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羽在平郡王妃的帶領之下,認識了不少王妃夫人,甚至還有不少待字閨中的千金嫡女,她這過目不忘的腦袋都快要承載不住瞬間記載的流量,險些當機。
幸好,這壽宴開得早,酉初就開桌了,她就坐在平郡王妃和永定侯夫人身邊,聽著女眷吃喝之間聊些朝中八卦,談些誰家閨女待嫁,朝中又有幾個尚未娶妻的年輕官員,完全展現了女人天生八卦的能耐。
安羽只能說,這兒真是平和,完全嗅不出半點朝中的陰謀陽謀。
吃吃喝喝過了,親王府主屋前廣場上的戲臺已經準備開演,女眷相邀著要前往看戲,安羽才剛起身,卻被隔壁的平郡王妃碰了下,教桌上的湯湯水水濺濕了衣裳。
“唉呀,真是對不住!逼娇ね蹂姞,忙喚著丫鬟,“翠凝,趕緊帶七王妃到西廂小院換件裙子。”
“不用了,其實只是濺到一點點。”安羽不甚在意地道。
“這怎么成,席間全都是皇親貴族,衣衫不凈可是會引人側目,也顯得我這東家太不懂得待客之道,趕緊去換下,我給你留個看戲的好位子!逼娇ね蹂喈攺妱,召來丫鬟便推著她往外走,先領著其他女眷去看戲。
安羽沒轍,只能跟著那名為翠凝的丫鬟走,胡娘子和蘇嬤嬤皆跟在她身后。
走著小徑避開了熱鬧的前院,過了一道垂花拱門,迎面而來竟是一列的丫鬟,手中都端著膳食,見她們急步而來,安羽趕緊避開一旁,就在丫鬟走過身側的瞬間,她突覺有一個力道將她往旁一推,在她還搞不清楚狀況時,雙手已經反射性地回抓,抓到推她的那只手,無奈重心抓不回的仍然往旁墜落,撲通一聲,她才驚覺自己掉進井中。
蘇嬤嬤被擠開在另一側,聽見聲響,忙問:“月盈,發生什么事了?”
“嬤嬤,不好了,娘娘掉進井里了!”
胡娘子一嚷,幾個端膳的丫鬟全都停下,面面相覷,壓根不知道發生何事。
“你們幾個還不趕緊將七王妃給救起,快呀!”蘇嬤嬤推開丫鬟,按在井緣往下瞧,只見底下暗得什么都看不見。
翠凝趕忙差了丫鬟去找小廝,胡娘子則趕緊跑到前院。
“娘娘,你要撐住,你要撐住!”蘇嬤嬤聲嘶力竭地喊著。
突地,底下傳來細微的聲響,“嬤嬤,我沒事。”
“娘娘!”蘇嬤嬤喜出望外地喊著,只見翠凝已經提了燈籠往底下一照,果真瞧見安羽浮在井水里。
井水并沒有想象中的深,安羽看來還能踩在底部似的。
“太好了,真是老天保佑。”翠凝松了口氣道。
蘇嬤嬤一放松,險些腿軟在井邊。
不一會,胡娘子已經將秦文略給找來,他鐵青著臉往井里一瞧,臉色才稍稍緩和。
“安羽,我將桶子拋下,你抓緊了桶子和上頭的繩索,我將你拉起來。”桶子一拋,安羽接住了桶子,照他的吩咐抓緊,才一下子功夫便將她給拉出水井!澳銢]事吧?”壓根不管她渾身濕透,秦文略緊擁著她。
“沒事,這井不深,底下好像迭著什么東西,我的腳一伸直還能踩著底呢!卑灿鸨凰麚У脺喩戆l痛,知道他擔心自己,不禁打趣道:“說不準底下迭的是金磚,要不一般井哪有這么淺?”
