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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愛相公 第六章 作者:沙其
    惡夢

    天邊金掌露成霜,去隨雁字長。

    綠杯紅袖趁重陽,人情似故鄉。

    蘭佩紫,菊贊黃,殷勤理舊狂。

    欲將沉醉換悲涼,清歌莫斷腸。

    ——晏幾道。阮郎歸

    在無處借力的狀況下,任憑殷無情輕功蓋世,也無濟于事,只有直直的墜落下去,直到“砰!”的一聲,重重地摔跌到地上。

    “喀!”的一聲,頭頂上的地板又重新合了起來,完全阻絕了光線的進入;地道里伸手不見五指,只剩一片黑暗。

    齊軒摔得七葷八素,驚魂未定的道:“這是怎么回事?”他伸手想撐起自己,手及之處卻是一片柔軟,還散發著暖暖的溫度。

    他吃了一驚,火速縮回手,疊聲道:“對不起,殷姑娘……我不是有意的,對不起……”不用想他也知道那是殷無情的身子,至于到底是她身子的哪一部份他連想都不敢想。

    殷無情并沒有回答。

    那不是殷無情會有的反應……齊軒突然想到了她對黑暗的恐懼,心中一凜,小心翼翼的喚道:“殷姑娘,你沒事吧?”

    殷無情依然沒有回答。

    她咬了咬牙,拚命告訴自己,她早就不是那個六歲的無知小女孩,她是縱橫江湖的俠女,人稱“玉狐”,敵人畏她狡詐機警,黑暗再也嚇不著她,她根本就不需要害怕。

    “殷姑娘……”久久等不到她的回應,齊軒不由得擔心起來。

    “別叫了!”殷無情終于開口了,她壓下心頭的恐懼站起身,伸手碰觸四周,觸手所及,是一片潮濕的泥壁,還帶有青苔的味道。

    聽到她的回答,齊軒這才松了口氣,歉然道:“殷姑娘,真是對不住,我誤觸了機關,才會使得我們陷入此地,不過,等會兒主人來了,他就會放我們出去的。”

    “你別傻了,那是不可能的!币鬅o情簡短的答,繼續,摸索著四周,而后發現有個地道向一旁延伸出去,形成數個叉路,就像個迷宮似的。

    “啊!”聞言,齊軒暗暗吃驚,“不會的,只要主人一到,看到書柜被動過,自然會發現機關被啟動,就會把我們救出來的,殷姑娘不用擔心!

    殷無情冷哼了一聲,不作正面回答,“你現在總可以告訴我,你那個神秘的朋友是誰了吧?”

    事到如今,齊軒無法再隱瞞,“是趙家莊的二莊主,他想和你談繼續合作之事,所以才要我邀你到這里來。”

    他說完,久久等不到殷無情的回答,于是納悶的喊道:“殷姑娘?”

    黑暗掩去了她蒼白的神情,可是卻掩不住她聲音中的絕望,“如果是他,我們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不會的。”齊軒忙道,“我們與他無怨無仇,他沒有道理不放我們走!

    “你和他無怨無仇,我卻有,”殷無情口氣冰冷。“我的存在對他而言是種威脅,他恨不得殺我而后快!

    齊軒震驚得臉都白了,“怎么可能?”

    “事實就是如此,你不是誤觸機關,而是掉入趙元展精心設計的陷阱里。”

    “可是……”

    殷無情不等他說完,便冷冽的道:“你自己想想,前代醫圣李莫風的醫書是何等珍貴的東西,江湖傳說這本醫書老早便失傳,若趙元展有幸擁有,又怎么可能隨意擺在書柜上?據我的猜測,那本書根本不是真的,而是用來騙你啟動機關用的餌!

    “可是,他怎么料得到我會去抽那本書?”

    “齊大夫,你身為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神醫,對鉆研醫術極有興趣,今天有一本老早失傳,又是前代醫圣的著作出現在你面前,你能夠壓下心中的欲望,不去翻閱它嗎?”

