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溫暖被窩爬了出來,迷迷糊糊的打開衣櫥,換了衣服,然后一路睡眼惺忪地走出房間,她揉著眼睛,一邊還打著呵欠。
“早。”神清氣爽的聲音從她正前方傳來。
抬眼對上一張英俊臉孔的大特寫,謝易芯輕抽了口氣,雙手趕忙搗住正打著呵欠的嘴巴。
又糗了!
尹圣昊正在打果汁,位置就在與她相距不到十公分的地方,若不是他及早出聲,說不定她這會已經撞上他了。
“早!彼÷暤鼗氐。
“先去刷牙、洗臉,準備吃早餐了!彼咧瑢⒐购,回頭又拿出烤好的吐司。
“哦!彼褚幌伦觼砹,飛快的沖入浴室。
不久后,謝易芯從浴室出來,尹圣昊剛好把最后一盤沙拉擺在桌上。
她看著他穿著一身純白的運動衫,熱稔地準備早餐,看樣子應該是起床很久了,可能慢跑回來了也說不定。
“別站著發呆了,快坐下!
“哦!
白色的運動衫搭配著他精碩的身材,看起來好挺拔!他真的是她見過最帥的男生。
她的心又不小心的小小悸動了,他怎么可以這么帥又這么好?
“先喝杯牛奶,吃完吐司再喝果汁!
看她直盯著他發呆,他奇怪地摸摸臉。
“我的臉應該沒臟吧?”
被他這么一間,謝易芯的臉紅了起來。
咬著吐司,她偷偷地抬眼瞧他。“你人好、什么都會、長得又帥,女朋友一定很多吧?”
哎呀!她在干嘛?真是的——
他看了她一眼,推了面前的沙拉給她。
“我忙得沒時間交女朋友!边@句話一半是實話,另一半則是到目前為止,他還沒遇到一個讓他傾心的女人。
“真的?”她好訝異,“那肯定有很多女孩傷心了!眼光別那么高嘛!你年紀也不小了!
嘴巴雖這么說,但不知是什么原因,她心情竟一下子好得不得了。
他睨了她一眼,好笑地敲了她頭。
“先擔心你自己吧!上班就快遲到了!
她轉頭看掛在墻上的時鐘。
“哎呀,真的快遲到了!”她跳起來,沖進房間,抓起包包,又抱起昨天的那堆公文。
“我去上班了!”沖出去的人影,馬上又沖了進來,她緊張的交代:“今晚換我煮飯好了,我會早一點下班。”
“好,路上小心!
尹圣昊目送她進了電梯,才轉身,口袋里的行動電話就響了。
“喂,尹圣昊!
“圣昊,昨天我傳過去的資料你看過了嗎?有關于……”
打電話的是江金賢,尹圣昊下個星期就要正式上班了,一些公司最近遇到的問題,都該讓他先有個譜,這樣他到了公司,才能輕松對付曲連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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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易芯向來人緣都很好,再加上勤勞、善良,以及隨和不計較的個性,很快就在公司建立起良好的人際關系,除了胡麗晶之外,她還是以欺侮她為樂。
總經理的秘書室里有兩張桌椅,一張是胡麗晶的,另一張則是謝易芯的。很容易分辨哪張桌子是誰的,光看桌面就明白。
胡麗晶的桌面擺了小化妝臺以及一大束的玫瑰花,而謝易芯的桌上則堆了成山的文件,高到足以淹沒她嬌小的身影。
謝易芯正沒命地工作著,間或夾雜著電腦鍵盤的聲響,以及振筆疾書的沙沙聲。
胡麗晶扭著她的二十五寸腰飄進辦公室,短得不能再短的窄裙包裹著豐臀,刻意展現出蛔娜多姿的身材。
“你,把這些整理出來給我,曲總明天早上開會要用!庇忠欢训膱蟊硗x易芯的桌上疊去。
“明天早上?”文件堆中抬起一張為難的小臉!暗俏椰F在打的文件也是明天早上要用……我恐怕……”
“哪來那么多廢話?”胡麗晶不滿地指著那堆報表。“如果你的動作再快一點,這些早就做完了!
那你自個做做看啊!謝易芯在心里反駁。
其實經過尹圣昊的講解后,她學得非?,現在整理文件也迅速多了,但是這幾天也不曉得怎么回事,全公司上上下下彌漫著一股很緊張的氣氛,工作量又突然增加數倍,使得她經常得利用中午休息時間加班,晚上也往往要忙到大家都下班之后,連續一個星期下來,她真的有些吃不消。
“明天早上是真的沒有辦法,我盡量趕在明天下午給你!敝x易芯只能無奈的說。
胡麗晶夸張地叫了一聲:
“什么?!你和我討價還價?真是蠢!你到底知不知道現在是什么時候了?等到明天下午?我看你干脆現在遞辭呈算了!”
