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隔壁公寓的門柱底下,彭母就躲在那里。
邱心馨說彭言飛一定是受隋愛玲的蠱惑,搬去跟她一起住了,她還查到了隋愛玲的住處,要彭母來找她談判,勸彭言飛回家去。
她見到兒子一個人站在大門前等那個女人,站了快兩個小時,既心疼又生氣,直覺就認為那個女人根本不愛彭言飛,不珍惜他。
她先入為主的希望邱心馨做她的媳婦,原本對隋愛玲就不抱好感,后來又得知她大彭言飛五歲,更感覺她是個邪惡的女人,誘拐她兒子,現在見到這情形,對隋愛玲的印象壞到破表,不管兒子再怎么堅持,她都不可能答應他們交往。
彭言飛低頭看看手表,想到隋愛玲可能也猜到他會等她,要是因為這樣不愿回家,那她今晚要睡哪里呢?
他拿起手機,打電話給她,想跟她說幾句話就離開,讓她好好休息,不為難她了。
電話接通時,附近也響起了電話鈴聲,彭言飛一聽立刻發現是隋愛玲為他設定的專屬音樂,她人在附近?
循鈴聲找去,看見隋愛玲躲在巷口一進來的電線桿后面,包包里的東西散落一地,蹲在地上忙著找她的行動電話。
「笨蛋,為什么躲在這里不回家去……」他幫忙她收拾地面的東西。
「誰教你站在大門口當門神,你不回家我怎么回家?!」她蹲得兩腳發麻,已經很委屈了。
「不管你怎么說,我都不會回家的,我媽這次真的太過分了,真不知道她是吃飽撐著還是太閑,整天看連續劇,怎么可能要我和一個我根本不愛的女人交往,就只為滿足她跟她的好姊妹年輕時許下的承諾,我看她才是年輕時不懂事,幼稚到了極點。」
彭母就是用「年輕不懂事」來教訓兒子,說他被老女人騙了。
躲在門柱后方偷聽的彭母,聽見自己被心愛的兒子講成這樣,氣到快中風。
「就算你不滿意你母親的安排,也可以好好講啊,何必鬧離家出走?」
「我要是會外星人語言會不跟她溝通嗎?就是講不通我才抓狂離家出走的啊!你不知道她有多盧,我就是都任她念,才會讓她以為可以操控我的人生!
「不行,我不準你離家出走,先回家,別讓你母親擔心!
「不要!顾麍猿,這時就顯現出他的年輕氣盛與叛逆!肝一丶也痪痛砦艺J輸了?我沒錯為什么要認輸?」
「母子之間哪有什么輸贏?也許你沒辦法接受你母親的想法,但是,再怎么說媽媽想的都是為自己兒子好,而你明知道離家出走會讓她傷心還是這么做,在出發點上,你就錯了!
沒錯、沒錯……彭母在門柱旁拚命點頭,她也是這么想,說得太好了。
「為我好?」他大笑三聲。「這三個字我在國中的時候就已經聽膩了,她哪里是為我好,為我好會不關心我的感受?為我好會逼我跟邱心馨交往?我就看不出那個沒大腦的女人有什么好,她連你一根腳趾頭都比不上,就只會哄我媽開心,年紀大不代表想法就一定成熟,少用這三個字來晃點我!
「誰不喜歡別人哄,不喜歡別人疼……」隋愛玲知道自己嘴笨,個性又太直,本來就不得長輩緣,也不能怪他母親偏愛邱心馨。
「我不是在怪你,我是在說我媽!
「你有媽媽疼,從小大家也都寵你,你是人在福中不知福,像我,沒有父母,沒有長輩關心……」
「所以我更要疼你啊!」他就是明白除了自己,沒有人保護她,他更不能因為母親的偏見而委屈了她。「我這么做,是為了你、為了我們。」
「我不要你為我離家出走,更不要因為我跟你母親的關系弄僵。」
「那種糊涂媽媽不要也罷!顾植皇遣幌牒煤脺贤,可是她拿隋愛玲的年紀做文章,好像他是未成年的孩子,沒有判斷力。
「彭、言、飛!」她生氣了,氣得撾他。「你真沒出息,為了一個女人就不要媽媽,這種不孝順的男人我也不要!」
哇……彭母感覺跟隋愛玲很心靈相通!怎么她心里想說的話,隋愛玲都幫她說了?
