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死劉大姊都不敢跟掃把星同行,她急忙搖手,口齒不清地說:“二……二公子,我……我看這樣好了,我和轎夫們到前面的鎮上等你,你帶新娘先逃!
“也好。”歐陽楚瑾從馬上的行囊里取出一包銀子!斑@些銀子你們拿著,萬一沒碰著面,你們就自己回家,不用等我們!
話畢,歐陽楚瑾走向花轎,不等他開口,福雨兒在花轎里已聽得清清楚楚,自個兒走出花轎,摘下鳳冠和紅中的她,美得讓人眩目屏息。
紅顏禍水,唯有劉大姊的心中這么想……“謝謝大家這兩天來的辛苦!备S陜撼I夫們深深一鞠躬。
“沒能把你送到成都,我們才該向你致歉!鞭I夫們也向她鞠躬回禮。
“大嫂,請上馬吧!”歐陽楚瑾跳上馬,伸手將福雨兒拉上來,坐在他身后。
看著白馬疾奔下山,劉大姊地出地嘆了一口氣,隨即也趕緊和轎夫們一起下山。
不過,他們的運氣真不好,走到途中,被雷劈中的轎夫喊著口渴,劉大姊跑去找水,才走十幾步,就聽到背后傳來熟悉的土匪頭子聲音,她連忙躲在樹后,直到廝殺聲停止好一陣子,才敢走回去。果然如她所料,轎夫們全死,那包銀子自然也被搶走。
雖然害怕土匪回頭,或是吃人老虎跑來,但劉大姊不忍他們曝尸荒野,一個人獨力挖了一個大坑,埋葬他們。
很幸運的是,她所害怕的事都沒發生,隨后她趕緊下山,心中不停地問:為什么她可以躲過這場惡劫?她想了又想,總算讓地想到答案——她沒碰到花轎,也沒碰到福雨兒身上任何地方……
***
一陣午后雷雨遽然落下,閃電從厚重的云層向地上直劈而來。
駿馬受到驚嚇,一道閃電劃過天際,馬兒嘶叫一聲,一會兒加速一會兒停步,迫使福雨兒雙手得緊緊環住歐陽楚瑾的腰桿,這樣才不會掉下馬去。但善于騎馬的歐陽楚瑾居然控制不住自己心愛的馬兒,這種事真是說不過去,只能說它是心不在焉……
他感覺到緊貼著他背脊的嬌軀,是如此的柔軟、如此的舒服、如此的誘惑……但他厭惡自己的反應,他怎么能對大嫂存有幻想?
歐陽楚瑾緊繃著下巴,他覺得好可恥,他的理智雖然不停地自責,可是他的身體卻不聽使喚,他的心幾乎快被痛苦撕裂成兩半……所幸,就在他覺得自己快要爆炸時,一片石壁映入眼簾,其中有一塊巨大的巖板突出來,看起來就像個天然的遮雨棚。他夾住馬腹,駿馬立刻很有默契地停下腳步。他轉過臉,心疼地看著發絲濕透垂落在臉上的福雨兒。“我們到那兒去避雨。”
福雨兒沒料到他突然回頭,嚇了一大跳,兩人的臉距離不到一個拳頭,她仿佛吸到他溫暖的呼氣,她知道自己一定臉紅了,這輩子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么軟弱無力過,她趕緊找話題!澳敲炊傅纳奖,馬走得上去嗎?”
“我們上去就行了,馬在樹下避雨!睔W陽楚瑾快速地跳下馬。
“在樹下避雨,會不會有危險?”福雨兒不給歐陽楚瑾撬扶的機會,逕自跳下馬。
“不會那么衰的,剛好被閃電擊中!睔W陽楚瑾以微笑掩飾心里的落寞。
“這匹馬有取名字么?”福雨兒的眼皮有不好預感似地跳了幾下。
歐陽楚瑾驕傲地說:“它叫“銀箭”,在陽光下奔跑時像枝會發亮的箭!
