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沒看過哪個女人在化妝后會丑得像巫婆,而眼前卻活生生地站了一個。
過白的底妝、涂得像小丑一樣的腮紅、紫紅如淤青的眼影、紅艷俗氣得令人五體投地的血盆大口,牟芊晶只覺心臟病與氣喘同時發作,她就要死在這個丑女人的面前。
見到她的反應,童葭嶼并不意外,因為從踏入大廈那一秒起,她已經十分了解這個妝所帶給眾人的觀感為何了。
“不反對的話,我立刻洗掉就是!蓖鐜Z神色鎖定地說道。
“洗掉?哼。”從牟芊晶鼻孔里重重噴出嗤聲。“不必!你給我好好坐在這兒等著,我去拿工具箱!
“工具箱?”
“等著瞧吧!我牟芊晶就不信你真的不適合化妝!
踩著高跟鞋離開這個臨時充當訓練新人用的小會議室,這個丑女嚴重激起她的熾盛斗志,她決定跟她拼了!
三分鐘后,童葭嶼終于明白她嘴里的工具箱指的就是化妝箱。一打開,里頭有四個層次的平架可以放許多化妝用的東西,箱子內部則可以塞些天大小小的瓶瓶罐罐,當她拿了些有的沒的出來時,童葭嶼懷疑這位牟大千金適合去當魔術師。
“不卸妝不行,但用水洗太麻煩了,這潔面布你拿去把臉擦干凈!
“直接擦臉嗎?”
“對!”
童葭嶼真不禁為自己的命運感到悲慘,早上才被丁香草整完而已,現在又得再被整一次。面對這一連串慘無人寰的際遇,除了咬著牙撐過去,她實在不知道自己還能怎么辦?
重新再化一次妝,她感覺得出這個牟大千金手法真的熟練許多,雖然香草的化妝技術也很高明,但替別人化全然不是那么回事,而牟芊晶卻是十足的化妝高手,可以把一張平凡無奇的臉孔畫得明艷動人。
于是當童葭嶼看到鏡子里的自己,她對這些原本深惡痛絕的化妝品不禁有了新的觀感。雖然她還是貌不驚人,但蠟黃黯沉的膚色因適度的組點而亮了起來;淡粉紅色的唇彩讓干燥蒼白的雙唇變得嬌嫩欲滴,整個人變得很有精神,也多了那么點女人味。
她呆若木雞,遲遲無法接受自己變得如此……如此像個女人!
“看到沒有?妝要這么化才能襯托出你的臉型與味道,別人適合的,未必適合你,下回別再化那些亂七八糟的,知道嗎?”她義正詞嚴的囑咐!胺凑@一個禮拜我會慢慢教你,你不必擅作主張作些讓人吐血的改變!
“我知道了!蓖鐜Z的心里其實有那么點感激,最起碼這個牟芊晶沒想象中那么可怕。
“跟我來,今天要帶你去認識其他同事!
“嗯!彼怨缘匚搽S在她身后,踏出小會議室。
怎么知道才剛走到電梯前,一個禿了半個頭的中年男人突然從側邊走來,狀似搭了下牟芊晶的肩膀,接著手就不規矩地往下滑,朝那個微翹的小屁股捏了一下,然后無恥地揉了揉。
童葭嶼震撼得瞪大了眼珠子,本能地想沖上前抓住這色鬼的手,卻發現牟芊晶轉過臉對這中年男人擠出一個平板而牽強的微笑。
“李經理,電梯到了。”
“我說芊晶哪,你的屁股可真是愈來愈好摸呢!”他色欲熏心地嘿嘿笑著,說完便抽手走人。
壓抑著胸腔激涌翻滾的那股不快與郁悶,童葭嶼臉色難看地跟進電梯中,對于適才那場明目張膽的“性騷擾”感到極度忿怒。
她想開口問為什么,但一瞥見牟芊晶那陰鷙憂憤的神情,她又把話咽回肚子里。因為她可以預料到她的回答,不是“鬧開了對大家都沒好處”,就是“這種事情忍一忍就過去了”這樣的話。
她很清楚職場上的女性或多或少都遇上類似的“困境”,浮出臺面的往往只是冰山一角,但她不確定,倘若哪天自己碰上了,她會作何反應?