「我是說氣話……」彭言飛軟下態度,就怕她生氣。
「這種氣話也不能說!你明知道我多渴望有媽媽、有家人在身邊……你怎么不懂得珍惜!」
「好、好……我不跟你吵了,你也不要生氣,上去休息吧……」他不想把氣氛搞得更糟,愈是兩相僵持時,愈是要避開烽火。
「那你呢?」
「我?回去睡覺啊!」他摸摸她的頭!覆豢梢岳^續生氣喔,早點睡!
「一定要回家!記住,不可以跟媽媽吵架!」她站在大門前,目送他離開。
望著他的身影,不知道這件事有沒有解決的一天,又想起母親,想起自己除了彭言飛,再也沒有人可以依靠了,一時涌上孤單寂寞,忍不住哭了起來。
她哭得好傷心,覺得自己好悲慘,又沒干過什么傷天害理的事,為什么最愛的人最后都沒辦法留在她身邊?
躲在門柱底下的彭母被她的哭聲嚇到,又聽她說沒有媽媽,心都軟了。
想想,好像誤會她了,她其實是個還不錯的女孩子,哭得這么傷心,看起來是真的很愛她兒子。
結果,隋愛玲不但沒有拐走她兒子還拚命勸他回家,曉以大義,這一堆完全與預設不同的狀況,害她忘了最初躲在這里的目的。
等隋愛玲轉身走進大門后,彭母才緩緩地從陰暗處走出來,滿心的內疚。
可是……她真的要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默認他們交往?
隋愛玲大她兒子五歲,會不會太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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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言飛還是沒回家,隋愛玲從他發縐的襯衫看出來了。
沒有女人在身旁打理的男人,衣服上的污漬不會處理,原本筆挺的褲子褶痕開始變得模糊,就連胡渣看來也比平常多,一副憔悴落魄的樣子,最容易騙倒母性泛濫的女人。
「愛玲……」彭言飛將椅子拉到她身旁,略帶撒嬌地說:「今天晚上到你家吃飯,好不好?」
「你媽媽不是每天煮,回家吃就好啦!顾室庹f。
「可是我想吃你煮的。」
「你根本沒回家對不對?」她不想為這事爭執,語氣說得平順。
「昨天吃便利商店的便當,前天吃到不新鮮的蚵仔面線,拉了一個晚上,大前天……」他沒回答她,一逕地細數這些天晚餐吃什么。
「回家不就有豐盛的晚餐可以吃?」她三句不離初哀,就是要誘導他回家。
不過,她太小看了彭言飛的固執,她可以堅持,但是他絕對不妥協。
「算了,今天還是吃微波食品好了……」他走回自己的座位,緩慢無力地收拾桌面。
他現在就像一只被丟棄在路邊的可愛幼犬,紙箱外面還寫著「請帶我回家」;故意要讓她內疚,故意要讓她心疼,他好賊,知道她愛他,一定會舍不得他亂吃,吃壞肚子。
「我煮給你吃啦……」她不抱,萬一被別人抱走怎么辦。
「什么?你要請我吃飯?」她說得很小聲,不過,耳尖的他聽見了,笑得如陽光少年般燦爛。
「就只有今天,下不為例!
「遵命!」他收拾的動作立刻變快,那調皮的模樣,就是個大男孩。
隋愛玲看著也想笑,他們的關系很復雜,一下他像老爸,她像女兒,一下子他變成了愛撒嬌的兒子,而她就是嘴上發狠話,心里卻軟得不得了的媽媽。
然后,又是甜蜜得如膠似漆的情人。
唉……到底是誰欠誰,誰拿誰沒辦法?