    殷無情說的合情合理,齊軒的心不由得動搖了起來,“難道趙莊主……你和趙莊主到底有什么過節?為何他要置你于死地?”他不由得想起晚宴那日,趙二莊主乍見殷無情時反常的模樣。

    殷無情冷冷一笑,“我和他并沒有什么過節,是他疑心生暗鬼,非得置我于死地不可。”齊軒仍是聽得糊涂,但殷無情無意再說下去,他只好作罷。

    不知過了多久,殷無情已大致將四周的情況弄清楚,“這地道想必是趙家莊設計作為逃生用的,不過,趙元展為了要解決掉我,恐怕早已將地道出口都堵死了,而這通道的機關又太高,任我輕功再強也攀不上去。如果想要逃出去,我看只有試試這些分叉的通道,或許有趙元展疏漏的地方!

    齊軒已無話可說,經過這么久,仍不見任何人來為他們開啟機關,他不得不相信殷無情說的是事實,是趙元展要利用他殺了殷無情。

    殷無情尋來了一顆尖銳的石頭,在土壁上作記號,帶著齊軒開始找尋出口。

    那地道的分支散了開來,錯綜復雜,莫說這里伸手不見五指,即使看得見東西,想要穿越這些地道,找到出口實屬不易。

    兩人走得腳都酸了,四周除了黑暗,還是黑暗,叉口又不斷的延伸交錯,兩人就像瞎子摸象般,胡亂的摸索著,卻怎么也找不到出口。

    許久之后,齊軒開始感到饑餓,他想叫住殷無情,卻又猶豫,遲疑間,殷無情突然一骨碌滑坐了下來。

    齊軒雖然看不見她的人,卻能感覺到她的疲倦,于是挨著她坐了下來,由懷中掏出一瓶藥,倒出兩顆藥丸,摸索著塞到殷無情手里!斑@是我們齊家特制的九轉丹,固本培元用的,雖然不能止饑,但多少可以讓身子撐住!

    殷無情手握著那兩顆圓滾滾的藥丸,并不說話。

    齊軒只覺抱歉,“都是我不好,害你身陷機關里!彼麑幵杆R他,他還比較好過些。

    “這不干你的事!币鬅o情開口道,聲音里充滿疲憊!拔艺f過,趙元展想殺的人是我,你只不過是他手中的棋子罷了。”

    “可是,如果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落人他的陷阱中。”

    “這個方法行不通,他總會找其他方法,不置我于死地,他是絕對不可能罷休的!

    齊軒愕然道:“你們有這么重的仇恨?”

    殷無情冷笑一聲,不作回答,齊軒也不好多問,唯有沉默。

    休息了一會兒,他們又開始尋找地道出口,可每每碰到的不是死路,就是叉口,無止盡的黑暗摸索使得兩人筋疲力盡,不禁坐倒下來。

    應該是入夜了,令這陰冷潮濕的地道顯得更加寒冷,連一向餐風露縮慣了的齊軒,也不由自主的打起顫來。

    他轉向殷無情,想要詢問他的情況,開口喚她,卻得不到她的回應。

    他摸索著尋找,手才碰到她的手臂,便驚愕的發現,她竟在發抖。

    不對勁……

    “殷姑娘、殷姑娘!彼昧Φ膿u晃著她,用力的喊著,試圖喚回她的神智。

    殷無情的牙齒開始打顫,神智已被夢魔擄獲,現實與記憶重疊……

    她縮在山洞的人口,小小的手用力的拍著門,她拚命的喊著、哭著,兒時的情景又再次出現,她好冷好冷,洞里什么都看不到,一樣不知名的東西在她腳邊竄著。那是什么?她又驚又慌,哭著往里頭縮,卻又逃不開那個不知名的怪物;突然,腳上傳來一股痛楚,那怪物咬到她一口,令她又驚又痛,再也抵擋不住心頭的恐懼感,失聲尖叫了出來……

    尖銳的叫聲在山洞中回蕩著,齊軒急忙縮回才剛擱在她肩上的手,無措的握住拳,她的哭喊一聲又一聲的鉆人他的心坎。

    她充滿驚懼的喊道:“不要關住我,師父,我會乖乖的等你回來,我不會逃的,不要關住我,我求你,師父。”