夕陽落盡。
拖著被榨干耗盡的頹廢身軀在員工休息室刷完下班卡,童葭嶼轉而窩進洗手間里,用清水及香皂把僵在臉上一天的粉妝卸除。但無論她怎么搓、怎么揉就是無法卸徹底,因為有些化妝品具防水功效,只用香皂當然是不夠的。
這下可好,妝沒卸干凈,臉上膚色不均勻就算了,上眼瞼紅一塊、紫一塊,下眼臉的部分則黑黑的一坨,像是唱戲的。
廁所門突然被打開,兩名女同事嘰嘰喳喳地走進來,為著下班后的聚會補妝。
“你剛剛聽到沒?那個‘閃電財團’的人在公司大門大擺陣仗,像在等著迎接什么人呢!”從亮紫色的小手提包里取出粉餅,鄭雅琪興致勃勃地對著正用唇筆補口紅的盧琴說。
“真奇怪呢!咱們陽威和他們既沒來往也沒交集,他們來咱們公司干嗎?”抿了抿粉紫色誘人唇瓣,盧琴突然有些嫌惡地盯了旁邊那個努力洗臉的女人一眼,撇撇嘴拿出唇蜜。
“就是說啊,據說還是超長型的豪華禮車呢!現在一堆人擠在外頭看熱鬧,想看他們等的究竟是誰。”把粉撲貼在臉上呈迷醉狀的鄭維琪喃喃:“真希望那個人是我……”
“別傻了吧!就憑你這花癡樣?”盧琴毫不留情地潑她冰水。
“是啊,我知道這是妄想,”鄭雅琪已經習慣了她的刻薄。“誰教我們只是個微不足道的總機接待呢?”
“誰知道他們的目的是什么?據說‘閃電財團’的董事長也是黑道中人,底下不曉得有多少見不得光的事在偷偷經營。”睫毛夾狠狠夾著眼睫毛,只為了讓它又翹又長。
“哎呀,連那些政商名要都和黑道掛勾了,何況是商場上一些叱咤風云的大人物,很正常的啦!”
“或許吧!”把所有的工具扔回珠綴的亮片包里,盧琴開了水龍頭洗手,無法不注意到那個丑女人還在用力搓臉。
“再搓下去,小心你的臉會破皮!
聽到這句話,原本一直看身事外的童葭嶼抬起濕灑灑的臉,眼睛半睜開。
“你在對我說話嗎?”
關掉水龍頭,盧琴抽著紙巾將手擦干,接著就從亮片包里取出一小罐東西放在她面前。
“這是卸妝乳,涂在臉上按摩一下再洗掉!
“這……”
“走吧!北R琴淡漠地丟下這句話,鄭雅琪只得急急忙忙收著東西跟上。
“涂在臉上按摩一下再洗掉?”童葭嶼呆呆地重復她的話,于是在臉真的快被搓下一層皮的時候,用這罐卸妝乳將殘余彩妝整個卸了干凈。
離開洗手間,總算可以大大地松了一口氣,清爽自然的模樣,感覺皮膚又開始自在呼吸了。
她抓起帆布袋往一樓大廳走,怎么知道她才剛踏出旋渦門,外頭湊熱鬧的人突然間一陣大騷動。
“是剛剛她們說的那事?”她微蹙眉鋒,打算從旁邊的側坡走下去,避開這些無謂的陣仗。
“目標出現!”守候在陽威大廈外的一干男子用無線電傳遞訊息。“快去把人請上車!”
“是!”兩名西裝革履的男子收到命令立即動身,鎖定那名穿藍白格子洋裝的女子。
要去醫院作O型腿矯正的預約,要牽“黑騎土”去修理,然后再想辦法把那輛改裝過的摩托車還給主人,順便請他支付修理“黑騎士”的錢,唉……光這些事就夠她忙到瘋掉。
才剛步離大廈建筑物的遮蔽,眼前就閃出兩個不認識的人,她往右跨一步想繞過去,怎知他們卻跟著她動作。
“你們有什么事嗎?”她有些不悅地抱住帆布袋問。
“請問是童葭嶼小姐嗎?”
她怔忡了下!拔摇也徽J識你們吧?”
“童小姐昨天救了我家少爺,所以今天老爺特地要我們來接你過去餐敘,希望能當面謝謝你。”童葭嶼的五官扭曲,也發現許多人都擠在臺階上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呃……不必了,那只是件小事,告訴你們家老爺我心領了!北Ьo帆布袋,她往左邊的走道快速走去。
“假如童小姐執意拒絕的話,恐怕我們得使些強迫手段了!眱擅腥松裆氐刈飞虾暗。
“強迫手段?”她倏地停步回頭,相當不屑地瞧了他們倆干扁的體型一眼!熬蛻{你們兩個?”
