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曉涵將五年前開始收購的美鉆和珠寶、和她自己設計的作品,加上長久以來所有的積蓄,全部投注在她的“麗涵珠寶工作室”中。
少了老爸的資助,店面雖然不大,但室內裝潢結合品味和現代化,店內除了有她收藏的水晶、玉飾和彩鉆,其余都是她獨家設計的珠寶鉆飾。
“曉涵,你要不要休息一下啊!”林紫薇喚著她。
林紫薇是她在美國的學妹,也是她最得力的助手,工作室從裝潢到開張,整整三個月了,她每天看著倪曉涵忙到焦頭爛額,睡在工作室,已經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了。
在工作上,她全心投入、力求完美;在情場上,她對男人沒有任何把握和信賴,所以寧可對他們敬而遠之,只愿將全付的精神專注在設訐珠寶上。
“沒關系的,這套藍寶鉆練是一個官夫人訂的,我必須趕在月底以前給她!蹦邥院耦^在工作室里擬設計圖,連頭也沒抬一下。
開幕三個禮拜了,光是她設計的項鏈套件,就有相當出色的銷售成績,這讓她更具信心和成就感。
可是若不加快設計新品,恐怕客人會覺得式樣太少。
看著每一套她設計的精品,得到大家的肯定,她相信自己對興趣的堅持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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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光臨!”
進門的人,是一位儀表俊卓、氣宇非凡的成熟男子。
他銳眸環顧四周,似在品味店內的裝潢陳設及珠寶的設計風格。
“您好,先生需要什么嗎?”林紫薇親切有禮的問著客人。
“我在找一件男用的皮帶扣!彼f話簡潔有力。
依林紫薇多年的門市經驗,直覺眼前這號人物是屬于那種難以應付的客人。
因為,他要找是一個特殊的飾品——皮帶扣。
會來珠寶店消費的,多半是女人,要不就是男人要送給情人禮物,極少有男人會找男用的皮帶扣。除非他是明星,或者是位高權重的非凡人物,不過從他的衣著和氣勢看來,應該屬于后者的可能性大些。
由于這樣的配件并不熱門,所以珠寶店極少賣,要找到喜歡的自然就難了,除非訂作。
“對不起,先生,本店目前沒有這種飾品,如果您需要的話,可以考慮訂作。”
“訂作?如果訂作,不知道什么時候可以交件?”
“請問你……”
“如果要訂作,時間要多久?價格要多少?誰能作決定?”他精燦的雙眸如鷹般銳利,一下決定后,立刻發出一連串的問題。
這品味非凡的先生,說話明快果斷,俊魅中帶著懾人的氣勢,令林紫薇一時招架不住。
“先生,我請本店的設計師跟您溝通一下,您可以把需求告訴她。”
不一會兒,林紫薇已經按內線說明門市的狀況,并請倪曉涵出來直接和客人溝通。
倪曉涵一走到門市,眼眸和他交會兩秒,便被這位男人的氣勢給震住。
這是她第一次對男人有如此震撼的感覺!
只是看著他,渾身的血液和細胞,似乎產生前所未有的悸動!
他深刻的五官既冷傲又俊挺,眉宇之間有著迫人的英氣,身上一襲Armani西裝,看得出他卓絕的品味,修長的指間,戴著一只瑞士首席設計師所設計的黑鉆戒指,他的舉止優雅,有如貴族紳士般,自信傲然!
“先生,您好,我是本店的設計師——倪曉涵,很高興為您服務!彼H切有禮的遞給他一張名片。
“你就是設計師?”他的眼眸充滿懷疑,挑釁的說:“這么年輕就能成為設計師?”
以往男人一見到她,不是眼霹渴慕,就是垂涎三尺,而他對她不同!
他雖然一直盯著她,可眼中卻對她充滿懷疑和嘲諷。
“先生是在懷疑我的設計能力?”倪曉涵嫵媚一笑,想了解他何以懷疑她的能力。
“我剛進店里時,頗欣賞店內的裝潼和珠寶設計的風格,所以才會決定由貴店來為我設計皮帶扣,不過,我萬萬沒想到,麗涵珠寶獨家的設計師,竟是一位年紀還沒超過三十歲的小姐。”深邃的瞳眸如黑鉆般,讓人看不透他的內心世界。
倪曉涵輕笑著,在設計上,她自認一向要求完美,而她的創作,能令眼前這個品味卓絕的男人欣賞,令她格外有優越感。
“謝謝您對本人的設計,給予肯定,不過,我想年紀輕并不代表資歷淺!蹦邥院褶D的法除他對她的懷疑。
她果然一如傳說中的嗆辣!
他瞇著雙眼,黑瞳閃著炫目的光彩!澳愫苡凶孕!
“承蒙先生看得起本人的拙作,還希望您不吝指教。”
她,一直是他心懸的獵物,看著她美麗、機智和設計的才藝,他的嘴角牽起笑容,打心里欣賞這個美麗的獵物。
“我一向喜歡找有自信的人合作!弊詈螅Z帶雙關的說:“很期待你對我的設計!