    “殷姑娘,你是在作噩夢,沒事的,殷姑娘!彼胗|碰她,卻又怕惹得她尖叫,只有努力的喊著,可是,他的努力卻淹沒在她的尖叫哭喊中。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師父,我怕,這里好黑,你快點放我出去!我真的不會逃,求求你,啊——有東西咬我!我好痛,師父、師父……”

    凄厲的哭喊揪緊了齊軒的心,他再也探制不住自己,伸手摟住了她的肩,“沒事了,無情,沒事了!彼矝]有發現自己竟然叫出了殷無情的名字。

    殷無情被他一碰,渾身一震,叫得更加凄厲,并且用

    力掙扎,“不要咬我,走開,不要咬我!師父……救我,救我……”

    “無情,冷靜點。”他大喊,卻一點用也沒有,他仍在用力的尖叫,拚命推他,像瘋了似的;齊軒無計可施,只好打了她一記耳光,試圖喚回她的神智。

    但這一巴掌并沒有讓殷無情清醒,只有讓她陷入更歇斯底里的驚恐中。

    “不要打我!娘,不要打我!我沒有做錯事,您為什么打我?”

    聽她這么說,齊軒好后悔,“無情,沒事了,你醒醒,沒有人打你,是我齊軒,我不會讓任何人打你的!痹撍,他怎么這么糊涂,竟把她推進另一場噩夢里。

    殷無情恍若未聞,渾身縮成一團,不住顫抖!拔液猛矗,您不要再打了,我好痛……”

    “沒事了,無情,沒事了!饼R軒再也忍耐不住,緊緊的抱住她,用他溫暖的身軀安撫她,“我在這里陪你,沒事了。那只是一場噩夢,已經過去了,有我在,沒有人敢打你!

    記憶就像一只利爪攫住殷無情,不理會她的哭訴懇求,將她的身子一片片撕裂。

    誰能救她?把她帶出這場噩夢?殷無情無助的顫抖著,蜷縮著身子,抵擋那好像永遠也不會停止的毆打。

    她好痛、好痛……她沒有做錯事。∷芄,為什么娘還要打她?

    好痛、誰來救她……

    “無情、沒事了,你醒醒,沒事了!饼R軒契而不舍的叫著、喚著,終于穿越那一片由驚嚇與痛楚交織而成的絕望迷霧,傳進無情的心里。

    是誰?誰在叫她?那聲音好低、好沉,卻又好溫柔。

    殷無情恍惚了一下,停住顫抖。

    沒事了……沒事了……

    那個低沉的聲音耐心的對她這么說。

    是嗎?真的沒事了嗎“

    砰!砰!砰!砰……

    那是心跳的聲音,一聲接著一聲,平穩和諧,傳達著安定的感覺,而那一雙圈住她的臂膀,帶來了熱度,溫暖了她一直以來寒冷孤單的心。

    沒事了,就如那個低沉的聲音所說的,沒事了……齊軒感覺到懷中的人兒慢慢的停止了顫抖,他試探的松開一只手臂,輕輕撫上她的臉,卻感覺到一手濕潤與冰冷,顯然是那場噩夢讓她流了不少冷汗。

    他舉袖溫柔的為她擦拭著滿頭的汗水,道:“沒事了,無情,一切都過去了,沒事的!

    “你在做什么?”神智一恢復,殷無情便猛然推開了他的手。聲音冰冷。

    齊軒馬上解釋道:“你好像作了噩夢,我只是想把你叫起來!

    噩夢?殷無情一凜,充滿警戒的問:“我可說了什么夢話?”.

    齊軒猶豫了一下,笑笑道:“沒什么,我也沒聽清楚。”

    “但你還是聽見了?”殷無情眼睛一瞇,眸中閃著凌厲的光芒。

    齊軒只有點頭,“嗯。”

    黑暗中,他看不見她的神情,只能等著她的聲音反應。

    良久良久,齊軒以為她動怒了,但出乎意料的,殷無情卻嗤笑出聲,聲音中充滿自嘲,“都這么大個人了,還作噩夢,很可笑是不是?”