吃飯的時候,隋愛玲一直沈思,如何才能把彭言飛勸回去。
好話說盡,氣也生了,威脅也用了,他硬著脾氣,不回去就是不回去,而彭母似乎寧可放棄兒子,也不愿意接受她兒子的女朋友。
這事實令隋愛玲很難堪、很難受、也很無奈。人的主觀意識是很難扭轉的,即使隋愛玲認為自己真的是個不錯的女人,外表不差、個性隨和、能文能武、能動能靜,重點是她深愛彭言飛,尊敬他的父母,也愿意配合他們一家人的生活方式,沒有任何抗拒心態,兩個人的交往總是甜甜蜜蜜,快快樂樂,沒有猜忌、沒有任何不愉快。
可是……這些她都沒辦法讓彭母了解,她才剛出場就被噓下臺了。
她當然可以霸著彭言飛,過他們兩個人的快樂生活,直到他母親思念兒子,放棄堅持,不得不接受兩人交往的事實,如果她再壞一點、再自私一點,什么煩惱都沒有。
她就是做不到,所以痛苦,她知道彭言飛只是裝作不在意,不可能真的不在乎家人的感受,繼續僵持下去,誰都不會快樂。
「怎么吃那一點點?」彭言飛干掉兩碗白飯,撫著脹起的肚子。
「吃飽了。」
「那我去洗碗!顾鲃邮帐巴氡P。
「言飛……」
「嗯?」
「我求你好嗎?回家好嗎?」
「我們可不可以不要再談這件事?」一提起他就心煩!刚f了又要吵架,這件事我會解決的。」
「那我們、我們還是暫時分開一段時間好了!顾幌胩崞鹉莾蓚字,只是希望他回家。
「什么意思?」他低頭看她。
「就是、就是……暫時不要見面……」她一定要狠下心,把他趕回家,不能讓這個結愈結愈深。
「那公司怎么辦?不用上班了?」
「對厚……」兩人在同一間公司上班,想不見面也難。
「呵……你的腦袋不適合想這種深奧的問題,別想了。」他摸摸她的頭,轉移她的注意力。
他知道隋愛玲沒有放棄說服他回家,但是,他還在跟母親斗智中,除非她先打電話給他,除非她先松口,不再逼他跟邱心馨交往,愿意嘗試了解隋愛玲。
他母親被家中的三個男人寵壞了,總還有著小女孩的任性,不順從她的心意她就一哭二鬧三上吊,要死要活地博取同情、博取注意。
但是,隋愛玲就只有一個人,沒有靠山沒人撐腰,即使寂寞也不說,善良的她讓他更想疼惜她、照顧她,不惜以跟母親對抗讓她了解,無論發生什么事,他都不會犧牲她。
他要做她最有力的后盾。
「不行……」她站起身來直視著他!肝乙院蠖疾蛔鲲埥o你吃了,如果你不回家就會餓死。」
「我可以隨便在路邊亂買、亂吃!
「路邊攤不衛生,你會拉肚子。」
「拉肚子你再照顧我!
「我不要照顧你……」她被他繞來繞去,繞到快忘了原本要說什么。「反正我……」
她頓了頓,覺得語氣還是太軟,太缺乏說服力,霍地站起身來,手插腰,如他最初認識的兇巴巴的她,佯裝生氣地說:「你現在就走,我不想看到你!」
彭言飛將碗拿到洗碗槽,沒將她的氣勢當一回事。
又不是第一天認識她,還會被她嚇到?開玩笑。
「你走——」她把他從廚房拉走,死拖活拖,拖到大門,然后,推他出門。
砰——
她把大門關上。
「哈羅……我的鞋子……」他在門外輕松地喊著,像是一點也不擔心被關在門外,只要動個腦,很容易拐她開門的。
「啊……」她看到玄關的鞋子。可是,好不容易把他推出去,再開門的話不就前功盡棄了。「你回去吧!」
「外面很冷,打赤腳我會感冒喔,萬一感冒轉成急性肺炎……」
「肺炎……」她開始掙扎,不行,絕對不能開門!肝也婚_,就算你喊破喉嚨,我也不會開門!
「破喉嚨、破喉嚨……」他在門外喊著。
「笨蛋……八百年前的冷笑話了,很冷欸!顾欢盒ΓD個念頭又覺得自己太不專心生氣了,為避免被他拐騙,她索性沖進臥室將臉埋進枕頭里,眼不見,耳不聽,就不會心軟了。
彭言飛在門外講了好多話,最后才發現是在自言自語。
「嗚……」好冷,外套還在客廳里,住處的鑰匙在外套里,皮夾也在里面。
他敲門,沒用。
按門鈴,不理。
她真的狠心不讓他進門了。
這次,彭言飛低估了隋愛玲的意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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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彭言飛請假沒上班,人在醫院。
「他為什么在醫院?」隋愛玲問接到電話的柳云云。
難道他真的感冒了,而且因為身上沒錢、沒住處鑰匙,只好在街上的紙箱里窩了一晚,最后病倒街頭被當成流浪漢送進醫院?!