“我只說明天下午給你,又沒說不做。就算你是我的上司,也不能這樣就叫我辭職啊!好歹我也是考進來的!”謝易芯不滿地反駁。
“考進來”三個字就像針一樣,狠狠刺了胡麗晶一下。
全公司上上下下都知道,胡麗晶能進入亞圣,靠的全是與曲連盛的床畔關系,只有謝易芯還傻傻的搞不清楚狀況。
“考進來有什么了不起?”胡麗晶拔尖了嗓音,“考進來就很了不起嗎?我告訴你,明天尹副總一上任,你們這些自以為是的家伙照樣一個個完蛋!”
“尹副總?”這職位不是比總經理低嗎?為什么他們會一個個完蛋?“這人很兇嗎?”她不禁好奇。
“兇?豈止是兇而已!你到底知不知道尹副總是誰?!”
謝易芯搖搖頭,就是不知道才問啊!
胡麗晶斜睨她一眼,跟著拽了起來。
“尹副總就是咱們尹董的寶貝兒子,人剛從美國回來,這次回來就是準備將來接位。
雖然他現在只是個副總經理,但權力可大得很,凡他看不顧眼的人都得立刻滾蛋!你以為他會像曲總那么好說話?你啊,不趕快把這些報表整理出來,就等著被殺頭吧!”她將曲連盛唬她的那一套拿來唬謝易芯。
原來有這么嚴重!
“哦!知道了,我趕在明天早上給你就是!
慘了,這么多工作,哪做得完?
怎么搞的?下雨了。
謝易芯皺著眉仰頭望天,現在又不是梅雨季,怎么突然下起雨來?天色暗沉沉的,看來這雨暫時是停不了了!
由公司走到公寓大概要花二十分鐘,雨勢雖然不太大,但淋個二十分鐘,衣服肯定也會濕透,但是坐計程車又太不劃算……
算了,忍一忍就到了。
緊抱胸前的一疊文件,她低頭沿著紅磚道疾走。
這時候她也只能盡量用身體護著文件,身上的衣服可以濕,但這些文件可一張都不能濕。
說來說去都是那個尹副總害的,明明不是一天能趕出來的工作量,怎么可以要求員工在一天之內完成?
淋雨再加上冷風吹襲,凍得她直打哆嗦。
她身上只穿著一件尼龍襯衫,和一件薄薄的外套,再加上窄裙下的絲襪沾了水后緊貼著腿肚,感覺就更冷了。
還有十幾分鐘就到家了,再忍一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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帳目仍舊不平衡!
謝易芯一筆一筆的核對,一次又一次的演算,計算機的按鍵都快被她按壞了,還是沒將帳日算清。
頭好疼!報表上的黑色字體愈來愈模糊……真有點撐不下去了,但是明天早上要交出去……
不行!還是得撐著!
從下午開始下的雨,到現在還沒有停,好像永遠下不完似的,常常以為雨勢小了就快停了,不一會一陣狂風吹過,跟著又是一陣滂沱大雨,擾得她心情愈加惡劣,即使早巳緊閉窗戶,她的頭依舊疼得快裂開了!
尹圣昊與江金賢吃過飯后回家,一進門,就看見謝易芯房門沒關的埋在一堆文件中。
又加班?他不禁懷疑,難道亞圣的員工每一個都像她這樣拼命?
身為亞圣下一任主事者,他并不喜歡員工這種拼死拼活的工作方式,過度勞累不但得不到實質效益,反而會縮短一個優秀員工的壽命。
沒有多想,他直接往她房間走去。
站在門門,意思意思的敲了兩下門板。
“這么晚了,怎么還在忙?”
謝易芯神色木然的看了他一眼,有氣無力的回道:
“哦,你回來了?”
“在忙什么?這么晚了還下休息!”他靠過去,低頭看著桌上的文件,眉皺了起來,“這是去年度的業績報告,為什么現在做這個?”
“就是!”她索性把帳簿推開,雙手撐著疼得受不了的頭,忍不住抱怨:“我們公司新來了一個副總經理,他要求明天要看這份報表。整整一年度的東西耶,算得我頭都大了!”
“副總經理?”他什么時候要求看去年的業績報表了?
“是咽!副總經理,而且還是老板的兒子!”謝易芯做了一個不以為然的表情。
“唉,富家子弟就是這個樣子,什么苦也沒吃過,當然無法體恤員工,他以為寫報表就和吃飯一樣簡單?簡直整死人!”頭好痛,她以大拇指按壓太陽穴。
尹圣昊苦笑。這是啞巴吃黃連,莫名其妙挨了一頓罵,卻無法開口為自己申冤,好可憐!