“還有我們!”后頭猛地又出現一堆嚇人的音量,不用回頭,童葭嶼也知道自己騎虎難下了。
咬牙切齒,她放棄掙扎地抬頭挺胸:
“好吧!我跟你們去就是了!
“那么童小姐這邊請!”穿西裝的男人吁一口氣,必恭必敬地走至豪華禮車旁打開車門。
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中,童葭嶼綠著臉鉆進后座,粗魯的坐姿令同為OL的一干女子低呼出聲,難以置信“閃電財團”派出的豪華禮車,接送的竟是這么粗野不堪的俗女。
為什么自古至今的童話故事里,總是這種灰姑娘、丑小鴨比較吃香?
又回到了這棟位于仰德大道上的別墅豪宅。
童葭嶼頭痛地扶了扶額,覺得這一切已荒謬得難以收拾,直至踏上階梯,敞開的大門內有幾名傭人夾道歡迎,她又開始敲著腦袋瓜,為接下來要面對的場面感到崩潰。
“歡迎!歡迎!歡迎童小姐二度光臨寒舍。”一個風趣爽朗的聲音自右手邊的金色回旋梯上傳來。
抬頭望過去,童葭嶼歪著嘴,誤以為自己看到黑道大哥從電影中走出來,只是這位大哥不像是使壞的那種,而是同度翩翩、有著紳士風范的那種。雖然上了點年紀,但那威風凜凜的架勢十足,油亮的黑發梳得整齊,飽滿寬闊的天庭,又濃又厚的眉毛下是雙狹長炯亮、精明睿智的眼,兩撇胡子掛在咧笑的嘴唇上方,一套銀灰色西裝穿在他保持良好的碩彥體格上,襯托出他身為“富豪”的華麗不凡。
不知怎地,她突然想起《英雄本色》里狄龍說的那句話:“我不當大哥已經很久了!”想笑,可她已經緊張得臉頰僵硬、身體緊繃。
“你……你好。”一方面又覺得這人面熟得很。
“好,好極了,哈哈哈……”接下來是一陣洪亮高亢的笑聲,林鼎覺踩著紅絨地毯步下樓梯,來到她面前!拔医辛侄τX,是擎元的父親,很高興認識你!
“呃……我想也是!彼仓^皮答。
“還有,聽說昨天你趁著懷叔不在偷偷溜走是不?有趣,真是有趣!”
他幽默風趣地朝她擠眉弄眼,轉而走向大廳里的那組象牙色沙發坐下。
“來吧,請坐,晚餐很快就好了!
屏著呼吸,童葭嶼不自然地坐到他對面,兩膝難得緊緊并攏。傭人送上冰果汁與擦手毛巾。
“對了,在用餐前,童小姐愿不愿意先上樓去看看小兒?”
“嗄?”
“真要謝謝你出手搭救呢,以你一個女孩子家,這實在是了不起的事。”揚著濃眉毛,他朗聲贊美。
而童葭嶼只是尷尬回以傻笑。
林鼎覺偏過頭指了某個隨侍的傭人:“帶這位童小姐去和少爺打個招呼!
“是。”一名婦人禮貌地點頭答話。
就這樣,童葭嶼表現得異常溫馴,乖乖地跟在婦人身后上樓去。
盡管那位“大哥”是用著最輕松自在的口氣和她說話,但他天生給與人的那種壓迫感還是很難消除。
婦人敲敲一扇偌大的房間門,便推開門請她進去,自己則揖個身離開。
這是個寬敞廣闊的超大間套房,非常的男性化,映入眼簾的家具擺設大多以黑白為基底色,一大片落地窗外有著宮廷式的陽臺,擺了組造型典雅的桌椅在外,花花草草植滿陽臺欄架上,一盞造型宛若國外黑色路燈傍著邊緣而立,暈黃的燈光下,一個穿白襯衫與休閑短褲的男子背對著倚在欄桿旁。
即使聽到敲門聲,但林擎元卻沒有回頭的意思,沉寂近一分鐘后,他才狐疑地轉過身,納悶誰進來而沒有出聲。
“是誰?”敞開的襯衫露出古銅色的赤裸胸膛,還有纏著的白繃帶,性格有型的臉孔上帶著怔忡的表情。
“呃……”見到此景,童葭嶼窘迫地連忙移開視線,想辦法不讓自己像個蠢蛋或花癡似的心臟亂跳。
但她發現——很難。
“是你?!”他相當錯愕地挪動步履走進房內!澳阍趺丛谶@里?”
