于是他向陳媽要了簡單的三明治與果汁,快步來到她的房間門口,敲了敲門,自動推開門,踏了進去。
房里一片漆黑,他怕嚇著她,于是輕手輕腳的來到床畔,隨手點亮床頭燈。
她在哭,而且把頭埋在棉被里頭,哭得十分壓抑。
夏杰將托盤放在一旁,在床沿坐下,大手放在凸起的棉被上,輕輕上下游移。
他知道這世界上對她最重要的就是父母,如今雙親不能再陪在她的身邊,她一定哀慟欲絕,他十分不舍。
他想要安慰她,卻不知道該從何安慰,最后只能掀開棉被,將她蜷縮成一團的嬌小身子擁入懷里。
赫丹雅本能的揪住他的襯衫,小臉埋進他的胸前,像是抓住了浮木,淚水落個不停。
若是哭泣能夠宣泄她心中的痛苦,那么他愿意代替她痛哭,減輕她的痛苦。
他無法叫她憋苦,只能緊緊地抱住她的身子,聲音沙啞的說:“小雅,我不知道應該如何安慰你,因為失去郝叔、郝姨,我也很難過,他們是好人,會在天堂看著你,答應我,也答應他們,你會堅強的活下去,我們都希望你能早日走出傷痛……”
“嗚嗚……只剩我一個人了……我要怎么堅強?我要怎么活下去?沒有人……只剩下我一個人……”她哽咽的說,淚流滿面,小手不斷的捶打他的胸膛。“你怎么能了解?你有爸爸媽媽……我只剩了一個人……”
“你還有我!”夏杰任由她發泄情緒,緊緊的擁著她,以體溫偎暖她的四肢。
她怔愣住,婆娑的淚眼看著他。
他加重擁抱她的力道,低啞的說:“傻瓜!你忘了我可以保護你嗎?我會快點長大,用我自己的力量保護你。你等我幾年,等我有自己的王國,會建立一個讓你心安的堡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