“會不會是你弄錯了?通常新上任的主管不該為難員工才是,他要從員工身上學習的還多著哩!有智慧的領導者都知道,員工才是企業的最大資本!币リ蛔疃嘁仓荒苓@么申辯。
“就是!”她點點頭,非常的認同!八晕也耪f這個副總經理,一定是那種成天只會耀武揚威;卻沒一點本事的大少爺。我呀,最瞧不起這種人了!”
啊?這樣當面挨罵,尹圣昊可是第一次。
“聽你的口氣,你一定對他很了解羅!”他好笑的問。
謝易芯搖頭,噘起一張可愛的小嘴!拔抑皇且粋小小的秘書助理,哪有本事認識那么‘偉大’的人物,我連他長什么樣子都沒看過!蓖耆且桓彼崃锪锏目谖。
“什么?你連人都沒見過?”他假意板起臉!岸歼沒見過人家,就這樣批評,會不會太武斷了?”
她抿嘴。其實她平常不會這樣惡意批評別人的,都是桌上這堆報表把她弄煩了!
偷眼瞧他,突然擔心給了他壞印象。
“說得太過分了?”她小聲的問。
他點點頭。“是有一點!
她皺眉頭的表情實在可愛,他不介意地笑了。
“好了,現在不要做了,趕快上床睡覺!彼咚
謝易芯噘起嘴巴,搖搖頭,“你去睡覺,不用管我,今天晚上我是一定得把這些趕出來的。”
抓起報表,她又開始按計算機。
他皺眉,“不行,去睡覺——”
他強拉起她的手,卻突然被她手掌上的熱度給嚇了一跳。
“你在發燒!”他驚呼。
“我發燒了嗎?”謝易芯用手掌按向額頭,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難怪一直覺得頭疼,可能是剛才淋了雨的關系!
“走,我帶你去醫院!倍挷徽f,他拉著她就往門口走。
她掙脫他的掌心,堅持道:“不行,我現在沒時間上醫院,今晚一定得把這些報表整理出來!
他驚訝地瞪著她。
開什么玩笑!發這么高的燒,還死命地想做完報表?她是不要命了是不是?
“別管它!”
他箝住她的手臂,硬將她拉走,順手拿起一把靠在門外的傘。
“真的不行!明天早上以前,我一定要把這些東西弄出來!”
她試圖掰開他的手指,他卻更加重手勁地將她握得更牢。
他似乎沒聽見她說的話,逕自將她拉進電梯。
他生氣了?
謝易芯偷瞧著尹圣昊緊繃的側臉,那樣子看起來真是有點可怕……
“現在很晚了,醫院都關門了。”她很小聲的說,盯著電梯下滑的數字,心里擔心的依然足房里那堆報表,不過她已經沒膽子再說一次了。
他睨了她一眼,“急診是二十四小時不休息的!
“急診!”她張大嘴巴!皼]那么嚴重吧!只不過發燒罷了,到西藥房買個退燒藥就行了!
急診很貴!太浪費錢了。
他再次瞪她,她立即噤聲。
最后,謝易芯還是被迫掛了急診,屁股挨了兩針,拿了一大包藥。
上車后,許是累了,許是藥效反應,她很快就睡著了。
雨水繼續嘩啦嘩啦的下著,尹圣昊專心開車,只偶爾側過頭去看她。
見她頭發披蓋住臉龐,伸手撫開她臉上的散發,這才發現她在冒冷汗,臉卻滾燙灼人。
他的心一緊,打了方向盤,立刻將車暫時?柯放。
他高大的身軀傾向她,一手扶著她的肩,另一只長臂則伸向椅墊旁的按鍵,緩緩的將椅墊放低躺平,然后再脫下他的西裝為她蓋上。
他一直看著她,她美麗的臉孔盡收眼底。
輕輕的取過紙巾拭著她的額頭,她在昏昏沉沉中,嚶嚀了聲。
本以為她會醒來,但看了她一陣子,發現她仍靜靜地睡著,他才安心地發動車子。
到家時,已是深夜。
讓她小心的在床上躺平,他手探向她額頭,燒退了,再摸摸她的手,有些冰,他將她的雙手拉到棉被底下,又將被子拉高到她脖子。
燒退了就好,看她睡得安穩,尹圣昊放心不少。
他坐在床邊看了她好一會,然后才站起來,悄悄的退到房門口,正準備關燈時,突然瞥見散亂在她桌上的報表。
想了想,他走過去,坐了下來。
床上的人兒睡得香甜,作夢似地喃了句辨不真切的言語,尹圣昊急忙跳起來,奔到床邊察看,只見她翻了個身,唇上漾著一朵甜蜜的微笑,不自覺地,他也跟著笑了。
風雨交加的夜晚,偶爾伴著幾聲雷鳴,謝易芯卻異常安穩地沉睡,渾然不知桌前有個男人正辛勤的代她工作,直到雨聲暫歇,窗外天色蒙蒙亮了才起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