“我……我也很想知道,”她強自鎮定地板著臉望著它方。“而你最好去問問你的父親大人,事實上,我一點也不想來……還有,也不是我想上來的……總而言之,所有事情的發生,都不是我愿意的。”
林擎元大概清楚是怎么回事,一向秉持“有恩必報”的父親,從以前就堅持不肯欠人人情,所以不論誰施了點恩情,他總是加倍奉還。
“真抱歉帶給你困擾,還有你的車,我會賠給你一輛新的。”他的聲音平穩地沒有一絲起伏。
“我沒那么土匪,等我把車修好了,我會列張明細和收據來跟你要錢!逼策^臉,她不領情地答道,卻發現他的精神狀況看來有些糟,許是背傷還未愈合的緣故。
他頓了一下!拔业能嚒F在是你在騎嗎?”
“沒辦法呀,我沒有交通工具上下班,只好暫時借你的車來騎。”她理直氣壯地鼓起腮幫子,一副當他想討回車子的鄙夷狀:“反正你也得在家養傷個幾天,車子借我騎個幾天也不算過分。”
“我知道,我只是問一下,你用不著這么緊張!彼吹贸鏊置骶o張得要命,待在冷氣房里額上還冒出汗水,那微顯脹紫的面容讓人有些想笑!澳氵好吧?要不要坐一下?”
“我才不要坐,你最好快些讓我離開這里!辈恢醯,她愈是不安,壞脾氣愈是上揚。
“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焙雎运闹,他淡淡地問。
“我叫童葭嶼!毖劬ο蛐鄙戏揭环龜[出大便臉給他看。
“你還是坐一下吧,如果底下飯菜準備好,他們會上來叫你的!彼谒韨炔贿h的咖啡色皮椅上坐下。
“但我為什么要坐在這兒陪你瞎聊天呢?”
“因為我覺得你很有趣!
“什么?”
聽到他這出人意表的回答,她驚詫得下巴都快垮下來。
“我頭一回親眼看到女人干起架來這么兇狠,很不可思議!
“你別以為每個女人都該是弱不禁風的!彼秃咭宦。“我不但是空手道高手,還練過自由搏擊和泰國拳!
他剛毅緊抿的唇線似有那么些松動,出現一個極細微的笑意。
“身為女人如果不懂得一點防身的招式,遇到色狼肯定完蛋!”她再哼了一次,加強她眼底的不屑。
“說得很好,但你有沒有想過,假如昨天我遇上的那些人身上除了帶刀,還有帶槍,那你該怎么辦?”
“槍?”這個問題問得她怔愣了下。
“或者他們不是一群肉腳,而是受過專業訓練的混混,你又該怎么辦?”
“這……”突然間感到不爽,她大步跨到他面前大力拍桌,瞪視他!澳氵@個人很嗦耶,我都已經替你解危了你還想怎樣?沒有我,說不定你就橫尸在那里了!
“沒有你,我也不會橫尸在那,他們只是想給我小小的教訓,頂多打得我鼻青臉腫!彼耘f面無表情。
“哼,是啊!你現在當然這么說!笔懿涣怂^于冷漠的態度,她抖著腳很想離開這個冷凍庫,但奇怪還是不斷冒熱汗。
這會兒,林擎元慢條斯理地從桌上撕了張memo,執起一支名貴鋼筆,在上頭寫了些字。
“上頭有我的手機電話,車修好了告訴我一聲!彼f給她。
她遲疑許久才接過來!傲、擎、元……”
“還有,我的車子你記得小心點。”
“小心點?什么意思?”她掀眉不解!澳闩挛也恍⌒淖矇哪愕能噯?”
“不是……”有人敲門中斷談話,林擎元只能簡單再說了句:“總之你小心點就對了!
看來神采奕奕的懷叔開門走進來,朝兩人微微點了個頭!吧贍敗⑼〗,老爺請你們一起下來用晚餐!
“好的!
“我不……”
兩人同時說話,卻是截然不同的答案。
懷叔滿面春風地逡巡著兩人迥然不同的神情,笑得有點蹊蹺!巴〗阋粔K兒來用餐吧,都已經準備好了,還有你最喜歡的咸酥雞!
“嗄?”咸酥雞三字一出,童葭嶼立即口吃起來,用手比著自己:“我……我最喜歡吃?”
“是的,昨晚童小姐消夜吃最多的就是這個!睉咽逍Σ[瞇的!俺缘诙嗟膭t是芙蓉蝦餃!
張大著嘴,她老早忘記昨晚吃了啥,哪里曉得這位懷叔竟然還研究她哪樣東西吃最多?