倪曉涵一聽,臉上竟飛上紅霞,怕讓人發現自己的失態,她立刻切入主題。
“呃,先生對不起,可以先了解一下,您的皮帶扣是要送人,還是自己要用的呢?”
“自己要的!彼]有錯過她羞怯的嬌態;但他依然不動聲色的盯視她。
“那么可以請您告訴我,您要的款式、主石和價格嗎?”
“我并沒有對設計設限,只要你能設計得令我滿意,價格不是問題。”
價格不是問題?!旁的紫薇聽得目瞪口呆。
這倒是頭一遭遇到這么慷慨的客人,不過倪曉涵并沒有因此而高興,“先生,這違反我做生意的原則,太籠統的條件,我很難設計。”
“我希望能憑你對我的感覺,設計出符合我的Style,那才能展現設計師的真本事,不是嗎?”
“您抬舉我了,但我并不確定我所設計出來的東西,能符合您的需求!
通常,她所設計的鉆品,都是將成品展示出來后,再讓客人選購,或者找她設計的客人,都能具體的表達他們喜歡的款式或配鉆。
只有他,給了她很大的創作空間,這令她反而覺得不踏實。
尤其,他是一個有別于以往她所見過的獨特男子,這令她沒來由的不安。
“才說你有?怎么又退縮了?難道你連接受挑戰的勇氣都沒有?”他刻意刺激她,語帶嘲弄的說著。
“我不是退縮!”她否認著,她才不是那種怕接受挑戰的人。
仿佛看穿她心思般,他似笑非笑,“我想你也不是。老實說,我已經找了十來家珠寶店,可是都看不到我喜歡的皮帶扣,而現在,我腦里并沒有具體的款式,所以我也無法給你很確切的答案!
“不如這樣吧!我擬好設計圖后,先請您過目一下,如果可以,我再給您報個價,如何?”
“可以!彼骺斓幕卮鹚
“那么請您在訂單一面留下姓名和電話,另外要預付一萬塊的訂金,等設計稿畫好后,我會立刻通知您!
二話不說,他很快的留下資料,并預付了一萬塊的訂金。
“我希望你能盡快給我消息。”他的眼眸有如兩顆燦亮的寶石般,發出期待的光芒。
倪曉涵向他點點頭,“希望我設計的款式,您會喜歡!
直到他離去后,那魔魅的獨特男人味,依舊彌漫在她的鼻息之中。
林紫薇見他離去,才慢慢移動腳步,靠近倪曉鹵的身旁。
“這位先生不知道是什么來歷?看起來像皇室貴族一樣,出手挺闊綽的!
倪曉涵這才定了定神,看看訂購單上他留下來的姓氏。
“卓……”
她的腦海很快的竄起那赫赫有名的鉆石商——
可能嗎?她笑了笑,應該是她想太多了。
一個掌控全球鉆石的大亨,怎么可能光臨她的小店?
然而,倪曉涵萬萬沒有想到,整了那么多男人,而這個男人將會是……回整她、魅惑她的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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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十一點。
倪曉涵在工作室內,上身僅著一件黑色性感的小可愛,將她瑩滑的肌膚,襯得更為白皙,胸形也撐得極為豐蔭;下身則是一件寬松的更筒褲。
門市已打烊,而她依然在二樓的工作室里孤軍奮戰。
幸好,二樓有衛浴設備可以讓她沖個澡,還有一張新買的沙發床,她打算以后就在工作室睡覺了。
今晚,她覺得特別疲倦,開了冰箱,拿了一瓶咖啡,打開,仰頭啜飲了兩口。
咖啡一人肚,很快的,腹部隱隱的襲來一陣痛
這幾個月,三餐不正常、生活緊張、壓力又大,她常常感到惡心,腹部總會隱隱作痛。
可能是她的胃,開始在抗議她的工作量超出負荷了。
休息一會兒,再重返她的工作椅上,她又忍不住開始構思、創作。
紫薇說她不但是個工作狂,而且還是個缺乏安全感的女人。有些珠寶鑲工可以雇人來做,可她還是不放心。
畢竟這些珠寶和鉆石,都是昂貴的珍品,而且,它們也象征她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若沒有找到信任的人,她是不敢把鉆石交給別的師傅加工。
就如同她也不敢把自己,輕率的交給任何男人一樣。
翻看這張黑鉆石的設計稿,她的腦海就不自覺的浮起那個男人的身影。
他是個品味獨具、舉止優雅、沉穩內斂的成熟男人,最引她好奇的是,他看她的眼神有別于其他的男人,總是閃著漠然和疑光。
難道她在他眼中,不足以吸引他?女人的自尊心作崇,誘發了她對他的好奇。
想著他那雙黝黑精銳的眼睛,那抹似笑非笑的俊容,和懷疑她工作能力時的表情,讓她不禁興起對他的征服欲。
從來沒有一個男人,敢這樣低估她的能力,她倪曉涵絕對要他對她的創作,點頭臣服!
