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頭也不回地往前走,坐上一輛紅色的跑車,隨即發動離去。
李杰生就著后照鏡,狐疑地摸了摸自己的臉,怎么也不覺得自己的氣色差,更不認為同事會將自己的糗事道出……嗯,改天問問學妹吧,把這當成搭訕的借口應該不賴。
鑒識科里彌漫著一股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嚴重低氣壓。
原因無他,只因調了私人會館的監視器查看,就見在十一月十日當天出入過私人會館的只有死者和佟乃頊,死者是在晚上九點多進私人會館,順便讓會館里的保全、酒保先離開,而佟乃頊則是在十一月十一日的凌晨十二點進入,與手機上的通訊時間比對,完全吻合。
想當然耳,蛋糕都沒出現在兩人手中,也就是說,死者打給方仲和的那通電話內容,極有可能是假的。
但就算是吸毒產生幻覺而撥出電話,也不代表這樁案子里沒有兇手,可偏偏從現有的證據顯示,根本沒有第三個人進出會館,以至于鑒識科里形成了悶鍋現象,眼看著就要炸鍋了。
慶幸的是在一個小時后,法醫證實了死者體內確實有毒品反應,整件案子峰回路轉,幾乎從兇殺轉成了意外。
“目前看來,恐怕也只能以意外結案,而我聯絡了死者的兄長,死者兄長對于意外結案表示接受!倍庞袨閿傞_手邊的資料講解著。
李杰生輕點著頭,目光落在現場拍攝的幾張照片。
“那么這件案子就這么結了,你不要再插手,放個長假好好治療身體!倍庞袨檎Z重心長地道。
李杰生還是輕點著頭,修長的手指開始移動照片,看似無意義的排列,卻又像是看出什么端倪。
杜有為微惱地往照片一按,強迫李杰生正視自己,一字一句地道:“李杰生,我剛剛說的話你到底有沒有聽進去?”
李杰生微皺起眉,“你剛剛說了什么?”
杜有為一臉要掐死他的表情,“反正你不要再辦案,馬上給我住院治療!”
李杰生雙手環胸瞪著他,“你最好吼大聲一點,讓整棟樓的人都可以聽見!彼麤]好氣地罵道,又像是想起什么,問:“對了,那天你偵訊佟乃頊的時候,有沒有跟她提起我的身體狀況?”
“你有毛病啊,我跟她又不熟!彼蕾∧隧溤浭鞘行檀髠刹楦标犻L,之前他們也因為業務而連手過,但也僅只于工作而已。
“是喔,那她是從哪得知我身體不好?”那天回家后,他照了好久的鏡子,他的氣色好得不得了,她沒道理看得出來他的身體有狀況呀。
“你問我我問誰?”
“你沒跟其它人提起我的病情吧?”
“廢話,這是你的個人隱私!倍庞袨橐浑p虎眼狠狠地瞪著他,大手將桌面的照片掃進資料袋里!暗揖婺,你是我的下屬,你如果執意不住院治療、執意要出勤務,到時候卻因為病情而影響勤務,我是絕對不會對你客氣的!
“你想太多了好不好,你到底是把我想得多嚴重?”李杰生不禁發噱,跟他搶資料袋里的照片,“資料再給我看一下,我覺得那幾張照片有點奇怪!
“你把我剛才說的話當放屁就是了?”杜有為額際冒青筋。
“不是嘛,辦案不就是這樣嗎,不要輕易放過任何蛛絲馬跡,就算這個家伙對這個世界沒有什么貢獻,但死者為大,替他找出兇手也是咱們的義務跟責任!崩罱苌鷮⒄掌值够刈烂嫔,在杜有為發火之前,將幾張照片拼在他面前,“瞧,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我覺得你比較奇怪,為什么人明明就不舒服,卻不肯接受治療?”