「沒問。」柳云云聳聳肩。
「他為什么打電話到公司卻沒打給我?」
「不知道!沽圃七是聳肩。
「他是不是在生我的氣?」她昨天是太惡劣了,想逼他回家,結果把他逼進醫院里。
柳云云好笑地望著亂了方寸的隋愛玲,指指她握在手上的行動電話!改憧梢灾苯訂査!
「咦?」她拿起行動電話,一時還沒弄清楚!笇瘛
人都說,戀愛中的女人會變笨,在隋愛玲身上再次得到證實。
她急忙走到角落,撥電話給彭言飛。
電話響了很久都沒人接,她不死心,讓它一直響、一直響。
「喂……」接起電話的聲音很小聲,似乎有氣無力。
「言飛,你怎么了?怎么會在醫院?」
「你不是不理我了……」他用可憐兮兮的語氣,撒嬌。
「我怎么會不理你,我最愛你了!要不是希望你回家,我怎么會做那么殘忍的事,我昨晚一晚沒睡,擔心你,又要忍住不打電話給你。」
「你沒睡。磕呛煤醚a眠,今天別上班了!
「我沒關系啦……」她真是甜到想把整個心打上蝴蝶結快遞過去給他了,這男人怎么可以這么讓人「愛不釋手」!改阍趺礃恿耍空娴母忻傲藛?」
「不是……我媽從樓梯上跌下來,我送她到醫院!
「嚴不嚴重?怎么會受傷的?」她緊張地問。
「早上要出門運動的時候跌下來的,扭到脖子,左手骨折,打了石膏,大概再住個幾天吧!」
「那你要好好照顧她,千萬別再惹她生氣,也不準在這個時候提起我的事,知道嗎?」
「知道……」
「那她可以吃什么東西嗎?我煮過去給她吃,醫院的伙食很難吃!顾卺t院照顧母親好長一段時間,很清楚。
「不知道,我待會兒問問醫生!古硌燥w真希望母親能聽到這些話,了解隋愛玲是多么關心她。
「那你問清楚再打電話給我,記住,不要惹她生氣,讓她好好養傷!
「是……」經他再三保證,她才放過他。
彭言飛回到病房。
「你女朋友打來的?」彭母問。
彭言飛坐下,沒有回答。
「怎么不說話?」
「她叫我不可以惹你生氣,不準提到她。」
彭母想笑,這個笨兒子,這不就說了?
「她要來看我嗎?」
「她會煮東西來給你,應該不會進來,你又不喜歡她。」彭言飛言下之意仍掩不住埋怨。
「男朋友的媽媽住院,這個時候不來看我,不來拍拍馬屁,什么時候才來?你們年輕人就是這樣,這點禮數也不懂!古砟敢呀洸幌褚婚_始那樣討厭隋愛玲,就是拉不下臉,誰教這兒子在他女朋友面前說了她那么多壞話,偏偏她一連講了兩次「你女朋友」,這個呆兒子腦筋還是轉不過來。
「你們老人家就是愛搞那些排場啦、禮數啦,麻煩死了,大家『橋』一樣大,像朋友不就好了?平常去菜市場都不準人家叫你歐巴桑,這個時候又愛分什么長輩、晚輩……」彭言飛翻了翻白眼,一副受不了的樣子。
「……」彭母氣得差點口吐白沫,是誰說不會惹她生氣的,講沒兩句,她已經想拿上了石膏的手搥他了。
她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沒生個女兒,女兒多好,多貼心,兒子像討債鬼一樣,盡給她氣受。
兩人在病房里大眼瞪小眼,不過,彭言飛到底還是孝順的,母親碎碎念一個上午,他還是努力當作「耳邊風」,盡量不回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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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隋愛玲趕回家燉了排骨湯和幾樣清淡的小菜送到醫院去。
她站在病房門邊,打電話叫彭言飛出來拿。
「你要不要進去?」他平常很細心,這時候卻不知是被彭母念到頭昏了還是怎樣,居然用平常的音量說話。
「你小聲點啦……」隋愛玲壓低音量!改隳眠M去就好,我晚上再送飯過來!