“很美的名字!备S陜簱嶂R頭說!啊般y箭”別怕,老天會保佑你平安無事。”
“大嫂在做法是不是?想把你的福氣給“銀箭”?”歐陽楚瑾開玩笑地問。
“是!”福雨兒心虛地點頭,她反倒覺得自己是在跟“銀箭”道歉,希望它萬一不幸被閃電劈死時,不要恨她,不要做鬼來找她,她是無心的。
福雨兒今天第一次騎馬,她從沒想到馬背那么硬,隨著馬步的急緩,背脊的律動也高低起伏不定,簡直比坐在針氈上還可怕,F在她的大腿內側疼痛不已,只好兩腿大張的走路,仿佛繡花鞋里藏著生雞蛋,小心翼翼地跨出每一步。
但她不愿讓他扶她,她好怕跟他有任何接肪,就連接觸到他的眼神都會讓她慌亂緊張,她不想讓他發現她不可告人的秘密。
看著她走路的模樣,歐陽楚瑾眼中透著擔憂。“大嫂,你還好嗎?”
“我很好,你怎么會這么問?”福雨兒病得雙腿直顫抖,但聲音卻充滿活力。
歐陽楚瑾凝視她閃爍不定的黑眸說道:“第一次騎馬的人,走路姿勢都會很奇怪!
“我比外表還要來得強壯,你不用擔心我!备S陜貉b作若無其事狀。
歐陽楚瑾坦然地伸出手!笆^很滑,我扶你!
“不用,我可以自己走!备S陜哼B忙搖手,婉轉地拒絕。
“你會跌倒的……”歐陽楚瑾突然捉住她輕搖的手,力道十分溫柔。
“你別碰我!”福雨兒緊張地抽回手,喉嚨仿佛被針刺到似的發出尖叫聲。
“大嫂,你怎么了?”、歐陽楚瑾囑一跳,不知自己做錯什么事。
“對不起。”福雨兒羞報地低下頭,不敢直視他的目光!拔抑皇怯X得雖然沒有第三者在場,但男女授受不親,保持禮教還是很重要的!
歐陽楚瑾原本開朗的臉色此刻就如昨天的天氣,突然被烏云籠罩。老天,他并不是怪大嫂說話如此直接,而是怪自己動作粗俗,讓大嫂不高興。“楚瑾魯莽,若有得罪大嫂的地方,請大嫂原諒!
“你沒錯,我知道你是好意!备S陜喊蛋地煿肿约盒☆}大作。
“大哥真是好福氣,能娶到如此賢淑的妻子!睔W陽楚瑾語氣充滿羨慕。
福雨兒轉過臉,不愿再多說什么。每當看到他真誠的眼神,她都有股忍不住要說實話的沖動;但她不想讓養育她多年的爹娘失望。她咬著唇,忍受著疼痛,一步步爬上巖石,有幾次她差點滑下去,多虧了歐陽楚瑾在她身下,以雙手支撐她不穩的雙腳。
來到巖石上,兩人同時望著雨幕,避免彼此的目光糾纏不清,但因為她遲緩的動作,使得兩個人全身都濕透,她不自禁地發抖,歐陽楚瑾以眼角余光看到,想都沒想地又滑下巖石。
“你要去哪里?”福雨兒問,她聽到自己的聲音也在發抖。
歐陽楚瑾頭也不回地說:“我去找些干樹枝生火!
就在這時候,一道閃電從他們眼前到過,正好擊中“銀箭”,一聲哀嚎,雪白的[“銀箭”變成焦黑色,跌倒在地上,四肢掙扎地踢了幾下,最后靜止不動。
福雨兒眨了一下長睫毛,淚水如斷線的珍珠般滾落,哽咽地說:“都是我不好……”
“不,是我不好,我不該把“銀箭”栓在樹下!睔W陽楚瑾搶著責怪自己。
福雨兒懇求道:“楚瑾,你別去揀柴,太危險了!”身體不經意地又打哆嗦。
“你在發抖,若不生火,你很有可能病倒。”歐陽楚瑾語帶關切。
“我從小到大,連咳嗽都沒有過!备S陜赫f的是真話,她雖然是帶著掃把出生,但只掃別人,從不掃自己,這樣也可以叫好命吧。
“南方的天氣一向如此嗎?”歐陽楚瑾背對著她,坐回巖石上。
“?”福雨兒望著他的背影發呆,沒聽清楚他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