    “沒那回事,每個人都有自己無法面對的事!饼R軒誠懇的道。

    “你有嗎?”殷無情反問。

    齊軒沉默了一下,才道:“有。”

    殷無情仿佛不相信的說:“你別為了安慰我,順口胡謅!

    “我沒胡說!饼R軒沉沉的道:“即使江湖中人給了我圣手書生這樣的美稱,但我依然有救不了的人,依然有人死在我的懷里,一想到那些命不該終,卻又夭折的生命,我的心里總是好懊悔,好怨恨!想著,如果我能早些趕到,如果我的醫術再好一些,或許能夠挽回他們的生命。每次只要一想到這里,我就無法安然入睡!

    殷無情“嗤”的一聲笑了出來,“圣手書生就是圣手書生,把別人的生死一個勁兒的往肩膀上扛;和你比起來,我倒顯得庸俗許多,只關心自己切身的事!

    殷無情的話似褒似眨,說得齊軒有些狼狽,“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知道!币鬅o情又道:“但你的生命里可曾因為自

    己的事情,而烙下痕跡?你可曾因為小時候的傷害作噩

    夢?直到長大成人了,還是每每會被黑暗的恐懼,嚇得又縮回了那個沒有能力保護自己的童年,縮回了那段比噩夢還可怕的記憶里?“

    齊軒啞然,好一會兒,才小心翼翼的問:“你……小時候你娘常常打你……”他不由得想起了那片布滿疤痕的背。

    殷無情身子一僵,良久才慢慢放松,呢喃的道:“我有些冷,齊大夫應該不介意借**一下吧!”說完,便逕自靠進齊軒的懷里。

    齊軒的身子微一僵硬,不過,他并沒有掙扎或退縮。

    殷無情蜷進他的懷里,索求著溫暖,那姿態,就猶姐一只小貓……不!該說像數月前他所救的那只小白狐一只落難,卻仍充滿機警、充滿驕傲的小白狐。

    齊軒的眼底不由得涌起了一股憐惜之意,但他什么都沒有做,只是安靜的等她說下去。

    “我是個私生子,也是別人口中的雜種。”她輕輕的開口,聲音飄忽。

    齊軒只是安靜的聽著。

    “我娘是個苗女,在她十七歲那一年,認識了一個來到云南做生意的漢人,那漢人長得風度翩翩,且家世顯赫,和我娘是完全不同世界的人,沒多久的時間,她就迷戀上那個漢人,還把自己給了他。

    “那漢人到云南是為了做生意,他終究是得回家鄉的,在臨走之前,他承諾會回來迎娶我娘,要我娘等他,我娘含淚欣喜的答應了。他走后沒多久,我娘便發現自有了身孕,族人罵她淫蕩無恥,她只有忍氣吞聲,一心等著情郎回來,可這一等就是五年,而那漢人就像斷線的紙鳶,連一點消息也沒有。

    “每個人都說漢人沒半點真心,他只是玩玩罷了,漢人無義,哪會把情放在心上?墒俏夷锊幌嘈牛攘宋迥暌院,她便再也按捺不住,就帶著我,靠著一點微薄的線索,到中原去找那個漢人。

    “我們找了兩年,總算找到那漢人的住處,娘欣喜若狂,上門去求見,可是門房看我們衣衫襤樓,就當我們是乞丐,把我們趕了出去!娘不死心,堅持要守在那漢人的住處外,守了好幾天,終于守到那個漢人出現,她以為自己終于苦盡甘來,可以和那漢人破鏡重圓,但是……”

    她嘲諷的勾起嘴角,“那漢人一看到我娘,猶似見到鬼一般,只是丟了一把銀票給我娘,便急著把我們趕走。

    “娘完全不敢相信她日思夜念的情郎會是這等薄情寡義之人,她懇求著他,但那漢人完全不理會她的哀求只是一臉嫌惡的看著我們。當時我雖然還小,可是我卻記得很清楚,他說他根本就不認識我娘,他逢場作戲,她的女人那么多,哪能每個都記得?而我娘不過是個苗

