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已經很晚了,即使打電話過去,水電工人可能也不愿出門,看來得等到明天了!痹鴭鹩值溃骸斑是我讓你曾伯去接你來我們家?”
“啊,不用麻煩了啦,你們也累了一天了!痹鴭鸺揖嚯x牧場有一段路,況且她也不好意思麻煩老人家還要特地來接送她。
“不然……你去找石先生商量看看。”曾嬸建議道,“雖然他看起來是嚴肅、冷漠了點,但其實他人挺不錯的,應該會愿意把浴室借你用!
“什么,要我去找他”她才發過誓再也不跟他說話的,但這似乎是目前唯一能解決她此刻窘境的辦法了,唉,人果然不能太鐵齒。
最后,唐棠在曾嬸的安慰勸說下,同意了她的提議,結束通話后,她上樓換了衣服,用毛巾包纏住滿是泡沫的頭發,硬著頭皮前往莊園尋求協助。
一路上她不斷哀嘆自己實在太衰了,一邊又忍不住暗罵,討厭討厭討厭,要不是發生這種狀況,她還真不想再去看他那張冷臉。
來到莊園,見鐵柵門未關,唐棠直接走了進去,來到了大宅門前,伸手按了門鈴。
叮咚叮咚叮咚!
按了好幾下,卻遲遲等不到響應,她索性用手拍打著厚重的大門叫喚,“哈啰,石先生,你在嗎?如果在的話,拜托開一下門!”
過了一會兒,門內傳來了腳步聲,由遠而近,然后大門驀地被大力拉開,出現在她眼前的,是石駱珀極為鐵青的冰冷俊顏。
“假如你腦子還清楚的話,應該知道現在是三更半夜,在這個時候來找人,是件很沒禮貌的事!备鼊e說他壓根不歡迎她的拜訪。
“我也不想啊……”在他那凜冽駭人的峻厲氣勢下,唐棠弱弱的縮了縮肩,小聲的囁嚅道,“可是我家的水管壞了……”
聞言,他冷哼一聲,“干我什么事?我又不是水電工!闭Z畢,他反手預備甩上門。
唐棠見狀,連忙伸出腳卡住了門,用極快的速度說道:“拜托你先聽我把話說完,我家水管壞了沒水可用,我洗澡洗到一半,現在頭上都是泡沫,我是真的沒有辦法才會來找你幫忙,我想跟你借用一下浴室,沖洗一下身子,可以嗎?”
“我們才見過幾次面,你覺得我和你有熟到可以借用浴室的地步嗎?”石駱珀殘忍的拒絕了她。
她一聽,不禁急了!拔刮梗阍趺催@樣啊,你別忘了,前幾天我才幫過你的,現在輪到你幫幫我會怎樣?”
“我記得,那日為了報答你,我曾回贈治療酸痛的藥膏給你,是你自己不要的!彼[起利眸,緩緩回道,她當時那倨傲的模樣可令他印象深刻呢。
唐棠的雙肩一垮,雙手合十,乞求的望著他,低聲下氣地道:“那時是我不知好歹,是我的錯,拜托你,我真的很需要你的幫忙,只要讓我把身上的泡沫沖洗干凈,我保證我馬上就會離開,求求你……”
石駱珀看著她精巧的五官都皺在一起了,瘦小單薄的身子在寒風中不斷瑟瑟發抖,甚至冷得打了個噴嚏,終于稍微心軟了!拔抑唤o你十五分鐘,洗完就走!庇喯鲁鼋柙∈业臈l件后,他才側過身,讓抱著盥洗用品的她進門。
“謝謝、謝謝啊,我保證,洗完馬上就走!”唐棠討好的笑著道謝,一邊小跑步的跟在他身后走上二樓。
兩人來到位于二樓他臥房內的專屬浴室,他再次提醒道:“記住,你只有十五分鐘!