「哎唷——好痛啊——」病房里的彭母突然大叫一聲。
「伯母,你怎么了?哪里痛?要不要叫醫生過來?」結果,這兩個在門口鬼鬼祟祟的人全都沖進去了,而且隋愛玲還沖在前面。
「不用、不用……只是背有點癢,一時忘了自己手受傷。」其實,彭母為了偷聽他們兩個人說些什么,動到了受傷的脖子。
「哪里癢?我幫你抓。這邊嗎?」隋愛玲的手伸往彭母背后,幫她解癢。
「對、對……還有,再上去一點……」本來只是演戲,沒想到隋愛玲一抓,還真的癢起來了!膏拧娣嗔!
彭母近距離地注視著隋愛玲專注的臉,發現她的臉好小,一點也不覺得比她兒子大五歲,而且,長得還挺標致的。
不知是不是因為先前排斥的心理消失了,竟也覺得愈看愈順眼。
「手受傷了,這幾天看來是沒辦法洗頭了……」彭母想找點話題,化解兩人之間的尷尬。
「晚上,我來幫你洗頭。」隋愛玲說。「還要住在這里幾天,不洗很難受的!
「對啊……可是我現在行動不便,怎么洗……」
「我有辦法!顾鍚哿嵝φf,也不知怎么的,好像和彭言飛的母親一下子拉近了距離。
彭言飛在一旁搖頭,他媽真的很愛撒嬌,不過……好像感覺不一樣了,她對隋愛玲的態度,很不一樣了。
「那你先去上班,晚上下班再過來。」彭母主動請她過來。
「呃……好……」隋愛玲受寵若驚地看了彭言飛一眼。
他攤攤手,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干媽——」
這時,邱心馨出現在門口,像要來見彭母最后一眼似的,大張旗鼓、聲淚俱下地從門口飛奔進來。「聽說你受傷了,我好擔心。∫灰o?醫生怎么說?」
「我……」彭母才剛要開口,但邱心馨的注意力已經轉到隋愛玲身上。
「誰準你來看我干媽了?她一看到你就一肚子火,你想把她氣死嗎?」邱心馨大聲指責。
在醫院聽到「死」這個字,彭母不悅地皺起眉頭!秆燥w啊,你先送愛玲出去吧!」
「嗯……」彭言飛本想海扁邱心馨一頓,但被隋愛玲拉住了。他親密地牽起她的手走出病房,就是要邱心馨吐血。
待他們離開后,邱心馨討好地對彭母說:「干媽,我帶了你最愛吃的葡萄,我特地跟老板說要最貴、最好的!
「謝謝你……先放旁邊,我晚點再吃!古砟咐щy地微微轉動脖子。
彭言飛很快地回到病房,看到邱心馨就倒胃口!格R屁拍完了,還不快滾,不知道我看到你就一肚子火嗎?」
「你怎么這樣?干媽……」邱心馨當然向彭母討救兵。
「媽,你說,要她陪還是要我陪?二選一,有她就沒有我。」彭言飛一刻也無法忍受跟邱心馨同處一室。
要不是她在他母親耳邊嚼舌根,他母親怎么會對隋愛玲有那么多的成見。
「你這孩子怎么這樣說話……」彭母輕斥一聲,當然還是選兒子!感能鞍,你就先回去,別在這里受氣,跟你媽媽說我沒事,要她別來了!
「喔……」她自討沒趣地應了聲,萬般不舍地多看彭言飛一眼才離開。
「吃飯吧……」彭言飛拿起隋愛玲送來的餐盒和湯。
這時,彭母才注意到隋愛玲也送了葡萄,不同的是,葡萄清洗過了,一顆顆擺在干凈的密封盒里,而邱心馨送的是水果店里裝在塑膠硬盒里的高級葡萄。
這不同的細心程度,讓彭母意識到一件很重要的事——兒子現在的女朋友就是以后她老了、病了,會愿意照顧她的媳婦。
這么一想,在看待哪個女人比較適合她兒子,突然間角度變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