李杰生翻了翻白眼,不睬他,徑自比著照片,“老杜,假設說死者是意外身亡,那么我們只能推斷他是因為毒品產生幻覺,拿十字弓當武器,卻不慎因為反彈而射中頸部,是吧?”
“有空說廢話,要不要干脆去醫院?”
“你……這么關心我,該不會是愛上我了吧?”李杰生一臉凝重地問。
杜有為閉上眼,深深地吸了口氣再吐出,勉強才能控制住掐死他的沖動。“李杰生,才剛吃飽,沒必要說這種話把咱們都逼吐吧!
“那你就輕松一點,不要這么緊迫盯人,害我會錯意!崩罱苌浦欤掷^續解釋道:“問題是,你看這是死者倒下的方向,代表他就是在這個位置被反彈的箭射中,而以拋物線計算,這是一面玻璃柜,早已經被他射得亂七八糟,假設這個距離這個角度會產生反彈,那么請問,為什么反彈的箭就只有一枝,而且還不偏不倚地射中他的頸部?”
杜有為聽完,垂睫瞪著照片。
“還有,死者收藏的十字弓全都是高磅數,屬于中長射程,而他倒下的位置距離玻璃柜頂多七、八公尺而已,所以有的箭是直接嵌在木墻上,而玻璃柜里陳列的大多是酒,你認為有哪一個角度和哪一種物品可以讓白鋼制的尖銳箭頭反彈,還那么筆直地射進他的頸部?”
杜有為想了下,指著照片中玻璃柜的木邊條,“這個角度有可能,但恐怕要借儀器到現場測量,畢竟他頸部的傷痕是呈兩點鐘方向射入!
“有道理,不管怎樣都必須到現場一趟,這樣才能確定各種可能性的結果。”
杜有為懶懶睨他一眼,“說了這么多,你就是要到現場一趟!
“當然!
杜有為嘖了聲,朝他擺了擺手。
“謝啦!崩罱苌鷿M面笑容地拍拍他的肩。
“但是,我要你跟我保證,這件案子結案之后,你會到醫院報到。”杜有為一把扣住他的手。
李杰生緩緩地垂下目光,表情非常凝重,“有為,你就承認吧,我對同志沒有偏見,只是我無法接受男人,因為男人的腳踝不可能讓我一手就能掌握,所以你還是……”
“滾出去!現在就給我滾出去!”
李杰生從善如流,走出杜有為的辦公室后,正打算回自個兒的辦公室,就在走廊上先遇到了包宗憲。
“組長,這是我從資料室調出來的,等一下你看過記得還回去。”包宗憲將手上一小迭的數據袋直接遞給他。
“謝了,阿憲!
“組長,副隊長不都說了,私人會館那件案子已經結案,你還找跟兆盛集團相關的案子做什么?”
“參考啰。”他隨口應著,翻開數據夾瀏覽,睨了包宗憲一眼,“這是額外的案件?”
他只是想拿之前兩樁富二代的案子來研究,誰知道里頭還夾雜了一件兆盛銀行經理侵占公款,畏罪自殺的案子。
“對呀,組長說要這三年內有關兆盛集團的案子,我全部找完總共有五件!闭f完,他忍不住補了一句,“兆盛集團是不是流年不利啊,要不然怎會年年出事?”
“年年都出事,感覺比較像是被詛咒,畢竟太歲君是年年不一樣的嘛……”在翻開下一份數據時,帶著幾分輕佻的笑意瞬間凍結,只因他瞧見了佟乃頊妹妹與男友的照片,上頭寫著——
兆盛銀行投資專員沈潮輝性侵佟乃珍后將其勒死,因心生愧疚自殺身亡。
“阿憲,這是我們偵一經手的案子嗎?”時間是三年前,可他怎會一點印象都沒有?
“沒有,學長,上頭有寫是市刑大的案子,我只是從計算機里把三年內跟兆盛有關的檔案都叫出來而已!卑趹椇芎眯牡刂钢项^印著的市刑大幾個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