    疆蠻女,他根本就不可能愛上她。

    “我娘又驚又慌,把我拉出來推到他面前,急切的說她為他生了個女兒;但他只瞄了我一眼,便說我不知道哪來的雜種,不要賴到他頭上。”

    殷無情輕描淡寫的說,齊軒卻聽得膽戰心驚,不相信世上居然有如此絕情寡義之人。

    “我娘總算明白了,自始至終,都是她自作多情,人家根本就沒把她放在心上。她帶我回到云南,族人自不會放肆嘲弄我們的機會,娘在遭受打擊之下,心性大變,她看到我就像看到那漢人一般,每日瘋了似的打我,指天咒地的罵著那漢人的薄幸。沒多久,她就完全瘋了,在一個晚上,她又瘋了似的尖叫詛咒,我不知道她是瘋得糊涂了,還是存心尋短見,總之,她沖下斷崖,結束了她的生命。”

    齊軒倒抽一口氣,為這故事的結局感到難過。

    “我娘死了,我不再被毒打,可是也沒了依靠,族里沒有人愿意收養一個雜種,我只有自生自滅;那一年冬天,我險些就餓死,不過,卻遇到我師父,他收留了我。

    “我師父是賣藝的江湖人,他看我身手靈巧,應該可以幫他賺錢,才會收留我,我的確也幫他賺了不少錢,因為對很多人來說,看一個小女孩跳火圈、踩高蹺、頂盤子,是比看一個大人做來得刺激多了。也因為我能夠幫他賺錢,讓他買酒喝,他很害怕哪天我會逃走,所以每當他要出去喝酒,無法看住我時,就會把我鎖住,有時候是地窖,有時候是山洞,有時候是他放工具用的大箱子,總之那些地方都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無論我怎么哭喊,都不會有人來放我出去。

    她的身子又開始輕顫了起來,齊軒急忙伸臂擁住她,牢牢的圈著她,心里萬分的不舍。

    “這樣的日子過了兩年,因為他喝了酒總愛鬧事,在某一天,他得罪了一群地痞流氓,被人打死在暗巷里,所以我又目由了。我發誓從此不要再被關住,寧愿三餐不繼,也不要受困于任何人,所以,我扮成小男孩,四處流浪,在因緣際會之下,遇到無極門門主,他認為我是可造之材,便不理會我的反抗,收養我、馴服我,我就在無極門里待了下來!

    童年的遭遇說完,齊軒也聽得呆了,無法相信在她那張明艷柔媚的臉蛋下,隱藏著一段不堪回首的故事。

    殷無情也不敢相信自己竟會對齊軒卸下心防,這段往事,就連收養她的無極門門主都只略知一、二,她卻在齊軒面前完全吐露了。

    她自嘲的一笑,道:“這些事我從不曾對任何人說過,不過算了,反正我們大概也活不久,所以也無所謂了!

    “真是苦了你了!饼R軒輕聲說,聲音中充滿憐惜。

    殷無情一震,內心強烈的悸動起來。

    “沒事了,一切都過去了,再也影響不到你,沒事了!饼R軒溫柔的道,還順手輕拍著她的背。

    沒事了……她等的就是這句話。∵@么多年來,她等的就是這一句話,可以讓她拋開過去的枷鎖,獲得重生機會的一句話。

    “無情?”齊軒的聲音帶著詢問。

    “再說一次!睙o情將臉埋進他的懷里悶聲說。

    “嗯?”齊軒一怔。

    “再說一次沒事了,再對我說一次!彼蚯笾。

    齊軒明白了。他的聲音溫柔,卻帶著肯定,一字一句的說:“沒事了,無情,沒事了!

    那幾個字就像一股暖流注入殷無情的心,讓她頓時溫暖了起來。許久,她才感激的開口,“謝謝!

    一句道謝,讓齊軒的心為之一緊,因她的痛苦而揪緊了心,始終無法平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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