“而且,童小姐和我家少爺一樣,都喜歡吃雞屁股呢!”說的時候,懷叔還不好意思地掩了下嘴!皯咽澹
“什么?!”
兩人又同時開口叫道,林擎元是一臉慍惱之色,童葭嶼則是錯愕得把臉轉向他。
不想去看她,林擎元起身頷首往房門外走,一手扣著襯衫鈕扣。
“走吧!”
“少爺還請小心走路!睉咽逶诒澈蠖摰。
“知道了!
下樓后直接抵達飯廳,童葭嶼中規中矩地坐在左手邊中間的位置。林鼎覺又是一臉笑呵呵地盯著她瞧,而她始終沒看到女主人的出現。
和今天滿桌山珍海味的排場比起來,昨天的“消夜”只是小巫見大巫,光瞪著眼前那盤皮色紅艷、香氣四溢的烤乳豬,她的肚子就強烈地聒噪起來。
“吃吧,別客氣,都是些家常小菜!绷侄τX親切說道。
家常小菜?童葭嶼當然知道這是他的客套話,但她也沒客氣,一舉筷子便準備朝烤乳豬進攻!巴〗阏埳缘,我來為您服務!闭驹谒砗蟮囊幻膛蝗簧锨罢f道。然后拿起銀制的長型刀叉割下幾片乳豬肉到她碗邊的盤子里。
還真是服務到家哩,童葭嶼沒想太多,夾起一塊到嘴巴中大口嚼動,感動得差點泛下欣喜的眼淚。
好吃!真是太好吃了!皮脆而滑、肉腴而軟,簡直是無上的珍品。
“對了,童小姐在陽威出版集團是做什么的?”林鼎覺關心問。
灌了口水,她咕噥不清地答:“……接待總機!
“接待總機?”正要舉起紅酒杯的林鼎覺愣了一下,對這答案顯得相當意外!斑馈恪阕龆嗑昧?”
“今天才第二天。”
“這么說來,你昨兒個頭一天上班就遇上了小兒,這可更是緣分呢!睖\嘗一口甘醇可口、澀甜適中的紅酒,他的嘴角興致盎然地揚起!澳阏f是不是?”
海鮮拼盤、明蝦沙拉、生魚片、蒸螃蟹,吃得不亦樂乎的她,壓根兒沒注意到他的問話。
“童小姐?”
“嗄?”又塞了些涼拌蘆筍到嘴里,她忙不迭抬臉,然后稍稍正襟危坐了些。“你說什么?”
“呵……”他會心一笑!拔覇柲氵@些菜合不合胃口?”
“嗯,很好吃,你們有個好廚子!彼罅c頭。
“真的?那我就放心了!绷侄τX頓了頓,似乎還有話要說!坝袀無禮的要求,我不知該不該對童小姐提起!
“爸!”一直沒出聲的林擎元皺眉喊道。
“你別說話!绷侄τX搬出身為父親的威嚴對他低喝一聲。
“什么事?”停住正要夾雞屁股的筷子,童葭嶼也跟著蹙起眉。
“是這樣的,我希望你可以暫時充當小兒的女朋友。”
林擎元難堪困躓的白了臉,卻無力說些什么反駁的話。
“女……女朋友?”童葭嶼驚呆了。
“唉,”林鼎覺語重心長地深嘆口氣。“不這么做的話,我實在不曉得小兒還要被那瘋女人纏多久……”
在這一秒鐘,童葭嶼表現得異常鏡定與平靜,她悄悄地放下筷子,把兩只手乖乖放到桌底下的兩腿膝蓋上。
“呃……林先生,我、我吃飽了,也還有點事要做!弊骱脺蕚鋭幼,她打算二度落跑。
“咳咳!”懷叔像幽魂似在她身后咳了兩聲,提醒她同樣的伎倆別想再施展一次,沒用的!
“懷叔,沒關系,童小姐既然不愿意就別勉強她,送她出去。”沒有任何不悅的表情浮現,林鼎覺還是維持著一貫的紳士風度。
“可是老爺……”反倒是懷叔不想這么就放過她。
“謝謝你們請我吃這么豐富的晚餐,再見!……不對,是不見!”不敢逗留,她抓了帆布袋小跑步地跑離飯廳。
她一走,林擎元不吭一聲地跟著起身離開,什么意見都不想表達。
“老爺,您打算怎么辦呢?”在送走童葭嶼后,懷叔憂心忡忡地回到林鼎覺身側問道。
“很簡單,她在陽威上班不是嗎?那就從那里下手吧!痹汆嬕豢诩t酒,他露出老狐貍一般的狡黠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