“知道了!彼忘c頭表示自己明白。
石駱珀淡淡掃了她一眼,這才轉身離開。
等他走后,唐棠關上門,用最快的速度脫了衣服開始洗澡,務必力求在十五分鐘內沐浴完畢,她可不想洗到一半又發生被他趕走的慘事。
很快的,她洗完了澡,擦干了身子,換穿上帶來的干凈衣物。
“呼,終于……”唐棠吁了口氣,總算不用再頂著那頭濕黏的洗發精泡沫到處走了。
她步出浴室,正想跟他說她用完浴室并向他道謝時,卻發現他不在房內。
“咦?奇怪,他人呢?”雖然他的態度還是依舊冷酷,甚至可以說是不近人情,但她還是要向他道謝,因為這次他真的幫了她一個大忙。
唐棠走出房間,四處尋找他的蹤影,卻意外聽見從一樓飄傳而來的悠揚鋼琴聲。
這個時間是誰在彈琴?難不成……是他?
她好奇的循著琴聲緩緩來到位于一樓的玻璃琴房,映入眼簾的,是他坐在黑色三角鋼琴前,閉目仰首彈琴的畫面。
他修長的手指在琴鍵上緩慢移動,演奏出惑人且優美的旋律,銀色皎潔的月光灑落在他英俊的側臉上,綻出淡淡的柔和光暈,無聲融化了他渾身散發的冰冷氣息,亦稍稍軟化了他原本冷硬剛峻的臉部線條。
這樣的畫面好美,足以令所有看到的人為之怦然心動,也包括她。
這是她第一次發現,他竟有如此柔和靜謐的一面,撇去了他渾身防備、隨時攻擊人的尖銳刺衣,此時的他,就像是月光下的歌者,即使他的琴音聽來是這么悲傷悵然……唐棠完全忘了下來找他的目的,她安靜的站在門邊,出神的凝望著他彈琴的身影。
看著他一遍又一遍反復彈奏同樣的哀傷曲調,將空氣都染上一層淡淡的、專屬于他的悲涼氛圍,那一瞬間,似乎有什么狠狠擊中了她的心,教她眼底再也容不進任何景物,只剩他的存在,隨著高低起伏的樂音,不斷在她腦海中幽婉的回蕩、徘徊不去……唐棠完全不記得那一晚她是怎么回到牧場的,只記得當她回過神時,她人已經躺在房間柔軟的床鋪上。
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對哲學以外的事情有了心動、想要研究探索的感覺,一整夜,她的腦海里都是他在月光下,全身籠罩著淡淡銀色光輝彈琴的情景,那如畫般美麗的畫面,讓她整夜翻來覆去,難以成眠。
她從不知道那個刻薄嘴毒的男人,竟然也會有那樣的一面,彷佛是在懷念哀悼著什么,用他最溫柔的琴聲,將他心中無法向人傾訴的故事,全藉由琴聲緩緩傾泄出來。
而她,被他那哀傷的側影給深深撼動,完全無法移開目光……想到這里,唐棠用枕頭狠狠蓋住頭,哀號道:“!糟了啊……”
這種思緒不受控制的感覺,按照威廉.莎士比亞的愛情理論來說,好像是陷入愛情的前兆。
完了,她該不會喜歡上那個嚴峻冷漠、似乎有什么神秘故事的男人了吧?
隔天一早,唐棠頂著兩個黑眼圈,腳步有些沉重的下樓。
在廚房忙碌準備餐點的曾嬸一見到她,忍不住驚呼道:“棠棠,你又沒睡好啊?瞧你,兩個黑眼圈都比貓熊還深了!倍伎熳兂韶埿芰耍娴臎]有認床的問題嗎?
“沒事的,嬸嬸,我只是昨晚在想些事情,一時忘了時間!彼蛟鴭饠[擺手,要她放心。
“沒事就好,我看,等等你吃完早餐后,還是再去補個眠吧!痹鴭鹈嗣念^,疼愛的叮嚀道。
“嗯!碧铺墓皂樀狞c點頭,看著曾嬸又轉過身去忙和,她咬著唇,猶豫掙扎了一會兒后,鼓起勇氣喚道:“嬸嬸!
“怎么啦?”曾嬸笑著應聲。
“你知不知道……石先生的來歷啊?”唐棠試探的問道。
“怎么突然想問起這個了?”曾嬸疑惑的回頭瞅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