就看見桌上一顆顆黑色的鉆石,對她閃著耀人的光彩。
他仿佛是黑鉆的化身般,深不可測,卻散發著耀眼的光芒。
這幾天,她為了幫他設計皮帶扣,挖空心思,絞盡腦汁,就為了要找出他的Style。
最后,她決定,以黑鐘來表現他神秘獨特的氣質。
她按了按胃部,該休息了,為那個謎樣的男人,她已經想了整整三天,他占據她太多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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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窗臺前,天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卓穎永遠也忘不了,在他剛蔭九歲的那天,舊金山的冬天那個冷寂的黑夜。
他父親把他關在地下室一個又暗又濕的酒窖里,不顧他的哭泣。
他哭到淚已干、聲已啞,睡了一覺醒來,依然沒人來解救他。
突地,他看見門縫出現一絲曙光,一個女人帶著一只皮箱,含著眼淚,說要離開他。
“媽,別離開我!媽……”他發出顫抖的聲音求她。
離開前,她告訴他:“小穎,媽去臺灣后,一定會再回來看你的!
“出去!”他那個建筑師父親,發現她找到了兒子,大聲的斥喝著:“該死的婊子,你跟那男人出去后,就別再給我回來!”
他的父親生怕她連兒子一并帶走,所以,經常把卓穎鎖在黑暗的地窖中。
卓穎定定的望著他們,在他母親離去前,他們已經吵過無數次的架,而他經常是他父親的箭靶。
為了什么?只為了一個姓倪的男人。
他父親說,倪崇揚是臺灣一個大飯店的老板,死了老婆后,也換過不少女人,沒想到,就連已婚的女人,他都不肯放過。
他母親是個空姐,負責服務頭等艙,在機上認識倪崇揚后,兩人一直保持聯絡。
由于母親經常游歷世界各地,父親早懷疑他們暗通款曲,后來,經常為了此事吵架、甚至鬧離婚。
母親離開后,他父親終日酗酒,經常在他面前,痛斥他母親:“女人,都不是可靠的東西,一旦受到金錢的利誘,就不把為她掏心掏肺的男人當丈夫了。你媽媽為了這個男人,寧可拋夫棄子……”
后來,在他十一歲那年,父親發生車禍,意外身亡。
之后,他最害怕的就是下課后,他必須一個人回到冷冷清清的家里。
在寒冷的冬夜中,他經常餓著肚子,睡覺時,即使穿戴著厚厚的手套和毛襪,仍時常凍到手腳僵硬。
直至他的姑媽,也就是夏恒偉的母親收養了他,才讓他重新擁有家庭的溫暖。
而在他姑媽的打聽之下,母親依然下落不明。
原本一個幸福完整的家庭,變得支離破碎,他該怪誰?
童年的傷痛記憶,在他腦海中留下不可抹滅的烙痕。
“她已經連續一個月沒回去了!”夏恒偉手持望遠鏡,在對面的大樓觀察她。
卓穎的嘴角牽出一抹笑,想想他這憨厚的表弟真夠狼狽。
這是他第一次喜歡上一個女人,可是卻莫名其妙的被她擺了一道。
夏恒偉在卓穎的鉆石集團下做事,他一向守分認真,是個善良優秀的青年。
可自從夏恒偉迷戀上倪曉涵后,被爽約了三次,又搞丟了一部近千萬的名車,他心里實在咽不下那口窩囊氣,回紐約后,便將此事告訴了卓穎。
他的最終目的,是要卓穎出面戲弄倪曉涵,挫挫她的銳氣,讓她覺醒,然后重新投入他的懷抱、尋找安慰。
夏恒偉知道世上沒有任何事能難得了他表哥,他英俊多金、冷靜理智,對女人了若指掌,幾乎沒有一個女人能抗拒得了他的魅力。
正因為他非常懂女人的心,要報復倪曉涵這種高傲美麗的富家女,還得找上卓穎這種強勁的對手,才制伏得了她。
卓穎一向愛護他這個表弟,他雖心傷,卻仍執意追求這女人,他這做表哥的怎能袖手旁觀。
而表弟的說明下,他才知道,這個令他表弟著迷的女人,原來竟是臺灣飯店連鎖王的女兒——倪曉涵。
天下事,有時還真巧,她就是他要報復的仇人女兒!
他萬萬沒想到,他父親是“情圣大魔頭”,她女兒也是個“整男害人精”!
這對父女,根本是撒旦派來荼毒生靈、殘害凡間的惡魔。
如果是老天爺再度安排他遇見倪家人,那么他只能說,這是倪崇揚的報應!
為了報答復家、報復倪家,所以,他選擇從倪曉涵身上下手!