秦文略一楞,跟丫鬟借了燈籠往底下一照,果真瞧見井的深處仿佛有些反光。
“七王爺,七王妃渾身都濕透了,還是先到西廂小院換下衣裳吧!贝淠姲灿饻喩頋裢福瑩臉O了。
秦文略回神,應了聲,干脆抱起安羽跟著翠凝走。
“放下我,我沒事!彼敹嗍菄樍艘惶。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沉聲問。
“就……大概是這條小徑小,方巧前頭有丫鬟急著端菜上桌,所以就擦撞了吧。”安羽語帶保留,不敢道出她覺得是有人故意推她一把,可問題是她覺得實在不合理,她未與人交惡,為何針對她實在教人想不透。
談家現在都自顧不暇了,哪可能還派人對付她。
秦文略沉默不語,后頭蘇嬤嬤和胡娘子急步跟著,一進了西廂小院,翠凝先找了布巾,再趕忙去找合適的衣物,秦文略就站在門外,突地聽見里頭傳來安羽的尖叫聲,他回頭就踹門而入,尖銳的刀刃迎面劈來,他不假思索地踢開,抽出腰間佩劍應敵,邊喊著,“帶王妃走,快!”
然而想走豈是那般容易,門口也涌入數名黑衣刺客,房里一陣黑影交錯,蘇嬤嬤以身護主,胡娘子則已經嚇得面無血色。
秦文略單打獨斗,卻壓根不見落下風,他出劍凌厲,毫不留情,邊應敵邊往里頭退,一腳踹翻了紅梨木圓桌阻隔刺客向前,單手抄起安羽將人推進了夾間,回身腰間挨了一劍,胡娘子嚇得大叫。
安羽想推開夾間的門查看,但又怕自己會累及秦文略,只能握住雙手貼在門上等著,直到外頭的騷動像是平息了,聽見胡娘子喊著王爺,她才推門一瞧,就見秦文略拄著劍,一手捂著側腰。
“王爺,你沒事吧?”她直瞪著他按在腰上的手早已被血染紅。
“沒事!鼻匚穆晕丝跉猓蛄恐!澳銢]事吧?”
“我怎會有事。”安羽趕忙攙著他到床邊坐下,想要查探他的傷勢,卻遭他阻止。
秦文略啞聲道:“拿我的令牌給徐賁,快。”
安羽二話不說地摘下令牌交給胡娘子!霸掠,麻煩你了,動作要快!”
胡娘子嚇得滿臉是淚,用力地抹干后,接過令牌就往外跑。
“王爺,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安羽低聲問,掀開他的衣袍,就見腰側被劃開了一個口子,她從房里找出衣料撕成條狀,綁在他的傷口上!拔矣X得不太對勁,平郡王妃莫名地推了桌,濺濕我一身,吩咐人非要帶我到西廂小院換衣裙,而那叫翠凝的丫鬟到現在也不見蹤影,也不知道是被殺了還是跑了……王爺,你有事瞞我!”
秦文略額上微覆薄汗。“我以為應該是會找我動手,沒想到竟是對你下手,真的是我失策了。”
“所以你明知道這是一場鴻門宴?”
“是鴻門宴,但也是宮變的絕佳時機!
“二王爺要造反?!”安羽詫道。
“可不是,親王壽宴是他的絕佳時機,因為我必須出席,而這也是他讓親二王派的人動手除去我的好時機!鼻匚穆砸娝龤獾谜f不出話,一臉歉疚地撫著她的臉!拔也桓伊裟阋蝗嗽诟,只好將你帶在身邊,豈料竟會是如此!
他必須制造讓有心人起兵造反的契機,于此同時也會將自己引入險境,而他自私,寧可將她帶在身邊共患難,也不愿將她獨自丟在王府里,擱在他看不見的地方。
“你竟敢瞞著我?!”
“抱歉,讓你受到驚嚇了!
他不說還好,一說就教安羽光火!澳阋詾槲业降自谏裁礆猓课沂艿襟@嚇又如何,我氣的是你不先把事情告訴我,你讓我無從幫你!”要是早知道有這些事,她會有所防備,不會累及他。
“我只是不想讓你擔心。”
“不讓我擔心,卻是讓我受怕,要是這個局是和親王布的,咱們現在還能往哪逃?”最可怕的是不知道敵人到底是誰,到底該往哪里逃。
“放心,我在外頭布了兩衛兵馬,暫時待在這里不會有什么問題。”秦文略往她肩頭一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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